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趙麗宏
我看不見風,
卻聽得見它的聲音。
風是一個歌唱家,
能吟唱各種各樣的歌曲。
有時它輕松地哼著小調,
不緊不慢,
在天上緩緩踱步。
有時它歡樂地跳舞,
旋轉起伏,
能感覺它興致勃勃的舞步。
有時它在想著心事,
歌聲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好像是在獨自嘆息抽泣。
我看不見風,
它卻天天在我耳邊唱歌。
坐在湖邊,
抬頭看看天,
低頭看看水。
湖和天,
長得那么像。
天落在湖里,
湖就變成了天。
白云是湖里的波浪,
飛鳥是在波浪里
游來游去的魚。
再抬頭看天,
湖好像飄到了天上。
波浪是天上的白云,
魚兒長出了翅膀,
在白云里飛來飛去。
一架飛機從云中飛過,
就像是天上的一只蜻蜓,
不留下一點點聲音。
一只蚊子從頭頂飛過,
滿耳朵都是它的叫喚:
嗡嗡嗡,嗡嗡嗡……
我知道飛機很大很大,
飛機里坐著很多人,
可是它總是安安靜靜飛過。
蚊子那么小,
小得就像地上的螞蟻,
可是它卻發(fā)出那么大的聲音。
假如蚊子長到飛機那么大,
它的叫喚會有多么可怕,
那一定比打雷的聲音還要響。
還好蚊子不會長大,
可是它總是討厭地叫個不停:
嗡嗡嗡,嗡嗡嗡……
太陽公公會變臉,
他的心事我知道。
晴天,陽光普照,
這是太陽公公在歡笑。
陰天,烏云奔走,
這是太陽公公皺眉頭。
雨天,雨聲淅瀝,
這是太陽公公在哭泣。
這天,下起了太陽雨,
一邊陽光燦爛,一邊雨花飄飄。
奶奶悄悄告訴我:
這是太陽公公流著眼淚在微笑。
天上堆積著一坨白云,
像一座高高的雪山。
那該有多少雪花,
才能堆起這樣的大山?
我躺在床上遐想
雪山上奇妙的景象:
滿天飛揚的雪花里,
胖乎乎的熊在玩耍,
敏捷的雪豹正在奔跑……
我只是打了個瞌睡,
睜開眼睛再瞧窗外,
天上已不見雪山的蹤影,
只有透明的藍天,
像一片清澈平靜的大海。
雪山躲到哪里去了?
它曾經占據(jù)了大半個天空,
也曾經在我的想象中不斷長高。
雪山躲到哪里去了?
它大概就是我的一個夢,
夢醒時,它就躲進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