杜倩倩，陸耕宇，喬娟娟，謝國勇，吳 剛，秦民堅*

(1.中國藥科大學(xué)中藥學(xué)院中藥資源系，江蘇 南京211198;2.中國藥科大學(xué)教育部現(xiàn)代中藥研究重點實驗室，江蘇 南京210009)

堇菜屬(Viola)植物隸屬于堇菜科(Violaceae)，全世界約有550種，主要分布于北溫帶，我國約有96種，南北各省區(qū)均有分布，大多數(shù)種類分布在西南地區(qū)，其次，在東北、華北地區(qū)種類也較多[1]。堇菜屬植物在我國藥用歷史悠久，其全草入藥，普遍具有清熱解毒、活血祛瘀的功效。迄今有明確功效和主治記載的有20余種，其中紫花地丁ViolayedoensisMakino于1977年就被《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2]收錄并廣泛使用至今。有研究認(rèn)為有關(guān)堇菜屬植物的記載最早出現(xiàn)在先秦《五十二病方》中[3]。古本草中本屬植物的名稱與現(xiàn)代大不相同，且作為藥用的植物種類也不同。筆者系統(tǒng)地梳理了古今文獻，對堇菜屬植物的藥用歷史和品種進行了系統(tǒng)考證，可為這些藥用植物資源的開發(fā)利用提供參考。

1 藥用歷史

我國古代對與天然藥物的分類多采用人為分類的方法，沒有科屬的概念，因此古本草中并無堇菜屬之名。今人認(rèn)為“堇”與堇菜屬植物有密切聯(lián)系，因此筆者特從與“堇”相關(guān)的文獻進行研究，對堇菜屬植物藥用歷史進行考證。

1.1 漢·《五十二病方》是二十世紀(jì)七十年代在對長沙“馬王堆”古墓考古工作中，考古工作者發(fā)掘出土的我國最早的方劑書籍帛書(約公元前150年左右)，其中有三首藥方分別以堇、堇葉、堇葵之名首次記述了堇的功效主治、藥用部位以及炮制方法。其記載的內(nèi)容分別為：“治蚖(即毒蛇或蠑螈、蜥蜴)傷，以堇一陽筑封之，即燔鹿角，以弱(溺)飲之”；“治胻膫即(小腿燒傷)，夏日取堇葉，冬日取其本，皆以甘(口)沮(咀)而封之”；“貣(蟘)食(蝕)口鼻，治(堇)葵口口口，以桑薪燔口口其口口令汁出，以羽取口”[3]。這雖有堇入藥記載，但其為何種植物無法考證。東漢·許慎《說文解字》(公元121年)[4]首次描述堇菜屬植物的形態(tài)，云：“蓳：草也。根如薺，葉如細(xì)柳。蒸食之，甘”，此說明蓳為一種草本植物，可食用。其根如薺菜，葉如柳的形態(tài)描述，與堇菜屬植物中的具披針形葉片的植物相符。此后，陳延之在《小品方》(約撰于公元454-473年)[5]卷十一，述用本草藥性云：“堇汁，味甘寒無毒，主馬毒瘡，搗汁洗之并服之。堇，菜也”。首次敘述了堇汁(即鮮堇搗爛取汁)的性味功效和使用方法。

1.2 唐·孫思邈《備急千金要方》(公元652年)[6]卷二十六食治方云：“堇葵，味苦平無毒，久服除人心煩急，動痰冷，身重懈惰”。進一步拓展了堇葵的性味功效及久服后的不良反應(yīng)。唐·蘇敬《新修本草》(公元657-659年)[7]不僅轉(zhuǎn)述了《小品方》的堇汁，并在其后云：“此菜野生，非人所種。俗謂之堇葵，葉似蕺，花紫色者”，其葉和花的描述與堇菜屬植物相符。此后，孟詵在《食療本草》(約公元618—713年間)[8]首次提出堇菜之名，云：“堇菜, 味苦, 主寒熱、鼠瘺、瘰疬生瘡、結(jié)核聚氣、下淤血。久食，除心煩熱，令人身重懈惰，又令人多睡，只可一兩頓而已。又，搗敷熱腫良。又殺鬼毒，生取汁半升服，即吐出”。詳細(xì)地記述了其性味功效和不良反應(yīng)。其后又云：“葉：主霍亂，與香薷同功。蛇咬：生研敷之，毒即出矣。又，干末和油煎成，摩結(jié)核上，三、五度便瘥”，論述了其用藥部位和使用方法。

1.3 宋代諸本草雖未提出新見解，但卻記載了多種堇菜屬植物。如南宋王介的《履巉巖本草》(公元1220年)[9]，收載了羊蹄草、試劍草和鹿蹄草。卷中云：“羊蹄草，性溫?zé)o毒治中諸毒并酒麫毒不以多少?干為細(xì)末入蕪荑末少許麫糊為元彈子大每服一元隨中毒物下”；卷下云：“試劍草，性涼有毒治蛇傷犬咬一切蟲毒用少許搗爛貼患處”；“鹿蹄草，性寒無毒治便毒用少許搗碎罨患處”；簡略地論述了它們的功效主治。書中雖沒有植物的形態(tài)描述，但卻繪制了精確的彩色藥圖，徐國兵等[10]對其進行考證認(rèn)為其來源皆為堇菜屬植物。

1.4 明·朱橚《救荒本草》(公元1406年)[11]卷上云：“堇堇菜，一名箭頭草, 生田野中……救饑采苗葉煠熟，水浸淘凈，油鹽可食。治病今人傳說，根葉搗傅諸腫毒”，記述了堇菜為藥食兩用植物。明·蘭茂《滇南本草》(公元1436年)[12]卷一云：“地果草：味辛酸，性微寒，入肝經(jīng)，走陽明。開白花、綠花治眼科良；開紫花者，治奶結(jié)疼效；開黃花者，治寒氣肚疼效”；卷三云[13]：“白花地?。簹馕犊?、甘，性平。清熱解毒，散瘀消腫。主治酒痔、血痔、牝痔、牡痔，痔瘡生管” ?！凹?xì)辛：白花者可用，紫花者不入藥。味苦、辛，性溫。陰中陽也。祛風(fēng)明目，止頭風(fēng)，療牙齒，攻癰疽毒瘡”?！白匣ǖ囟。何犊啵院?。破血，解諸瘡毒。攻癰疽腫毒。治疥癩癬瘡，消腫”。對地果草、白花地丁、細(xì)辛、紫花地丁的功效主治有詳細(xì)的敘述，其中白花地丁和細(xì)辛經(jīng)徐國兵[10]考證認(rèn)為是堇菜屬植物白花地丁V.patriniiDC. ex Ging.和荁V.moupinensisFranch.。明·李時珍在《本草綱目》(公元 1578 年)[13]提出紫花地丁之名，云：“紫花地丁釋名：箭頭草、獨行虎、羊角子、米布袋。氣味：苦、辛、寒、無毒。主治：黃疸內(nèi)熱、癰疽惡瘡、癰疽發(fā)背、疔瘡腫毒、喉痹腫痛”。記述其性味主治，但是由于他對紫花地丁植物形態(tài)的描述和附圖不一致，因此很難斷定所載紫花地丁究竟為何種。

1.5 清·張璐《本經(jīng)逢原》(公元1695)[15]卷二隰草部云：“地丁苦辛寒，無毒。發(fā)明地丁有紫花、白花兩種。治疔腫惡瘡，兼療癰疽發(fā)背，無名腫毒。其花紫者莖白，白者莖紫，故可通治疔腫，或云隨疔腫之色而用之”。從中可知地丁有兩種，用藥時可通過疔腫之色用之，并論述了其用藥禁忌云：“但漫腫無頭，不赤不腫者禁用，以其性寒不利陰疽也”。清·吳其浚所著《植物名實圖考》(公元1848年)[16]卷十二收載了《救荒本草》的堇堇菜，在其后云：“按此草江西、湖南平隰多有之……俚醫(yī)用根治火癥功同地丁”。同時在堇堇菜后還收載了犁頭草、寶劍草、地果草、如意草。吳其濬認(rèn)為前三者均是堇堇菜，因南北地區(qū)差異，植物形態(tài)發(fā)生變化，而如意草不屬于堇堇菜，云：“如意草又名箭頭草……根似遠(yuǎn)志味苦辛近醫(yī)多采葉陰干以末涂惡瘡”。

根據(jù)藥用歷史的考證，可知古本草中對堇菜屬植物的記載先從堇、堇葉、堇葵開始，后經(jīng)后代醫(yī)藥學(xué)家不斷地在性味功效、臨床應(yīng)用、使用方法及宜忌等方面進行完善。在此過程中植物的名稱不斷變化，如堇堇菜又名箭頭草、紫金鎖、寶劍草等；種類亦在變化，如《小品方》載其味甘寒、《食療本草》載其味苦；《救荒本草》載堇堇菜；《履巉巖本草》載羊蹄草、試劍草、鹿蹄草；《植物名實圖考》載犁頭草、寶劍草、如意草等。

2 品種考證

《說文解字》[4]較早描述了堇菜屬植物的形態(tài)，云：“蓳：草也。根如薺，葉如細(xì)柳?！薄缎滦薇静荨穂7]云：“堇汁。此菜野生，非人所種。俗謂之堇葵，葉似蕺，花紫色者?！薄蹲C類本草》[17]：“《爾雅》云，葉似柳，子如米汋之滑。疏云，嚙，一名苦堇”。徐國兵[10]認(rèn)為這兩種植物雖然有“葉似蕺”和“葉似柳”的差別，但均為堇菜屬植物，而且“花紫色”、“子如米汋之滑”為堇菜屬多種植物的共同特征。由于蓳、堇汁、苦堇這些植物描述過于簡單，因此很難考證其究竟為堇菜屬具體何種。

2.1 胡堇草

隨著本草學(xué)的不斷發(fā)展，古代醫(yī)藥學(xué)家們不僅采用文字來描述植物特征，而且附上生動形象的圖譜加以說明。宋·《證類本草》(公元1082年)繪有我國最早的版印墨線藥圖。對《證類本草》[17]考證發(fā)現(xiàn)其中載有與“堇”相關(guān)的有胡堇草。云：“胡堇草，生密州東武山田中。味辛，滑，無毒。主五臟榮衛(wèi)，肌肉皮膚中淤血，止疼痛，散血。絞汁涂金瘡。科葉似小堇菜?；ㄗ仙坡N軺花。一科七葉，花出三兩莖”。結(jié)合其附圖(見圖1)可知：胡堇草生于山東諸城山田中，為草本，枝葉像小堇菜，無地上莖，根狀莖較短，基生葉多數(shù)，花紫色，像翹軺花。高明乾[18]認(rèn)為胡堇草為南山堇菜V.chaerophylloides(Regel) W. Beck.，但觀其附圖葉片未裂且無葉柄，不符合南山堇菜的典型特征，可能因南山堇菜現(xiàn)今別名“胡堇菜”而隨意附會之。又《普濟方》[19]云：“治鼠瘻又方用堇菜干為末，和油煎成膏，搽瘻上，三度即瘥，堇菜野生非人種，名堇葵，葉似柏，子如米，花紫色”。雖無堇菜的附圖，但是從“葉似柏、子如米、花紫色”這些描述可以認(rèn)為此堇菜應(yīng)來源于堇菜屬植物南山堇菜V.chaerophylloides(Regel) W. Beck.或裂葉堇菜V.dissectaLedeb.。

2.2 匙頭菜、堇堇菜

明《救荒本草》是一部以救荒為宗旨的植物圖譜，其中便載有匙頭菜和堇堇菜。在第一章草部-葉可食[11]云：“匙頭菜生密縣山野中。作小科苗，其莖面窊(五化切)背圓，葉似團匙頭樣，有如杏葉大，邊微鋸齒，開淡紅花，結(jié)子黃褐色。其葉味甜。救饑：采葉煠熟，水浸淘凈，油鹽可調(diào)”。結(jié)合圖文(見圖1)描述可知：匙頭菜生于今河南新密市山間荒野中，屬于草本，葉基生，呈蓮座狀，葉片寬卵形或近圓形，像圓的匙頭樣，如杏葉大小，先端鈍或銳尖，基部類心形，邊緣有淺且鈍的鋸齒；葉柄的莖面凹背面圓；花瓣五，先端鈍圓，淡紅色；萼片長圓狀披針形；果實近球形，種子黃褐色。經(jīng)考證認(rèn)為匙頭菜為球果堇菜V.collinaBess.，俗名毛果堇菜。且據(jù)《貴州民間方藥集》載，毛果堇菜的異名就是匙頭菜。球果堇菜的葉片在果期顯著增大所以似杏葉大小。《救荒本草》作者朱橚為明代藩王，封地位于河南開封一帶，因此其所著錄植物局限于中原黃河以北至太行山脈地區(qū)。有相關(guān)考證認(rèn)為是同屬植物深山堇菜V.selkirkiiPursh，其葉片基部狹深心形，兩側(cè)垂片發(fā)達，萼片卵狀披針形，先端極尖，且在河南未有分布，因此排除。另有同屬的遼寧堇菜V.rossiiHemsl.因葉片基部淺心形，耳部常向內(nèi)卷，邊緣有多數(shù)細(xì)距齒，且在河南未有分布，因此亦排除。

其后又載有堇堇菜[11]云：“堇堇菜一名箭頭草。生田野中。苗初搨地生，葉似鈹(音批)箭頭樣，而葉蒂甚長。其后葉間攛葶，開紫花，結(jié)三瓣蒴兒，中有子，如芥子大，茶褐色。葉味甘”。結(jié)合圖(見圖1)文描述可知：堇堇菜別名箭頭草，生田野中，為草本，葉基生，呈蓮座狀，葉片長圓狀披針形或長圓狀卵形，像鈹箭頭，基部截形或楔形，先端鈍，邊緣淺且圓齒，葉柄很長，其后葉間抽花葶，開紫花，花梗多數(shù)，細(xì)長，與葉片等長或高出葉片，萼片五，披針形；蒴果三裂，種子如芥子大卵球形，茶褐色，葉有甜味。根據(jù)其描述此堇堇菜與早開堇菜V.prionanthaBunge相符，而非紫花地丁V.yedoensisMakino，因后者在河南無分布。

《普濟方》[20]卷六十一云“治喉痹方，用箭頭草葉，研入醬少許，筆蘸入喉中吐。其草生于鄉(xiāng)村沿籬，夏秋開小白花，如鈴兒倒垂下，其葉略似木香花葉”。從其描述可認(rèn)為《普濟方》中的箭頭草和《救荒本草》中的堇堇菜應(yīng)不是同種植物。之后《植物名實圖考》[16]卷十二收載了《救荒本草》的堇堇菜，并在其后云：“按此草江西、湖南平隰多有之。或稱紫金鎖，又呼紫花地丁。其結(jié)實頗似小白茄，北人稱為小甜水茄。其葉和面，切實甚滑，實老裂為三叉，子黃如粟黏于殼上，漸次黑落”。觀其附圖(見下圖1)可知堇堇菜為草本，葉基生，呈蓮座狀，葉片三角狀心形，先端尖，基部淺心形，邊緣具淺波狀齒，蒴果三裂。此為典型的堇菜屬植物的特征。

經(jīng)考證認(rèn)為《救荒本草》中的堇堇菜和《植物名實圖考》中的堇堇菜并非一種，前者應(yīng)為早開堇菜V.prionanthaBunge，后者應(yīng)為戟葉堇菜V.betonicifoliaSmith?！缎氯A本草綱要·第一冊》[21]認(rèn)為《救荒本草》的堇堇菜為戟葉堇菜的亞種尼泊爾堇菜V.betonicifoliaSmith ssp.nepalensisW. Beck. 王作賓[22]認(rèn)為其是白花地丁V.patriniiDC.，楊武亮[23]等認(rèn)為其是鄂西堇菜V.cuspidifoliaW.Beck. 但是由于尼泊爾堇菜和白花地丁的花為白色，并非紫色，與堇堇菜不符。鄂西堇菜葉形與堇堇菜相差甚遠(yuǎn)，主要分布在湖北、湖南，河南未見分布，亦與本條堇堇菜不符。

2.3 紫花地丁、地果草

明《滇南本草》為研究云南地區(qū)藥物的著作，書中不僅對紫花地丁有詳細(xì)的記載，而且還記載了與紫花地丁相關(guān)的其它藥物?！兜崮媳静輬D說》[24]云：“紫花地丁丁蒿一名地丁今處處有，苗覆地，有五色，紫花者多用入藥，氣味苦辛寒無毒，主治一切癰疽發(fā)背，疔腫瘰瘤，無名腫毒惡瘡。服之，點無灰酒下”。但觀其附圖(見圖1)中植物的特征與今紫花地丁V.yedoensisMakino大不相同，經(jīng)考證認(rèn)為其應(yīng)為遠(yuǎn)志科瓜子金PolygalajaponicaHoutt.。

其后又載有地果草[24]云：“地草果氣味辛酸性微寒……滇中有三樣，紫花者散血故治婦人乳結(jié)，白花者入肝治眼，黃花止腹中冷痛最效”。觀其附圖(見圖1)可知：地果草為草本，葉基生，葉片呈寬卵狀，先端尖，基部截形，蒴果三裂。徐國兵[10]認(rèn)為地果草為紫花地丁V.yedoensisMakino，但是由于附圖較簡單，且記載有紫白黃三種顏色，因此很難確定其究竟為何種，筆者認(rèn)為應(yīng)為堇菜屬多種植物的全草。

2.4 如意草

清·趙學(xué)敏所著《本草綱目拾遺》(公元1765年)[25]載有如意草，云：“玉如意一名箭頭草、剪刀草、大風(fēng)草。敏按：山野間如意草，葉上尖下圓，深青色，與人家所種無異，唯葉色稍深綠耳。其花亦有紫白兩種，至狹長之葉者，乃地丁草，所謂銀剪刀，白花者是也。金剪刀，紫花者是也。與如意草一類兩種，其性情功效，亦不甚遠(yuǎn)”。其后又云：“按：此種又與地丁草不同，地丁小而此種大，地丁葉深綠，此葉淺綠。有云家種如意草，亦有白花者，乃真玉如意。野生者，仍是銀剪刀耳。性劣，不若家種者良”。由以上文字描述可知：趙學(xué)敏認(rèn)為如意草因產(chǎn)地不同，葉呈長圓尖缺之異，花有大小之別，并且將如意草和地丁草(白花地丁和紫花地丁)進行比較，認(rèn)為如意草和地丁草是同一類的不同種植物。如意草主要特征為葉上尖下圓，有耳，花有紫白兩種。

又《植物名實圖考》[16]記載如意草：“山西通志：如意草一名箭頭草，象葉形也。夏開紫花，似指甲草而小，有香。土人嘗采蒸麥飯。結(jié)實三棱似瓜形，如豆大，熟則殼分，三角中各含子十余顆如粟大，色蒼黃，根似遠(yuǎn)志，味苦辛”。

結(jié)合其附圖(見圖1)可知：如意草為草本，具有地上莖，葉三角狀心形或卵狀心形，先端急尖，基部心形，垂片大而開展，花著生在莖生葉的葉腋，具有細(xì)弱的花梗，蒴果橢圓形三裂。經(jīng)考證認(rèn)為以上兩種如意草均為堇菜屬植物如意草V.arcuataBlume。

2.5 犁頭草、寶劍草、七星蓮

清《植物名實圖考》[16]為我國清代植物學(xué)名著，附有比較精確的插圖，據(jù)此?？设b定到植物科屬種，為本草考證的重要參考資料。書中載有三種紫花地丁，其一為：“紫花地丁生田塍中，赭莖對葉，葉似圓薄荷，稍開紫花，微似丹參，花色紫而不白，與本草綱目異”。樓之岑[26]將其考訂為唇形科黃芩屬Scutellaria植物；筆者認(rèn)為，其描述與唇形科黃芩屬植物韓信草ScutellariaindicaL.的形態(tài)相似。其二完全轉(zhuǎn)錄《本草綱目》中紫花地丁的內(nèi)容。其三在瓜子金條下云：“云南名紫花地丁”，并轉(zhuǎn)載《滇南本草》中的紫花地丁，經(jīng)考證此紫花地丁為遠(yuǎn)志科瓜子金PolygalajaponicaHoutt.。

其后還載有犁頭草、寶劍草和七星蓮。在犁頭草條下云：“犁頭草即堇堇菜。南北所產(chǎn)，葉長圓、尖缺各異；花亦有白、紫之別；又有寶劍草、半邊蓮諸名，而結(jié)實則同，滇南謂之地果草，以治目疾、乳腫”。吳其濬認(rèn)為犁頭草、寶劍草、地果草均為堇堇菜，因產(chǎn)地不同葉形和花色存在差異。但觀其附圖(見圖1)與紫花地丁相差遠(yuǎn)，因此認(rèn)為犁頭草不是紫花地丁。結(jié)合附圖可知：犁頭草為草本，葉基生，呈蓮座狀，葉片三角狀心形，最寬處在葉的基部，中部向上漸變狹，先端漸尖，基部寬心形，兩側(cè)垂片發(fā)達平展，邊緣有圓鋸齒，蒴果橢圓形三裂，經(jīng)考證認(rèn)為是堇菜屬長萼堇菜V.inconspicuaBlume。

觀察寶劍草附圖(見圖1)可知：寶劍草為草本，葉基生，葉片長圓狀披針形，先端漸尖，基部楔形，邊緣淺具圓齒；花瓣5，倒卵形，并具有條紋，花梗多數(shù)，萼片卵形，先端尖；蒴果橢圓形。經(jīng)考證認(rèn)為是紫花地丁V.yedoensisMakino。

《天寶本草新編》[27]云：“地白草清寒化痰，諸般咳嗽與風(fēng)寒，周身骨節(jié)疼痛癥，虛火上炎亦當(dāng)然”。謝宗萬等人考證認(rèn)為地白草為堇菜屬蔓莖堇V.diffusaGing.?！吨参锩麑崍D考》[16]云：“七星蓮生長沙石上，鋪地引蔓，與石韋、蘭相似，而葉闊薄，有白脈，本細(xì)、末團圓，齒亂。根如短發(fā)。又從葉下生蔓，四面傍引，從蔓上生葉，葉下復(fù)生根須，一叢居中，六叢環(huán)處。根既別植，蔓乃牽帶，故有七星之名。俚醫(yī)以“治紅、白痢”。結(jié)合其附圖(見圖1)可知，七星蓮為草本，具有地上匍匐枝，匍匐枝先端具蓮座狀葉叢，生有不定根。葉片卵形或卵狀長圓形。先端鈍或稍尖，基部寬楔形，邊緣具鈍齒，經(jīng)考證認(rèn)為其為堇菜屬七星蓮V.diffusaGing.。

圖1 本草有關(guān)堇菜屬植物圖譜

注：一、胡堇草《本草圖經(jīng)》；二、匙頭草《救荒本草》；三、堇堇菜《救荒本草》；四、堇堇菜《植物名實圖考》；五、紫花地丁《滇南本草圖說》；六、地草果《滇南本草圖說》；七、如意草《植物名實圖考》；八、犁頭草《植物名實圖考》；九、寶劍草《植物名實圖考》；十、七星蓮《植物名實圖考》

3 結(jié) 論

堇菜屬植物入藥首載于《五十二病方》?！墩f文解字》首次描述該屬植物的形態(tài)，《小品方》首次出現(xiàn)“堇菜”之名。該屬植物在經(jīng)歷代本草記述后功效主治逐步完善，品種也逐漸增加。本次考證結(jié)果為《證類本草》中的胡堇草并非南山堇菜V.chaerophylloides(Regel) W. Beck.，而《普濟方》中的堇菜為南山堇菜V.chaerophylloides(Regel) W. Beck.或裂葉堇菜V.dissectaLedeb.；《救荒本草》中的匙頭菜為球果堇菜V.collinaBess.；《救荒本草》中的堇堇菜為早開堇菜V.prionanthaBunge，而《植物名實圖考》中的寶劍草為紫花地丁ViolayedoensisMakino，而《滇南本草圖說》中的紫花地丁為遠(yuǎn)志科瓜子金PolygalajaponicaHoutt.《滇南本草圖說》中的地果草為堇菜屬多種植物的全草。《本草綱目拾遺》和《植物名實圖考》中的如意草均為如意草ViolaarcuataBlume.《植物名實圖考》中的堇堇菜、犁頭草、七星蓮分別為戟葉堇菜ViolabetonicifoliaSmith、長萼堇菜ViolainconspicuaBlume和七星蓮VioladiffusaG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