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凡
病房的夜晚,很是靜謐,用了鎮(zhèn)痛藥的老大爺睡著了。
老太婆湊著老大爺?shù)挠叶f:“老頭子,我扶你起來,喝新鮮的小米粥啰。”老大爺睜開眼:“小毛小病的,看把我慣成啥似的?!崩咸艤愔洗鬆斢叶f:“就要慣!我喂你吃?!崩洗鬆敽呛屈c頭:“都老得不成樣子了,還黏糊著?!?/p>
一聽這話,老太婆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淚。醫(yī)生說老大爺右耳長的是個惡性瘤子,已經侵犯到了腦神經及耳神經。老大爺說:“哭啥呢,說你老還不樂意了,呵呵?!崩咸艤愔洗鬆斢叶f:“醫(yī)生說了,沒大礙,明天把那瘤子哧溜割下就是?!崩洗鬆斦f:“明天手術后,我的右耳朵可也一起沒了?!崩咸庞峙距距粞蹨I:“那多好啊,你聽不見我這話婆子嘮叨,以后耳根子清靜了?!?/p>
第二天,手術做了三個多小時,老大爺麻醉清醒后被推回病房。他伸手去摸自己的右耳朵,除了紗布,什么也沒摸著。他虛弱地說:“老婆子,別怕,我右耳朵沒了,還有左耳朵聽你嘮叨。”老太婆紅了眼圈,喃喃自語:“傻老頭子,麻藥給打糊涂了,你生下來左耳朵就是聾的啊,我都對你右耳朵嘮叨一輩子了。”老大爺開心笑了,無血色的臉像一朵暮秋盡頭的白菊。他說:“傻老婆子,我左耳朵不聾。那時,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這個殘疾姑娘,我不那樣說,你會嫁給我這個帥小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