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素

摘 要：從2018年浙江高考作文閱卷的總體情況來看，部分考生作文呈現(xiàn)出對“浙江精神”的內(nèi)涵有較深刻的認知、對蘊涵“浙江精神”的素材有較豐富的積累、對“浙江精神”有自己較獨特的體驗與思考等亮點，但也存在著有“浙江”無“精神”、有事例無邏輯、有想法無素養(yǎng)、有膽量無常識等問題。這提示我們，2019年高考作文的備考，要加強審題、扣題訓練，重視邏輯訓練，還要引導學生關(guān)注現(xiàn)實生活，并對現(xiàn)實生活有自己的體驗和思考。

關(guān)鍵詞：高考作文；作文備考；生活；邏輯

筆者有幸深度參與了浙江省2018年高考作文閱卷，其中的“刀光劍影”“高歌悲吟”依然歷歷在目，思考頗多，受益頗多，今匯小文，立此存照。

今年的浙江高考作文題秉承浙江一貫的命題風格，集人文性、現(xiàn)實性、思辨性于一體，是一個緊扣時代脈搏，符合主流意識的正能量的作文題。要求考生關(guān)注歷史、關(guān)注時代、思考人生、思考未來，在繼承和創(chuàng)新的實踐中承擔時代使命，具有很強的思想引導性，題目本身就是浙江精神的生動體現(xiàn)。

從閱卷情況來看，考生作文呈現(xiàn)三大亮點：

一是部分考生對“浙江精神”的內(nèi)涵有較深刻的認知。他們能從多角度、多層次解讀浙江精神的內(nèi)涵和外延，甚至能對浙江精神、浙江文化和浙江發(fā)展之間的關(guān)系進行合理地分析闡述。如一考生從浙江文化孕育浙江精神，浙江精神反哺浙江文化，二者又創(chuàng)造浙江傳奇、推動浙江發(fā)展的角度闡述，表達了浙江精神、浙江文化的獨特思考，很有見地。

二是部分考生對蘊涵“浙江精神”的素材有較豐富的積累?？忌莆樟舜罅空憬适?、浙江傳奇、浙江人物的素材，從過去到現(xiàn)在，從人物到事件：文化名人如王羲之、林逋、王陽明、葉適等，體育明星如孫楊、傅園慧等，政商大咖如馬云、邵逸夫、包玉剛等，感動中國浙江人物和浙江驕傲人物，屠呦呦、吳菊萍、王鈺等；生活素材如世界互聯(lián)網(wǎng)大會、G20峰會、高考改革等；地域素材如烏鎮(zhèn)、西湖、麗水、義烏、溫州等；還有“兩山理論”“五水共治”“共享單車”“最多跑一次”“淘寶與支付寶”“西湖大學”等具有鮮活時代感的素材。這部分考生列舉豐富，分析到位，字里行間充滿著對浙江文化的自信。

三是部分考生對“浙江精神”有自己較獨特的體驗與思考。他們在理解浙江精神的基礎(chǔ)上，能用浙江精神指導人生實踐，暢想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和未來的愿景。如有考生寫道：

所以，在求學路上，銘記知行合一的教誨；在經(jīng)商路上，牢記為人民服務(wù)的務(wù)實精神；在從政的道路上，莫忘經(jīng)世致用的深刻。這就是，我該做的，也許不偉大，但一定不平凡；也許不顯達，但一定不卑微；也許不高貴，但一定不辱沒先人寄愿。若每個人為了家奮斗，那么，不論浙江，甚至中國都為之生輝。

但也有相當一部分考生未能交出滿意的答卷。筆者梳理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問題：

一是有“浙江”無“精神”。部分考生寫的是浙江的人、浙江的事，但人和事的背后沒有折射出浙江精神，或者折射的不是浙江精神。從閱卷反饋來看，偏離題作文、套作不少：有的完全不顧材料語境，寫對高中三年的反思、十八年來的回憶或懺悔、父母之愛等等；有的把材料語境之外的關(guān)鍵詞，如勇敢、自信、理想、初心、創(chuàng)新等硬貼上去；有的在審題時只抓住材料中的“作為浙江學子，站在人生新起點”，去寫高考，寫自己將來怎樣面對人生，規(guī)劃將來等等；也有對“浙江精神”理解有誤的，譬如有考生認為“經(jīng)世致用”就是“實用主義，金錢至上”的意思。此類作文基本定為四檔、五檔、六檔，甚至一些文筆好內(nèi)蘊深刻的文章也因偏離題意被判30分以下。

二是有事例無邏輯。部分考生羅列了浙江的人物、故事、案例，而在展開論述時缺少思辨性，或者在寫作時只是簡單堆積事例缺少分析，論證缺少層次，缺乏基本的邏輯梳理和架構(gòu)，顯得蒼白無力，沒有形成說服力、感染力。比如有考生舉幾個有浙江精神的人或事的例子，然后說，“這就是浙江精神”“這就是浙江傳奇”，最后說幾句“我們要發(fā)揚……”之類的話，從已知到已知，從材料到材料，只是圍著關(guān)鍵詞打轉(zhuǎn)，“在平面滑行”，看起來像論述文，其思維仍是敘述文，因而整篇文章缺少思想的深度。

三是有想法無素養(yǎng)。部分考生的文章有一個清晰的邏輯框架，立意也有高度，但基本素養(yǎng)不夠，文史知識不清，材料引用出現(xiàn)硬傷，讓文章大打折扣。有時間“穿越”的，如宋、明期間的王羲之等；有地域上的張冠李戴，如把孔子、毛澤東、周恩來、袁隆平、鄭淵潔、陶行知、南仁東、陳奕帆、鐘揚、楊科璋等說成是浙江人；有文化常識的錯誤，如魯迅寫了《童年》《在人間》《我的大學》，陸九淵的“知行合一”等。胡亂選材，甚至胡編素材，暴露了學生在歷史文化方面素養(yǎng)的欠缺。

四是有膽量無常識。部分考生，劍走偏鋒，想另辟蹊徑，竟然否定浙江精神，質(zhì)疑高考命題老師的水平；也有考生稱自己不做弄潮兒，用大量筆墨批判浙江精神有違人的內(nèi)心自由，并認為是“打雞血”；還有的考生大力批判浙江造假、碰瓷、虐童事件等不文明現(xiàn)象，控訴浙江的發(fā)展史就是造假欺騙的“血淚史”；還有考生持消極悲觀的論調(diào)，大力倡導各種喪文化、佛系思想，提倡回歸內(nèi)心，“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管他冬夏與春秋”。消極悲觀的論調(diào)，對預置的“浙江精神”的正面論述有不利影響，完全喪失了高考作文就是社會導向的常識判斷。

在惋惜感嘆之余，究其原因，無外乎三類：

一是重基礎(chǔ)練習輕文章讀寫，言之無理。語文學科有很強的綜合性，它考的是積累，是語感，是鑒賞和分析綜合能力。語文能力的提升，需要長時間的閱讀積累。作業(yè)成堆，閱讀必死。長期高品位閱讀的缺失，使部分考生對浙江的歷史文化知之甚少，對浙江當代的發(fā)展也關(guān)注不夠，因而對浙江精神的內(nèi)涵無法深刻理解。因此，出現(xiàn)了大量的口號式文章。今年的優(yōu)秀作文與往年相比大幅下降。因此，我們在平時的教學中，應少一些功利主義，多一些涵養(yǎng)意識，多一些有思想深度、思辨色彩的閱讀，要無限相信閱讀的力量。

二是重技巧訓練輕生活體驗，言之無我。在有些考生看來，高考作文備考就是準備套路、準備技巧、準備素材，有“備”就無“患”了。然而，遇到今年這樣的反套路高考作文題，這些考生往往束手無策，前功盡棄。在閱卷中發(fā)現(xiàn)：部分考生因思想認識上的膚淺蒼白造成了作文上的“想當然瞎湊合”；部分考生的作文主題過于單一，筆下更多出現(xiàn)的是自己的父母、同學、老師，沒有“我”，沒有“他”，沒有“大家”，沒有社會百態(tài)、國家大事乃至世界風云。因此，在日常的作文教學中，我們應該既要引導學生聚焦周圍的人、事、景、情、理，升華學生體察人生、洞察人性的人文情懷，也要引導學生把視野放得更加廣遠，要超越小我，寫出“大我”，寫具有磅礴之氣的關(guān)乎黨心民情、時代主旋律的黃鐘大呂式的文章。

三是重模式模仿輕邏輯訓練，言之無序。中學階段沒有開設(shè)邏輯課，教師也很少介紹邏輯的專業(yè)知識，導致學生對此知之甚少。平時要么是“我手寫我口”，想什么就寫什么；要么是選擇某種自己認可或熟悉的模式仿照，不管什么類型的作文都套用這種或這幾種模式。邏輯是讓材料從量變到質(zhì)變的關(guān)鍵性因素，無論是素材的陳列、情感的鋪陳，還是情節(jié)的演進、推理的過程，都需要按照邏輯去組織才會形成有機的整體。否則，給人的感覺就是堆砌、松散、寡然無味。因此，教師有必要在論述文寫作的指導中進行必備的邏輯知識和清晰的邏輯框架的訓練。

根據(jù)以上分析，筆者對2019年浙江高考作文的備考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一是加強審題、扣題訓練。一些內(nèi)蘊深刻的文章，因偏題得分在35分以下；一些文章，內(nèi)容單薄，卻圍繞浙江精神闡述，就能拿到基準分。因此，平時的寫作訓練要加強審題、扣題訓練。審題切忌斷章取義，切忌對材料中的邏輯關(guān)系置之不理。作文審題須抓關(guān)鍵詞、核心詞，著重注意材料中的高頻詞，如材料中“浙江”作為地域關(guān)鍵詞反復出現(xiàn)6次，考生若只字未提“浙江”“浙江精神”，閱卷時作為偏、離題處理，那是十分遺憾的，這一點是要教給學生的。同樣，扣題時也要盡可能將這一關(guān)鍵詞、核心詞放入題中、文中。標題是重要的點題處，如“時代與時俱進，科技日益發(fā)達”“克服困難”“人生之路”“人生旅程”“一棵果樹”“小城故事”等標題加劇了作文的偏、離題，而“立浙江之本，創(chuàng)浙江傳奇”“浙江精神，馳而不休”“浙江有我，我領(lǐng)浙江”“擔浙江責任，許浙江諾言”等，則更好地詮釋了觀點。

二是重視作文的邏輯訓練。教師要引導學生在不斷的自我追問中，建立聯(lián)系，講究邏輯，讓論述走向深刻。如浙江精神的內(nèi)涵是什么？為什么能形成浙江精神？我們?nèi)绾卫^承和踐行浙江精神？教師要鼓勵學生在他人停止思考的地方大膽質(zhì)疑，適度展開一些批判性思維。那種“并列式”“三段式”“拼湊式”的文章，鋪陳得再多，也沒什么思想價值。教師既要重視作文結(jié)構(gòu)的邏輯訓練、審材析據(jù)的多向思辨訓練，也要重視作文語言的邏輯訓練。如有考生寫道：“孝固然重要，但我們需要做到的是干到實處?！痹噯枺昂蠓志涞霓D(zhuǎn)折關(guān)系如何成立？我們在日常教學中要充分發(fā)揮這類“生成性資源”的作用，摒棄套作、拼湊的陋習，對學生進行有效的論述文語言表達訓練，提高學生的邏輯思維能力。

三是引導學生關(guān)注現(xiàn)實生活。學生的閱讀積累不能僅僅局限于課本和經(jīng)典讀本，就像2017年浙江高考的人生“三本書”一樣，既要關(guān)注有字之書，也要關(guān)注無字之書和心靈之書。溫州大學俞磊教授說得好：“語文學習，民族語言和文化的學習是其本質(zhì)之一，而關(guān)注家鄉(xiāng)，是其應有之義。”引導學生外視世界，內(nèi)視浙江，通過開設(shè)校本課程，開展各種形式的語文課外活動，關(guān)注浙江的文化歷史，關(guān)注當下的浙江，積累有浙江地域特色的歷史素材和現(xiàn)實素材。不難發(fā)現(xiàn)，50分以上的作文素材大多立足浙江、古今結(jié)合、典例鋪排、表述精準，寫出了縱深感。

四是有自己的體驗和思考。早在2007年，浙江高考作文就明確提出“文中有我”。“有我”旨在提醒我們在平時的作文訓練中，要引導學生把作為個體的“我”的體驗和思考的過程放進去。所謂“體驗”，就是要達到內(nèi)心感受程度最大化；所謂“思考”，就是要達到事情或問題的本質(zhì)。寫論述文作說理分析的時候，要努力從某個角度把自己切入其中。論述文的邏輯需要有強烈的情感來推進。否則，你所寫的論述文就沒有自己的感覺、感情和感悟。只有投入了自己的“真情”“真意”乃至“真魂”，才能讓議論風生水起，即所謂的情理交融文自遠。如有篇考場作文這樣寫：

作為一名浙江學子，如今的我站在人生的新起點上，我在“浙江精神”的哺育中成長，也將在“浙江精神”的滋養(yǎng)中繼續(xù)向前。過去的我更多停留在個人層面，而今的我，應將充盈自我，回報社會，報效祖國，將更加豐富的“浙江精神”作為引航燈。作為新一代的浙江人，我也將與時俱進，不斷豐富“浙江精神”，讓“浙江精神”指引我前進，也讓我為“浙江精神”注入新的活力。

自古名賢數(shù)浙人，而今名賢也仍是浙人?！罢憬瘛辈赣页砷L，我愿肩負起浙江人的責任，為“浙江精神”增添更多光彩，我愿與浙江、與中國、與世界相偕航。

朱伯石教授說，好文章的創(chuàng)作應該是“一個感知、內(nèi)孕、外化三級飛躍的過程”。筆者以為，這也應該是2019年浙江高考作文備考中教師指導和學生訓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