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強
(1.南京大學歷史學院 江蘇南京 210023;2.南京市考古研究院 江蘇南京 210004)
內容提要:2016年7-11月,南京市考古研究所在雨花臺區(qū)天隆寺復建工程地塊清理48座六朝至明清時期墓葬。其中三座明代磚室墓同穴并排分布,保存完好,出土遺物121件(套),質地包括瓷、錫、瑪瑙、銀、象牙、銅、石等。根據(jù)出土墓志可知,其中一位墓主為明代孝陵神宮監(jiān)太監(jiān)韋清。這三座墓葬的發(fā)現(xiàn),為研究明代宦官墓葬制度提供了豐富的實物資料。
南京天隆寺復建工程項目位于南京市雨花臺區(qū)軟件大道以北、安德門大街以西、浡泥國王墓以東的山坳地帶,東北距中華門約3.5公里。這一區(qū)域山丘錯落、岡巒密布,是南京古代墓葬分布較為集中的地區(qū)之一。明代天隆寺遺址亦位于這一區(qū)域內(圖一)。為配合該項目的建設,南京市考古研究所于2016年7-11月在項目用地東北側的玉環(huán)山發(fā)現(xiàn)并清理了48座六朝至明清時期墓葬。其中3座明代磚室墓(編號2016NYTM3-5,以下簡稱M3、M4、M5)未遭盜掘,墓葬形制特殊,出土文物精美,墓主身份清晰,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現(xiàn)將發(fā)掘情況介紹如下。
三墓方向一致,形制相同,并排分布于同一墓坑內,連接處砌磚互相咬合,相鄰兩墓共用一堵磚墻,明顯為一次性修建而成(封三:1)。鑒于三座墓葬的特殊形制,將三墓視為一個整體,對墓葬形制進行介紹(圖二;圖三)。
墓葬開口于②層擾土層下,打破生土層,開口距地表0.9~1.8米,由墓坑、墓道、磚室組成,方向250°。墓坑平面呈長方形,長7.1、寬10.3米,坑內填土一致,呈黃褐色,土質略硬。墓坑上部的東南角略有坍塌。三墓道平面均為梯形,底部略呈緩坡狀,分列于墓坑前端。M3墓道長3.6、寬1.34~1.56米;M4墓道長3.1、寬1.6~2.3米;M5墓道長3.04、寬1.2~1.56米。三條墓道均同時打破生土及墓坑內填土,可知墓道開挖于填埋墓坑之后。磚室平面呈長方形,由擋土墻、封門、墓室構成,整體長5.8、寬9.9米。磚室前端與墓坑壁之間留有約1.1米的空隙。
擋土墻立于磚室前端,墓頂之上,由兩重平磚錯縫平砌而成,寬10.3、高3、厚0.28米。封門墻分兩種,其中M3與M5形制相同,均一重,砌筑于墓門內,下部為一順一丁組磚,近頂部為順砌平磚。M3封門寬1.56、高1.9、厚0.28米;M5封門寬1.56、高1.94、厚0.28米。M4為兩重封門,內封門砌筑于墓門內,形制與上述兩墓同,寬1.56、高1.94、厚0.28米;外封門砌筑于墓門外,下部為平磚順砌,上部為一順一丁組磚,寬2.12、高2.28、厚0.28米。三墓室內部構造相同,現(xiàn)以居中的M4墓室為主進行介紹。
M4墓室平面呈長方形,長4.64、寬2.4、高2.38米(封三:2)。墓門呈拱形,與內封門等寬、等高,進深0.48米,距墓底1.08米處起券,券頂為三券三伏。墓門之后,為一道石門。石門由門檻、門墩、門扉、門額構成,門扉向墓室方向開啟。石門緊閉,兩門扉相接處,上下均以頂門石封堵。上頂門石呈“T”形,懸搭在門額中間,抵住上門縫;下頂門石呈“刀”形,直插在緊貼門縫的坑槽內,緊貼下門縫,靠近門縫的一面上下平直,且鑿有穿系。M4門縫中留有一根“T”形鐵條;M5門縫中殘留繩索痕跡。墓室前部以一長方形磚質須彌座作為祭臺,長1.34、寬0.66、高0.3米,上擺成組錫明器。須彌座上下各平鋪一層方磚,作為上、下枋;中間為上、下梟和束腰。上、下梟四個側面均裝飾成組如意云紋;束腰四面雕刻十四組壸門。棺床緊貼祭臺,下部為長方形磚質須彌座,長2.6,寬1.2、高0.3米,結構、裝飾與祭臺相同;上部由兩層墓磚平鋪成一個長2.44、寬1、高0.16米的長方形磚框,上置木棺。墓室兩側壁及后壁均為平磚錯縫砌成,后壁厚0.64米,兩側壁均厚0.78米[1],于距墓底1.2米處開始起券,墓頂為三券三伏,厚0.56米。兩側壁及后壁各有一拱形壁龕。兩側壁壁龕大小相同,均寬0.4、高0.46、進深0.36米;后壁壁龕寬0.6、高0.58、進深0.6米,壁龕外側以方磚封堵,方磚上刻四出錢紋。兩側壁與墓門拐角處,各有一磚柱,砌于墓壁內,部分凸向墓室,自墓底向上直通墓頂。兩側壁近底部,各有一長方形過洞,與兩側墓室相通,過洞西距墓門1.2米,均為方形,邊長0.16米。左右兩壁龕兩側、距墓底1.06米的壁面上,兩兩對稱垂掛4組鐵條(鏈),上端以鐵環(huán)釘嵌入墓壁,下端連接鐵環(huán)、帶釘鋪首,4組鐵條(鏈)均長0.7米。墓室底部平鋪一層方磚。
所用墓磚均為素面,分方形、長方形、楔形三種。方磚邊長33、厚4厘米,用于鋪地、祭臺、壁龕。長方形磚中,長32、寬16、厚8厘米者,主要用于砌筑墓壁、棺床;長28、寬14、厚4厘米者,主要用于擋土墻、券頂;長30、寬9、厚6厘米者,主要用于券頂。楔形磚長28~30、寬16、厚4厘米,主要用于墓門及墓頂?shù)牡谝恢厝敗?/p>
三座墓室均保存完好,未遭盜擾,共出土各類器物121件(套),質地包括石、金、銀、銅、錫、瑪瑙、瓷、象牙等,各類器物基本保持原位。為便于把握各個墓葬器物的組合關系、分布位置,現(xiàn)以單個墓葬為單位,將出土器物分別介紹如下。
共出土各類器物38件(組),質地包括瓷、錫、瑪瑙、銀、象牙、銅、石等。
1.瓷器
白瓷罐 3件。分別出土于左、后、右三個壁龕。M3:2,斂口,圓唇,弧肩,鼓腹,下腹內收,矮圈足。通體施白釉。器表裝飾暗紋,肩、腹部飾兩只鳳鳥,鳳鳥周邊圍繞祥云紋;近底部為一周坐蓮??趶?0.4、底徑12.8、高21.6厘米(圖四:1)。M3:3,口微斂,鼓肩,深弧腹,下腹略內收,矮圈足。通體施白釉。器表裝飾暗紋,肩、腹部飾纏枝花卉,近底部為一周坐蓮??趶?1.2、底徑14.4、高24厘米(圖四:2)。M3:4,斂口,方唇,溜肩,深弧腹,下腹部略內收,矮圈足。通體施白釉,上腹部飾一周弦紋??趶?0.4、底徑13.3、高21.6厘米(圖四:3)。
白瓷盤 1件。M3:5,出土于祭臺右前方。敞口外撇,尖唇,淺腹,矮圈足。通體施白釉??趶?8、底徑10.4、高3.6厘米(圖四:4)。
2.錫器
燈臺 2件。形制相同。淺盤,喇叭形高圈足,盤心有高圓柱,柱頂為小型燈盞,盞內豎立象征性燈芯。M3:11,圈足徑6、盤徑6.7、盞徑2.9、通高10厘米(圖五:1)。M3:12,圈足徑5.9、盤徑7.3、盞徑2.8、通高9.4厘米(圖五:2)。
插瓶 2件。形制相同。口部殘,敞口,鼓腹,高足。M3:13,保存略好,殘高6厘米(圖五:3)。
壺 2件。形制、大小相同,均敞口外翻,圓唇,弧肩,鼓腹,下腹內收,平底。兩側的流和把均殘缺不全。上有蓋,子母口與壺口扣合,蓋上為寶珠形鈕。M3:18,底徑3、口徑2.2、通高6厘米(圖五:4)。
瓶 2件。均殘,形制相似。敞口,束頸,弧腹,兩側殘留雙系,腹兩邊各飾一桃形圖案?;⌒紊w,蓋上為寶珠形鈕。M3:16,殘高9.8厘米(圖五:5)。M3:17,殘高6.6厘米(圖五:6)。
盅 2件。均敞口外撇,圓唇,斜腹。M3:20,圈足,口徑5、底徑2.4、高3厘米(圖五:7)。M3:21,平底,口徑4.8、底徑2.8、高2.5厘米(圖五:8)。
盤 16件。形制、大小相同,均敞口,圓唇,淺腹,矮圈足。M3:22,口徑8.4、底徑5.2、高1.6厘米(圖五:9)。
杯 1件。敞口外翻,方唇,平沿,鼓腹,矮圈足,器表殘留一柄。M3:15,口徑4.4、底徑3、高4.2厘米(圖五:10)。
3.其他
瑪瑙腰帶 1副。M3:6,出土于墓主腰部位置,未遭擾亂,均位于原始位置。革帶已腐爛不存,剩余20塊包鑲銅框的瑪瑙帶板,瑪瑙均光素無紋飾。其中排方7塊,均為長方形,位于墓主腰后尾2塊,均為一端呈弧形的長方形,對稱分布于腰部兩側;輔弼2塊,均長條形,連接尾與圓桃;圓桃6塊,均呈桃形,3塊一組,左右對稱;三臺3塊,中間為長方形,兩側為一端抹角的長條形。帶板背面鉆有對穿的小孔,排方、尾、三臺中間者均鉆有四孔,長條形輔弼鉆二孔,圓桃鉆三孔,然后用銅絲與革帶連綴在一起。三臺背面有銅插銷座。中間長方形帶板右端設置插孔,右側近長條形帶板綴舌形簧,系帶時將舌形簧插入插銷座內,簧自動彈開即可卡牢。解開時用手從插銷座孔內將簧片壓下推出。另有2只橢圓形銅帶扣分別出土于腰部兩側,用以調節(jié)革帶長短(圖六;封三:3)。
銀耳挖形簪 1件。M3:9,簪頭缺損,簪體為圓柱形,末端尖細。殘長7.6厘米(圖七:1)。
紅寶石 1顆。M3:10,出土于墓主頭部位置,為不規(guī)則長方體,長1.1、寬0.5、厚0.4厘米(圖七:2)。
象牙筷 1雙。M3:38,出土于祭臺上,長29、直徑0.6~0.7厘米(圖七:4)。
銀冥幣 8枚。M3:8,保存較差,圓形小孔,直徑2.3厘米(圖七:3)。
銅錢 85枚(M3:7)。分散出土于棺床及三個白瓷罐內。包括3枚開元通寶,23枚太平通寶,2枚景德元寶,4枚祥符元寶,2枚天禧通寶,17枚天圣元寶,2枚皇宋通寶,1枚至和元寶,1枚嘉祐通寶,3枚元豐通寶,2枚元祐通寶,2枚紹圣元寶,1枚元符通寶,1枚政和通寶,8枚大定通寶(圖八)。其余錢文模糊難辨。
石墓志 1合(M3:1)。由志蓋與志身組成,鐵箍箍緊,斜靠于左壁壁龕旁。志蓋長55.5、寬56.3、厚9.5厘米,陰刻篆書“孝陵神/宮監(jiān)太/監(jiān)韋公/墓志銘”共4行12字(圖九)。志身與志蓋長寬相同,厚9厘米,陰刻楷書31行,字跡大多清晰可辨(圖一〇)。錄文如下。
孝陵神宮監(jiān)太監(jiān)韋公墓志銘/賜進士、中憲大夫、南京太常寺少卿、西蜀李本撰。/賜進士、前翰林學士、兼修國史、南京吏部左侍郎、云間錢溥書。/參贊機務、資善大夫、南京都察院右都御使、三原王恕篆。/太監(jiān)姓韋諱清,字源潔,廣之慶遠府思恩縣人氏。先世名族英裔,有□□□□/宣宗章皇帝己酉,選拔俊秀者動履宮壺,選至闕,于內書館讀書。視其所□□天/成,宣德癸丑,任內承運庫書辦,小心慎密,殷懃干濟。至景泰甲戌,擢□□□□/作房管監(jiān),督官匠監(jiān)造御物等器。天順丁丑,知公立身老成,升御用監(jiān)□□?!?化丁亥,升本監(jiān)右監(jiān)丞,戊子升左監(jiān)丞。成化庚寅,升右少監(jiān),成化壬辰,□左/監(jiān),成化甲午,升御用監(jiān)太監(jiān)。成化乙未,改調南京,升除/孝陵神宮監(jiān)太監(jiān),掌管印信。公歷階登榮,未嘗喜加于形色。曾受/皇命欽差陜西、山西、河南等處公干,深得/上意,優(yōu)寵垂顧,知公素行忠厚、寬裕、溫良,廉而有能,一心報/國。其性情雅淡,沉默簡言,皼琴樂志,延士開懷,禮樂、射御、書數(shù)無不周知。治或行/事,威而不猛,恭而安。侍奉/太祖高皇帝陵寢,一日有三司香,誠意正心,嚴裝衣冠,愈加謹慎,事亡如事存。節(jié)用/須臾不敢懈怠,兢兢業(yè)業(yè),禮度如初。撫安/孝陵衛(wèi)官旗軍士,善御守獲,各安其定止,亦不錯落規(guī)矩。婦女兒童,皆知公有德矣。/是故林林有作中官者,似公蓋鮮矣!亦燕然閑暇無事之時,扱水灌蔬,培壅花/木,以悅情趣,誠有古人之風焉。其不忘休休樂道之志,凌高節(jié),邁流輩,公豈不/有出塵之想?因持狀請銘于予,曰:“當年與公同游仕路,亦知公平昔所為,不旦/是而信不誣矣!”深感于懷,不亦宜乎?公弟侄孫,森列滿前,同族作顯官者亦/數(shù)十余人。公生于永樂癸巳,享年八十有二歲,預刻于銘,以待壽終不可期矣。/治壽藏在于應天府江寧縣天隆寺安德鄉(xiāng)之原。謂其銘曰:
/公處盛世身依帝鄉(xiāng) 涉獵經史 志氣汪洋 襟懷灑落 禮度如常/
圣君付托股肱惟良 奉公守法 用舎行藏 供事/
五主 深寵/
恩光 晚向南都樂福無疆 際此高任 其孰敢當尓功尓勞/
名譽昭彰 千載而下 刻石于堂/
大明弘治甲寅年 甲戌月□亥日葬/
金陵楊林鐫石/
共出土各類器物51件(組),質地包括瓷、錫、金、銀、寶石、瑪瑙、玉、木、象牙、銅等。
1.瓷器
白瓷罐 3件。分別出土于后、右壁龕及祭臺上。均直口,圓唇,弧肩,通體施白釉。M4:1,深弧腹,下腹部內收,矮圈足。腹部飾兩周凹弦紋??趶?.8、底徑13、高21厘米(圖一一:1)。M4:4,鼓腹,下腹部內收,平底??趶?.8、底徑9、高14.4厘米(圖一一:2)。M4:12,鼓腹,下腹部內收,平底。口徑8.4、底徑9、高14.4厘米(圖一一:3)。
青花瓷盤 1件。M4:2,出土于后壁龕。敞口外撇,尖唇,淺腹,矮圈足??ㄐ慰谘?,內壁、內底及外壁裝飾青花圖案。內底中間為一只奔騰的麒麟,周邊飾以祥云、仙草、錢紋等。外壁飾一周連枝花卉紋??趶?6.4、底徑17.6、高4.8厘米(圖一一:4;封三:4)。
2.錫器
燈臺 4件。形制相同,均平折沿,淺盤,喇叭形高圈足,盤心有高圓柱,柱頂為小型燈盞。M4:24,圈足徑8.2、盤徑11.6、燈盞徑4.8、通高18厘米(圖一二:1)。
三足爐 5件。形制相同,敞口,淺弧腹,圜底。兩側掛弧形雙系,底有三矮足。有蓋,蓋上為寶珠形鈕。M4:14,口徑10.4、通高10.8厘米(圖一二:8)。
高足杯 3件。形制相同,均敞口,尖圓唇,弧腹,圜底,喇叭形高圈足。M4:20,口徑7.2、底徑3.6、高7.2厘米(圖一二:4)。
盤 20件。形制相同,大小相仿。均敞口外撇,尖圓唇,淺腹,矮圈足。M4:26,口徑10.4、底徑5.6、高2厘米(圖一二:5)。
罐 1件。M4:48,圓唇,小盤口,束頸,弧肩,折腹,圜底??趶?.6、高8.4厘米(圖一二:6)。
蓋 1件。M4:25,敞口,淺弧腹??趶?、高1.6厘米(圖一二:7)。
3.其他
金耳墜 1對(M4:8)。形制相同。環(huán)形,下系圓球形白玉墜,玉墜上下有花絲制作的四葉形飾。其一長3.1厘米,另一長2.9厘米(圖一三:5)。
金帶鉤 1件。M4:10,鉤首呈龍首狀,龍眼為兩顆細小寶石;鉤身鏤空,以累絲制成,上嵌4顆寶石;鉤背嵌圓鈕。龍首頂上兩個石碗中空,內有少量朱砂顏料。長13.5、寬3厘米(圖一三:1;封三:5)。
銀發(fā)冠 1套。M4:6,出土于棺床上墓主頭部位置,保存較差。冠頂飾五梁,兩側作卷云狀。冠兩側各有一圓孔,由兩根玉簪對穿固定。冠面刻“長命富貴”四字銘文。冠寬6.6、厚2.9、高3.7厘米(圖一三:2)。
與蒙特卡洛仿真類似,利用重要抽樣策略進行失效概率梯度計算時,隨機樣本與式(7)中失效概率計算的樣本一致,即利用重要抽樣策略計算失效概率梯度時不會增加額外的計算成本。
木質腰帶 1副。M4:9,木質腰帶,外包銅框。出土于墓主腰部位置,未遭擾亂,均位于原始位置。革帶多已腐爛不存,剩余20塊包鑲銅框的木質帶板。帶板形制、數(shù)量及排列位置與M3出土瑪瑙腰帶相同。包鑲2塊 尾的銅皮上塹刻有十字金剛杵圖案(圖一四)。
紅寶石 1顆。M4:7,出土于墓主頭部位置。粉紅色,不規(guī)則狀。長0.9、寬0.5厘米(圖一三:3)。
瑪瑙串珠 5顆(M4:11)。球形,表面光滑,中有穿洞。大小相仿,直徑1.1厘米(圖一三:4)。
玉飾件 1件。M4:49,出土于后壁龕白瓷罐內。整體近長方體,鏤雕。上部透雕一只鳳鳥,鳳鳥下方透雕纏枝花卉。底部內凹,分布兩個對穿小孔。高3.8、寬3.1、厚2厘米(圖一三:7;封三:6)。
木串珠 2顆(M4:51)。出土于祭臺上白瓷罐內,中有穿孔。其一呈瓜棱狀,直徑2.1厘米;另一為不規(guī)則球形,直徑1.8厘米(圖一三:6)。
象牙筷 4根(M4:3)。出土于后壁龕內的青花瓷盤上。均殘斷,長11~15.6、直徑0.5~0.7厘米(圖一三:8)。
銀冥幣 10枚(M4:5)。保存較差,其中7枚直徑2.6厘米,3枚直徑2厘米(圖一三:9)。
銅錢 28枚。分散于三個白瓷罐內。包括6枚太平通寶,18枚天圣元寶,1枚天盛元寶,1枚大定通寶(圖一五)。其余錢文模糊難辨。
共出土各類器物28件(組),質地包括瓷、錫、水晶、銀、銅等。
1.瓷器
白瓷罐 3件。分別出土于左、后、右壁龕內。均直口,鼓腹,下腹略內收,平底,通體施白釉。M5:1,方唇,弧肩,口徑8.8、底徑9、高14.8厘米(圖一六:1)。M5:2,方唇,弧肩,口徑8.4、底徑9、高14.4厘米(圖一六:2)。M5:3,圓唇,溜肩,口徑10.4、底徑10.8、高17.8厘米(圖一六:3)。
2.錫器
燈臺 2件。M5:12,保存較好,平折沿,淺盤,喇叭形高圈足,盤心豎立一柱,下部呈葫蘆形,上部為圓柱形??趶?.2、底徑6、高8.6厘米(圖一七:1)。M5:19,僅殘留下部托盤。
三足爐 6件。形制相同,均敞口,弧腹,圜底。兩側掛弧形雙系,底部、足部均殘。有蓋,蓋上為寶珠形鈕。M5:13,口徑6、殘高5.6厘米(圖一七:2)。
瓶 3件。M5:7,敞口,束頸,扁鼓腹,平底。有蓋,呈子母口扣合,蓋上為寶珠形鈕。通高6、寬 4.4、厚 3.2厘米(圖一七:3)。M5:8,敞口,束頸,斜肩,扁垂腹,平底。有蓋,呈子母口扣合,鈕殘。殘高6.4、寬4、厚2.8厘米(圖一七:4)。M5:9,敞口,束頸,圓折肩,弧腹,下腹內收明顯,平底。有蓋,呈子母口扣合,鈕殘。口徑2.4、底徑2.6、殘高6厘米(圖一七:5)。
長頸瓶 2件。形制相同,盤口,細長頸,鼓腹,喇叭形足,足底殘缺。M5:10,口徑4、殘高12厘米(圖一七:6)。
盤 7件。形制相同,均敞口,圓唇,淺腹,圈足。M5:20,口徑8、底徑4.8、高2厘米(圖一七:7)。
灶 1件。M5:6,保存極差,僅可見為長方形灶面,灶面有三個圓形灶孔。
支架 1件。M5:27,殘缺嚴重,器形難辨,用途不明。殘高7.8、寬9.8厘米(圖一七:8)。
3.其他
水晶球 1顆。M5:28,出土于后壁龕白瓷罐內。球形,球體晶瑩,直徑2.2厘米(圖一六:4)。
銀冥幣 10枚(M5:5)。保存較差,其中1枚直徑2.3厘米,7枚直徑2厘米,2枚直徑1.6厘米(圖一六:5)。
銅錢 124枚(M5:4)。分散出土于棺床及三個白瓷罐內。包括1枚開元通寶,24枚太平通寶,2枚淳化元寶,1枚景德元寶,2枚祥符元寶,33枚天圣元寶,6枚皇宋通寶,1枚嘉佑通寶,1枚治平通寶,1枚熙寧元寶,3枚元豐通寶,7枚元祐通寶,2枚紹圣元寶,1枚政和通寶,1枚正隆元寶,1枚大定通寶(圖一八)。其余錢文模糊難以辨識。
三墓聯(lián)排并列,墓坑內填土土質土色一致;墓前擋土墻錯縫相連、無續(xù)接痕跡;相鄰兩墓共用一堵磚壁,以孔洞溝通;各墓所挖墓道均打破墓坑內填土。這些信息說明,三墓為同時營建,因墓主卒葬時間不同而陸續(xù)使用。其營建、使用過程為:先開挖大型墓坑,在墓坑內同時砌筑三座磚室,磚室前端與墓坑之間留有一米多寬的空隙。磚室營建完畢后,先覆土掩蓋,待三位墓主陸續(xù)死后,再分別開挖墓道,葬入相應墓室,封堵墓門。石門門面上均無鋪首之類的設施,無法按照常規(guī)方式關閉。根據(jù)現(xiàn)場設施及殘留在門縫中的“T”形鐵條、繩索痕跡,我們推測石門的封堵過程為:先將門扉關到接近閉合的位置,此時上頂門石懸搭在兩門扉頂部的門縫處;然后借助“T”形鐵條緊閉石門,上頂門石因失去支撐而自然落下,抵住上門縫;最后用繩索將下頂門石牽引到預留的坑槽內,抵住下門縫,關門、封堵完成(圖一九)。
三座墓室的左右兩壁,均垂掛兩兩對稱的鐵鏈(條),上端嵌入墓壁,下端連接鐵環(huán)和帶釘鋪首。類似設施在南京正德學院明都知太監(jiān)楊慶墓[2]、南京祖堂山明都知太監(jiān)洪保墓[3]、河北保定明兩京司禮太監(jiān)牛玉墓[4]均有發(fā)現(xiàn)。此次發(fā)現(xiàn)的3組鐵鏈(條),下端均連接帶釘鋪首,鋪首原應嵌入木棺側板,鏈條與鋪首銜接,四角發(fā)力,懸空木棺,后因棺板腐爛無所憑借而沿墓壁自然下垂。明人陸容《菽園雜記》記載:“天順間,安陽民牧牛,入一破塚中,鐵索懸一棺,去地四五尺,四旁無一物……”[5]此人于冢中所見的,正是這種奇特的懸棺葬式。目前所知,這種葬式多見于明代宦官墓葬中,或是道教因素在這一特殊群體喪葬活動中的體現(xiàn)[6]。
M3出土一合石質墓志,字跡大部清晰,記載墓主身份及主要經歷。據(jù)墓志,墓主韋清為明孝陵神宮監(jiān)太監(jiān),生于永樂十一年(1413年),卒于弘治七年(1494年)。韋清為廣西慶遠府思恩縣人,宣德四年(1429年)選入宮中,進內書館讀書,后先任內承運庫書辦,繼而進入御用監(jiān),歷任右監(jiān)丞、左監(jiān)丞、右少監(jiān)、左少監(jiān)、太監(jiān)等職。成化十一年(1475年),韋清轉調南京,任孝陵神宮監(jiān)太監(jiān)。韋清到南京不久,即開始預營墓室、預作墓銘,墓葬的建造時間應為成化十一年至十二年之間[7];弘治七年,韋清卒,葬于“應天府江寧縣天隆寺安德鄉(xiāng)之原”預作墓室內。因此,M3的營建時代為成化十二年(1476年)左右,入葬時間為弘治七年。由三墓的特殊結構可知,另外兩墓的營建時代與M3相同,入葬時間應與M3相近。
三墓同穴聯(lián)排,墓室規(guī)模相同,相鄰兩墓以孔洞溝通,出土隨葬品種類組合亦較為接近。這說明三位墓主的身份、地位相似,另外兩位墓主應是與韋清身份相當、關系密切的宦官。據(jù)韋清墓志,三墓位于明代“天隆寺之原”。在三座明墓周邊,還發(fā)現(xiàn)多處明代宦官墓葬[8]。這種依寺建墳、聚眾而葬的現(xiàn)象,與明代宦官群體中的義會傳統(tǒng)與墳寺習俗密切相關。
所謂“義會”者,是宦官集體出資,為籌辦身后喪葬、墳地卜建等事宜設立的互助團體。多由一名或數(shù)名位高權重的宦官首倡、發(fā)起,參會者共同出資,購置土地,建立公共墳塋和寺院。入會的宦官死后由義會組織籌措喪葬事宜,安葬本會塋地。據(jù)《酌中志》卷十六《內府衙門職掌》載:“凡內臣稍富厚者,預先捐資擺酒,立老衣會、棺木會、壽地會,念經殯葬,以為身后眼目之榮。”[9]這些義會名目雖異,然都屬于自發(fā)成立的喪葬互助團體。其中比較著名的,就是以宦官剛鐵墓地所在的北京西郊靈福寺(后改建為護國寺)為中心形成的黑山會[10]。參加義會的太監(jiān)“死亡有棺,為作佛事,葬于公地,春秋祭掃。后死者送先死者,較親族有過焉?!保?1]南京南郊雨花臺梅崗附近,曾發(fā)現(xiàn)《南京司禮監(jiān)等衙門太監(jiān)等官義會碑》,碑銘詳列參會宦官的名諱、籍貫[12]。此次發(fā)現(xiàn)的三座墓葬,應是在相應宦官義會組織安排下建造、埋葬的。三墓同穴并排、結伴而葬的特殊形式,或出于三位墓主生前之約,或許是宦官義會組織的統(tǒng)一安排。
三墓依寺(天隆寺)建墳的現(xiàn)象,正是流行于明代宦官群體中的“墳寺習俗”的生動體現(xiàn)。宦官因其特殊的生理缺陷和生活境遇,多崇奉佛教。明末內官劉若愚說“中官最信因果,好佛者眾,其墳必僧寺也”。所謂“墳寺”,指在墳墓旁設立佛教寺院,或在已有佛寺內修建墳墓,藉寺僧為其守冢。不少位高權重的大太監(jiān),生前即購地營壙建寺,擇僧主持。如都知監(jiān)太監(jiān)洪保墓旁的寧海寺[13],南京守備內官監(jiān)太監(jiān)羅智墓旁建靜明寺[14],南京內官監(jiān)太監(jiān)楊云墓旁建普應寺[15],南京守備內官監(jiān)太監(jiān)余俊墓旁建祝禧寺[16]、南京守備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鄭強墓旁建成恩寺[17]等等。依附于義會組織的普通太監(jiān),則多于已有墳寺聚集而葬。如南京內官監(jiān)左少監(jiān)楊忠卒后,厝于德恩寺后[18];南京御馬監(jiān)黃公安厝于天隆極樂寺(即天隆寺)等等。與傳統(tǒng)寺廟不同,宦官所建墳寺,多規(guī)模較小,用途單一。明代天隆寺始建于宣德年間,“在郭外,南城安德鄉(xiāng)。西去所統(tǒng)祝禧寺三里,西北去聚寶門十里。宣德間建,為天然和尚塔院,僧弘升奏請賜額”[19]。明代晚期成書的《金陵梵剎志》將天隆寺列為小剎,歸祝禧寺統(tǒng)領[20]。天隆寺于明末逐漸荒廢,新發(fā)現(xiàn)的韋清墓志,為確定天隆寺的位置范圍提供了重要線索。
M3發(fā)現(xiàn)的石墓志,保存較好,字跡大多清晰可辨。墓志為墓主韋清生前預作,撰書篆蓋者亦為一時名家。據(jù)墓志,韋清自北京御用監(jiān)轉任南京孝陵神宮監(jiān)的時間為成化乙未年(十一年,1475年),其營建墓室、預作墓銘定在此之后。結合墓志首題三位撰書篆蓋者的任官情況,可以推斷出墓志撰文、書寫、篆蓋的時間。同時,志文中關于韋清生平的描述,填補了史志闕載。
撰者李本,字立之,四川富順縣人。生年不詳,卒于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正統(tǒng)十三年(1448年)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曾參與修撰《大明一統(tǒng)志》《英宗實錄》,后歷任南京太常寺少卿、禮部侍郎、禮部尚書等職。李本“性質直,不為詭異之行……其文章平實,類其為人,平生不拘小節(jié)”[21]。據(jù)墓志可知,墓志撰寫于李本任南京太常寺少卿任內。李本于成化三年(1467年)至十二年間任南京太常寺少卿[22]。韋清成化十一年轉任南京,墓志撰寫時間應不早于此,因此墓志應撰寫于成化十一年至十二年間。
書者錢溥,字原溥,號九峰,松江華亭人,生于永樂六年(1408年),卒于弘治元年(1488年)。正統(tǒng)四年(1439年)進士,稱旨教書于內書館;天順元年(1457年)升侍讀學士,賜二品服,充東宮講學;天順六年(1462年)出使安南,賜一品服;成化年間累遷至南京吏部尚書。錢溥曾于內書館教書,與眾多宦官有師生之誼,關系密切。作為明中期頗有盛名的書法家之一,錢溥“小楷行草俱工”[23]。因此,“四方以得其文與字者為榮,一時碑版照四裔,可謂盛矣?!保?4]書寫墓志時,錢溥任南京吏部左侍郎。查諸史料,錢溥于成化十二年升南京吏部右侍郎,十三年升左侍郎,掌部事,十五年升本部尚書,致仕[25]。因此,墓志書寫時間,當在成化十三年(1477年)至成化十五年(1479年)之間。
篆者王恕,字宗貫,三原人,生于永樂十四年(1416年),卒于正德三年(1508年),謚端毅,《明史》有傳[26]。王恕為正統(tǒng)十三年進士,歷任庶吉士、江西右布政使、河南左布政使、南京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南京兵部尚書等職。明孝宗即位,又召為吏部尚書,加太子太保。王恕是明中期官吏典范,為官清廉、不畏強權、務實干練,時有“兩京十二部,獨有一王恕”之美譽。王恕篆蓋時,為“參贊機務資善大夫南京都察院右都御使”。據(jù)查,王恕于成化十三年四月遷南京都察院右都御使[27],八月改南京都察院掌院事參贊機務[28],十四年三月遷南京兵部尚書[29],因此篆蓋時間應在成化十三年八月至次年三月之間。
墓志最末刻“大明弘治甲寅年甲戌月□亥日葬/金陵楊林鐫石”兩行文字,為墓志成文后所加。弘治甲寅年為弘治七年,是年甲戌月為農歷九月,該月有丁亥日(初三日)、己亥日(十四日)、辛亥日(二十六日),韋清埋葬日期即為上述三者之一[30]。明代中后期,墓志撰書、刻石已經成為一個比較成熟的產業(yè),民間刻工群體呈現(xiàn)出職業(yè)化、家族化的特點??坦盍郑瑧钱敃r南京城內小有名氣的職業(yè)刻工之一。筆者管見,至少另有三方墓志出自楊林之手:如正統(tǒng)十四年(1449年)《明故昭勇將軍浙江都司都指揮僉事沈公墓志銘》[31]、成化九年(1473年)《南京內官監(jiān)太監(jiān)楊公(云)壽藏銘》[32]、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明魏國公(徐俌)夫人朱氏墓志銘》[33]等。
據(jù)文獻記載,撰者李本卒于成化二十一年,書者錢溥卒于弘治元年;據(jù)墓志,韋清卒葬于弘治七年,享年八十二歲。李本、錢溥卒年均早于韋清,兩人不可能在撰、書墓志時便預知韋清的卒葬年份與壽齡。此外,韋清生于永樂十一年,墓志末尾明確刻寫葬于弘治七年九月,正與“享年八十有二”相合,志文中關于韋清的壽齡,定為后期所補。如此則存在兩種可能:其一,李本、錢溥撰書成文后,并未即刻刻石,志文中的“預刻于銘”僅指預作志文;其二,韋清在生前即預刻好墓志,同時留有空白,以待壽終補刻相關信息。從墓志志文看,“享年八十有二歲”數(shù)字刻字連貫,上下一體,并無明顯補刻痕跡。綜合上述情況,筆者認為墓志刻石于韋清卒后,志文中的“預刻于銘”僅指預作志文。墓主韋清,《明史》無傳,生平亦不見于史志,本次發(fā)現(xiàn)的墓志,彌補了這一缺憾。據(jù)墓志,韋清字源潔,廣西慶遠府思恩縣人,生于永樂十一年、卒葬于弘治七年(1494年)。韋清于宣德四年進宮,入內書館讀書。宣德八年(1433年)任內承運庫書辦。景泰五年(1454年),在內承運庫書辦沉寂二十年之久的韋清終于“擢□□□□作房管監(jiān)督官匠監(jiān)造御物等器”。根據(jù)墓志下文關于韋清的仕宦經歷,漫漶缺失者應指宦官衙門“御用監(jiān)”,即韋清于景泰五年進入“御用監(jiān)某作房”,隨后開啟了他在御用監(jiān)的升遷之路。韋清在御用監(jiān)二十余年,歷任監(jiān)丞、少監(jiān)、太監(jiān)等職,并曾受皇命赴陜西、河南、山西等處采辦器物。成化十一年,六十三歲的韋清改任南京孝陵神宮監(jiān)太監(jiān)。孝陵神宮監(jiān)為明孝陵守陵機構,屬于宦官衙門中的閑職,其品秩與御用監(jiān)相同,而實際執(zhí)掌卻不可同日而語[34]。韋清到任南京不久,便加入當?shù)鼗鹿倭x會組織,著手準備自己的身后之事:確定葬地、預留墓室,延請名家,預作墓銘。韋清遠離權力中心以后,在孝陵神宮監(jiān)任上,除去祭祀灑掃等必要的工作外,另于住所旁辟地種植花木蔬菜,安度晚年,自得其樂。成化十七年(1481年),孝陵神廚失火,有司彈劾韋清失職,皇帝亦未加追察[35]。最后壽終正寢,按生前預定計劃順利安葬。韋清在權力斗爭激烈的政治環(huán)境下,能得此善終,亦不失為一良好歸宿。
[1]M4與左右相鄰兩墓共用兩側壁。
[2]邵磊:《明代宦官楊慶墓的考古發(fā)掘與初步認識》,《東南文化》2010年第2期。
[3]南京市博物館、江寧區(qū)博物館:《南京市祖堂山明代洪保墓》,《考古》2012年第5期。
[4]保定地區(qū)博物館:《明兩京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牛玉墓發(fā)掘簡報》,《文物》1983年第2期。
[5]明·陸容撰、佚之點校:《菽園雜記》卷八,中華書局1985年,第98頁。
[6]關于明代宦官懸棺葬俗的論述,詳見邵磊《明代宦官楊慶墓的考古發(fā)掘與初步認識》,《東南文化》2010年第2期。
[7]見下文考證,李本撰寫志文時間為成化十一年至十二年之間,志文中提及“治壽藏在于應天府江寧縣天隆寺安德鄉(xiāng)之原”,因此墓葬磚室的營建時間,應不晚于成化十二年。
[8]綜合墓葬形制、出土器物以及地表遺物等相關信息,我們推測部分明代墓葬為宦官墓葬。此外,南京市雨花臺區(qū)文物部門早年曾于發(fā)掘區(qū)附近采集到一合墓志,據(jù)志文,墓主為南京御馬監(jiān)太監(jiān)黃公,卒后安厝于“天隆極樂寺”,即韋清墓志省稱的“天隆寺”。由此可證明代天隆寺周邊分布有宦官叢葬墓地。
[9]明·劉若愚:《酌中志》卷十六《內府衙門職掌》,北京古籍出版社1994年,第124頁。
[10]大概明中期以后,宦官們虛構出一位祖師剛鐵,靈福寺則成為剛鐵的葬地和祠所所在,宦官們紛紛葬于此地,稱為黑山會。見何孝榮《明代北京佛教寺院修建研究》(下冊)第四章“明代宦官與北京佛教寺院的修建”,南開大學出版社2007年,第380頁。
[11]清·信修明:《老太監(jiān)的回憶》,北京燕山出版社1992年,第140頁。
[12]碑刻現(xiàn)立于雨花臺風景區(qū)內。碑銘釋文及相關情況詳見龔巨平《〈南京司禮監(jiān)等衙門太監(jiān)等官義會碑〉考釋》,《鄭和研究》2013年第4期。
[13]故宮博物院、南京市博物館編:《新中國出土墓志·南京卷》上冊,文物出版社2014年,第125頁。
[14]同[13],第145頁。
[15]同[13],第167頁。
[16]同[13],第225頁。
[17]同[13],第217頁。
[18]同[13],第172頁。
[19]明·葛寅亮撰、何孝榮點校:《金陵梵剎志》卷四十二《祝禧寺》,天津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594頁。
[20]天隆寺有“金剛殿三楹。天王殿三楹。佛殿叁楹。毗盧閣三楹。僧院一房?;范€東至徐家山頂,南至徐、王二家民山,西至本寺地,北至張欒民山?!币姟督鹆觇髣x志》卷四十二《祝禧寺》,第595頁。
[21]明·焦竑輯:《國朝獻征錄》卷三十六《南京禮部尚書李本傳》,續(xù)修四庫全書本,第719頁。
[22]明·雷禮輯:《國朝列卿紀》卷一百三十六《南京禮部尚書行實》“李本”條載:“李本,字立之……成化三年,英宗實錄成,遷南京太常寺少卿,十二年升南京禮部右侍郎,十三年掌部事,二十年升本部尚書……”續(xù)修四庫全書本,第663頁。
[23]明·朱謀垔撰、徐美潔點校:《續(xù)書史會要》,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2年,第334頁。
[24]何良?。骸端挠旋S叢說》卷十六,中華書局1959年,第137頁。
[25]《國朝列卿紀》卷二十二《南京翰林院學士附署印行實》載錢溥“(成化)十二年升南京吏部右侍郎?!崩m(xù)修四庫全書本,第355頁;同書卷二十七《南京吏部尚書行實》記錢溥“十三年升南京吏部左侍郎,掌部事。十五年……乞休,升本部尚書,致仕?!崩m(xù)修四庫全書本,第445頁。
[26]《明史》卷一百八十二《王恕傳》,中華書局1974年,第4831—4838頁。
[27]《明憲宗實錄》卷一百六十五“成化十三年夏四月壬寅”載“升巡撫云南左副都御史王恕為右都御史。”臺北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校印本,第2983頁。
[28]《明憲宗實錄》卷一百六十九“成化十三年八月甲子”載“改巡撫云南右都御史王恕于南京參贊機務,仍掌院事。”臺北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校印本,第3070頁。
[29]《明憲宗實錄》卷一百七十六“成化十四年三月丁卯”載“以南京參贊機務右都御史王恕為南京兵部尚書,仍參贊機務?!迸_北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校印本,第3171頁。
[30]墓志文末“亥”上之字漫漶非常嚴重,無法在上述三者之中確定其一。
[31]同[13],第147頁。
[32]同[13],第167頁。
[33]同[13],第182頁。
[34]孝陵神宮監(jiān)“設太監(jiān)一人,秩正四品;左右少監(jiān)各一人,秩從四品;左右監(jiān)丞各一人,秩正五品;典簿一人,秩正六品……掌灑掃殿庭及栽種果木蔬菜之事。”見《明太祖實錄》卷二百四十一“洪武二十八年九月辛酉”,臺北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校印本,第3510頁。
[35]《明憲宗實錄》卷二百二十二“成化十七年十二月甲子”載“孝陵神廚火,焚毀宰牲亭,南京守備太監(jiān)安寧劾奏神宮監(jiān)太監(jiān)韋清等提督不嚴及南京太常寺少卿劉宣、寺丞牛綸失于提調,刑部覆奏請各究其罪,命俱宥之?!迸_北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校印本,第383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