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樓
前年8月我有事回老家哈爾濱,看到家門口大道上正在挖溝修建熱網(wǎng),有了集中供熱,院里的鍋爐房就要下崗了。我由此觸景生情,想起了小時候撿煤核的那些事兒。
我小時候除了上學(xué)以外,有很多時光都是在撿煤核中度過的。那時候我和弟弟妹妹每天都出去撿煤核,這似乎成了我們兄妹和院里幾個玩伴的一種游戲,或是一種休閑活動。
我家有6個兄弟姐妹,就爸爸一個人掙錢養(yǎng)家,很難維持柴米油鹽等各種生活開銷。為了省下買煤的錢,我們?nèi)膫€兄妹上小學(xué)時就開始從事?lián)烀汉诉@份“工作”。上世紀(jì)60年代,我家住的是“老毛子”(前蘇聯(lián))蓋的平房,屋里沒有暖氣,在居室和廚房之間有一面火墻,在滴水成冰的冬季,我們家每天取暖就全靠這面火墻了。那個年代,因為家里人口多、能上班掙錢的人少,家里買不起煤,小孩子只好撿煤核。
清晨四五點鐘,我和弟弟妹妹就悄悄起床,利用上學(xué)前的一段時間外出撿煤核。我們拿上裝煤核的口袋和用鐵絲做的扒爐灰的小耙子,從灶膛下的爐灰中扒出幾個頭天晚上埋下已燜熟了的地瓜或土豆,邊走邊吃,特別是那烤焦了的地瓜皮兒又甜又香。
開始我們常去的地方是哈爾濱鐵路中心醫(yī)院,那里的鍋爐房特別大,有好幾臺大鍋爐,每天早晨倒出來的爐灰也非常多,里面的煤核自然也少不了。每當(dāng)燒鍋爐的師傅推出一車車爐灰時,還不等他傾倒完,我們就沖上去,從燙手的爐灰里用耙子往外扒拉煤核。為了能多撿一些,大家還經(jīng)常扒堆兒,就是把一大堆爐灰扒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再從里面往外扒拉煤核。
后來我們改進了耙子,由剛開始的兩個齒增加到四個齒,再到變?yōu)榱鶄€齒的特大扒子,提高了撿煤核的效率。同日寸,我們還不斷擴大撿煤核的范圍,開發(fā)了哈爾濱鐵路機務(wù)段和濱江火車站兩個“基地”,因為那里有專門給火車頭清灰上煤的地方,火車頭上清下的爐灰里的煤核又大又多,有時候在一個火車頭清下的爐灰中,我們每個人就能劃拉到將近半面袋子的煤核。
我家有一個七八平方米的小煤柈棚子,在我記憶中,里面的煤核總是滿滿的。一直到我上中學(xué)的時候,好像我們家就沒有買過煤,因為我們兄妹天天撿煤核,把買煤的錢都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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