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金梅
時逢夏季,新盛河水勢大漲,還發(fā)生了溺水事故,于是河道全線封鎖。住在不遠處的老蔡頭不信,跑去一探究竟。果然,河岸邊不但貼了通告,而且還有民警在巡邏,別說下到河里了,就連靠近岸邊都難。
看到這兒,老蔡頭小眼珠子一轉(zhuǎn),他跑回家,找到鄰居老王打賭,說道:“新盛河雖然嚴管,但我有本事到河里洗一把手,你信嗎?”
老蔡頭這輩子沒少跟老王打賭,兩人的賭注通常是白酒一頓。
自打老蔡頭成家以來,他的腰板兒就再也直不起來。因為老伴每月只給他一百塊煙錢,多一分都沒有。每次只要饞酒,他就找老王打賭。
老王心里跟明鏡似的,二話不說,就應承了:“老規(guī)矩,你要是真能在河里洗手,我管你過足酒癮!”
說話間,兩人一起來到新盛河橋上。老蔡頭微微一笑說:“您在這里瞧好吧!”說完,他直奔橋下。
老王遠遠看著,只見巡邏民警攔下了老蔡頭,老蔡頭從兜里掏出個東西,雙方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民警居然給老蔡頭放行了!
老蔡頭走到河邊,挽起褲腿,彎下腰,不一會兒,他捧起清澈的河水,把手心手背都洗了個遍,這才上了岸。
老王輸?shù)眯姆诜?,等回到家,他就張羅起酒菜來。
酒桌剛擺好,老蔡頭的老伴兒來了,她揪起老蔡頭的耳朵厲聲問:“我的龜呢?你把我龜兒子怎么了?”
老蔡頭疼得直求饒。原來,老蔡頭為了去新盛河洗手,偷偷把老伴兒養(yǎng)的烏龜給放生了,民警正是聽到他說要把小龜放生,才讓他到河邊的。
老王聽聞,心生一計,把酒杯一收,指了指門旁的一壇老酒說:“老蔡頭,敢不敢再賭一把?你要是能把你家龜兒子撈回來,我這壇酒搬你家去;可你要是輸了,從今往后,不許再沾一滴酒!”
老蔡頭一聽贏了能把整壇酒搬走,頓時兩眼放光,掙脫老伴兒的“魔爪”說:“一言為定!”
老王心想,老蔡頭去封鎖了的新盛河放生,民警給他放行了,可要想再去河里撈烏龜,民警怎么也不會答應的,所以,他是勝券在握!
老王起身,準備跟老蔡頭再去一趟新盛河,可老蔡頭卻把他按住了:“不就是把我家龜兒子給你送來嗎?不勞您駕,就在這里等著!”
只見老蔡頭徑自跑回自己家中,還不到一刻鐘,他提溜著一只大龜回來了:“看看,這是啥?”
老蔡頭的老伴兒在一旁早已樂開了花,老王這才回過味兒來,原來剛才那一出是老蔡頭兩口子故意演給他看的,他們的龜兒子根本沒被放生,放生的其實是龜兒子生的一只小龜!
老王直呼上當:“不行不行,你們這是使詐,這局不算!”
老蔡頭不干了,抱起酒壇子嚷嚷:“是你說的,只要我把龜兒子提過來,就把酒給我,又沒說我放生的是不是龜兒子!”
老王吃了個啞巴虧,可愿賭服輸。老蔡頭兩口子搬走酒壇子后,他尾隨著想上街遛個彎兒,在后頭就聽見老蔡頭的老伴兒喜滋滋地說:“老頭子,你這招真管用,不費一分錢,就把兒子結(jié)婚用的酒搞好了!”
只聽老蔡頭淡淡回了句:“你懂啥?老王得了酒精肝,不能再讓他喝酒了!”
選自《民間文學》201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