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000)湖北省宜昌市十六中905班 吳京垣
他是一個平凡的人。
每天早上,他都把香噴噴的面條放到我的桌子上,在碗上平行地放上一雙筷子,然后抬起頭,像山核桃一樣的臉,對我輕輕笑了一下。這位拉面館的師傅從來都少言寡語,于是每天就輕輕地一笑,勝過全部的矯揉造作。
一個清冷的早晨。
他照例盛上一碗面,熱氣升騰,溫暖著我凍僵的臉,在朦朧的霧靄里,他那一如既往的笑有些變形,人卻溫暖如常。
拿起筷子夾起一筷面條,輕輕地吹,又是一股升騰的云煙,淡淡的卻揮不去潛入鼻息的馨香,我看到他走進廚房,他如常隨手關(guān)門的向后勾手的動作,使他的手碰上了斷裂的門框——也許是昨夜調(diào)皮的孩子弄壞的吧。
他的工作臺正對著門口,于是我有幸目睹他工作的全程。
他面前是一大團黏糊糊的面,很難想象這就是我碗中偌細的面,但——他開始揉了。他雙手并用,只在手上沾了一點兒面粉,就開始了對面團的“暴行”。他把面團左搓過來,右揉過去,同時不時地按壓著,過了一小會兒,他停下手中的活計,迅速摩擦了下雙手,向手心哈了哈氣。露出滿足的神情,緊接著他抓著面團的兩端,上下拼命地甩動起來,面團越甩越長,他真的在拼命,一團面如錘子般在桌子上砰砰作響,面團已經(jīng)很細,他折起面團的兩頭,一指勾住中間空接的部位,繼續(xù)甩。
他雙眼凝視著面條,以至于我的注視他毫無察覺,在這一刻,他手中的面,似乎就是全部了。
他全神貫注地盯著、甩著、拉著,面由團變成條狀,由一條變成兩條,兩條變成四條逐之越細,直到他把面條放入鍋中,我才發(fā)覺麻木的手舉著僵直的筷子也在顫抖,筷子上的一撮面條在冷風(fēng)中凝在一起。
他的衣襟在風(fēng)中輕輕地飄……
我的面條是他這樣搓、揉、拉成的,看到他山核桃一樣布滿皺紋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時,我卻突然對他發(fā)自心底崇敬起來!
他很平凡,是的。他很美麗,的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