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津市河東區(qū)職工大學
在莫言的文學作品當中,他從來不了吝惜筆墨去歌頌生命的偉大和活力。在路遙的筆下,他的故鄉(xiāng)——高密東北鄉(xiāng)的一草一木都充滿了生命的氣息,每次翻開莫言的作品,仿佛置身于當時的高密東北鄉(xiāng),耳邊滿滿的鄉(xiāng)音俚語還有貓腔小戲,仿佛能感覺到生命的律動。紅高粱和黃土地在莫言的作品當中多次出現(xiàn),已經(jīng)化身為高密東北鄉(xiāng)的一種象征,它們不僅僅是高密東北鄉(xiāng)生存的基礎(chǔ),也是高密東北鄉(xiāng)精神的化身和延續(xù)。莫言文學作品當中的人物形象鮮活而豐滿,每個人都有著獨立的意識,能夠在改造自然的同時對自己的內(nèi)心進行審視。這些自然和人物共同構(gòu)成了莫言作品當中充滿生命氣息的世界。
莫言文學作品當中通過對人和自然的描寫,展現(xiàn)了生命力的頑強和不屈。莫言尊重個體生命,在莫言的作品當中個體生命是充滿活力的,具有強烈的反抗精神。莫言用充滿感情的筆墨描寫出高密東北鄉(xiāng)的農(nóng)民在面對生活的不公時百折不撓的精神。因此莫言筆下的生命往往具有奔放和不屈的特點例如《紅高粱家族》中的爺爺與奶奶以及羅漢,《老槍》中的奶奶,《豐乳肥臀》中的母親等。這些人物具有十分旺盛和勇猛的生命力,對于生活中的苦難能夠勇敢面對,不斷進行反抗,即使最后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與此相對還有一類人物的生命之火十分微弱,仿佛隨時熄滅,這種人的生存只是通過寄生在別人才能得以保持如《豐乳肥臀》中的上官金童。莫言通過對兩種生命力進行對比,突出了他對奔放不屈的生命力的禮贊。
除了人之外,莫言使用十分怪誕的語言將一些動物賦予人的情感,如《紅高粱》中的黃鼠狼,《金發(fā)嬰兒》中的大公雞等動物。這些動物和人一樣有善有惡,具有鮮明的人格特征。莫言作品中的動物不再是被人類主宰的附庸品,而是獨立存在的鮮活生命。在莫言的筆下,不僅僅人和動物具有生命力,圍繞在人物周圍的自然環(huán)境同樣被他賦予鮮活的生命力。在他的筆下除了黃土地和紅高粱被賦予生命力之外,甚至連充滿鹽堿地的荒原也具有粗狂與蠻荒的原始生命之美。
莫言的作品當中具有濃厚的苦難情結(jié),在莫言的筆下,人從出生到走向生命的盡頭,這個過程往往布滿了磨難和坎坷。人在成功的過程當中不可避免的會遇到悲劇和困境,而在經(jīng)歷這些的時候人要學會進行自我審視。莫言認為當人學會了自我審視,并且在困境中覺醒的瞬間,悲劇就誕生了。莫言在《白狗秋千架》中塑造了一個充滿苦難的人物,將命運對人的摧殘和折磨發(fā)揮到了極致。主人公暖在幼年的時候和白狗一起蕩秋千,不慎從秋千架上跌落導致左眼永遠失明,變成殘疾人的她被父母嫁給一個啞巴,婚后生了三個孩子都是啞巴,并且飽受家庭暴力的摧殘,面對這些苦難暖選擇了默默的承受,從容面對苦難,這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對于苦難的態(tài)度,這是一部非常典型的苦難文學。
在《生死疲勞》中,莫言塑造了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飽受苦難折磨的農(nóng)民形象。他用近乎執(zhí)拗的態(tài)度堅守著傳統(tǒng)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方式,抵制公社化的生產(chǎn)方式,在那個特殊的時代,藍臉承受了他人難以想象的壓力。莫言塑造的這個形象并非是傳奇的大人物,而是一個掙扎在貧困線以下的普通農(nóng)民,在歷史的滾滾潮流當中藍臉注定不會有好下場,但是他存在的價值就是他本身所具備的那種執(zhí)著的,默默無聞但是十分理性的反抗方式。站在藍臉的角度,他只想遵從自己內(nèi)心的選擇,不想任人擺布,不管這種擺布是對還是錯。藍臉只是中國千千萬萬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農(nóng)民的真實代表。他們處于水深火熱的苦難當中,但是他們能夠正確的認識和面對這種苦難,并且采用自己的方式與苦難進行對抗,表現(xiàn)出一種超越苦難本身的意義。
在莫言的文學作品當中,苦難是隨處可見的,而面對苦難的形式卻是多種多樣的,既有藍臉式的理性與默默抵抗,也有余占鰲式的感性與轟轟烈烈。無論是那種應對苦難的方式,都體現(xiàn)出了生命對于苦難那種難以想象的承受能力和巨大的反抗精神。莫言鐘情于苦難文學的創(chuàng)作,有著濃重的苦難情結(jié),但是他的作品絕不是單純的描寫苦難,而是超越苦難綻放人性的光芒。
古今中外,很多文學家都十分關(guān)注生與死的問題,莫言也不例外。對于普通人來說,死亡是個有著很大禁忌的話題,但是莫言從來沒有刻意回避死亡。對于莫言來說,死亡本身并不僅僅意味著生命的結(jié)束,而是一種解脫。在許多文學作家的弊端,死亡往往能夠成為生命的延續(xù),并且往往會通過描寫死亡來對生命沒有終結(jié)之前的道德缺失與情感缺失進行彌補。在莫言的文學作品中,經(jīng)常可以看到莫言使用不同的描寫方式從不同的視角來書寫死亡,同時能夠讓讀者感受到莫言所表達的生命的沉重與死亡的超脫。山東作家張煒與莫言具有相似的生活背景,并且張煒所創(chuàng)作的《古船》與莫言的《紅高粱》都是描寫高粱地中的故事,但是在死亡的描述的手法方面卻具有明顯差異。其中張煒更擅長通過死亡來體現(xiàn)出命運所具有的厚重感,而莫言擅長通過對死亡過程進行詳細的描寫,讓讀者自己去感受當眼睜睜的看著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的時候那種強烈的無力感。
在《紅高粱家族》中,莫言對“奶奶”的死亡做出了描寫:“所有的憂慮、痛
苦、緊張、沮喪都落在了高粱地里,都冰雹般打在高粱梢頭……她的縮得只如一只拳頭那么大的思維空間里,盛著滿溢的快樂、寧靜、溫暖、舒適、和諧?!蹦怨P下的死亡雖然充滿了生命終結(jié)時候的無力與殘酷,但是卻沒有悲傷和痛苦。這種死亡體驗就像是穿越了生存與死亡之間的障礙而走到了另一個美好的世界。
莫言筆下的死亡也不全是安靜和祥和,有時候也充滿掙扎和痛苦,甚至是滿滿的血腥。這種截然相反的死亡發(fā)生在羅漢大爺身上。羅漢大爺不堪剝削和壓榨奮起反抗,失敗被俘虜,最終被凌遲處死,通過對這個過程的描寫,死亡所具有的殘酷性被展現(xiàn)出來。于大牙的死亡則具有一定的悲情色彩,在死亡之際,于大牙唱起了:“高粱紅了,高粱紅了,東洋鬼子來了,東洋鬼子來了,國破了,家亡了?!泵鎸λ劳?,他表現(xiàn)出了對自己生活所在的土地的熱愛,但是同時也表達了自己的擔憂,這種擔憂隱約能夠傳達出命運的殘酷,并能夠表達出死亡本身所蘊含的超脫與壯麗。
莫言的小說背景大多設(shè)定在他的故鄉(xiāng)——山東高密東北鄉(xiāng),他用極富特色的語言表達了自己對于這邊土地的熱愛。莫言小說中不僅僅充滿了他對中國廣大農(nóng)民樸素的情感,也包含了他對于人性和生命的尊重。莫言作為一個文學家,他尊重個體生命的價值,對于生存和死亡這個人生最基本的哲學問題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和洞察力。
參考文獻
:[1]張相寬.莫言小說“類書場”的建構(gòu)與異變[J].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叢刊,2016(06).
[2]李春芳.芻議莫言小說中的魔幻現(xiàn)實主義及本土化表達方式[J].海外英語,2016(11).
[3]劉江凱.本土性、民族性的世界寫作——莫言的海外傳播與接受[J].當代作家評論,2011(04).
[4]曹偉.關(guān)于莫言小說魔幻現(xiàn)實主義風格的研究[J].淮北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學報,2015(02).
[5]張晶.框架理論視野下美國主流報刊對莫言小說的傳播與接受[J].當代作家評論,2015(03).
[6]劉青,周維東.民間智慧與莫言小說的中國經(jīng)驗[J].成都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03).
[7]黃海燕.莫言小說中的生命意識探究[J].產(chǎn)業(yè)與科技論壇,2015(17).
[8]王麗,肖淦澧.奇異瑰麗靈動活躍——莫言小說語言特點分析[J].語文建設(shè),201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