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 木木
黃豆豆,1977年出生于浙江省溫州市,中國舞蹈藝術家,國家一級演員。妻子粟奕比他小兩歲,不僅長得漂亮,個頭還比他高。這對好多人不看好的“高低配”,卻相愛并在2005年結婚了。
此前,粟奕拍過很多影視作品,做過主持人也出演過許多有影響力的話劇,還未大學畢業(yè)就被香港嘉禾電影公司簽約,前途大好?;楹?,為了支持丈夫的事業(yè),她決定退隱幕后,照顧家庭。有了女兒、兒子后,以前的“小公主”更是變成了女漢子。面對巨大落差的角色轉換,她能適應嗎?她和黃豆豆之間又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2005年1月9日,黃豆豆和妻子粟奕舉辦了婚禮。一個月后,作為藝術家,黃豆豆接受了亞洲文化協會的一筆獎學金,前往美國紐約學習編舞導演。粟奕決定以陪讀身份一同前往。朋友知道后很不理解:“你是導演系的高材生,放棄夢想去陪讀,太屈才了?!彼谵葏s說:“好的婚姻,應該是1+1=1。夫妻兩人是一個整體,誰站在起跑線的前面,另一個就應該盡量幫助對方實現夢想?!?/p>
異國他鄉(xiāng),黃豆豆又回到訓練超負荷的學生時代。為了保證他精神飽滿,粟奕每天都會為丈夫精心烹飪可口的飯菜。通常上午的課程結束后,兩人會在學校所在的林肯中心廣場碰頭,一同吃午飯。本該給妻子一個浪漫的蜜月旅行,卻讓她陪自己奔波勞累,黃豆豆心里愧疚不已,他默默地告訴自己:先做回一個好學生,完成學業(yè)回國后,一定做個好丈夫,讓妻子過幸福的日子!
閑暇之余,兩人會到大都會歌劇院看歌劇。為了節(jié)省開支,他們買20美元一張的站票。一次,三個多小時的演出結束后,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黃豆豆突然發(fā)現妻子拖著疲憊的身子,不時停下腳步,按摩酸痛的腿。他心疼極了:“老婆,我一定努力,以后買最好的票,讓你坐在最好的位子看歌劇!”
粟奕沉默不語。黃豆豆以為她被感動了,誰知她輕輕地說了句:“哪天你能站在大都會的舞臺上跳中國舞,那才好呢!”“哈哈,那怎么可能呀,你對我的要求也太高了。”“想想總可以吧!”“哈哈,那你就多想一會兒吧?!彪m然這樣戲謔妻子,但黃豆豆卻堅定了一個念頭:為了妻子,一定加倍努力!
功夫不負苦心人。不久,黃豆豆竟然真的受邀于紐約大都會歌劇院,有幸與導演張藝謀、音樂大師譚盾合作,擔任歌劇《秦始皇》的舞蹈編舞和首席領舞。得知這個消息后,粟奕高興地給了黃豆豆一個大大的擁抱。
一般編舞都要在臺下看,但對于黃豆豆來說,他既是編舞,也要在臺上舞蹈。在臺上的時候,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演。如果可以看錄像,就能清楚自己和其他演員在臺上的表現,然后再做相應的調整。然而,當時大都會歌劇院不允許用任何拍攝器材記錄排練情況。好在妻子粟奕是學戲劇導演的,于是丈夫在臺上演,她在臺下邊看邊用筆記錄——粟奕就是黃豆豆的雙眼??粗煞驅崿F著自己的夢想——把中國舞帶向世界舞臺,她從心里為他驕傲、自豪,她將丈夫的愿望當做自己的夢想,用心呵護。
但凡夫妻檔總有兩個極端,要么配合得很好,要么吵得很厲害。黃豆豆和粟奕也會遇到觀點有分歧的時候。粟奕是學導演的,她太明白一個導演在一個戲中的權威性和重要性,所以在排練現場,她絕對不會對黃豆豆“指手畫腳”。等兩人都回家以后,她會掏出筆記,委婉地跟豆豆建議:“那段戲,我覺得是不是可以做這樣的一個調整……”
妻子為了自己犧牲了事業(yè),在一起排練的時候,黃豆豆想盡量把粟奕對專業(yè)的熱情發(fā)揮出來,會認真吸取粟奕的意見。有時候意見不一致,他也絕不跟粟奕赤裸裸對峙。他會說好,但事后未必會改。對此,粟奕也沒有任何意見,因為她很清楚黃豆豆是導演,這個戲是他的,而不是自己的。
黃豆豆總覺得虧欠妻子,所以在生活中加倍疼她。粟奕是個標準的賢妻良母,最愛逛超市,各種蔬菜、水果、生活用品等一大堆往購物車上堆。但不管買了多少東西,黃豆豆永遠都會自己拿所有東西,讓粟奕空著手在前面走。
粟奕喜歡背一個很女性化的花布包,每次兩人外出都是黃豆豆幫著拿。有一次在街上走,旁邊的人認出黃豆豆,說:“這不是豆豆嗎,他怎么背一個女人的包……”粟奕頓時覺得特別不好意思,趕快搶過包。不料,黃豆豆從容地從妻子手里拿過包,對妻子說:“幫老婆背包是一種無上的榮耀,這有什么?別人羨慕嫉妒還來不及呢,愛怎么說怎么說,我就是要把你寵到老。”
粟奕的眼睛高度近視,其實帶著隱形眼鏡也無大礙。但黃豆豆不放心,他有一個習慣,只要走樓梯,一定要攙扶著粟奕走。很多朋友都調侃他們說:“她又沒懷孕,你扶著她干嗎?”“她眼睛不好,容易滑倒。”黃豆豆認真地解釋說。
自從結婚后,粟奕從一個以前很有抱負的文藝女青年,變成了一個整天圍著丈夫轉的小女人。朋友覺得她為家庭犧牲了自己的夢想,很不值。粟奕卻歡快地告訴對方:“與其說我為了豆豆犧牲自己,不如說,我們倆合二為一了,有了共同的夢想?!?/p>
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在黃豆豆和粟奕這里,婚姻是愛情的延續(xù)。他們一起做一個藝術作品的同時,偶爾周末會去看一場難得的演出,或者某部最期待的電影。有時候豆豆演出完了,粟奕也沒有什么工作,都喜歡美食的兩人,就出去海吃一頓,日子過得充實而美妙。
婚后的第七年,他們有了女兒豆芽。有了孩子以后,生活的節(jié)奏和次序變了,粟奕除了話劇中心少量的工作之外,大多數時間都給了家庭,同時重心從丈夫轉移到孩子身上。盡管兩人很相愛,但黃豆豆正處于事業(yè)的黃金期,每天的工作很忙,有時候還需要出差到外地演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粟奕一人扛著: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可以畫著精致的妝容,跟丈夫滿世界飛跑,而是每天手忙腳亂地照顧家庭和孩子;以前的小公主變成了女漢子,她經常去菜場、超市,一個人拎著一大包東西回家。一次,家里只有她和孩子,半夜豆芽發(fā)燒,她抱起孩子就跑去了醫(yī)院……
這樣的生活,讓粟奕每天步履匆匆,她有些悵然若失。而剛開始時,每次演出回到家里,黃豆豆還是像以前一樣,也需要人照顧,藝術家永遠是個大兒童,他不太會主動分擔妻子肩上的擔子,這使得粟奕對丈夫有了怨言。妻子的抱怨,讓黃豆豆倍感委屈:以前外出演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妻子把關;有了孩子后,妻子不僅“冷落”了他,還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伤X得自己在外面奔事業(yè),也非常辛苦和累。他無法理解粟奕的抱怨,自己不也是為了這個家嗎?
黃豆豆越是這么說,粟奕就越生氣。起初黃豆豆不明白:以前乖巧懂事的妻子,怎么一下子就變得蠻不講理了呢?直到有一天半夜,黃豆豆醒來后,發(fā)現妻子正在書房里一遍遍翻看兩人去各地參加演出的合影。他才驀然明白:以前兩人像風一樣來去自由,而如今妻子長期陷入家庭瑣事,又幾乎放棄了自己的導演專業(yè),難免心情煩躁啊。那之后,粟奕再跟他抱怨時,他總能站在妻子的角度,理解她、寬慰她。丈夫的溫柔,化解了粟奕產后的焦慮,她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tài)。妻子為自己付出那么多,黃豆豆也想為她做點什么。女兒豆芽3歲時,他剛好有一段空閑的檔期。于是,那段時間,他搖身一變成了“超級奶爸”,鼓勵妻子導了兩部兒童劇。沒想到,場次和上座率比黃豆豆的作品還高!黃豆豆心里比妻子還高興。
但家庭剛穩(wěn)定下來,黃豆豆的父親卻被確診得了絕癥。因為需要出差巡演,他無法天天在病床前照顧父親,粟奕就配合婆婆一起照顧。黃父早年是一個剪刀廠的技術廠長,可為了兒子的舞蹈事業(yè),他早早內退,陪伴照顧兒子,做出很大犧牲。
知道公公非常排斥像個“廢人”一樣躺在床上,粟奕跟丈夫溝通,讓他支持爸爸實現年輕時沒有實現的夢想。老人喜歡攝影、旅行,夫妻倆就給老人報了攝影課程,買了老人舍不得買的攝影器材;因為化療,黃爸爸沒了頭發(fā),在乎形象的他不愿外出見人,粟奕便給他定制假發(fā),秋冬春夏各一套;在豆豆表演節(jié)目時,她帶他親臨演出現場……
黃爸爸本來就是一個非常樂觀的人,在兒子、兒媳的陪伴下,他一邊勇敢地跟病魔做斗爭,一邊積極地享受生活,一個個去實現自己的夢想??粗〉母赣H,每天臉上都洋溢著快樂和幸福,黃豆豆既欣慰又心酸,心里對妻子的感激和愛更濃烈了。
父親安然去世后,悲痛萬分的黃豆豆才明白:比起事業(yè)、工作,家庭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他覺得自己給予妻子和孩子的時間太少。
那之后,他快速成長起來。只要有空,他總是第一時間趕回家,和妻子討論家長里短、柴米油鹽,陪伴孩子度過美好輕松的時光。于是,每天早上6點之前起床,燒水做早飯,妻子則給孩子穿衣服、梳頭,夫妻倆配合得十分默契。原來總喜歡熬夜的他,也逼著自己10點半一定得躺在床上,11點無論如何都得關燈睡覺,因為第二天要按時送女兒去上幼兒園。只要沒有出差,他也盡量每天去接女兒放學。女兒漸漸長大、生活規(guī)律后,夫妻倆又開啟了“連體嬰”模式——黃豆豆去哪里演出都盡可能帶著妻子,女兒則由兩邊的媽媽幫忙照顧。在外演出時,粟奕盡量安排好丈夫的生活起居和作息日程,做他的賢內助。每次演出前,黃豆豆都會從舞臺帷幕縫隙間,偷偷看看臺下的妻子,只要看見她在,便覺得格外安心。妻子成了他的定海神針。他時常對妻子說:“雖然臺上是我一個人獨舞,但是看到你,我便覺得是一場雙人舞。”
不久,夫妻倆的兒子豆角出生了。有了兩個孩子,兩人獨處的時間更少了。即便如此,他們的感情不但沒受到絲毫影響,反而更勝從前了。
兩人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時光。有時候,如果倆孩子都睡得特別深,小夫妻倆就相互用眼神示意,躡手躡腳一起去客廳聊十五分鐘。如果有時候不能出孩子的房間,兩人便相互發(fā)微信:一顆愛心,一個有趣的小圖片,一兩句情意綿綿的話,或者分享今天看到的特別有意思的一篇小文章……
孩子睡著了,不敢開燈,分別在主臥和客臥的兩人,躲在被窩里互訴一番衷腸,而中間僅隔著一堵墻,那種感覺特別好。夫妻倆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熱戀時的柔情蜜意。為了更好地了解彼此,黃豆豆和粟奕約定:每個月都要有固定的兩三次談心。他們經常開個小燈,坐在那里聊天。拋去工作,拋去家庭,拋去孩子,拋去父母,聊聊最近看到的事情,聊聊對彼此的感覺,聊聊合作創(chuàng)作的感覺等等。
在可能要出現矛盾時,看到黃豆豆不說話,粟奕就知道他真的生氣了,便立馬知趣地說:“我去超市逛一下。”而在超市逛到了結賬的時候,粟奕便看到黃豆豆在收銀臺定定地站著,然后微笑著幫她拎東西,一起回家。對此,粟奕感慨地說:“夫妻之間矛盾不可避免。我覺得發(fā)生矛盾時,慢一拍比較好,不要認為兩個人結了婚成為一體,就很著急地去表達自己。也許你慢一拍,或者慢一分鐘去表達,結果就完全不一樣?!?/p>
在孩子的教育上,夫妻倆絕對是“虎媽貓爸”的角色。粟奕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有時候比較急,對孩子要求也比較高,甚至提前規(guī)劃好了孩子的職業(yè)。黃豆豆卻經常用自己的例子告訴粟奕:我12歲就離開家去上海讀書,然后再去北京讀書。我們的女兒現在馬上就要7歲了,你自己算算,真正完全跟我們在一起,能有幾年?所以,一定要珍惜跟孩子在一起的時間,孩子不會跟我們在一起一輩子。
粟奕嘴上答應著,但還是忍不住對孩子要求嚴格。一次,女兒豆芽參加學校的興趣小組,要背一篇300多字的文章。她跟爸爸一樣,前后鼻音分得不是很準,而粟奕是戲劇學院畢業(yè)的,臺詞很好,便在那兒一個字一個字地糾正。弄了半天,女兒還是很難改進,粟奕有些著急,批評了女兒兩句,小豆芽委屈地哭了。黃豆豆便小聲提醒妻子:“她不是播音員,不必練得那么完美嘛?!彼谵葏s不肯。
粟奕對孩子要求高,對自己也要求很高。黃豆豆覺得妻子自己累,孩子也累。他希望她們都不要太累,但又不能跟妻子正面“抗衡”,便絞盡腦汁讓妻子“放松”,適時找到讓她開心的點:請她去看一場電影,吃一頓她喜歡的烤肉,做一頓家常飯……更重要的是,他拉著妻子與孩子花樣相處,讓妻子看到孩子身上的閃光點,使她慢慢放下壓力,一起給孩子成長創(chuàng)造最為寬松自在的環(huán)境。
一個周末,黃豆豆有演出,上午一場,下午一場。他主動跟老婆提出帶著老大去。他演出的時候,就讓豆芽在化妝間做作業(yè)。等他回來了,女兒的作業(yè)也做得差不多了,根本不需要人督促。中間的時間看到一個小樂隊,黃豆豆在練舞蹈,被爸爸的表演迷住了的豆芽,竟認真地彈起了鋼琴。爸爸的敬業(yè)精神是孩子最好的榜樣?;氐郊依?,黃豆豆自豪地跟妻子講起這些。粟奕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也坦承,自己以前在孩子的教育上,確實有些嚴苛。黃豆豆趁機游說老婆:功課很重要,但人的成長不能只有功課。最后,他和老婆達成共識:以后無論如何,每周至少有一天讓孩子沒有功課負擔。讓娃去玩,去看演出,去看展覽,去感受生活。哪怕帶娃去看一個非常有趣的美術展,可能她不懂,但在這個過程里,她一定能夠體會到一些東西。
在丈夫的幫助下,粟奕也學會了慢下來,開始充分享受四口之家的幸福生活。如今的黃豆豆常在微博中秀老婆,秀兒女,簡直幸福得“令人發(fā)指”。
在接受采訪的時候,黃豆豆表示,他希望以后他能多帶一下兩個孩子,多分擔家庭負擔,讓老婆粟奕多施展才華,多導演幾部戲。他動情地說:“我老婆很全能,對我是一種最高級形式的無條件付出。我這一生運氣很好,找到這么好的一個老婆,美麗、智慧又顧家?!?/p>
編輯/宋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