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躍
毫無征兆地,一款名為“旅行青蛙”的游戲最近驟然火爆。在游戲中,只有庭院和房子兩個場景,玩家除了收割三葉草、為青蛙準備便當外,幾乎不需要花費任何時間和金錢,與青蛙唯一的交流只不過來自它出門旅行寄回來的照片。
據說這款游戲的流行,契合了現在年輕人的精神狀態(tài)——游戲中,連作為游戲貨幣的三葉草也會自動長出來,不用玩家去種,玩家只管 “靜靜待著就好”——就像一個叫“佛系”的網絡流行詞所指的那樣,怎么都行、不大走心、看淡一切似乎已成了越來越多年輕人的生活態(tài)度。
對了,“佛系”這個詞和“旅行青蛙”游戲都源自日本。有報道說日本已進入“低欲望社會”,譬如日本人沒有炒房的欲望、沒有炒股的欲望、沒有結婚的欲望、沒有購物的欲望,宅男宅女越來越多,談戀愛覺得麻煩,上超市覺得多余,一部手機便框定了自己生活的所有。日本著名管理學家大前研一先生還寫了一本書,書名就叫《低欲望社會》。
這樣的社會背景,出現“旅行青蛙”這樣的“低欲望”游戲并不奇怪。有人說中國也進入了“低欲望社會”, 佛系文化、青蛙游戲的盛行便是明證。但在我看來,這可能是一種被夸大了的集體意識,它更多地是在社交媒體上、在鍵盤上流淌的一種帶有撒嬌色彩的情緒,而遠不是我們身邊一種大面積的、粗糙而真切的現實。
在我們的語境里,“欲望”這個詞長期以來有貶義意味。事實上,欲望很多時候可以看成是拼搏、奮斗、理想的代名詞。有人說,一個高度發(fā)達的社會,人們的各種欲望比較容易得到滿足;一個封閉落后的社會,人們的各種欲望還沒有得到激活。這兩種情況,會使社會顯得相對“平靜”。而一個欲望剛剛被釋放出來、人們努力尋找欲望實現途徑的社會,會給人一種“沸騰”的感覺。
某種程度上,這正是我們生活的一種寫照。包括深圳在內的中國許多大城市之所以像上緊了發(fā)條的機器一樣高速運轉,是因為城市里有許多將每一個日子上緊了發(fā)條的人。一個充滿欲望的人,一個每天都像打了雞血一樣精神抖擻的人,首先是一個充滿活力的人,甚至沒有時間去體會孤獨與焦慮。他們背負著房貸,背負著養(yǎng)家糊口的重任,為生活奔跑,為命運加班,欲望成了推動社會進步的強大動力。
這才是關乎柴米油鹽的更真實的生活,彌漫在社交媒體上的得過且過、怎么都行、看淡一切的所謂佛系心態(tài),對大多數人而言是一種奢侈品,或者說它其實是一種被制造出來的“幻覺”。所以,對于“旅行青蛙”游戲的流行不須過分解讀,它只不過像這個社會的一種文化流感一樣,很快就會成為過去?;蛘哒f,這種文化熱點的快速切換,恰恰證明我們所處的遠不是什么“低欲望社會”。
【教師點評】
文章從“旅行青蛙”這一游戲走紅寫起,引出對“佛系”這種生活態(tài)度的理解,并以大前研一的《低欲望社會》這一素材深化對這一概念的思考,表達了對現實的認識。然后從“欲望”與“平靜”這兩個關鍵詞,引出對當前社會人們生活狀態(tài)的理解,突出佛系其實是人們在生活壓力下產生的“幻覺”這一內涵,揭示出當前社會并不是“低欲望社會”這一本質,從而深化了寫作中心。
編輯/于智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