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良
雨是昨夜后半晌下起的,起床后雨下得小些,卻并沒停歇的意思,雨不大,稀稀啦啦。心里擔心去不成了勿布林草原了,這卻是此行的終極目的,因為最初的目標以及這幾日行程均是向往和等待。
瞪大眼睛憂郁的向遠方眺望,密布的山雨中沒有一塊透亮的天空。雨大了些,稀拉嘩拉地落在大巴車頂蓋上,一車人也伸長了脖子趴在窗根向外張望。
山戀已在雨霧中,雖不遙遠,卻很朦朧。雨霧也是雨啊。
油畫家鐵鋼、古楞夫婦興致匆匆地從家中趕來。鐵鋼似乎特地選這種的一種朦朧,如同他的作品,天蒼蒼。雨朦朦,給你更多聯(lián)想的空間。著名畫家夢禪說,灰色調的油畫作品是畫家的境界,足見畫家的深厚功力,畫中元素會更多,內涵更豐富。如此說,并非演譯,因為早幾曰鐵鋼就安排好了行程,而且預定了中午的全羊宴,這似乎是草原人接待貴客的最高禮儀。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吃前準備和吃的過程。
車是要前行的,按照預約的計劃。 “大姐夫”一個有過喜劇演員經歷的純漢族人,因為追隨蒙古族女人進了草原,他受企業(yè)家大鵬的委托,兼司大巴車司機。他站在雨中,看了好一會兒天空,說聲沒雨了。沒雨了,就要出發(fā)。目的地依舊勿布林草。誰也弄不明沒雨了是“二人轉”語言還是真的會停雨或者到了勿布林草原就沒了雨。
眾人是來看草原的,勿布林草原是烏蘭浩特地界天然牧場.保持著草原千年不變的草地和習俗,古楞說是不添加其它內容的草原。在現(xiàn)在許多地方“爹也不是你的親爹,奶奶也不是你的親奶奶”,內蒙古的草原上傳承下來的美麗傳說,正如同沙化一樣慢慢奪走它的傳奇。感謝留下勿布林原始的那些決策人,沒有讓勿布林成為非農非牧的內蒙草原。沒有藍天、白云、牛羊、青草的草原還叫草原嗎?
一路從都市出發(fā),遠離高樓,遠離車水,也不見了禾田,車窗外閃過碧波蕩漾的綠色的海,偶有一抹炊煙,那是散落在草原上的村莊。這些年當?shù)匕l(fā)展旅游業(yè),在國道不遠處建起蒙古包,迎接各地游人。
到了勿布林,雨從中雨到細雨,雨果然停歇了。眾人大叫“大姐夫”神人也。 “大姐夫”得意不語,只裂嘴望著山坡牛羊。
雨云依舊低沉,天也沒有白云,山巔如煙的雨霧還在飄動,飄到我們上空時就是毛毛細雨。停車的地方,有十幾座蒙古包一如內地的農家院落,不大,也不奢華,但很干凈,蒙古包內也是按照原始的七梁八根式的骨架架立而成。
聽見汽車聲響,主人從院里出來,微笑地站在車前。后來我知道他是古楞老師學生,已經工作,在鎮(zhèn)上小學教書,這里由姐姐一家打理,放暑假回來幫忙接待客人??腿瞬欢?,羊也宰殺好了,正在燉煮。
雨霧變成了小雨,飄來飄來。勿布林成為了一幅水墨畫,人是畫中元素,牛羊是畫中元素,風是畫筆,不斷涂改著勿布林草原美奐的景致。草原數(shù)月無雨, “大姐夫”說,是我們帶來了雨。有了雨,草就拔了節(jié)地生長,羊們就有了豐盛的糧食。主人說我們帶來的雨,是金子般珍貴,是天上散下的錢。就這場雨帶來價值是無法統(tǒng)計的。牛羊不愿回圈的,它們被散養(yǎng)著,無人照料看管,直到秋未才會被趕回圈里,因為勿布林冬天很快就會來臨。
回到蒙古包里,停歇的雨又飄過來,漫過整個草原。沒有了山巒,也沒有了牛羊,天地間混然一處,勿布林草原這幅水墨畫越來起厚重了,就像油畫家鐵剛的作品灰蒙蒙色調,你無論如何都要走進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