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
一大片白樺林,出現(xiàn)了。這是一群高大的植物,用美麗來形容也許并不過分。人們漫步其中,撫摸,仰望,贊嘆,流連……植物和大地,芬芳的氣息一時洗去世俗的塵埃。
其中,有兩個瞬間感動了我。
記得很清楚,鮑爾吉·原野在一棵倒下的古樹前停下來。一路上,他有時幽默,有時沉默,像是有用不完的智慧。人們都興沖沖走進林子。應該就是在這片白樺林前,那棵被當作標本的大樹橫臥在路邊。他落在了后面,停下了。他是撫住了它,還是做了什么動作?但他極專注,在一棵樹前,他就像是有許多悲憫和暗喻。另一個舉動讓我多少有些吃驚。在進入白樺林之前,他彎下腰,脫了鞋。繼而,他光著腳緩步入林間。他步子輕緩,像是怕驚擾林中的仙人和一棵還未醒來的樹木。同樣專注,像是尋找,像是感受,又像是默念什么。那時,他剃了光頭,細看上去起了一些大小紅包?;鸫?,還是什么原因沒有人問。
除此觀察,我還在想他提的一個問題:這秋天……白樺樹葉子——也黃嗎?
另外一個瞬間:在林中,一位詩人不知何時站在了白樺林里的遠處。他不知緣由地靜立著,稍后,才發(fā)現(xiàn)在他的前面有一大朵鮮花。在一朵粉白的芍藥前,那位稍顯柔弱的詩人站住,絲毫沒有移開半步的意思。那朵花看上去是極驚艷的。放眼四望,再也尋不見那樣的花。在一片大白樺樹林中,一位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xiàn)的詩人,與一朵綻放的芍藥相遇了。
詩人和芬芳從來都是特殊的品類,沒有人會打擾一位詩人與一朵花的密語交談。
后來,我們又登高望遠。
我們看到了綿延闊大的濕地,水草氤氳,詩意彌漫,濕潤的大地似霧似靄在遠處朦朧。濕地,先是作為風景,然后作為感動的元素都鋪浸入了人們的心里——是的,大美額爾古納。
確實,那年秋天,我認真觀察了一片落葉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