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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華詩歌語言簡論

2018-11-13 04:43
邊疆文學(xué)(文藝評論) 2018年1期
關(guān)鍵詞:余秀華橫店意象

李 鵬

余秀華詩歌語言簡論

李 鵬

“一個無法勞作的腦癱患者,卻有著常人莫及的語言天才。不管不顧的愛,刻骨銘心的痛,讓她的文字像飽壯的谷粒一樣,充滿重量和力量。”2014年《詩刊》9月號重點推薦了余秀華的詩,編輯劉年如是推薦。隨著媒體風(fēng)暴一次次的襲來,寫詩數(shù)十年的余秀華一步步走進了大眾的視野,站在了輿論的風(fēng)口浪尖。然而,她的詩到底怎么樣?這在余秀華詩歌“事件化”的密集論爭中鮮少提及,盡管出現(xiàn)了沈睿、沈浩波、伊沙等人的評價,但由于專業(yè)評論界的缺失和大多數(shù)詩人及媒體人明顯的意氣用事,這一問題顯然并沒有真正展開。文學(xué)評論不談文學(xué),這在當(dāng)前混亂喧囂的文學(xué)界似乎成了一種常態(tài)。詩歌作為文學(xué)中的文學(xué),是語言藝術(shù)中的語言藝術(shù),其獨特魅力與價值亦是值得深究的永恒話題。因此,本文通過細讀《搖搖晃晃的人間》《月光落在左手上》兩本詩集,擬從語言的變異性、抒情性和意象性三個方面來探究余秀華詩歌的語言特色。

一、變異:化腐為奇

(一)語言的變形——超常搭配

葉維廉在《中國現(xiàn)代詩的語言問題》中指出,現(xiàn)代詩有一個特色:“那便是把語言的媒介性提升為發(fā)明性,沒有發(fā)明性的詩語易于弛滯,缺乏鮮明和深度”。這里提到的發(fā)明性其實正是現(xiàn)代詩歌語言的變異性,余秀華顯然明白這一道理,她的遣詞造句往往意出塵外,別具一格:她能脫下春天與清晨,也能關(guān)閉花朵與光亮;她能捂緊內(nèi)心的火焰,也能抽出身里的閃電。這些奇異詞句和不俗的想象,拂去了漢語上的蒙塵,讓我們的母語閃閃發(fā)光。

駱小所曾指出,修辭格是情感沖動而產(chǎn)生的變形的語言藝術(shù),而余秀華的詩作中也充滿了這種變形,如《天黑了,雨還在下》:

“……

雨落在院子里,響亮。白色的響亮

碎銀子般,互相把光打到彼此身上

我在沒有燈的房間里,聽得見這光

也聽得見芭蕉,薔薇枯萎的聲音

枯萎得那么美

仿若贊頌

……”

短短的幾行詩,卻包含了多種修辭:“白色的響亮”“聽得見這光”,這是通感;“碎銀子般”“仿若贊頌”,這是比喻;“聽得見芭蕉,薔薇枯萎的聲音”,這是夸張;“互相把光打到彼此身上”,這是擬人。詞語的超常規(guī)搭配必然會構(gòu)成某種修辭,而這些巧妙的技法,恰恰體現(xiàn)了詩人的敏銳與匠心。

(二)語言的重建——因境造語

語言的變異性并不是隨意打破日常語言的規(guī)則,而必須以境和意為依歸,即所謂的“因境造語”。所以,詩歌中迷人的藝術(shù)張力,一方面要求詩人飛揚其自由的想象,另一方面卻要求其斟酌準(zhǔn)確的字句,設(shè)語合情合理不費解,運行應(yīng)自然而不怪異,如《在田野上打柴火》中有:

“我早該有一顆隱士心了

人間情事一丟,就有了清澈的骨骼”

什么是“清澈的骨骼”?是用隱士之心看人間情事,情事一丟人便清凈透明,有了看透塵世、看淡一切的心境,如此一捋就覺得“清澈的骨骼”順理成章,語言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文學(xué)語言是言意并重的語言,而不是得意忘言的語言。因此,作家應(yīng)該有組織地破壞普通語言的固有結(jié)構(gòu),讓語言理解變得適度艱難,進而實現(xiàn)意義接受的適度艱難,如《就要按捺不住了》:

“把她,把一切被遮蓋的擊穿

讓沉睡的血液為又一個春天豎起旗幟

豎起黃金而厚實的欲望”

初讀時,我們不禁要頓一頓,詩句中從“血液”到“旗幟”再到“欲望”多少有些突兀,然而正是由于此,激發(fā)著讀者一步一步去感知語言,造成了一種鮮明的感官想象效果,讀者會跟隨語言想象出液體的“血液”被固化成鮮紅的“旗幟”,最后又被虛化成“欲望”的動態(tài)畫面,從而領(lǐng)會出作者所要表達的生命內(nèi)在沖動與掙扎的矛盾與痛苦。

李健吾曾說:“言語無所謂俗雅,文字無所謂新舊,凡一切經(jīng)過他們的想象,彈起深湛的共鳴,引起他們靈魂顫動的,全是他們所停候的諧和。”理想的詩人應(yīng)該擔(dān)當(dāng)起改造語言的責(zé)任,所以余秀華一次又一次變著語言的魔法,在破與立的過程中化腐為奇,使詩中的金句俯拾即是。

二、抒情:剛?cè)岵?/h2>

學(xué)者葉維廉在論述“中國現(xiàn)代詩的語言問題”時強調(diào):“面對著焦慮的存在的現(xiàn)代中國詩人始可以產(chǎn)生一種無所不包的動態(tài)詩,以別于傳統(tǒng)詩中單一的瞬間的情緒之靜態(tài)美。”筆者認(rèn)為余秀華的詩很好地傳承了傳統(tǒng)詩歌的靜態(tài)美,也表現(xiàn)出了現(xiàn)代詩的動態(tài)美。

(一)柔性的語言——詩意

余秀華的寫作視野大多駐足在愛情婚姻、個人情緒與日常生活的范疇,因此她的詩歌滲透著女性的溫婉細膩,情感熾熱而美好。這種女性特有的柔性與詩意集中體現(xiàn)在她的愛情詩中,她歌頌的愛情是“為了愛你,我學(xué)著溫柔,把一些情話慢慢熬”的心焦等待(《美好之事》);也是“穿過槍林彈雨去睡你/把無數(shù)的黑夜摁進一個黎明去睡你”的奮不顧身(《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是“我已準(zhǔn)備好了炭火,酒,簡單的日子/和你想要的一兒半女”的歲月靜好(《岔路鎮(zhèn)》);更是“和深愛之人在雪地上不停地滾下去/直到雪崩把我們掩埋”的死心塌地(《下雪了》)。

作為一個長期生活在社會底層、身體帶有殘缺的女人,她對愛的缺失有著極為深刻的體驗。然而,她的愛情詩并不僅僅滿足于對情欲的詩意呈現(xiàn),而是通過語言極力塑造出一些豐富復(fù)雜、個性鮮明的女性形象。她詩中的女性抒情者是懷疑自己的愛,“每一次都讓人粉身碎骨”的自卑者(《唯獨我,不是》),也是“人間情事一丟,就有了清澈的骨骼”的自戀者(《在田野上打柴火》);是在“你口渴的時候”,甘愿“用我的血供奉你”的奉獻者(《面對面》),又是“如果回到過去,我確定會把愛過的人再愛一遍,把疼通過的再疼一遍”的癡情者(《人到中年》)。正如羅蘭·巴特所言:“我寫作是為了被愛,被某個人、某個遙遠的人所愛”,余秀華的愛情詩正是她個人情感欲望的詩性表達,失敗受挫的婚姻使她沒有過多的發(fā)言權(quán),但在以詩歌為載體的精神世界里,余秀華儼然成為了女主角,以女性獨有的細膩感知體味著愛情的冷暖苦甘。

除了愛情,日常生活也是余秀華詩歌的一大主題,所以在她對生活的觀察中同樣帶有女性豐滿、綿軟的氣質(zhì),將生活寫得本色自然,令人向往,例如《足夠》:

“要一個黃昏,滿是風(fēng)。和正在落下的夕陽

如果麥子剛好熟了,炊煙恰恰升起

那只白鳥貼著水面飛過,棲息于一顆蘆葦

而蘆葦正好準(zhǔn)備了一首曲子

……

我一下子就點燃了爐火,柴火彌漫清香

遠方的鐘聲隱約傳來

那些溫暖過我的手勢正一一向我靠攏

仿佛蓮花回到枝頭

如此

足夠我愛這已破碎,泥濘的人間”

身體的殘疾并未導(dǎo)致詩人喪失女性的敏感觸角和審美特質(zhì),她天然敏銳的詩性感官直接從生活的洪流中抓取詩意:滿是風(fēng)的黃昏、剛熟了的麥子、彌漫清香的柴火、隱約傳來的鐘聲……它們盡管都觸手可得,卻讓人覺得意外的滿足。整首詩渾融飽滿、天然完整,透過語言我們能夠感受到詩人那淡淡的生的喜悅,不那么熱烈卻讓人歡喜。

(二)剛性的語言——力量

富于女性溫婉細膩特質(zhì)的同時,余秀華的詩歌還兼具著男性的闊遠宏大,“八萬里河山陽光涌動/我的嫁妝,那些銀器粼光斑斕……能拿走的,我都愿意給/在這樣風(fēng)高月黑的夜里,只有抵當(dāng)今生/只有抵當(dāng)今生/才不負他為匪一劫”(《匪》)。所以當(dāng)你初讀余秀華,即使一時還并未領(lǐng)會詩歌之意,也會被她充滿力量的語言所震撼:“花草樹木各自生長。各自潛伏,突襲”(《夜晚》);“如何把身體里的閃電抽出,讓黑夜落進來”(《五月》);“如果十月安慰我,就允許五月燙傷我”(《2014》) ,這些充滿力量的動詞,震懾了人們厚硬的感官,猝不及防的感覺直接作用于人的心靈,為讀者呈現(xiàn)了一幅幅令人驚異的動態(tài)畫面。

余秀華偏愛強度高、力度大、幅度廣,具有破壞性的動詞,是因為這些動作常常指向傷害和自我傷害,代表著詩人與世界、與自身之間的殘酷關(guān)系。詩中的“我”也曾與世界抗?fàn)?,“不停地運動嘴唇,以為能把生活嚼爛”,然而,當(dāng)命運“揪著我的頭發(fā),把我往墻上磕的時候”,“我”選擇“以疼痛取悅這個人世”,最終,“我像鐵一樣活著”,“只是活著,不生病,不欲望,一日一餐/我已經(jīng)活到了‘未來’”。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拖著病患之身的女子所寫的詩句,當(dāng)生命給她以疼痛、以暴擊時,她選擇自我毀滅而后重生,在釋放與壓抑的矛盾中,呈現(xiàn)給人們的卻是淋漓盡致的堅毅與韌性。

腦癱殘疾、婚姻不幸、生活煎熬……悲情仿佛是余秀華詩歌注定的基調(diào),然而她對此卻不以為然,她說:“悲傷是我人生的主旋律,悲傷的時候更容易寫詩,但我不是一個悲情詩人,我高興時也寫詩。”正是由于這樣健康的心態(tài),余秀華不在詩歌中展示、渲染她的痛苦,不發(fā)泄憤怒、怨天尤人,而是包容地接受生命給予她的一切,然后超越生活的苦難、掙脫現(xiàn)世的束縛,在苦澀中孕育生機勃勃的力量與希望,例如《床》:

“……

在床上的時光都是我病了的時光

我慢性的,一輩子的病讓我少了許多懺愧

……

這張床不是婚床,一張木板平整得更像墓床

冬天的時候手腳整夜冰涼

如同一個人交出一切之后的死亡

但是早晨來臨,我還是會一躍而起

為我的那些兔子

為那些將在路上報我以微笑的人們”

病痛將“我”困于“床”,一如肉身束縛自由的靈魂,所以“我”必將沖破黎明“一躍而起”,這里“一躍而起”的,不僅僅是孤獨、疲憊、飽嘗病痛的身體,更是那飛揚的靈魂。在這看似平淡的語言中,巨大的情感張力蘊藏其中,這力量是一種絕不屈服的抗?fàn)?,生命的尊?yán)和價值也就在與殘酷命運的搏擊中得以彰顯。

生活和愛情是余秀華詩歌的兩大主題,她的詩歌充溢著生活的艱難或喜悅,愛情實現(xiàn)或幻滅,但余秀華的獨特之處不在于生存與愛情之苦不同于別人,而在于她面對生活的苦難和愛情的折磨時采取的那種真誠、堅定的態(tài)度。因此,透過充滿力量與詩意的語言,我們看到在主題之后是詩人對存在、真理、死亡等形而上問題的一次次追問與探尋,這也正是她的詩歌有別于一般詩人的優(yōu)秀品質(zhì)。

三、意象:一體兩面

“語言對于詩歌,它不僅僅是一種表現(xiàn)的工具,語言就是詩歌本身。一如我們?nèi)怏w就是我們靈魂本身,靈魂必須深藏于身體,在詩歌中,概念也必須深藏于詞語,意味必須深藏于表象。”,可見,外在的詩歌語言之籬笆墻內(nèi),就是詩歌的意象世界,余秀華詩歌中有很多意象,相對集中且意蘊豐富。

(一)橫店村意象群——愛恨交織

在余秀華的詩中,橫店村是一個常見的意象,很多時候都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在詩歌題目里,比如:《橫店村的下午》《晚安,橫店》《在橫店村的深夜里》《一個人的橫店村》……然而,更多時候橫店村這些與她生存境況相互隱喻的環(huán)境描寫會構(gòu)成了一個特有的鄉(xiāng)土場域,這里的一切都是她想象力的源泉,都可以作為詩歌創(chuàng)作的意象:有后山黃昏中慌張的烏鴉,也有霧靄里灰頭土臉的狗;有噴涌山泉的野百合,也有闊葉林里稀薄的秋。這些意象就像從橫店的泥土里生出來的稻子,顆粒飽滿而富有生氣,它們合力構(gòu)成了一個意象群,將詩人對橫店難以言說的情感也蘊含其中。這里摘選一首為例:

“橫店!一直躺在我詞語的低凹處,以水,以月光

以土

愛與背叛糾纏了一輩子,我允許自己偷盜

出逃。再淚痕滿面地回來

我把自己的殘疾掩埋,挖出,再供奉于祠廟

或路中央

接受鞭打,碾壓

除此以外,日子清白而單薄,偶爾經(jīng)過的車輛

卸下時光,卸下出生,死亡,瘟疫

和許多小型聚會

有時候我躺在水面之上,聽不到任何聲音

有時候深夜打開

我的身體全是聲音,而雨沒有來”

余秀華常年居住在橫店村,這江漢平原上的一方天地成了她的“生死場”,春播秋收,年復(fù)一年,它包容了“出生,死亡,瘟疫”,包容了“自己的殘疾”,它能給詩人以歸宿,卻不能改變自身的偏僻貧瘠,詩人愛它,又想擺脫它,愛恨糾纏于胸,所以有了詩。

(二)春天與雪的意象——敲冰求火

除了橫店村這一意象群之外,余秀華還對春天和雪兩種意象有所偏愛。一個作家不僅要找到自己的語言,更要找到自己的意象,正像徐悲鴻找到了馬,凡·高找到了向日葵,余秀華找到了自己的春天:“我不知道從哪里要來一個春天,裝滿了口袋/它裝滿了花,我裝的是開花的心意”(《太陽照在一顆月季身上》);“不一定,每個人都有一個春天……每個春天都忍不住叫一叫桃花”(《每個人都有一枝桃花》);“春天的時候,我舉出花朵,火焰,懸崖上的樹冠”(《你沒有看見我被遮蔽的部分》);“你是知道的,在萬千花朵里把春天找出來,需要怎樣的虔誠”(《星宿漫天》)。春天是花紅草綠的,心中的情意也像萬物一樣萌生,然而當(dāng)花草太過葳蕤,情意太過泛濫,春天就有了雪意:“三月的花朵經(jīng)過秋天,生出了雪”(《湖水》);“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帶/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內(nèi)心的雪/它們過于潔白過于接近春天”(《我愛你》);“一只水鳥從春天飛來,它白得很慢/時間在它翅膀下堆積,再融化。融化成一場雪”(《一種緩慢的過程》)。春天是愛情、是快樂、是生機,是一切熱烈的美好,雪是欲望、是悲傷、是死亡,是一切陰郁的丑陋,然而,我們發(fā)現(xiàn)這二者可以在某種程度上進行轉(zhuǎn)換,花朵里略帶雪氣,大雪下孕育春意。

諸如此類正反兩極的意象在余秀華的詩中還有很多,比如:水與火——“它們對我形成包圍之勢,白天舉起火,夜晚淌成水”(《五月·小麥》);黑與白——“他拍打完身上的煤灰,就白了起來/吸引我的卻是黑”(《生活的細節(jié)在遠方回光照我》);生與死——“多少人一輩子過去了還沒活過”。同樣,這些看似對立的意象可以相互貫通,相互轉(zhuǎn)化:“從它根部往上運行的火,從一片葉上跌落的水”(《梔子花開》),這是水與火的轉(zhuǎn)化;“月光把一切白的事物都照黑了”(《月光》),這是黑與白的轉(zhuǎn)化;“哦,我這個沒有出息的女人,反復(fù)死去,復(fù)活”(《嘲弄》),這是生與死的轉(zhuǎn)化。在這對立轉(zhuǎn)化的過程中,我們發(fā)現(xiàn)這些意象分為兩種:一種熱烈,一種冰冷;一種明亮,一種陰郁。詩人余秀華卻常常將這勢不兩立的意象置于一地,讓它們在沖突變化中形成張力,她鉆冰取火,使語言充滿了智慧與哲理,讓讀者在躁動的時代學(xué)著沉思。

四、結(jié) 語

《詩刊》編輯劉年曾說:“幾乎每一個用靈魂寫詩的、用生命寫詩的人,都是一個勇士。他們所得甚少,所舍甚多。他們必須與世俗,與潮流,與生活,與金錢和權(quán)力,與虛榮和墮落,甚至要與親人和朋友戰(zhàn)斗。余秀華,也不例外?!庇嘈闳A所有的詩作都是一種超時空的存在,表面貼近生活,卻恰恰又高于生活。她的詩像從泥土里生出來的稻子,低頭是泥一般沉重,抬頭似云一般輕柔,她的語言既流暢自然又奇異不俗、既溫潤細膩又充滿力量、既熱烈美好又冰冷陰郁,從這種獨特的一體兩面的抒情話語與言說方式中,我們看到余秀華踏著生活的無常與艱辛,穿過愛恨交織的矛盾踽踽走來,她仿佛看透了世間的一切,心中藏著淡淡地喜悅。

【注釋】

[1]余秀華:《搖搖晃晃的人間》,湖南文藝出版社,2015年版,第78頁。

[3]余秀華:《月光落在左手上》,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5年版,第223頁。

[3]余秀華:《月光落在左手上》,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5年版,第70頁。

[4]余秀華:《月光落在左手上》,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5年版,第20頁。

[5]葉維廉《中國詩學(xué)》,三聯(lián)書店,1992年版。

[6]葉維廉《中國詩學(xué)》,三聯(lián)書店,1992年版。

[7]余秀華:《月光落在左手上》,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5年版,第230頁。

[8]余秀華:《搖搖晃晃的人間》,湖南文藝出版社,2015年版。

[9]余秀華:《搖搖晃晃的人間》,湖南文藝出版社,2015年版,第150頁。

[10]薛世昌:《話語·語境·文本:中國現(xiàn)代詩學(xué)探微》,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第62頁。

[11]余秀華:《月光落在左手上》,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5年版,第45頁。

[12]余秀華:《搖搖晃晃的人間》,湖南文藝出版社,2015年版。

(作者系云南師范文學(xué)院2015級碩士研究生)

楊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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