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雪麗
【主題導語】
中華五千年的漫長歷史中,一個個王朝輪番上場,誰都想千秋萬世,但風流總被風吹雨打去,王朝興替,歷史演變,成為不變的定律。在歷史發(fā)展中,每個王朝呈現(xiàn)出迥異的特色,江左風流,北朝樸厚,李唐詩意,趙宋溫婉……審視歷史,感悟歷史,才能讀懂中國,豐厚人生。你看,那一個個王朝正駕駛歷史的車輪碾過塵埃,穿越喧囂,向我們駛來——
【選文一】
不可復制的魏晉風度
張宏杰
魏晉士人縱性任情,飲酒嘯歌,其風度一直被后人追慕——除卻清談一面。孫登布衣蔬食,絕人間事,“夏則編草為裳,冬則被發(fā)自覆”。阮籍“或閉門視書,累月不出,或登山水,經日忘歸。博覽群籍,尤好莊老,嗜酒能嘯,善彈琴”。
許多士人的縱情越禮達到怪誕駭俗的程度。歷史上最有名的片段是劉伶“常乘鹿車,攜一壺酒,使之荷鍤而隨之,謂曰:‘死便埋我?!薄H钚迍t“常步行,以百錢掛杖頭,至酒店,便獨酣飲”。阮籍“鄰家婦,有美色,當壚酤酒。阮與王安豐常從婦飲酒,醉便眠其婦側”?!班徏姨幾佑胁派?,未嫁而卒,籍與無親,生不相識,往哭盡哀而去”。這些都令后世讀者心向往之而行不敢至。
他們公然蔑視禮法。阮籍當眾放言:“禮豈為我輩設也!”他在《大人先生傳》中說出這樣大逆不道之言:“無君而庶物定,無臣而萬事理?!彼麄冎械暮芏嗳艘暿送緸槲鄯x之地,在權力面前表現(xiàn)出的傲慢令人吃驚:為拒做官,嵇康忍痛與山濤絕交;為拒權貴,阮籍曾一醉六十余日?!稌x書·王羲之傳》說,“王羲之既少年時期就有美譽,朝廷公卿皆愛其才器,頻招他為侍中、吏部尚書,皆不就。”吏部尚書實在是不算低了,而且還是頻招,可王羲之卻“皆不就”,傳統(tǒng)中國社會以功名利祿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衡量體系在魏晉時代坍塌了。
從這些言說、舉動和故事中,我們能分明感受到春秋戰(zhàn)國時代士人的傲視天地和獨立不羈。如果說士族社會中的漢朝和唐朝更像貴族時代的西周,整飭有序,禮樂輝煌,文化雍容大度,那么魏晉就像貴族時代的春秋戰(zhàn)國,是一個個性和才情能得以充分展示,因此極富創(chuàng)造力的時代。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魏晉時代的社會背景,與春秋戰(zhàn)國時代高度相似。這個時代戰(zhàn)爭連綿,動亂不斷,皇帝如同走馬燈一樣換來換去。
與皇權的不穩(wěn)定形成鮮明對照的,則是世家大族的穩(wěn)定性。許多世家大族勢力急劇膨脹,甚至發(fā)展到“百室合戶、千丁共籍”的類似領主狀態(tài)。許多士族富厚過于王侯。東晉士族莊園遍布江左,他們“勢力傾于邦君,儲積富乎公室,……僮仆成軍,閉門成市,牛羊掩原隰,田池布千里,……金玉滿堂,妓妾溢房。園林擬上林,館第僭太極”。正如柳詒微所說:“魏晉以降,易君如舉棋,帝國朝代之號如傳舍然?!敃r士大夫以地方紳士,操朝廷用人之權。于是朝代雖更,而社會之勢力仍固定而不為動搖,豈惟可以激揚清濁,仰亦所以抵抗君權也?!币虼耸兰掖笞鍖蕶嘈纬蓮姶蟮臓恐?,以至于出現(xiàn)“王與馬共天下”的諺語。
在這種情況下,鐵桶一般的大一統(tǒng)政治秩序被打破了,許多舊門士人憑借門第資本,不再對權力俯首帖耳:“雖朝代推移,鼎遷物改,(世族們)猶昂然以門第自負。”一些門第高貴的士人,甚至對門第不如他久遠的皇帝抱一種隱隱的睥睨之態(tài)。面對政治權威,他們保持了一定的獨立性,許多人甚至不屑于為皇帝服務。
(選自《雜文月刊》)
【解〓讀】
魏晉士人追求個性自由發(fā)展,注重自我,注重感情,狂簡曠達,縱性任情,達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這些行為讓后人內心向往羨慕不已。究其原因,一方面當時社會動蕩,皇權不穩(wěn),而世家大族勢力膨脹對皇權形成強大的牽制;另一方面,傳統(tǒng)的以功名利祿來衡量為核心的價值衡量體系坍塌。因而,在看重物質名利的社會里,人們雖然向往魏晉士人的驚世駭俗,卻也只能是向往而已,沒有勇氣去沖破世俗的藩蘺,魏晉風度不可復制。
【選文二】
北朝〓北朝
朱以撒
品味南北朝人和南北朝之間截然不同的審美情調,一直是我樂而不疲的追求。可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南北中國畢竟是難以跨越的兩個世界,我時常會想像他們隔江眺望的情景:從此岸到彼岸,究竟有多遠?也許回答是:永遠!
年輕時,晉人“怪誕”的生活情調比較符合我的口味。盡管面對屠戮、流徒、離亂,他們還是讓小情小調縈繞周遭,給苦痛點綴一些花邊兒,權且當作亂中的慰藉。在我眼里,六朝人都是地道的文人坯子,清高自負,狂妄孤傲。他們喜歡一些清新的小玩意兒、愛鵝愛鶴愛琴愛林泉,得不到就寢食不寧。他們標榜放達,喜歡清談玄遠。
山清水秀、沃野千里的江南畢竟是富庶的,這給騷人墨客馳騁懷抱提供了環(huán)境和條件。此時造紙術的突飛猛進,使文人的揮灑酣暢淋漓。紙的襄助,推進了江南書風向飄逸遒媚發(fā)展,并大踏步地走向前衛(wèi)??墒窃僖矝]有比紙更脆弱的東西了,或墮于水或焚于火或蛀于蠹,千年下來風流云散,難覓只字片紙。宋齊梁陳書法史中,有名姓的書家二百人,他們留下名姓卻無一丁半點墨痕,現(xiàn)在的我們依憑什么來評說他們呢?
透過江南的風流瀟灑,從此岸到彼岸,我立刻感受到一種全然不同的格調。平時翻看史書,總覺得對北朝的描述不及南朝那么熱烈和幽默。北中國從來都是匈奴、鮮卑、羯、氐、羌等部族混戰(zhàn)廝殺的兵家之地,連年兵瑟而致赤地千里。地域和氣候熏陶了馬背民族的尚武精神。他們不像南朝人“競一韻之奇,爭一字之巧”,而在沖鋒陷陣上大顯身手。這樣的部族,文化品味又該如何……
坐在龍門石窟對面,從窗口隔著伊水遠望這座石山:石窟靜靜地矗立著,一臉冷峻和硬朗,沒有絲毫的粉飾和張揚。北方雖石質優(yōu)良,經過千年的霜雪浸洗,多處不免殘破漫漶,顯出一副滄桑之相,但是它的崢嶸氣象和恢宏格局,分明儲滿了永恒。
北朝人似乎對堅硬的石頭有著天生的情緣,他們屬意石頭,并不是即興而發(fā)隨意而止。哪兒大寫意,哪兒小精工,都條理清晰工寫分明。南朝文人對石共也有感情,吟詠石頭的詩章也作了不少,只是他們不愿“動手”。賦詩之余,南朝文人對石頭還有另一種嗜好,即采石煉丹化為腹中之物,企盼藥石空腸過而得長生不朽。北朝人對石頭采取的是最實在的態(tài)度。在南朝人隔江清談“般若”“涅槃”時,北朝的偶像崇拜、向往凈土的夢想又一次在石頭上化為現(xiàn)實。在北魏至唐一百五十年間的十萬余尊造像中,北魏造像就不下三萬尊。我凝神微觀這些造像的細部,用手撫摸其中精美的線條時,手眼都有些發(fā)潮。
鐫刻在龍門石窟古陽洞頂的北魏《廣川王造像記》,既方樸又靈秀,既縝密又疏朗,雍容銳利又干脆利落,使人驚嘆刻手刀工的簡凈。石頭可不好擺弄,我們可以想見這樣的場景:高高的洞頂,鑿刻者搭架登高,仰臥行事。一手握釬一手執(zhí)錘,敲擊中火花迸濺,亂石撲面,才鑿出這精致的五十個字,可不像南朝文人飛觴賦詩那么浪漫。冰天雪地里,饑寒交迫中,剔除一方方頑石,磨禿一把把鑿頭,冬去春來雪化冰消,佛陀終于露出了笑靨。
北朝人刻石根本沒有想不朽、想永恒,所以他們面對堅硬的石山會充滿喜悅;他們也不覺艱辛,所以眾多的造像都流露著佛陀慈祥平和的神采。他們造石窟、建寺院,拜佛求福是主旨,而把石窟當作藝術殿堂來審美,那是后世文人的發(fā)揮并非北朝人的本意。
我們在驚嘆北朝石窟的藝術性時,只好為湮沒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唱一支挽歌了。從此岸到彼岸,也許我看清楚了:南派的江左風流,疏放妍妙;北派的中原古法,厚重蒼茫。各極一時之盛,難以論說高下。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要找尋的是與藝術心靈相契合的空間,使精神化的生命洞穿生活中浮華附麗的表層,真正對藝術前景寄予切實的期望。啊,還是北朝!還是北朝!
(選自《紙上春秋》)
【解〓讀】
本文運用對比手法表現(xiàn)南北朝文化上巨大的審美差異,南朝風流瀟灑,疏放妍妙,北朝純厚樸質,厚重恢宏,在對比中突出了作者對北朝藝術由衷的贊美之情。結尾反復強調“還是北朝”凸顯了文章主旨——能體現(xiàn)生命本質的藝術最具有生命力,同時照應題目,呼應開頭,首尾圓融。
這篇文章具有濃厚的文化氣息,語言典雅富有詩意,形象可感又意蘊豐厚,表達了作者對藝術的獨到看法。
【選文三】
邂逅在唐朝
梅玉榮
有一種古典,最詩意,最中國,在繽紛的文化長廊中,最奪人眼目。它的名字叫唐朝。唐朝是一條繁華雍容的街道,是一條芳香四溢的花徑,是一道狹長未知的水路,是一個荒涼無人的渡口,充滿了各種人生際遇。
最深情暢快的當屬李白與汪倫的邂逅。天寶十四載(公元755年),李白從秋浦(今安徽貴池)前往涇縣(今屬安徽)游桃花潭,遇到當地人汪倫,從此交游甚歡,汪倫常釀美酒款待他。臨走時,汪倫又來送行,李白感動不已,遂留下千古名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蓖魝愒鯐系剑唤檗r民,竟因詩仙一詩而揚名千古呢?
最禪意深遠的邂逅是李白與蜀僧的相遇?!盀槲乙粨]手,如聽萬壑松??托南戳魉彭懭胨??!倍朊忌较碌纳耍瑩]手之間,琴韻悠悠,與松濤相和,與鐘聲相聞,蕩滌胸懷,俗念頓消,使人回味無窮。
最令人感傷的邂逅,是杜甫與李龜年的江南重逢。被蘅塘退士評為“少陵七絕,此為壓卷”的四句詩,人們早已耳熟能詳:“岐王宅里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jié)又逢君?!倍鸥Ρ壤畎仔?1歲,未能像李白那樣走運,完全生活在大唐鼎盛時期,而是經歷了唐朝由盛而衰的過程。兩個蒼顏相顧的糟老頭子,面對落花,感慨時局,滄桑之感溢于言表。
最百感交集的邂逅是劉禹錫與白居易的揚州初逢。唐敬宗寶歷二年(公元826年),劉禹錫罷和州刺史任返洛陽,同時白居易從蘇州歸洛,兩位詩人在揚州相逢。白居易在筵席上寫詩相贈,大意是為劉鳴不平,表達勸慰之意,劉禹錫當場便寫了《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來酬答他。劉禹錫胸襟開闊,雖有抑郁不平之心,最終卻化為樂觀開朗之態(tài)。一句“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已成千古名言,不知激勵多少后來人。
最浪漫凄婉的邂逅篇章,當由崔護來執(zhí)筆?!叭嗣娌恢翁幦?,桃花依舊笑春風”,書生崔護在都護南莊遇到的那個面如桃花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她后來到底有什么樣的境遇,千年之后,不得而知。然而,故事的浪漫,結局的凄婉,盡在無窮想象中。
最同病相憐的邂逅當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詩人白居易落魄之際,巧遇一琵琶女,那“猶抱琵琵半遮面”的嬌羞,那“大珠小珠落玉般”的樂聲,那“弦弦掩抑聲聲思”的愁情,怎不讓江州司馬淚濕青衫?一曲天涯遇知音,優(yōu)雅傷懷唱到今。
最勾人鄉(xiāng)愁的邂逅,出現(xiàn)在岑參的《逢入京使》詩中。岑參第一次遠赴西域是在天寶八年(公元749年),安西四鎮(zhèn)節(jié)度使高仙芝入朝,岑參被奏請為右威衛(wèi)錄事參軍,到節(jié)度使幕掌書記。本篇即作于此次赴邊疆的途中?!肮蕡@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鐘淚不干。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币痪洹皥笃桨病钡辣M天下游子離人的共同心聲。
如今高科技時代,火車飛機相見易,更有網絡手機和視頻,見面盡在須臾間。多了份快捷,卻少了些回味。也許只有在詩頁間,走進那蒼涼的歷史時空,才能覓得一份曠古幽思,感受一番詩意浪漫吧。
(選自《洛陽晚報》)
【解 讀】
在古代,或因為游歷,或因為宦游,或因為軍旅,人們經常奔波在外。于是,或是在繁華雍容的街道,或是在芳香四溢的花徑,或是在狹長未知的水路,或是在荒涼無人的渡口,經歷了各種人生際遇,或深情暢快,或禪意深遠,或令人感傷,或百感交集,或浪漫凄婉,或令人同病相憐,或勾人鄉(xiāng)愁,種種不一。因了唐朝是詩歌的國度,種種相遇種種感受與體驗,發(fā)而為詩,充滿詩意的浪漫,讓千載而下的我們尋得一份曠古幽思。
【選文四】
遙望宋朝
韓 維
如果說唐朝是一輪輝煌的太陽,宋朝則該是一捧溫婉的月亮吧?
夜色搖曳著,彌散開來。我安靜地走著,人在回廊,月在回廊;月光一點一點地滋潤了夜色,我停下腳步,行也思量,坐也思量。
抬起頭,遙望如水的月亮,想起如月的宋朝。一樣的柔美,一樣的優(yōu)雅。側耳傾聽,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歡笑,或清脆如銀鈴,或豪放如銅鐘——是少女在花間“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抑或是少年“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閉上眼,眼前浮現(xiàn)出悠悠畫面:綠水逶迤,芳草長堤,隱隱笙歌處處隨……是這里嗎?是這里傳出陣陣歡笑嗎?呵,這是年輕宋朝的歡笑?。】墒蔷吧珵槭裁醋兞??變成“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而且,笑聲為什么隱去了?誰在嘆息:“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誰在呢喃:“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又是誰在低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笔撬纬??唉,多情的宋朝!
不過,多愁善感的宋朝也會樂觀地說:“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溪水尚能西,休將白發(fā)唱黃雞。”
我微笑卻又皺起眉——
為什么又涌起了這么多的云?月亮呢?月亮呢?我驚訝地看著云層,“尋尋覓覓”,只發(fā)現(xiàn)失去月亮的天空“冷冷清清”。月亮呢?是否在云后“凄凄慘慘戚戚”?不然怎么會“黃河斷磯頭,故人今在否,舊江山總是新愁”?怎么會“甚凄涼,暗草沿地,冷苔侵”?一定是的,那么柔弱的月亮,怎么抵抗得住重重疊疊、氣勢洶涌的烏云呢?
錯!錯!錯!我聽到了:“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怒發(fā)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焙脡延^哪!這是月亮,還是宋朝?我不知道。
然而,抬首觀月,月已經在云中隱沒,終究是被困住嗎?
過去的畢竟過去了……
我默然,靜聽它低語:“望故鄉(xiāng),都將往事,付與啼鵑。”“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做相思淚。”是啊,“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獨坐在夜幕中,遙望如水的月亮,想著如月的宋朝,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選自《讀懂中國》)
【解 讀】
從來沒有一個王朝,如宋朝一樣,宛若蛻變中的蝴蝶,在掙扎中綻放絢爛的羽翼,在迷夢中失去故國的方向,從一開始就將它的精致與脆弱暴露在夷族的鐵蹄之下。終究,煙波縹緲的西湖沒能感動悍金的鐵騎,三百年的江山蝴蝶夢在破碎山河中化為塵土。如果說李唐映出的是輝煌的國勢,趙宋則給我們留下了溫婉的文學。在你為它的半壁殘垣惆悵哀嘆的時候,也不禁臣服于它臻于極致的嫵媚與嫣然。文章構思新穎,從文學的角度來寫一個朝代,角度新穎,令人耳目一新。從文學的角度寫宋朝,一定要對其文學了然于胸,作者在引用詩文時信手拈來,恰到好處,整篇文章讓人深思:究竟是文學成就了宋朝,還是宋朝成就了文學。
[作者通聯(lián):山東萊陽市柏林莊中心初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