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丹丹
(煙臺大學(xué),國際教育交流學(xué)院,山東煙臺264005)
《廣雅·釋詁一》:“椉、蜀、壹,弌也。”[1](P17)《廣雅·釋詁四》:“雙、耦、娌、匹、、息、日、貳、椉、、再、兩,二也?!盵1](P115)這兩條中都包括了“椉(乘)”這個字,但是一條訓(xùn)為“弌①也”,一條訓(xùn)為“二也”。而我們在古書古注中又隨處可見“乘”訓(xùn)為“四”的例子,如《孟子·離婁章句下》:“抽矢,扣輪,去其金,發(fā)乘矢而后反。”趙岐注:“乘,四也”[2](P2719)《詩·大雅·崧高》:“路車乘馬,我圖尓居。”毛傳:“乘馬,四馬也?!盵2](P567)《禮記·少儀》:“其以乘壺酒、束修、一犬,賜人。”鄭玄注:“乘壺,四壺也?!盵2](P1514)
時而訓(xùn)為“一”,時而訓(xùn)為“二”,時而又訓(xùn)為“四”,那么“乘”究竟是幾呢?數(shù)詞在表達意義上應(yīng)該具有一定的準確性,訓(xùn)無定數(shù)會給人們的理解造成邏輯上的混亂,不符合實際表達的需要。本文結(jié)合《廣雅疏證》以及經(jīng)書中的諸多例子,從總體上證明:乘訓(xùn)為“一”,訓(xùn)為“二”,訓(xùn)為“四”,其表義是統(tǒng)一的、一致的,并不是矛盾的、對立的,要從一個整體的、立體地、全面地角度去看待“乘”的不同訓(xùn)釋,割裂、片面地解釋就會造成語意理解的混亂。之所以會有不同的訓(xùn)釋,是由于人們計算數(shù)量時的標準不同和數(shù)詞的不同引申導(dǎo)致的。
乘者:《方言》:“飛鳥曰雙,鴈曰乘?!薄吨芄佟ばH恕贰俺笋R”,鄭注云:“二耦為乘。”凡經(jīng)言乘禽、乘矢、乘壺、乘韋之屬,義與此同也。
寥寥四十二字三句話,如果不仔細揣摩,很容易產(chǎn)生誤讀,誤認為王念孫的三句話只是簡單地疏證了“乘,二也”,其實并非這么簡單。
王念孫在《廣雅疏證》中多次說過:“《廣雅》之訓(xùn),多本《方言》?!贝恕俺恕弊窒?,亦先引用《方言》。但尚未解釋“乘”的具體意義?!俺恕本烤褂?xùn)為幾,是從第二句話開始說明的。
1.乘馬
《周官·校人》“乘馬”,鄭玄注引鄭司農(nóng)云:“四疋②為乘”,鄭玄注云:“二耦為乘”?!对娊?jīng)·大雅·崧高》“路車乘馬”,毛傳:“乘馬,四馬也?!薄蹲髠鳌は骞拍辍贰百V荀偃束錦加璧乘馬”,杜預(yù)注:“四馬為乘。”[2](P1968)《左傳·哀公三年》“校人乘馬”,杜預(yù)注:“乘馬,使四匹相從,為駕之易?!辈坏珎魇牢墨I,出土文獻中亦有“乘馬”,如虢季子白盤“王賜乘馬”(集成 10173)[3](P177)。
“乘馬”訓(xùn)為“四馬”,是一個總數(shù)。如果分得更細致,還可以按照某種標準,將四匹馬分為兩類?!对娊?jīng)·鄭風(fēng)·大叔于田》“叔于田,乘乘黃。兩服上襄,兩驂鴈行”“叔于田,乘乘鴇。兩服齊首,兩驂如手”,鄭玄箋:“在旁曰驂”“兩服,中央夾轅者?!笨追f達疏:“乘一乘之黃馬,在內(nèi)兩服者,馬之上駕也。在外兩驂,與服馬如鴈之行相次序也?!薄俺艘怀酥d馬,其內(nèi)兩服則齊其頭首,其外兩驂進止如御者之手。”[2](P337)
按照馬拉車的不同位置,四匹馬分為服馬兩匹在中間、位置靠前,驂馬兩匹在兩邊、位置靠后。
再如“乘龍”?!蹲髠鳌ふ压拍辍贰暗圪n之乘龍,河漢各二,各有雌雄?!倍蓬A(yù)注:“合為四?!笨追f達疏:“《傳》言‘賜之乘龍’,賜之一乘之龍也,即云河漢各二,是河漢共一乘也。又云各有雌雄,是河漢之二皆一雌一雄也,故杜以為‘合為四’?!盵2](P2123)按照所歸屬的不同水域,“乘龍”即四條龍,分為黃河兩條、漢水兩條。
2.二耦為乘
《說文》:“耦,耒廣五寸為伐,二伐為耦?!薄稄V雅·釋地》:“耦,耕也。”《玉篇·耒部》:“耦,二耜也?!薄吨芏Y·考工記·匠人》:“耜廣五寸,二耜為耦?!辟Z公彥疏:“云二耜為耦者,二人各執(zhí)一耜,若長沮、桀溺耦而耕,此兩人耕為耦?!薄榜睢贬尀椤岸ァ薄岸辍?、“兩人耕”,又王念孫《廣雅疏證》曰:“耦之言偶也。”[1](P297)因此,正如王云路所說:“二耦即二偶。兩個偶正是‘四’?!盵4]“二耦為乘”也就是“四為乘”。[4]
耦為一種農(nóng)具,需兩人同耕;四人使用兩件農(nóng)具,按照所使用的農(nóng)具不同,四人分為兩組,兩人執(zhí)持一耦。
綜上“乘馬”“乘龍”“二耦為乘”可知,籠統(tǒng)而言“乘為四”,詳細分析則“四物”可再按照某種標準分為兩兩一組。因此“乘”表達數(shù)量時出現(xiàn)了兩種不同方向的引申:若強調(diào)事物的總體數(shù)量,那么乘訓(xùn)為四;若強調(diào)事物由于某種差別而導(dǎo)致的分類,兩兩為一類,那么乘又可以訓(xùn)為“二”。
1.代詞“此”的指代問題
首先,我們先看一下這句話里的代詞“此”。根據(jù)上下文,我們知道這個“此”指代的應(yīng)該是第二句話里的“乘馬”以及鄭玄對“乘馬”的注釋“二耦為乘”。前面我們已經(jīng)說過“二耦為乘”就是“四為乘”,所以第三句話王念孫的意思應(yīng)該是:凡是經(jīng)里面提到的“乘禽、乘矢、乘壺、乘韋”之類的詞,“乘”的意義和 “乘馬”的“乘”一樣,都可以訓(xùn)為“二耦為乘”,即“四”。
2.乘禽、乘矢、乘壺、乘韋之屬
王念孫《廣雅疏證》:“《周官·校人》‘乘馬’,鄭注云‘二耦為乘’。凡經(jīng)言乘禽、乘矢、乘壺、乘韋之屬,義與此同也?!蓖跄顚O《讀書雜志》“乘鴈”條下:“(乘)有訓(xùn)為四者,若經(jīng)言乘馬、乘禽、乘矢、乘壺、乘皮之屬是也?!盵5](P377)段玉裁《說文解字注》“駟”字下:“四馬為一乘,……引申之凡物四曰乘,如乘矢、乘皮、乘韋、乘壺皆是?!盵6](P465)
相同的是:王念孫和段玉裁都提到了“乘矢”“乘壺”“乘韋”“乘皮”。不同的是:王念孫還提到了“乘禽”[1],段玉裁沒有[6]。
(1)乘矢、乘壺、乘韋、乘皮
《孟子·離婁章句下》“抽矢,扣輪,去其金,發(fā)乘矢而后反”,趙岐注:“乘,四也?!睂O奭疏:“乘矢者,乘,四矢也。蓋四馬為一乘,是亦取其意也?!薄秲x禮·鄉(xiāng)射禮》“兼挾乘矢”,鄭玄注:“乘矢,四矢也。”賈公彥疏:“四矢曰乘。凡物四皆曰乘也?!盵2](P996)《儀禮·大射》“挾乘矢于弓外”,鄭玄注:“乘矢,四矢也?!?/p>
《禮記·少儀》:“其以乘壺酒、束修、一犬,賜人?!编嵭ⅲ骸俺藟兀膲匾??!笨追f達疏:“四馬曰乘,故知四壺酒,亦曰乘壺?!?/p>
《左傳·僖公三十三年》“以乘韋先牛十二犒師”,杜預(yù)注:“乘,四韋?!笨追f達疏:“乘車必駕四馬,因以乘為四名。禮言‘乘矢’謂四矢,此言‘乘韋’謂四韋也?!盵2](P1833)
《禮記·儀禮》“乘皮設(shè)”,鄭玄注:“物四曰乘?!盵2](P1049)
“乘矢”“乘壺”“乘韋”“乘皮”之“乘”,皆訓(xùn)為“四”,因為矢、壺、韋、皮都是沒有生命的物品,無論是“四矢”還是“四壺”都是四個完全相同東西,故注釋中只強調(diào)事物的總體數(shù)量。前文說過,按照某種標準,還可以將“四”分為兩兩一組。但是對于完全相同的、沒有生命的事物而言,這種分法沒有什么實際意義,因此經(jīng)傳注釋中對“乘矢”“乘壺”“乘韋”“乘皮”,只訓(xùn)乘為四。
(2)乘禽
《周禮·秋官·掌客》“乘禽日九十雙”“乘禽日七十雙”“乘禽日五十雙”,鄭玄注:“乘禽,乘行羣處之禽,謂雉鴈之書,于禮以雙為數(shù)。”[2](P900)《禮記·聘義》“乘禽日五雙”,孔穎達疏“謂乘行羣匹之禽”。[2](P1693)《儀禮·聘禮》“宰夫始歸乘禽”,鄭玄注:“乘禽,乘行之禽也。謂鴈鶩之屬,其歸之以雙為數(shù)?!盵2](P1075)
“乘行羣處之禽”“乘行羣匹之禽”和“乘行之禽”,詞異義同。《周禮正義》孫詒讓曰“乘行,謂雙雙相并而行”[7](P42)。所以“乘禽”可以理解為“成雙羣居的禽類”,或“兩兩相并、成雙成對的禽類”。王念孫認為“乘禽”之“乘”仍是“二耦為乘”,訓(xùn)作“四”。但是《儀禮·聘禮》“宰夫始歸乘禽”,賈公彥疏:“此‘乘’非‘物四曰乘’?!倍斡癫迷弧胺参锼脑怀恕?,也并未舉“乘禽”作為例詞。
賈公彥和王念孫的訓(xùn)釋看似相反,其實并不矛盾。如前所釋,兩人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若強調(diào)總數(shù),“乘禽”之“乘”仍可訓(xùn)為“四”;若強調(diào)禽的分類,禽和馬、龍一樣,皆為動物,亦分雌雄,四只為兩雙,故“乘禽”是在強調(diào)“雙數(shù)”“以雙為數(shù)”“雙雙相并而行”。
總之,不管是考慮上下文和代詞的指代關(guān)系,還是根據(jù)“乘馬、乘禽、乘矢”等詞的具體釋義,我們都可以得出結(jié)論:王念孫將“乘馬”“乘禽”“乘矢”“乘壺”“乘韋”“乘皮”里的“乘”都理解為“二耦”,即“四”。
但是他之所以在《廣雅疏證》中沒有明確說出“四”,是因為他的疏證是在《廣雅》“乘,二也”這一詞條下進行的,照顧到《廣雅》的詞條,所以王念孫用“二耦”作為橋梁,既疏證了“乘,二也”,也表達了“乘為四”的概念。也就是說,王念孫所理解的“乘,二也”,其實應(yīng)該是“乘,二耦也”的省略。
王念孫的《廣雅疏證》出版以后,有人將其和酈道元的《水經(jīng)注》相比擬,認為是注超過了經(jīng)。如果單看《廣雅》“乘,二也”,人們難免會有些糊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王念孫憑著他自己對經(jīng)典的絕對熟悉和掌控,用“二耦”作為中介,既點活了《廣雅》詞條,又疏通了經(jīng)中的諸詞。
乘除了訓(xùn)為“二”“四”,在《廣雅·釋詁一》中還存在“乘,弌也”的詞條。王念孫在《廣雅疏證》“椉、蜀、壹,弌也”下,只對“蜀”字進行了疏證,沒有提到“椉”。但在后來的《讀漢書雜志》“雀、鳥、乘雁、雙鳧”條下和《廣雅疏證補正》中,王氏給“乘,弌也”增添了補注。王念孫訓(xùn)“乘”為“一”的根據(jù)有三點:
1.《方言》曰:“物無耦曰特,嘼無耦曰介。飛鳥曰只,鴈曰乘?!?/p>
2.《管子·地員篇》:“有三分而去其乘”,尹知章注:“乘,三分之一也。”
3.揚雄《解嘲》:“乘鴈集不為之多,雙鳧飛不為之少。”
針對這三點證據(jù),王云路已經(jīng)逐一進行反駁,本文不再贅述。最終王云路認為:“王氏改‘雙’為‘只’,訓(xùn)‘乘’為‘一’是不妥當(dāng)?shù)??!钡仨殔^(qū)分清楚:是王念孫舉的這三條書證不妥,而非《廣雅》中“椉、蜀、壹,弌也”這個詞條不妥。
蜀者,王念孫《廣雅疏證》云:“《方言》:‘蜀,一也。南楚謂之獨?!弊⒃疲骸癃q獨耳?!稜栄拧め屔健吩疲骸氄撸?。’……案凡物之大者,皆有獨義。……《管子·形勢篇》‘抱蜀不言而廟堂既循’,惠氏定宇《周易述》云‘抱蜀,卽《老子》抱一也?!盵1](P17)
壹者,錢大昭《廣雅疏義》:“《說文》‘壹,專壹也?!对姟ざ既耸俊贰竦職w壹’,鄭注‘壹者專也’?!侗碛洝贰?jié)以壹惠’,注‘壹獨為一’?!妒抗诙Y》‘壹揖’‘壹讓’,注‘古文壹皆作一’。是壹、一字異音義同?!盵10](P36)
乘者,《儀禮·聘禮》“庭實設(shè)馬乘”,鄭玄注“乘,四馬也”?!蹲髠鳌べ夜辍贰坝旭R二十乘”,杜預(yù)注“四馬為乘”。《周禮·夏官·校人》鄭玄注引“鄭司農(nóng)云‘四匹為乘’。”按“四馬”不僅僅指馬的數(shù)量,“有馬二十乘”就是“有馬八十(匹)”,更由于四馬常拉一車,故乘也可以訓(xùn)為車,《文選·揚雄〈長楊賦〉》“羅千乘于林莽”,呂向注“乘,車也”?!缎?yīng)音義》卷三“百乘,其形曰車,其數(shù)曰乘”,強調(diào)拉車的馬的數(shù)量,曰“乘”,一乘四馬;強調(diào)四馬所拉之物,曰“車”,四馬一車。又按將“一車四馬”當(dāng)成一個整體,可用于計算兵車的數(shù)量?!睹献印ち夯萃跎稀贰叭f乘之國弒其君者”,朱熹集注“乘,車數(shù)也?!庇矶Α扒灿砺使周嚢俪恕?集成2834),乘訓(xùn)作一車四馬。把“一車四馬”當(dāng)做一個更大的獨立整體,王念孫曰“凡物之大者,皆有獨義”,“一車四馬”為“一乘”,“一乘”就是一個獨立的單位,故訓(xùn)“乘,一也”。
“乘”這個單位還可以更大,“一乘”不僅包括“一車四馬”,還包括一定數(shù)量的兵士。《左傳·隱公元年》:“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杜預(yù)注:“古者兵車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
揚雄《解嘲》“譬若江湖之崖,渤澥之島,乘雁集不為之多,雙鳧飛不為之少”,前人對“乘雁”的訓(xùn)釋主要有:
訓(xùn)乘為一者,王念孫“乘鴈、雙鳧謂一鴈一鳧也。子云‘自言生逢盛世,羣才畢集,有一人不為多,無一人不為少,故以一鳥自喻,不當(dāng)言四鴈雙鳧也。’”[5](P377)
訓(xùn)乘為二者,錢大昭《廣雅疏義·卷四上》“乘者,鴈之二也。揚雄《解嘲》云‘乘鴈集不為之多,雙鳧飛不為之少’。”[10](P304)趙振鐸《讀〈廣雅疏證〉》“《疏證》在《釋詁四》‘乘,二也’條下證明‘乘’在古代有二的意思,……。[11]明白了這點,讀揚雄的《解嘲》,就不致將‘乘鴈集不為之多’的‘乘鴈’理解為一只鴈了?!盵12](P267)
訓(xùn)乘為四者,《漢書·揚雄傳下》顏師古注引應(yīng)劭曰:“乘鴈,四鴈也?!盵13](P3569)《文選·揚雄〈解嘲〉》李善注引《方言》曰:“飛鳥曰雙,四鴈曰乘?!盵7](P42)
按王念孫訓(xùn)乘為一,是拘泥與《廣雅》“乘,一也”的詞條,殊不知,“乘,一也”是從整體上將一車四馬甚至一定數(shù)量的士兵作為一個獨立的整體。又按訓(xùn)二和訓(xùn)四,其本質(zhì)應(yīng)該是相通的。鴈本就是禽中的一種,賈公彥疏“乘禽,乘行羣處之禽,謂雉鴈之屬”,所以鴈和馬、龍一樣,都是動物,強調(diào)總數(shù),可訓(xùn)為四,兼表其多;強調(diào)分類,動物有雌雄差別,可訓(xùn)為二。
《漢書·揚雄傳》載:“哀帝時,丁、傅、董賢用事。諸附離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時雄方草《太玄》,有以自守,泊如也?;虺靶垡孕邪?,而雄解之,號曰《解嘲》?!盵13](P3565)“乘雁集不為之多,雙鳧飛不為之少”,是說:飛來兩雙鴈(即四只)也不覺得多,飛走一雙鳧(即兩只)也不覺得少,而自己只是這四只或兩只中的一只。多四只、少兩只尚且都不覺得怎么樣,更何況自己只是其中的一只,“有一人不為多,無一人不為少”,更無所謂了。故訓(xùn)“乘”為四、為二耦,都并不影響楊雄“以一鳥自喻”用于解嘲。
綜上所述,應(yīng)該從立體、整體的角度來看待“乘”的訓(xùn)釋問題?!俺?,一也”,多用于統(tǒng)計兵車總數(shù),將一車四馬以及一定數(shù)量的兵士,視為一個整體,從總體的角度來看待事物,故訓(xùn)“乘”為一;“乘,四也”,四馬常拉一車,“射禮每發(fā)四矢”[14](P63),四個相同的事物成為一個固定的組合,從具體的角度來看待事物的總數(shù),又訓(xùn)乘為四;“乘,二也”,四馬拉一車時,分為兩服馬、兩驂馬,禽鳥類動物“于禮以雙為數(shù)”或一雌一雄為一雙,故乘又訓(xùn)為“二雙”即“二耦”,從分類的角度來看待事物數(shù)量,四又可以分為二耦。
注釋:
①弌,《說文》:“弌,古文一。”
②疋,同匹。見《漢語大字典》,湖北、四川辭書出版社,1990年5月,第274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