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馨 韓福剛
作者單位:646400 瀘州 西南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放射科
腎細胞癌(renal cell carcinoma,RCC)在腎惡性腫瘤中占80%~90%[1],而腎透明細胞癌(clear cell renal cell carcinoma,CCRCC)是腎細胞癌中最常見的組織學類型,約占RCC的75%[2]。目前,腎細胞癌的治療方案主要以手術切除為主,此外還有射頻消融、輔助化療或靶向治療等[3-4]。其治療策略的制定以及預后的判斷主要依據(jù)腎癌的病理分級。FUHRMAN等[5]依據(jù)細胞核和核仁的形態(tài)對腎細胞癌進行了系統(tǒng)性分級,研究表明病理級別越高術后復發(fā)率和不良預后的風險越大[6-7]。近年來,磁共振擴散加權成像(diffusionweighted imaging,DWI)在腎臟腫瘤術前良惡性鑒別、病理亞型區(qū)分等方面有著廣泛的應用[8-10]。基于全瘤體積的表觀擴散系數(shù)(apparent diffusion coefficient,ADC)直方圖能夠反映整體ADC值的分布特征,其結果具有較高的可重復性以及客觀性,在腎臟腫瘤的影像學診斷上亦有著相應的研究[10-11]。本研究旨在探討ADC直方圖各參數(shù)在鑒別低級別、高級別CCRCC中的診斷價值。
回顧性分析我院2016年6月至2018年6月收治的CCRCC患者的臨床資料。納入標準:⑴術前行常規(guī)磁共振以及DWI掃描;⑵術后病理證實為CCRCC;⑶磁共振掃描前未行手術、射頻消融等治療。排除標準:⑴磁共振掃描與患者手術間隔超過2周;⑵圖像質量欠佳或資料不齊全;⑶合并其他惡性腫瘤或遠處轉移者。共34例CCRCC患者符合標準納入研究,男性21例,女性 13 例;年齡(52.1±8.0)歲;病灶短徑為(2.9±0.7)cm。依據(jù)FUHRMAN分級標準[5],將CCRCC分為低級別組(玉~Ⅱ級)19例和高級別組(Ⅲ~Ⅳ級)15例。
采用飛利浦Achieva 3.0 T磁共振掃描儀進行磁共振掃描?;颊呷⊙雠P位,足先進。掃描序列:常規(guī)冠狀位T2WI、軸位T1WI和T2WI以及DWI。軸位呼吸門控 DWI參數(shù):TR 5 000 ms,TE 55.2 ms,層厚 5~6mm,層間距1mm,矩陣128×128,視野(FOV)36cm×36 cm,激勵次數(shù)(NEX)2 次,b 值取 0 s/mm2、600 s/mm2。
將掃描后的原始圖像從系統(tǒng)配套的后處理工作站導出,采用Image J軟件對ADC圖像進行全容積直方圖分析。參照常規(guī)磁共振圖像,在ADC圖上沿瘤灶邊緣手動逐層勾畫感興趣區(qū)域(region of interest,ROI),并覆蓋整個瘤灶所有層面。建立ADC直方圖,ADC直方圖的X軸表示ADC值,Y軸表示腫瘤的總像素頻數(shù)百分比;記錄ADC直方圖各定量參數(shù),包括ADC的最大值、最小值、平均值、中位數(shù)、偏度值、峰度值。以上操作均由2名高年資影像科醫(yī)師獨立進行,取2位醫(yī)師測量結果的平均值作為最終ADC值。
采用SPSS 19.0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通過Shapiro-Wilk檢驗對計量資料進行正態(tài)性分布檢驗。服從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偏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中位數(shù)(四分位數(shù)間距)表示,組間比較采用Mannnwhitney U檢驗。采用受試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ROC)曲線分析ADC直方圖各參數(shù)值鑒別低、高級別 CCRCC的效能,計算ROC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curve,AUC)、最佳診斷閾值、Youden 指數(shù)以及相應的敏感度、特異度。以雙側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低級別、高級別CCRCC的MRI(T2WI)圖像、ADC圖以及ADC直方圖(圖1~2)。低級別組ADC直方圖最小值、平均值、中位數(shù)均高于高級別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且以負偏態(tài)分布為主;兩組ADC的最大值、峰值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低級別、高級別CCRCC的ADC直方圖各參數(shù)比較Tab.1 Comparison of ADC histogram parameters of low and high grade in CCRCC
圖1 低級別CCRCC的ADC直方圖Fig.1 ADC histogram of low grade CCRCC
圖2 高級別CCRCC的ADC直方圖Fig.2 ADC histogram of high grade CCRCC
在ADC直方圖各參數(shù)值中,以ADC最小值對低級別、高級別CCRCC的鑒別診斷效能最高,其最佳診斷閾值為 0.898×10-3mm2/s,對應的 AUC 為 0.895,Youden指數(shù)為0.761,敏感度為86.67%、特異度為89.47%。見表 2、圖 3。
表2 ADC直方圖各參數(shù)鑒別低級別、高級別CCRCC的效能Tab.2 Efficiency of ADC histogram parameters in identifying low and high grade CCRCC
圖3 ADC直方圖鑒別高低級別CCRCC的診斷效能Fig.3 Efficiency of ADC histogram for identifying low and high grade CCRCC
DWI能反映活體水分子的擴散運動狀況,并通過ADC值對其進行定量分析。活體水分子的擴散狀況主要取決于水分子所處的微環(huán)境變化,包括細胞間致密性、各種大分子物質的滲出或細胞膜構造的改變等。病理狀態(tài)下水分子微環(huán)境可發(fā)生變化,水分子的擴散特性也隨之改變,當腫瘤病理級別較高時,癌細胞排列更致密,導致水分子擴散受限更顯著,表現(xiàn)為ADC值降低[12-16]。近年來,多項研究表明ADC值與顱內(nèi)膠質瘤[12]、直腸癌[13]、乳腺癌[14]、前列腺癌[15]以及腎癌等[16]惡性腫瘤的病理分級有一定相關性,多表現(xiàn)為隨腫瘤病理級別升高或分化程度下降,ADC值降低。
由于腫瘤組織固有的異質性,導致腫瘤病理成分不單一,而這種異質性隨著腫瘤級別的升高表現(xiàn)更突出,因此單層面的ADC值難以反映整體瘤灶的病理學特性,易造成診斷信息部分缺失。此外,ADC值的數(shù)值大小很大程度上取決于ROI的選取,尤其較小體素面積的ROI,測量數(shù)值偏倚的可能性越大,而選取的ROI信息分布不均勻,可能獲得錯誤、片面的數(shù)據(jù),難以全面評價病變。ADC直方圖能對整個瘤灶的ADC值進行全容積分析,描述整個瘤灶水分子擴散受限情況,具有更高的客觀性及可重復性,更能反映腫瘤的整體狀況[10-11]。近年來,ADC直方圖在直腸癌[17]、前列腺癌[18]等腫瘤分級相關性研究中獲得了很好的應用,亦被用于多項腎臟腫瘤研究[10-11,19-21]。然而,ADC直方圖應用于腎細胞癌病理分級的研究卻鮮有文獻報道。
本研究結果顯示,低級別CCRCC的ADC直方圖最小值、平均值、中位數(shù)均高于高級別CCRCC,與腫瘤病理級別升高,造成細胞致密性增大,水分子受限更明顯的病理生理學機制相符。沈麗娟等[16]研究亦指出,取不同b值時,高級別腎細胞癌的ADC值均低于低級別,與本研究結果相似。此外,本研究還發(fā)現(xiàn),低級別CCRCC的ADC直方圖以負偏態(tài)分布為主,而高級別CCRCC則以正偏態(tài)分布為主,提示高級別CCRCC與低級別CCRCC相比,有更多的體素ADC值低于平均值,進一步驗證了高級別CCRCC由于細胞致密度更大、核質比更高,造成了水分子擴散受限較低級別CCRCC更顯著,導致ADC體素值在ADC直方圖中多集中接近于曲線左側。最大值和峰度值在低級別、高級別CCRCC中無統(tǒng)計學差異,這與腫瘤的異質性密切相關:一方面,不論是低級別、高級別CCRCC,其病灶內(nèi)不一定全部是腫瘤組織,還存在間質組織或正常的腎臟組織等,而ADC最大值是對這些水分子受限不顯著組織的反映,故而造成低級別、高級別CCRCC的ADC最大值重疊過多,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另一方面,峰度值是對數(shù)據(jù)集陡峭或扁平程度的反映,由于低級別、高級別CCRCC腫瘤的異質性,體素ADC值分布不均勻,因此兩者ADC的峰度值亦無差異。
在進一步的診斷效能分析中,本研究結果顯示,ADC最小值在所有的直方圖參數(shù)值中,鑒別低級別、高級別CCRCC的效能最優(yōu)。分析原因可能是ADC最小值能夠反映活體水分子的“擴散最受限”位置,而這些位置主要是腫瘤細胞最集中的區(qū)域,故能有效排除其他組織成分的混雜干擾,增加了ADC值的可比性。魚汀等[18]亦指出ADC最小值對前列腺癌病理級別的診斷效能最優(yōu)。
綜上所述,本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ADC直方圖最小值、平均值、中位數(shù)、偏度值與腎透明細胞癌病理分級密切相關,且ADC最小值鑒別低級別、高級別CCRCC效能最優(yōu),可為臨床提供客觀、定量的參考依據(jù)。但本研究屬于回顧性研究,病例的選取可能存在選擇偏倚,且納入的病例數(shù)較少,因此相關結論有待進一步研究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