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榮

中國石化勝利油田分公司現(xiàn)河采油廠

目前中國各大油田已進入油田開采的中后期，油藏條件越來越復(fù)雜，面臨著地層非均質(zhì)性嚴重，剩余油分布復(fù)雜、滲流阻力大，注水壓力高、波及效率低等諸多問題，從而嚴重制約了油田的持續(xù)高效開發(fā)［1-2］。Wasan等在表面活性劑溶液剝離石英表面油滴的實驗中觀察到，固體表面油滴的剝離與固-油-水三相接觸線的收縮密切相關(guān)，取決于水分子在固體表面與原油之間的擴散滲透和油水界面張力的降低［3］。Kolev等研究發(fā)現(xiàn)，油水界面張力的降低、水分子擴散滲透及浮力作用是驅(qū)油劑剝離固體表面油滴的主要驅(qū)動力。因此提高界面活性對提高原油采收率具有重要意義［4-5］。但是，隨著油藏開發(fā)的不斷深入，驅(qū)替液優(yōu)勢通道的形成造成了嚴重的無效循環(huán)，極大降低了驅(qū)替液的驅(qū)油效果。因此，開發(fā)一種既具有調(diào)剖堵水（類聚合物調(diào)剖）又具有提高界面活性（類表面活性劑驅(qū)）的驅(qū)油劑具有重要意義，它能夠解決目前復(fù)合驅(qū)中色譜分離的問題。

隨著納米技術(shù)的不斷發(fā)展，微納尺度納米顆粒在油藏中的應(yīng)用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在提高采收率方面取得了一些進展［6］。例如，研究發(fā)現(xiàn)SiO2納米顆粒加入水相中有一定的剪切增稠作用，起到調(diào)剖堵水的效果［7］。同時納米顆粒在油水界面與表面活性劑可以競爭吸附，使其排列更加緊密，相比單純的表面活性劑，進一步降低了油水界面張力［8］。但是，納米顆粒與表面活性劑的復(fù)合使用在實際中會存在問題：色譜分離無法有效解決；納米顆粒由于表面效應(yīng)（大量不飽和鍵）極易團聚［9］。將表面活性劑修飾到納米顆粒表面有效解決這一問題。

對于納米顆粒表面修飾，如何更好地提高界面活性是關(guān)鍵科學(xué)問題之一［10-11］。針對修飾表面活性劑類型的選擇以及修飾方式開展研究，以獲得更低的界面張力。分子動力學(xué)模擬被用于這一研究，該方法能夠提供分子水平的動力學(xué)信息，為觀察納米顆粒在油水界面的排布，界面張力以及與油水相的相互作用提供有用的信息，便于獲取結(jié)構(gòu)和性能之間的構(gòu)效關(guān)系［12-19］。首先選取了油田常用的幾類表面活性劑，研究了接枝表面活性劑后納米顆粒在水溶液體系中的分散性能，這為水驅(qū)提供了保障；然后考察了它們在油水界面的聚集行為，并計算了界面張力用于判斷其界面活性；此后依據(jù) Janus結(jié)構(gòu)納米顆粒具有良好界面活性的特性，進一步改進了修飾方式，獲得了更低的界面張力。該研究為納米驅(qū)油劑的設(shè)計和實驗合成提供了理論依據(jù)。

1 模擬方法

采用分子動力學(xué)方法研究了不同表面活性劑接枝的納米顆粒在水中的分散/聚集行為。納米顆粒采用直徑為2.5 nm的SiO2。選用納米顆粒表面修飾的5類表面活性劑如圖1所示，依次為季銨鹽鏈（陽離子）、烷烴鏈、羧酸鏈（陰離子）、氨基酸型活性鏈（兩性）、醇聚醚型活性鏈（非離子），主鏈均為4個碳原子（SiO2納米顆粒直徑為2.5 nm，表面電荷為9 e）。

圖1 5 種表面活性劑分子結(jié)構(gòu)（a～e）、SiO2納米顆粒（f）和修飾后的納米顆粒（g）構(gòu)型Fig. 1 Con figuration of the molecular structures (a-e) of 5 surfactants, SiO2 nano-particle (f) and modi fied nano-particle (g)

對于納米顆粒在水溶液中的分散性研究，構(gòu)建了 100 ?×100 ? ×100 ? 的水盒子，均勻置入 8 個納米顆粒（隨機接枝8個活性劑），如圖2（a）所示。在界面活性的研究中，體系仍然采用100 ?×100 ?×100 ?水盒子，將原有的水盒子中間部分置換為油相（庚烷），然后在油水界面處對稱放置8個納米顆粒（一邊4個）［20］，如圖2（b）所示。在溶液中添加對應(yīng)數(shù)量的Na+、Cl-（平衡離子）保證整個模擬體系的電中性。

圖2 初始模擬模型Fig. 2 Initial simulation model

采用LAMMPS分子動力學(xué)模擬軟件，體系的xyz方向均使用周期性邊界條件，采用NPT系統(tǒng)，溫度設(shè)置為298 K，壓強為1大氣壓，時間步長設(shè)置為1 fs，系統(tǒng)的控溫控壓方法均采用 Berendsen方法。采用的力場為CVFF全原子，非鍵相互作用參數(shù)詳見表1，非鍵相互作用截斷半徑設(shè)為12 ?，水采用的是TIP3P模型，ε為非鍵相互作用結(jié)合，σ為厚子間距離。模擬總時間為10 ns，輸出間隔為1 ps。模擬后的構(gòu)型可視化通過VMD軟件實現(xiàn)。

表1 非鍵相互作用參數(shù)Table 1 Non-bonding interaction parameters

2 結(jié)果與討論

2.1 水溶性

首先，給定納米顆粒在水溶液中分散和聚集的判定標準（如圖3所示），L表示2個納米顆粒中心間的距離，R是納米顆粒的半徑，單個水分子的大小為5.363 ?。當(dāng)2個納米顆粒表面的最小距離（L-2R）小于水分子尺寸（5.363 ?）時，水分子無法穿過納米顆粒中間部分，認為2個納米顆粒已經(jīng)團聚；相反，當(dāng)L-2R＞5.363 ? 時，2個納米顆粒間水分子可以自由穿過，認為2個納米顆粒未發(fā)生團聚。

圖3 納米顆粒聚集的判定依據(jù)Fig. 3 Judgment criterion for the agglomeration of nano-particles

不同活性劑修飾的納米顆粒在水溶液中分散性的模擬結(jié)果見表2，N為聚集體中納米顆粒的數(shù)目，D表示納米顆粒球表面之間的平均距離。未接枝的8個納米顆粒在水中團聚成一個大的聚集體；接枝季銨鹽鏈后納米顆粒仍然聚集成一個大的聚集體，并且顆粒間距離更小，這說明季銨鹽鏈增強了顆粒間團聚；接枝烷烴聚集成2個聚集體，每個聚集體包含4個納米顆粒；非離子和兩性表面活性劑后，只有3個納米顆粒發(fā)生了團聚，其他納米顆粒分散在水相中；相比，接枝羧酸鏈后沒有發(fā)現(xiàn)顆粒的團聚，并且顆粒間的距離最大，說明分散性最好。

表2 納米顆粒在水溶液中分散性的模擬結(jié)果Table 2 Dispersity simulation results of nano-particles in water solution

這些納米顆粒的分散結(jié)果可以通過對修飾鏈的構(gòu)型和表面電荷的分析給出解釋。相比沒有修飾的納米顆粒，修飾季銨鹽鏈后，SiO2表面的負電荷與季銨鹽的正電荷互相吸引，導(dǎo)致修飾鏈包覆在顆粒表面，起到靜電屏蔽的效果，使顆粒間的靜電排斥減弱，促進了顆粒的團聚，其平衡構(gòu)型圖如圖4（a）所示；引入烷基鏈和非離子以及兩性鏈后，增加了納米顆粒的空間位阻，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團聚。如圖4（b）所示給出了典型的兩性鏈修飾納米顆粒的平衡構(gòu)型；而修飾負電性的羧酸鏈后，進一步增強了其靜電排斥，并且修飾的鏈保持舒展狀態(tài)增大了空間位阻，極大地抑制了顆粒間的團聚，其平衡構(gòu)型圖如圖4（c）所示。

圖4 各種修飾納米顆粒在水溶液中分散的平衡構(gòu)型和典型的納米顆粒構(gòu)型Fig. 4 Equilibrium con figuration of various modi fied nanoparticles dispersion in water solution and typical nano-particle con figuration

計算了2個納米顆粒聚集過程的勢能變化曲線（Potential mean force，PMF，如圖5所示）來表征顆粒團聚的能力［21］。選擇未修飾和羧酸鏈修飾的納米顆粒作為對比。從PMF變化趨勢可以看出，修飾羧酸鏈后納米顆粒團聚時存在一個很高的能壘，從而極大地抑制了納米顆粒的團聚，有利于其在水溶液中的分散，而未修飾的納米顆粒聚集過程沒有明顯的勢壘，其聚集過程容易發(fā)生（如圖6所示）。因此，從水溶液分散的角度考慮，羧酸鏈修飾的納米顆粒具有更好水溶性，可以應(yīng)用于水驅(qū)提高采收率。

圖5 計算PMF的模型Fig. 5 PMF calculation model

圖6 PMF變化趨勢Fig. 6 PMF changing trend

2.2 界面活性

對于納米顆粒增強界面活性研究，作為對比，考慮油/水界面、納米顆粒/油/水和羧酸修飾納米顆粒/油/水3個體系。相比溶液分散性的研究，在SiO2納米顆粒表面修飾18條鏈來增強其界面效應(yīng)。如圖7所示，給出了平衡后的構(gòu)型及油水的密度分布，根據(jù) “10%～90%”的統(tǒng)計方法計算得到界面層厚度d（純油水：2.30 ?；不修飾的納米顆粒：2.72 ?；修飾羧酸鏈的納米顆粒：5.44 ?），而修飾的羧酸鏈插入到油相和水相中，進一步增加了界面層厚度。界面層厚度的增加增加了油水相的混合，有利于降低界面張力。界面張力的計算結(jié)果表明，純油水的界面張力為50.880 mN/m，加入納米顆粒后降至41.991 mN/m，而加入羧酸鏈修飾的納米顆粒進一步降低至37.956 mN/m。這些結(jié)果表明羧酸修飾的納米顆粒可以有效地降低界面活性，提高油水界面活性，有利于提高采收率［22-23］。

圖7 油水界面的平衡構(gòu)型Fig. 7 Equilibrium con figuration of the oil-water interfaces

近年來，Janus納米顆粒由于具有類似于表面活性劑的親疏水性，其降低油水界面張力的能力得到廣泛關(guān)注［24-26］。制備這種Janus納米顆粒對實驗提出了巨大的挑戰(zhàn)。受Janus的親疏水性結(jié)構(gòu)啟發(fā)，對納米顆粒進行了混合修飾，將親、疏水鏈同時修飾，研究這種結(jié)構(gòu)降低油水界面的能力。采用烷烴鏈（疏水）和羧酸鏈（親水）在SiO2納米顆粒上隨機修飾。這種隨機修飾方式在實驗中具有更強的簡易可操作性。比如在溶液中通過控制不同摩爾比的親疏水表面活性劑，可以實現(xiàn)納米顆粒表面親疏水鏈的修飾比例。這里，不同比例的烷烴鏈和羧酸鏈（總數(shù)為18條）被接枝到SiO2納米顆粒表面，具體比例見表3。計算結(jié)果表明當(dāng)烷烴鏈和羧酸鏈的數(shù)量比例為1∶1時得到的界面張力最低，從單純羧酸鏈修飾時的37.956 mN/m進一步降低至32.028 mN/m。

表3 納米顆粒表面接枝不同比例的烷烴鏈和羧酸鏈時的油/水界面張力及界面層厚度Table 3 Oil-water interfacial tension and interlayer thickness when the surface of nano-particles is grafted with the alkane line and the line of carboxylic acid in the different proportion

表3結(jié)果也可以通過平衡后納米顆粒的構(gòu)象（如圖8所示）和油水界面層厚度得到證實。根據(jù)平衡后的構(gòu)象，納米顆粒表面修飾的烷烴鏈（疏水）向油相中彎曲，而修飾的羧酸鏈（頭基親水）則向水相中彎曲，表現(xiàn)出類似于表面活性劑的界面行為，增加了納米顆粒與油相和水相的作用，有利于降低界面張力。同時，計算得到的界面層在烷烴和羧酸鏈的比例為1∶1時最大，使油相和水相能夠充分的混合，因此得到的界面張力最低。

圖8 平衡后納米顆粒的構(gòu)象Fig. 8 Nano-particles conformation after balance

2.3 穩(wěn)定性

通過采用長時間的模擬（10 ns）保證了模擬體系達到平衡。觀察模擬體系的構(gòu)型是否達到穩(wěn)定、體系的溫度及總能量變化曲線，可以判斷模擬體系是否達到平衡。以羧酸鏈修飾SiO2納米顆粒為例（如圖9所示），在模擬的時間內(nèi)，2 ns后體系的溫度和總能量維持不變，表明體系已經(jīng)達到平衡。

3 結(jié)論

（1）采用分子動力學(xué)方法，通過在SiO2納米顆粒接枝不同類型的表面活性劑來提高其界面活性。對比研究發(fā)現(xiàn)修飾羧酸鏈的納米顆粒能夠較好地分散在水相中，羧酸鏈修飾的納米顆粒相比未修飾的納米顆?？梢杂行У亟档陀退缑鎻埩?。

圖9 模擬體系溫度、總能量變化曲線Fig. 9 Change curves of system temperature and energy

（2）通過在納米顆粒表面隨機修飾疏水的烷烴鏈和親水的羧酸鏈來獲得類似表面活性劑的親疏水結(jié)構(gòu)，計算結(jié)果表明，當(dāng)烷烴鏈和羧酸鏈修飾比例為1：1時得到的界面張力最低，相比純的羧酸鏈修飾時進一步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