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禹
我安靜地躺在女兒的劉海下
就像五年前的她安靜地躺在我懷里
女兒哼起一首明朗的歌
溫暖著走不遠的時光
緩緩前行,譬如冬季
開始浸染目光所及的山
直到濃成一團墨又被風吹開
一個輪廓套著另一個輪廓
模糊成北方,一只電掣的鷹
隱約如我未寫完的詩
在斜陽的陰影里微微冒著寒氣
我停下筆,深怕驚醒沉睡的精靈
免得在陌生的眼窩里慚愧
辜負青春一樣辜負安靜
冰凌是寒冬里的獠牙
像一條過于嚴肅的狗
看護整座山林
盯住走動的每一滴水
每一個樹影
每一聲鴉鳴
對于不順眼的一切報以冷光
我無動于衷
一只瘋蝸牛過早地醒來
選擇在最長的夜里爬行
留下一條冰凍的河流
死或不死都無關緊要
讓人另眼相看吧
原本打算在果實歸根前
將家藏起,過個暖冬
如今只能安慰別人
“明天的太陽將會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