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成(城)
上期提要:
多情莫名被綁架,瞬間戲精上身,配合邵萬千演了一出堪稱“殿堂級”的好戲,只是邵萬千翻臉不認(rèn)人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大概是想到她昨天晚上的囧樣,以颯兀自大笑起來,多情莫名其妙地踹了她一腳,下床走向浴室。
多情覺得,自己跟以颯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默契的閨密,身高一樣,體重一樣,胸圍一樣,腿長一樣,連每個月來大姨媽的日子都相同。
她們是鋼鐵姐妹花,情誼像城墻一樣堅固,但也偶有意外,比如洗完澡的多情不想穿自己丑陋的衣服走出門,而以颯也不想穿她哥哥的衣服,于是鋼鐵姐妹花暫時變成了塑料姐妹花,兩人開始爭奪以颯昨天穿的連衣裙,最后兩敗俱傷,裙子扯破了,一人穿了一件大得不像話的哥哥的運動服出門了。
“以颯,我姨媽讓我問你,我們家那邊拆遷是不是真的。”
“是??!”以颯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妥妥的準(zhǔn),真拆?!?/p>
“誰買的???真是青山集團啊?”
“對??!就是你那個老不正經(jīng)的邵萬千的媽?!?/p>
“?。俊?/p>
“對,你沒聽錯?!?/p>
連續(xù)多日下雨,夜市的生意非常蕭條,姨媽的小火鍋店干脆關(guān)了門。
姨媽在看韓劇,她一個人對著雨夜愁眉不展,這個小小的火鍋店不僅僅是姨媽的生活來源和心血,更是去世的姨夫留給她的唯一紀(jì)念,姨媽總說她不能搬走,她搬走了,姨夫就不知道去哪里看她了。
其實就算拆了姨媽也不會怎么樣,生活還是要繼續(xù)的,只是失望和難過都會留在心里。
“姨媽,咱們?nèi)ィケ本┌?!”她突然提議。
“去北京干嗎?看天安門升國旗啊?”
“去北漂??!咱們?nèi)?,去北京租個門市開火鍋店,沒準(zhǔn)能發(fā)財呢!”
姨媽終于舍得把視線從電視劇上拉回來,滿眼的不感興趣,淡淡地看著她說:“不去,我要想發(fā)財不用去北京開火鍋店,就你姨媽我這個姿色,在H市找個六十來歲的有錢男人嫁了還不是輕而易舉。”
“說得跟真事兒似的,我怎么沒看見哪,哪個男人在我們家門前流連忘返呢?”
“你能看見個屁!我們都搞地下的!流行這個!”
姨媽是刀子嘴豆腐心,就像對待夢恬恬一樣,雖然每次嘴上都是要跟夢恬恬拼個你死我活,但每次都不舍得下狠手打。夢恬恬出了事也是第一時間趕過去,也像對她,總說她是拖累是米蟲,可還是大把大把地給她零花錢,一邊罵著黎多情你可真敗家,一邊鼓勵女孩子要富養(yǎng)就要多花錢。
從來都是姨媽照顧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她端端盤子、刷刷碗,記得剛考上大學(xué)那會兒,她還信誓旦旦地說將來讓姨媽住上大別墅,開上大越野,按這個經(jīng)濟情況發(fā)展,別墅是要泡湯的,跑車也不會有蹤影,露宿街頭倒是極有可能。
她沒有那么天真會認(rèn)為只要去懇求邵萬千,夜市就不會被拆,邵萬千不把她拆了就已經(jīng)算仁至義盡了,所以她只能和姨媽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拒絕拆遷,店面是姨媽的,大不了她們姨侄二人一起做釘子戶。
是的,她就要成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釘子戶,搞不好還要走潑婦路線的釘子戶。
原來我們都不可以小瞧自己的人生,即使暫時看起來平凡而普通,可未來誰又說得準(zhǔn)。
多情對著玻璃窗皺眉,玻璃窗就映出她擰巴的眉頭,她對著玻璃窗傻笑,玻璃窗就還她一個彎彎的嘴角,還有身后姨媽飛來的抱枕的倒影。抱枕打在她的后腦勺,頓時傳來她額頭撞向玻璃的聲音。
“傻笑什么你!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沒有,就是想,想我媽了。”多情揉揉額頭,抻起衣袖擦掉玻璃上的額頭印,“她走的那晚也下這么大的雨,路上跟開,開鍋冒泡一樣,大雨飄得跟煙霧被風(fēng)吹走一樣,在路燈下看得可,可清楚了,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家里就一把傘,讓她帶走了,她真是太壞了。”
我穿著貼身的秋衣秋褲,光著腳穿著拖鞋,那是那一年北方秋天的最后一場大雨,雨點跟冰塊一樣砸在我的臉上,砸透我單薄的衣裳。我追那輛出租車,喊媽媽,在滂沱大雨里,那拼盡全力的吶喊如同蚊鳴一樣,十七歲的我啊,哭得像被調(diào)皮的男孩子扯了頭發(fā)的七歲的小女孩,無辜也無助。我就想告訴她,你出去玩可以,但是你要給我留一點學(xué)費啊,我就要上大學(xué)了,我都拿到通知書了,可是我沒錢讀書……
真是傷感又憤恨。
她對我一點也不好,一點一點也不,她從來都不是好媽媽,可我還是有那么一點想她。
關(guān)于想媽媽這件事,這是自姜芷離開以后,多情第一次用嘴巴表達出來,一直沒說的原因很簡單,說出來就是原諒她了,說出來,就顯得她沒那么倔強和堅強了。
也有可能,是姜芷走后,這里再也沒下過那么大的雨。
難得傷感,卻被姨媽嫌棄了,姨媽說:“有空想你那個身在遠方的沒有良心的親媽,不如想想為你操勞為你奮斗的近在眼前的姨媽?!?/p>
“你有啥可想的啊?”多情紅著眼眶斜睨她。
“我……”姨媽自己也愣住了,她是沒什么需要多情想的,“我餓了,趕緊給我做飯去,不要想著在這個家里不勞而獲,勞動使你光榮,勞動使你快樂,快去!”
多情磨磨蹭蹭、極不情愿地走到廚房,慢悠悠地打開冰箱門,拿出半個包菜和一小塊瘦肉,準(zhǔn)備炒一炒,對付對付又是一頓。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用免提接起電話。
“多情,江湖救急啊!”
來電話的人是她的大學(xué)同學(xué),以前經(jīng)常一起做兼職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
多情剝掉一片包菜葉,氣定神閑道:“怎么啦?你又蹲在哪個廁所忘,忘記帶紙啦?發(fā)微博求助不是更快……”
“這回不是了,我前幾天剛接了一份工資超高的兼職,在一個高級晚宴上當(dāng)迎賓?!?/p>
多情嘖嘖兩聲:“好好的模特不當(dāng),當(dāng)什么服務(wù)員啊,閑得你……”
“少揶揄我,明知道我是十八線模特,再說,這個宴會檔次高級呢,就是領(lǐng)位倒酒,也不讓我端盤子?!?/p>
多情哦了一聲。
對方又說:“不過我公司這邊剛好給我接個去海南拍拍婚紗照的活兒,我還沒去過三亞呢,特想去。幫我聯(lián)絡(luò)兼職的還是我一哥哥,就這么放鴿子不好,他讓我找個我這么標(biāo)志的人代替我去,我肯定不想推薦我同事去啊,那幫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萬一有機會和哪個大款公子哥勾搭上了,以后都得用鼻孔看我,然后我就想到你了,人善!心美,形象端莊,溫柔大方……”
“行行行,別夸了,我去?!?/p>
“那我把領(lǐng)班的地址和聯(lián)系方式給你,你先忙吧?!?/p>
電話掛得和閃電一樣快,多情努努嘴,心想這幫小崽子,真不是東西,連噓寒問暖都省略,上來就提請求,一旦答應(yīng)立馬消失。
宴會的時間是一周之后,經(jīng)過簡單的培訓(xùn),她上崗了。
在Queen酒店,會場提供迎賓禮服,青花紋樣的古典旗袍,開衩高得離譜。
平日里只要不去店里幫忙,多情都是披散著長發(fā),去店里的時候才綰一個簡簡單單的發(fā)髻,這會兒她對著鏡子用手指輕輕撫摸了一把自己牛舌頭舔過一樣光滑的發(fā)絲,忍不住有些想笑。
多少年沒噴過這么多的發(fā)膠了,記得自己小時候總是在洗手間里踩著板凳偷噴姜芷的,后來發(fā)現(xiàn)這玩意不洗不掉,梳頭發(fā)疼得她哭爹喊娘,就再也沒碰過。
她的工作很簡單,就是指引來賓入座,面帶微笑的與來賓溝通,盡可能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然而大家基本沒要求。
她輕松駕馭五厘米的高跟鞋,端莊地引領(lǐng)客人穿梭于宴會大廳,側(cè)頭去聽身后的來賓的問話后,再抬頭時,不小心與前面低頭按手機的名媛撞了個滿懷。
“對不……”道歉的話到嘴邊她一口唾沫咽下去,立刻改了口,“你干啥呢大姐?差點給我撞倒了知道不?”
白以颯趁著沒人注意緊忙先往上提了提自己的抹胸裙:“我說帶你吃香的喝辣的你不干,自己跑這里來當(dāng)禮儀小姐,你個豬腦花都給你姨媽打火鍋了吧?”
多情擠著一臉僵硬的假笑對她說:“我干活去了,你走路小心,不要把門牙卡沒了再把波凌蓋卡禿嚕皮了!”
以颯笑得慈眉善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貼近她的耳邊說:“注意一下你的氣質(zhì),好歹也是禮儀小姐,怎么一激動還飆起方言了呢!”
多情點頭微笑,用標(biāo)準(zhǔn)的禮儀腔對她說:“好的女士,您慢走,小心門牙摔斷和膝蓋摔破了皮出血結(jié)痂落疤?!?/p>
白以颯走了,臨走之前,朝著會場最前方瞟兩眼,多情順著她的指示看過去,腦袋嗡一聲,真想兩眼一閉兩腿一蹬啊……
黎多情一直以為她只是去一個有錢人的生日宴會當(dāng)個普通的迎賓禮儀小姐而已,直到昨天下午才知道壽星是赫赫有名的老藝術(shù)家邵海堂。
邵海棠她是不認(rèn)識的,他倒是認(rèn)識邵海堂的兒子,也就是邵萬千,剛剛以颯讓她看的,也是邵萬千。
前幾天以颯打電話找她,問她要不要一同前往邵家的宴會,她想著反正邵萬千不會這么快又結(jié)婚,她也沒必要看著人家,萬一惹出什么不愉快還要連累以颯的,沒想到啊,是福不是禍,是禍誰也躲不過。
騎虎難下,進退兩難,就是現(xiàn)如今的局面。
好在她的站位在大門口,離邵萬千有挺遠的距離。
回到宴會廳入口,準(zhǔn)備迎接下一位賓客,多情感覺有人在背后捅了自己的腰一下,她回頭,瞧見一個滿頭白發(fā)的阿姨,笑瞇瞇地把手機遞給她:“小姑娘麻煩你幫我們兩個拍張照片,我們這十多年沒見了,太不容易了?!?/p>
她定睛一看,這是國內(nèi)一位專門演奶奶的知名演員,她連忙接過手機,等兩位奶奶找好位置站好,舉起手機:“1,2 ,3 ,茄……”
“等等!”奶奶發(fā)話,“你這樣會把我們照得又矮又胖,你蹲下一點,低一點?!?/p>
多情在確保不走光的同時盡力壓低自己的身體。
“再低一點,蹲下蹲下,對對對,蹲下。”奶奶繼續(xù)要求。
多情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心想我這旗袍馬上就要變成比基尼的遮羞布了,再說這兩位奶奶也就一米六的身高,她就算趴地上也照不成兩米?。?/p>
“這回可以了哦,我要照了呢,1,2,3,茄……”
“等等!等下!”另一個奶奶突然擺手停止,朝著多情身后擺手,“哎喲,陳瀟,快來快來,一起拍個照片,大紅人,大忙人,見你一回太難了!”
單膝跪地的黎多情身體不由得一僵,連脖子都跟著僵硬,她蹲在原地一動不動,手臂還保持著托手機的姿勢,直至陳瀟提著裙擺優(yōu)雅地走到她面前,親切地挽住兩位奶奶的手臂。
裝瞎,順便裝傻,她嘴角掛著尷尬的微笑,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屏幕,隨即按了兩下屏幕,將手機還給奶奶,禮貌地點頭示意后就準(zhǔn)備離開。
陳瀟的眼神像針一樣,扎得她渾身難受。
“你是……巴厘島的那個女孩子吧?”合照后,陳瀟走近一步觀察她,待到十分確定之后,突然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是你,我記得你?!?/p>
這個舉動可嚇壞了黎多情,按著正常劇情的發(fā)展,接下來她應(yīng)該被潑一杯香檳,或者挨一個絕世無雙的大耳光。
然而這些都沒有,就在多情不知所措之時,陳瀟倒十分出人意料地對她寒暄起來,“你怎么在這里當(dāng)禮儀,萬千呢?他知道嗎?”
多情搖搖頭,更加不知所措。
陳瀟貼進她的耳邊,低聲道:“你很害怕我嗎?你覺得我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你做什么呢?”
多情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又被陳瀟搶先:“你放心,我和你是不一樣的,我是名門出身,比你更懂得如何在公眾場合掌握分寸?!?/p>
多情用手輕輕推在她的肩膀上,拉開兩人的距離,先是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兩秒,再擠一個無所畏懼的笑容,這招是白以颯教她的高級鄙視,不用翻白眼就可以殺人的:“那你可要,離我遠一點了呀,陳小姐,我是多么,不懂分寸的人,你,領(lǐng)教過的?!?/p>
多斷句,就少結(jié)巴,這也是白以颯教她的。
陳瀟笑得傾國傾城的,不屑地掃了她一眼后,扯著裙擺離開了。
多情長吐一口氣,也走了。
今天是邵海棠的70歲大壽,黎多情盡可能的避開所有可能認(rèn)識她的人,之前在國外,小范圍的鬧一鬧就算了,現(xiàn)在可是在國內(nèi),今天的排場可比他兒子結(jié)婚那天大得多。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氣氛和諧而美好,多情盡職盡責(zé)地當(dāng)著小透明,遠處的白以颯對她使眼色,讓她去洗手間接頭,她和領(lǐng)班打了招呼就推開宴會廳的大門,朝著走廊深處走去。
這種悠長而氣派的大理石走廊,總會令人驚不自禁地挺起胸脯,快到接近洗手間的轉(zhuǎn)角時,一個身姿挺拔的高個男人低著頭打著電話走出來,抬頭的一瞬間,他和黎多情都愣了一下。
黎多情以為,她已經(jīng)見識過了邵萬千一生中最帥氣迷人的一天,就是他當(dāng)新郎那天,沒想到,有魅力的人只要換一身衣裳,就會別有一番風(fēng)味。
極深的紫色暗紋西裝,在燈火通明的走廊里才勉強看得出一點點的紫調(diào)光澤,一雙逆天的長腿直接霸占她的視線,發(fā)絲整齊光澤,微微蹙起的眉頭令天生有些痞味的長相多了幾分穩(wěn)重,也更符合他的實際年齡。
至少在多情看來,今天這身打扮比他當(dāng)新郎那天要沉穩(wěn)大氣許多。
邵萬千簡單地對電話里交代兩句,直接掛斷,將手機揣回西褲口袋里,饒有趣味地看著她,插著口袋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在多情看來,這步伐充滿了危險和挑釁,她并不想輸,也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危險而挑釁。
面對面時,因為忽略地面,她精細的鞋跟踩進了大概是這光可鑒人的走廊里唯一的一滴水漬中,腳下一打滑,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地朝后仰過去。
氣質(zhì)和氣勢一定會在這四仰八叉的一摔中蕩然無存的,她低聲地驚呼,邵萬千本能的向前一步去拉她,結(jié)果去抓了空,她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倒在地。
多情疼得五官都擰在了一起,單手撐著地面,額頭一直冒冷汗,嘴里嘀咕著:“完了完了,我完了……”
邵萬千看她臉色不對,微微俯身,推了一把她的額頭,冷嘲熱諷道:“醒醒,摔的是屁股不是腦袋,怎么還摔傻了?”
“好像骨折了,我不敢動了……”她小臉漲得通紅,身手去抓他的手臂,試圖借外力站起來。
邵萬千沒有拒絕,這并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他的手臂并不敢用力,也沒有拉起她的打算:“如果真的骨折了,我勸你現(xiàn)在不要動。”
“別別別,我試試,萬一是謊報軍情呢……”她攀著他的手臂往上爬,雖然吃力,但是慢慢的感覺沒那么疼了,只是剛剛那一下著實把她摔蒙了。
站直以后,她還試圖往前走兩步,邵萬千一邊扶著她,一邊揶揄,道:“今天我不結(jié)婚也不相親,你來干什么?”
多情皺著眉頭偏頭看他:“祝壽,不行嗎?”
“給誰?”
“你爸爸!”
“你還要臉嗎?”
多情冷笑,抬手擦了擦自己額頭和鼻尖的細汗珠:“臉?開,開玩笑,臉能當(dāng)飯吃,我就不出門掙錢了!”
邵萬千后悔扶她了,應(yīng)該直接摔死她才對,他用力往外一推,打算把這個煩人精甩開,黎多情卻下意識地抓緊他的衣襟,并且狠狠地捶了他的胸口:“殺人償命的!你這個,這個,這個……”
眼看著他的臉如點鈔機一樣速度的變了顏色,暴風(fēng)雨來臨之際,求生欲令她本能服軟:“這個徒有其表的小豬!”
邵萬千蹙眉,對于她掐架和罵人的方式表示非常不解,但也算領(lǐng)教過一二。他修長的手指握住她的纖細的手指頭,一根一根地從自己衣襟上掰開,他刻意壓低的聲音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性感味道,他在紙醉金迷的大款的世界里,應(yīng)該是一個別樹一幟的存在。
他說:“你呢,想認(rèn)祖歸宗的話,認(rèn)錯了家門,想討感情債的話,更是找錯了人,我警告你黎多情,我們是兩個世界的陌生人,不是好友,不是家人,不是情侶,所以你千萬不要認(rèn)為,我會永遠的包容你,原諒你。”
多情揚起下巴努了努嘴:“對,原諒我是上帝要做的事,你要做的是送我去見上帝嗎?”
“美得你?!彼浜咭宦暋?/p>
兩人之間正流淌著較量的火花,眼看就要嗞啦嗞啦地起電,就聽一陣高跟鞋的踩地聲靠近,接著,轉(zhuǎn)角處又出現(xiàn)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在黎多情看來,是流年不利,在高挑的陳瀟看來,是冤家路窄。
尤其是當(dāng)看見邵萬千和黎多情還面對著面,手拉著手,她的臉色當(dāng)即也是五顏六色起來。
“怎么,邵萬千,連給你女人正名的勇氣都沒有嗎?還讓她打扮得像個服務(wù)員一樣潛伏在你身邊。”
邵萬千巋然不動,放開多情后雙手插進口袋,眼神極淡漠地看著對面的陳瀟:“該說的話,我們剛剛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從今以后咱們只能是點頭之交,希望你不要過問我的私事?!?/p>
“你的私事?”陳瀟不氣不惱,就如剛剛看見黎多情出現(xiàn)在宴會上一樣,這樣的脾氣秉性,讓人完全摸不到底,她笑了笑,看看黎多情又看看邵萬千,聲音溫和地說道,“她是破壞我婚姻的第三者,我看見她,就不覺得是你一個人的私事了,也是我的事?!?/p>
邵萬千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并不打算與她爭辯,陳瀟也沒有糾纏下去的意思,恰逢宴會大廳的門又被推開,她提著裙擺,落落大方地離開。
這叫人比人氣死人啊,對待有錢人家的千金跟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也差太多了,不遠處的白以颯正在大步朝自己走過來,邵萬千欲言又止地看了多情一眼,隨即也離開。
“滑!”多情指著地面讓以颯小心,“滑!滑滑滑!剛剛我就差點沒摔到駕鶴西去!”
以颯刻意繞開多情指著的地面,提了提抹胸,挽起她的胳膊就往洗手間走:“活得還挺高級,摔死就摔死,還要駕鶴,買得起鶴嗎你?”
白以颯要是貧起來能講兩個小時的單口相聲,多情一邊捂著自己的屁股一邊努力配合她的大步流星:“慢點,慢點,你慢一點,我疼?!?/p>
以颯用屁股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你慢一點!我屁股疼!”
“疼死你!”
白以颯把她堵在廁所里,把剛剛她所經(jīng)歷的事情都了解個遍,聽得津津有味。
多情從以颯的手袋里翻出口紅,對著鏡子補妝,忽然之間,就變得有些沮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以颯,我覺得自己特,特別壞,其實陳瀟挺無辜的,你說我要,要真和邵萬千有點什么也說得過去?!?/p>
“那你怪你媽?。 ?以颯挑起自己的劉海整理,“不要自責(zé),要怪就怪你媽,一把年紀(jì)還離家出走,還留什么遺書,多嚇人啊,要換我我也不能讓邵萬千結(jié)婚啊,人嘛,都是自私的,雖然陳瀟無辜,邵萬千也無辜,但他們都是陌生人,媽,可是咱親媽!咱又不是上帝,不能熱愛每一個世人?!?/p>
多情咂咂嘴,覺得以颯是在為她強詞奪理,但似乎又很有道理,人都是自私的,在自己親媽的生死面前,別說一個陳瀟啊,千千萬萬個陳瀟她也下得去手?。?/p>
“而且我告訴你啊多情?!币燥S一本正經(jīng)地攬住她的肩膀,跟她這身精致的抹胸裙有些違和,“你想邵萬千什么家庭啊,還是你有多牛、多有背景?他要是真想和陳瀟結(jié)婚,那是你能破壞的嗎?你的出現(xiàn)只是一個契機,邵萬千不過是順?biāo)浦劢恿四愕膽蚨眩篱T里的故事多著呢,你連個做看客的資格都沒有,懂不?”
多情舉著口紅若有所思,扣上蓋子后,又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你這話聽著有點看不起我的意思?。俊?/p>
“我說錯了嗎?”
是沒錯,她是沒有看豪門風(fēng)云故事的資格,可是又怎么樣呢,好像誰稀罕似的。
兩人回到宴會后,白以颯堅持要帶她去小黑屋,并堅持認(rèn)為自己的好閨密黎多情的肚子已經(jīng)餓了,非要弄一口吃的給她。
多情打小就有一點胃疼的毛病,說來也奇怪,她一天三頓飯都是按時按點,雖然沒吃過什么山珍海味,但也算營養(yǎng)均衡,也沒有嗜辣如命的習(xí)慣,就是偶爾會疼,尤其是餓的時候。
她現(xiàn)在是有一點點胃疼,但她沒有胃口陪她鉆進哪個包房里面去吃點心,領(lǐng)班一直盯著她呢,工錢總是要拿的,這一跤不能白摔。
宴會散場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多情正盡職盡責(zé)地工作著,卻被領(lǐng)班點名叫走,她一臉茫然地跟從,直到被帶到房號為2026的房間門口。
“經(jīng)理,這是?”她正想說,我只賣藝不賣身,把我往包房帶算怎么回事?。?/p>
領(lǐng)班卻并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剛才有位知名的經(jīng)紀(jì)人讓我?guī)氵^來,感覺你條件不錯,想跟你談?wù)劇!?/p>
她將信將疑,領(lǐng)班已經(jīng)按響了門鈴。
她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但還不致于走著走著就會被星探發(fā)掘那么漂亮,況且站在那一大堆禮儀小姐里,她也算不上出類拔萃。
開門的是個陌生女人,笑容溫和無害,還和領(lǐng)班熟絡(luò)的打招呼,多情沒有任何防備地被迎進去,領(lǐng)班并沒有跟進來,走之前,順手幫他們把門關(guān)上了。
“請問……”疑問的話沒等說出口,她便已經(jīng)用眼睛看到了答案。陌生女人只是擋箭牌,真正邀請她的人此刻正優(yōu)雅地端坐在沙發(fā)上。
陳瀟露出女王一般的笑容,放下手中的香檳杯從容地望著她:“你好啊,黎多情小姐?!?/p>
多情扭頭就往外走,雖然陳瀟是個女人,還是個喜歡男人的女人,不會對她做什么禽獸不如的事情,但女人和女人掐起來有時候更可怕。
她用力地去壓門把手,發(fā)現(xiàn)根本壓不動, 她抬起高跟鞋猛的一腳踢向房門,發(fā)出“砰”的一聲,小臉憋得通紅,生氣地吼道:“把門打開!你有什么權(quán)利禁錮我!”
“這話怎么說呢?你是自愿接受我的邀請來的,有人強迫你嗎?”陳瀟倒是很冷靜。
“行,那你說,找我什么事?!彼氐椒块g中間,在另外一張沙發(fā)上坐下,抱著肩膀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有話快說,我到時間,下班了?!?/p>
多情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的嘴巴非常爭氣,居然破天荒的一點都沒有結(jié)巴,要不是場合不對,她真想對著鏡子親自己的可愛的櫻桃小嘴一口。
陳瀟沒有急于回答她的話,而是從那個笑容和藹的女人手里接過包包,拿出一大把化妝品,然后脫掉自己長裙的蕾絲肩帶,打開小鏡子,開始對著自己的肩膀涂涂抹抹:“你確定你跟邵萬千有個孩子嗎?”
“我不確定你確定?”她反問。
“我啊?我確定?!标悶t說,“我確定你沒有。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動機,但至少我知道你從來沒生過小孩?!?/p>
“呵呵,你是想聽我給你說說十月懷胎的辛苦嗎?”
陳瀟笑了笑,說:“明明是個小姑娘,非說自己給人生了私生子,現(xiàn)在的小妹妹呀……”
多情也笑了笑,想說年輕人嘛,犯了錯還可以從頭再來,仗著年輕嘛,她斜眼瞥向陳瀟,當(dāng)即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見陳瀟利落的收好化妝品,合上包包,然后抬手,“刺啦”一聲,扯碎了她自己的肩帶,她白皙光滑的肩頭和脖頸,畫著許多道清楚又逼真的抓痕,包括她的精致的臉蛋和下巴上也有。
多情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背生出陣陣涼氣,也可以說是陣陣陰風(fēng),她的第六感告訴自己,今天的黎多情,將要死在自己挖的大坑里。
跑,跑不出去,打電話叫人,似乎也來不及。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之后,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給以颯發(fā)個信息,讓她帶上鐵鍬,把自己直接揚土就地埋了吧……
黎多情不傻,只是見識有點短,只有見多識廣的人才能在各種情況之下胸有成竹和應(yīng)對自如。
所以當(dāng)陳瀟飛奔向房門口去拉門的時候,她的本能反應(yīng)就是沖上去阻止。
陳瀟并不是不堪一擊的柔弱少女,相反她力氣大得驚人,門還是被打開了,那一瞬間的閃光燈顯得格外生猛,硬是將她一個平凡的小結(jié)巴閃成了不平凡的小瞎子。
黎多情從小到大拍的照包括自拍,都沒這一秒鐘拍的多,她的左手還抓著陳瀟的肩膀,指縫之間纏著陳瀟的長發(fā),右手飛快地?fù)踝∽约旱难劬?,大腦一片空白,心里不斷重復(fù)兩個字,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下期預(yù)告:
黎多情被陷害,陷入輿論漩渦,被抓去派出所,嚇得不輕的她有些手足無措,幸好以颯出現(xiàn),只是要將她救出去并非易事,以颯一個電話打到了邵萬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