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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張臉

2018-09-03 00:00:00
故事會 2009年13期
關(guān)鍵詞:小健劉三六爺

馮 舒

當(dāng)你在欣賞川劇變臉演出并為那高超、精湛的技藝驚嘆時,你或許也同時在為現(xiàn)實生活中你身邊那一張張不斷變幻著的臉而感嘆——善良或兇惡的,美麗或丑陋的,崇高或渺小的……

1,一張臉

這一天,小區(qū)對面的廣場上來了一個跑江湖的草臺“歌舞團”,傍晚時分,兩個劣質(zhì)高音喇叭叫了起來,沒過多久,在刺耳的樂曲聲中演出開始了,先是幾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子懶洋洋地跳了一會兒舞蹈,算是暖場,接著,一個身著戲裝的川劇演員上了臺,這演員臉上戴著厚厚的臉譜,身上披著紅色披風(fēng),上臺就表演了一個“吐火”,這一下,立即把本來稀稀拉拉站在遠(yuǎn)處觀望的觀眾吸引到了臺下。

見人越來越多,這演員也來了勁,披風(fēng)一展,臉一扭,立即變成了另外一副面孔。

“變臉!”臺下的觀眾一邊叫好,一邊按照演員臉譜的變化齊聲數(shù)了起來:“……三張臉、四張臉、五張臉……”

“好啊!他能變五張臉,真了不起!”演員剛一變完,臺下便響起了一陣歡呼聲,聽到歡呼聲,那演員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臺上表演變臉的小伙子叫馬銘,以前是一個川劇團的演員,五年前那劇團歇業(yè),因為不會別的手藝,他加入了一個跑江湖的草臺歌舞團,表演變臉,雖然四處漂泊的生活有些艱苦,但是可以表演自己的變臉絕技,他還是覺得非常開心。

馬銘變完臉,下到后臺,拿起水杯,繞過看戲的人群,走到小區(qū)里,打算找戶人家要點開水。他走著走著,突然看到有個黑影,在一戶人家門外,正躬著身子,悄無聲息地在門上搗鼓著什么。

“小偷!”馬銘一驚,三腳兩步跨上前去,一把將那人扭住,大喝一聲:“干什么?”

那黑影沒料到身后突然跳出個人來,嚇了一大跳,雙腿一軟,顫聲求道:“兄弟,放我一馬……”

馬銘一聽聲音,心里“咯噔”一下,不覺叫出聲來:“劉三?”

那人轉(zhuǎn)過身來,果然就是劉三。這劉三以前也在馬銘的那個劇團里,是負(fù)責(zé)服裝道具的后勤,離開劇團后,他便混跡到社會上,和一幫小偷小摸的混混攪在了一起,掐指算來,兩人已有幾年不見了。馬銘拉著劉三來到街邊的一家小飯店,要了幾瓶啤酒,就著兩樣小菜,喝了起來。

幾杯酒下肚,劉三的話漸漸多了起來,他告訴馬銘,自己不久前因為盜竊被關(guān)進(jìn)看守所,而他之所以被抓,全壞在一張臉譜上。

馬銘有些奇怪:“臉譜?這是怎么回事?”

“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說實話,我也一直在納悶?zāi)兀宰蛱鞆目词厮鰜砗?,我就專門過來,打算再摸進(jìn)去瞧瞧?!闭f著,劉三講起了一件往事——

那天晚上,劉三摸進(jìn)剛才那戶人家去偷東西,進(jìn)屋后,一陣翻找,卻什么值錢的東西也沒找到,就在這時,他看到床下有個上了鎖的箱子,劉三琢磨著,猜想這箱子里說不定藏著什么寶貝,于是取出工具,撬了鎖,打開了箱子,劉三一看,箱子里有一塊顏色有些老舊的錦緞,錦緞里似乎裹著一團軟軟的東西。劉三將錦緞捧起來,剛一揭開,卻見錦緞里突然露出一張人臉來,兩限空洞,蒼白駭人,劉三嚇得大叫一聲,將錦緞一扔,轉(zhuǎn)身就跑……

劉三的叫聲驚動了隔壁屋子里的人,好幾個小伙子沖出來一把將他抓住,把他扭送到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劉三將那戶人家箱子里藏有人臉面皮的事告訴了警察,警察一聽,也覺得事關(guān)重大,立即派人前去調(diào)查,那房屋的主人是一個白發(fā)老頭,那老頭告訴警察,劉三看到的并不是什么人臉面皮,而只是一張川劇變臉用的臉譜!

劉三自然不會相信這種說法,他以前在劇團天天和道具打交道,什么臉譜沒見過?那些變臉用的臉譜,都是用油彩在絲綢上描畫而成的,可他在老頭家里摸到的那張面皮卻是軟軟的,有一種觸摸到皮膚的感覺;還有,變臉用的臉譜都是色彩鮮艷,大紅大綠,可他看到的那張臉卻像真人面孔,這怎么可能是變臉用的臉譜呢?劉三覺得,這個老頭一定隱藏著什么重要的秘密,所以,他一出看守所,就又來到這里,打算摸進(jìn)去,看看箱子里那個東西到底是人皮面具還是變臉用的臉譜。

聽了劉三的講述,馬銘眼睛一亮,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在變臉?biāo)嚾酥辛鱾饕丫玫膫髡f,據(jù)說天下最好的變臉臉譜叫“九變神臉”,是百年以前一個醉心于變臉的世外高人所制,和其他變臉臉譜不同的是,“九變神臉”是用幼狐肚上最柔軟的皮削薄以后制成,一共有九張,分則薄如蟬翼,合則柔如肌膚,而且每張都精心描繪,精美絕倫,一共可以變幻出九種不同的面孔;更奇特的是,這臉譜最上面的一張是按照常人的容貌繪制的,平日戴在臉上,就如常人面孔一般。

傳說百年以來,所有變臉?biāo)嚾藢@副“九變神臉”都夢寐以求,只要得到它,變臉技藝就會大增,變出常人無法變出的九張臉來,不過,傳說歸傳說,誰也沒有見過,難道劉三看到的就是傳說中的“九變神臉”?如果確是如此,那只要將它弄到手,恐怕新一代的“變臉王”就非自己莫屬了!想到這里,馬銘立即向劉三問清了白發(fā)老人居所的具體位置。

第二天晚上,馬銘的表演一結(jié)束,他顧不上卸裝,便繞過人群,朝小區(qū)里劉三所說的那個屋子走去。

馬銘走到屋前,見里面亮著燈,便上前敲了敲門,叫道:“老鄉(xiāng),有人在嗎?討點開水!”

隨著一陣腳步聲,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頭打開了門,老頭看到馬銘似乎并不驚奇,他往屋里一指,對馬銘說:“你先坐,我這就給你提開水來?!闭f著,他轉(zhuǎn)身走到另一間屋里。

馬銘走到床邊,見劉三所說的箱子正在床下,就在這時,老頭已經(jīng)提著水壺進(jìn)來了,馬銘只得把盯著箱子的目光收了回來,將手中的茶杯遞了上去。

老頭接過馬銘遞上來的茶杯,問道:“你就是那個變臉的演員吧?變得好!喝杯茶再走吧?!?/p>

馬銘求之不得,他客氣了幾句,就坐了下來。

一會兒老頭開口說道:“說起變臉,不知道你聽說過‘九變神臉的事沒有?”

一聽“九變神臉”,馬銘眼睛一

亮:看來這老頭箱子里面藏著的肯定

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寶物了!馬銘心里

激動,臉上卻不露聲色,他淡淡地答

道:“那不過是個傳說而已,現(xiàn)在的絕

頂高手,也不過能變七張臉而已,哪里會有什么‘九變神臉啊?”

“任何傳說都是有一定依據(jù)的?!崩项^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將這‘九變神臉的來龍去脈講給你聽,你自然會相信它的存在了!”

老頭喝了一口茶,講了起來……

2.三張臉

一百多年前,當(dāng)這“九變神瞼”第一次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時,就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那時變臉才剛剛走上川劇戲臺,還不為人所知。

川東有一個叫陳家壩的小山村,很偏僻。這天傍晚,族長陳六爺正站在村頭老槐樹下,焦急地望著進(jìn)村的山路,等待著。明天就是八月初六,那是陳家壩一年一度祭祖的日子,每年這一天,方圓幾十里陳姓人家都要聚集到陳家壩的宗祠里祭祖,照例,從

祭祖前一天晚上起就要請戲班來,連唱兩夜大戲。戲班是去年就定下了的,是跑江湖的喜樂班,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天都快黑了,還看不到戲班的人影,好多人都等著看戲呢,戲班不來,今年的祭祖可就冷清了。

陳六爺嘆了口氣,正要轉(zhuǎn)身回村,卻見不遠(yuǎn)處的山道上,一個黑影正急急忙忙地往這邊趕來。

“戲班來了?不對,戲班怎么可能只有一個人呢?”陳六爺正在疑惑,那黑影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陳六爺這才看清來者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小伙子,他臉色蒼白,全身濕漉漉的,背上還扛著一個大包裹。小伙子走到陳六爺跟前,對著他作了個揖,問道:“老人家,這里就是陳家壩吧?我是喜樂班的……”

“喜樂班的?就你一個人?”陳六爺?shù)男念D時涼了下來,“你一個人怎么唱戲?”

小伙子神色平靜地答道:“老人家別擔(dān)心,我自有辦法?!闭f著,他扛著包裹朝祠堂旁的老戲臺走去。

這個時候,陳六爺跟在小伙子身后,心里直打鼓:這一場戲,至少也得兩個人來演,他一個人,怎能把一臺戲唱下來?而且,他說自己是喜樂班的,可去年怎么沒有見過他?

陳六爺心里嘀咕著,滿腹狐疑地來到戲臺下,在中間的一張?zhí)珟熞紊下渥切』镒觿t走到戲臺后面,放下包裹,裝扮起來。

此時,戲臺下早圍滿了前來看戲的村民,一會兒,從鄰村請來幫忙的鼓師敲響了開場鑼鼓,鼓點聲中,剛才那個小伙子一身戲裝踱上臺來。

小伙子開口一唱,陳六爺不由贊許地點了點頭,要說這小伙子的唱腔還真不錯,不過,他唱的是《伍三拿虎》中的伍三,這戲中還有一個縣令和土地爺又由誰來扮呢?陳六爺正疑惑著,突然看到臺上那小伙子將手往臉上一抹,頃刻間,他的臉竟然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伍三”變成了“縣令”,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小伙子又將手往臉上一抹,臺上的“縣令”卻又已經(jīng)變成了“土地爺”!

這是怎么回事?臺下的陳六爺和所有人一樣,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一個人居然能變化出三張臉來,這真是聞所未聞的怪事!

這一個晚上,陳六爺和所有看戲的人一樣,只看到臺上那人如同鬼魅一般,面孔不斷地變來變?nèi)?,一個人同時扮演著三個角色,臺下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記了是在看戲,他們不停地揉著眼睛,懷疑自己是否在夢境之中。

臺上的戲唱完后,陳六爺讓手下的人把那個演戲的小伙子請到戲臺后的草棚里休息,自己疑神疑鬼地走回了家,他一直想不明白:戲怎么會有這么唱的?是自己見識太少,還是這小伙子有什么古怪?這一夜,陳六爺沒有睡安穩(wěn)。

快天亮的時候,陳六爺突然被一陣狗叫聲驚醒,緊接著就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一個村民慌慌張張地前來稟報:全村十幾只雞一夜之間全都不見了!原來,因為這天要祭祖,所以這個村民一大早便去雞窩抓雞,一看,雞窩里一只雞也沒有,而更讓人驚奇的是,全村的雞全沒了,雞窩旁邊的地上還有雞毛和雞血,那村民覺得事關(guān)重大,急忙前來稟報。

陳六爺眉頭一皺,他懷疑是黃鼠狼把雞吃了,于是喊了幾個青年,打起了火把,順著雞籠外的血跡,一路往村頭尋去。

地上的雞血在村頭老戲臺前消失了,就在大家仔細(xì)辨認(rèn)地上的血跡時,戲臺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陳六爺示意大家不要出聲,然后輕手輕腳地繞到戲臺后,原來聲音是從戲臺后的草棚里傳出來的,里面還隱隱透出一絲燈光。

那個唱戲的小伙子不是被安排在這里住宿的嗎?他這么早起來干什么呢?陳六爺疑惑地走上前去,湊近門縫往里一看,這一看,真的把陳六爺嚇得魂飛魄散: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面目猙獰的人正將桌上的一副面具往自己臉上貼去,細(xì)細(xì)貼好后轉(zhuǎn)過身來,那張臉便變成了那個唱戲的小伙子!

陳六爺臉色大變:這……這小伙子竟然戴著面具,怪不得昨天傍晚剛看到他時臉色蒼白,敢情那是一張人皮面具!

跟隨陳六爺一起來的幾個青年也嚇壞了,有人小聲問道:“六爺,這不會就是《聊齋》里面的畫皮吧?說不定偷雞的就是這個妖孽!”

陳六爺擺了擺手,一聲斷喝:“是人是妖,問問便知!”說著,他將門一推,帶著幾個青年闖了進(jìn)去,那小伙子被突然闖進(jìn)的人群嚇了一跳,慌忙捂住自己的臉。

陳六爺盯著那人仔細(xì)打量一番,問道:“你究竟是何人?臉上為何戴著人皮面具?”

“我說過了,我是喜樂班的,人稱胡花臉?!毙』镒舆t疑了一下,說道,“至于我臉上戴的,也不是人皮面具,只是表演變臉的瞼譜?!?/p>

“胡花臉?我怎么以前沒有聽說過你?”陳六爺越發(fā)覺得可疑,他厲聲喝道,“既是臉譜,唱戲才用,為何平日還戴在瞼上?”

“這……”胡花臉一時答不上來。

“六爺,別和他噦嗦!唱戲的臉譜都畫在臉上,哪能夠像他一樣變來變?nèi)?,他一定用的是妖術(shù)!”跟隨的青年們齊聲吆喝。

“不,不是妖術(shù)!”胡花臉被眼前一張張憤怒的臉嚇壞了,連聲解釋道,“這叫變瞼,只不過用了一定的技巧而已……”

幾個青年要胡花臉當(dāng)場表演“變臉”,胡花臉不肯,于是他們認(rèn)定這胡花臉是變作人形的妖孽,不除掉他,遭受禍害的恐怕就不只是村里的雞,而是整個陳家壩了!于是,他們拉著陳六爺,離開了草棚子,然后扣上房門,將火把扔到草棚頂上,陳六爺要想阻止已來不及了,火立即燃燒起來……

天亮的時候,火漸漸熄滅了,陳六爺正打算找人清理被燒毀的草棚廢墟,忽然有人來說:村外又來了一個戲班!

陳六爺迎到村口,發(fā)現(xiàn)來的正是去年喜樂班的那幫人,為首的一個老者走到陳六爺跟前,左右看了看,問道:“六爺,我們班主呢?”

陳六爺覺得有些奇怪:“張二爺,你不就是班主嗎?”

那老者笑了笑,說道:“我老了,這喜樂班已經(jīng)交給我義子胡花臉了,他昨天不是一個人先來了嗎?怎么,你們沒有看到他?”

陳六爺猛地覺得腦袋“轟”的一聲,半天說不出話來,許久后,他才喃喃道:“他真的是喜樂班的班主?”

張二爺點頭稱是,他說那小伙子是去年投奔到喜樂班的,小伙子唱功了得,還會變臉,那可是從沒見過的絕技啊!

張二爺見小伙子老實可靠,就把班子交給了他。昨天來的路上遇到岷江發(fā)了百年難遇的大水,沖毀了浮橋,過不來,大家都說,等橋修好了再來,可胡花臉說,應(yīng)下了的戲,不能不按時開鑼,所以一個人繞到上游趟水過河,來撐陳六爺?shù)膱鲎印?/p>

聽到這里,陳六爺悲哀地長叫一聲,一頭栽倒在地,等他蘇醒過來的時候,喜樂班的一幫人已經(jīng)將胡花臉的尸體從廢墟中抬了出來。

從張二爺?shù)目拊V聲中,陳六爺才知道胡花臉早年被強盜劃傷了臉,幸遇一個高人傳了他變臉絕技,還專門為他制作了一副精美的臉譜,這臉譜,最外面是一張平常人的臉,平日戴在臉上,可遮住臉上的傷痕;上臺則是變臉的道具。正是有了這副臉譜,面相丑陋的胡花臉才能站在戲臺

上,可沒想到,最后他會因這副臉譜丟了性命!

可還有村民覺得懷疑,不是嗎?村里丟的那些雞又是怎么回事呢?但這個時候陳六爺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那是黃鼠狼干的,岷江發(fā)大水,將山下的黃鼠狼趕了上來,果然,沒過多久,有村民在老戲臺背后的樹林里找到了黃鼠狼新打的洞,洞口還有不少雞毛。

陳六爺仿佛一下蒼老了許多,有村民勸慰道:“六爺,您別生氣,這事也不全怨我們,誰叫他不告訴我們這臉是如何變出來的呢?”

張二爺氣得渾身哆嗦:“他能告訴你們嗎?這變臉和變戲法一樣,多少藝人指著這技藝吃飯啊,他要是把變臉的訣竅說出去,不只是犯了行規(guī),還砸了所有同行的飯碗啊,他這是寧死也不愿意破了規(guī)矩啊!”

當(dāng)天夜里,陳六爺在家中上吊自殺了!

講到這里,老頭停了下來,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來。

馬銘見他很久不說話,忍不住問道:“照你這么說,那胡花臉燒死時戴著的就是‘九變神臉了?人都燒死了,臉譜不會還存在吧?”

“你問得好!”老頭點點頭,笑著說道,“那‘九變神臉確實沒有被燒毀,在大家找到胡花臉的尸體時,發(fā)現(xiàn)他竟然在燒死前將臉譜取了下來,將它用錦緞包好,壓在自己的身下,這‘九變神臉才躲過一劫,也才有了后來的一連串故事。”

說到這里,老頭放下茶杯,又講出了另一段奇事……

3.五張臉

自從陳家壩的慘劇發(fā)生后,沒有人知道這個臉譜的下落,直到幾十年后,它才出現(xiàn)在川南一個小鎮(zhèn)的茶館里。

這天是小鎮(zhèn)趕集的時間,在鎮(zhèn)上最大的一家茶館里,一個川劇戲班正準(zhǔn)備開鑼唱戲,眼看臺下的觀眾都已經(jīng)坐滿,戲班的班主老楊才發(fā)現(xiàn)表演變臉的魯大春不知跑哪里去了,老楊急得趕緊讓人四處去找。

催場的鑼鼓響了兩遍,魯大春才滿頭大汗地跑進(jìn)后臺,眼看時間緊迫,老楊顧不上問他去了哪里,趕緊幫他換上服裝,又從箱子里取出一個變臉用的臉譜,幫他戴在臉上,看著魯大春踏著鼓點踱上了戲臺,老楊這才舒了口氣,讓伙計沏上一杯茶,慢慢地喝了起來。

頭道茶還沒有喝完,街上突然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就有人喊道:“快跑哇,張大胡子抓壯丁來了!”

老楊一聽,將茶杯一扔,對眾人叫道:“收拾起家伙,快跑!”話音未落,后臺的人全都往外逃去,茶館里的茶客也都一窩蜂地朝外面擁,老楊一邊回頭招呼臺上的人快跑,一邊跟著眾人往外擠,出了茶館,只聽鎮(zhèn)東頭一陣馬蹄聲傳來,街上的人群又一窩蜂地往西街跑。

眾人一口氣跑到了鎮(zhèn)外,見后面沒有人追趕,大家這才停了下來。老楊將戲班的人都聚到一起,一點數(shù),惟獨少了魯大春。這魯大春是班子里最年輕力壯的,別人都跑出來了,他怎么沒有跑出來呢?他要是落在張大胡子的手里,那可就糟了!

張大胡子是本地的一個軍閥,本是靠打家劫舍起的家,如今帶了一幫人馬,自封師長,他為了和別的軍閥爭地盤,不時到鎮(zhèn)上來抓壯丁補充兵員,這些臨時抓來的士兵,除了幾個成了殘廢的,幾乎都死在了外面,所以,鎮(zhèn)上的人一聽張大胡子進(jìn)城,就馬上躲起來,今天,魯大春看來是兇多吉少了!

稍后傳來的消息證實了老楊的猜測,魯大春真的被張大胡子抓走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茶館里跑來報信的人告訴老楊,張大胡子這次是帶著人直奔茶館去的,而且抓了魯大春后,便帶著隊伍回去了,似乎就是專門來抓他的,更不可思議的是,在大家都逃走后,魯大春居然沒有跑,而是一個人在臺上,一直唱到張大胡子的人將他捆起來,魯大春是穿著戲裝、戴著臉譜被抓走的!

魯大春不是瘋了吧?老楊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么不跑,不過,現(xiàn)在顧不上想那么多了,重要的是先想辦法把他弄出來。

老楊說了自己的想法,大家也都同意將魯大春贖出來,說著,眾人就你一塊、我兩塊地開始籌錢,不一會就湊起了幾十塊大洋。

老楊又回到茶館,取出自己積攢的錢,湊齊一百塊大洋,老楊帶著錢,甩開大步,往城外張大胡子的莊園走去。

到了張大胡子的莊園,老楊找到一個認(rèn)識的門房,一打聽才知道魯大春被抓的緣故:張大胡子的一個親兵在街上調(diào)戲小媳婦,被魯大春看到了,他就把那親兵打成了重傷,魯大春抓起來后被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現(xiàn)在關(guān)在牢里。

魯大春怎么會糊涂到去打張大胡子的人呢?老楊想不明白,他塞給門房兩個銀元,門房就帶他去看魯大春。

到了牢里,只見魯大春身上還穿著戲裝,臉上的臉譜摘下來了,油彩卻還沒擦掉,不過已經(jīng)被打得傷痕累累、氣息奄奄了。

老楊一陣心痛,埋怨道:“誰都知道張大胡子心狠手辣,都對他避之不及,況且,這種事連縣太爺都不管,你管它做什么?”

魯大春不假思索地答道:“戲里不是都說‘路見不平,大丈夫當(dāng)拔刀相助嗎?”

“你這個戲癡啊!”老楊一時不知該說什么,許久才嘆了口氣,“就算你打人有理,見人家來抓你,也該趕緊逃啊,哪里有等著別人來抓自己的傻子呢?”

魯大春的頭突然昂了起來,他望著老楊,不解地問道:“你不是常告訴我們‘戲大如天嗎?哪怕只有一個觀眾都得把戲唱完,這不是咱們這行的規(guī)矩嗎?你們可以跑,可那臺下還有一個觀眾,我不能丟下戲跑了啊!”

“人不是都跑了嗎?哪里還有觀眾啊?”老楊有些不解,不過,他不愿再去追究這些了,現(xiàn)在最要緊的還是去求張大胡子放過魯大春,老楊托門房引見,終于見到了張大胡子。也許是看在一百塊大洋的份上,張大胡子答應(yīng)放了魯大春,不過,他有個條件,要魯大春當(dāng)著全體士兵的面,向他跪地道歉,否則就以毆打軍人的罪名將他處決。

老楊回到牢里,將消息告訴了魯大春,令他沒想到的是,魯大春不但一口答應(yīng)了張大胡子的條件,還主動提出要專門給張大胡子表演一下他的變臉絕活。

“對對對,他饒了你一命,你是該專門給他表演一下?!崩蠗钯澩剡B連點頭,“我這就回去把琴師、鼓師叫來!”

“我就變一下臉,不用叫他們!”魯大春淡淡地說道,“讓張大胡子把我那變臉的臉譜還給我就可以了。”

聽說魯大春同意向自己當(dāng)眾跪地道歉,還要表演變臉以示感謝,張大胡子非常滿意,于是,魯大春戴好臉譜,穿著戲裝,被人押到校場,那個時候,張大胡子已經(jīng)將部隊集合了起來,自己端坐在校場中央的太師椅上,等著看戲。

老楊帶著魯大春走到張大胡子跟前,要他給張師長道歉,可魯大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看張大胡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老楊急得連連跺腳。

就在這時,魯大春突然指著自己臉上的臉譜,對張大胡子大聲說道:“這是楊八郎的臉……”說完,他抬起手來,一手將披風(fēng)一展,一手往臉上一抹,臉上頓時變成了另一副臉譜,這時,魯大春又指著臉譜對眾人說道:“這是關(guān)云長的臉!”

魯大春變了一張又一張,每變出一張臉,他就對眾人朗聲報道:“這是

忠武岳飛的臉,這是霸王項羽的臉,這是青天包拯的臉……”一共變出了五張臉,魯大春這才停下來,對張大胡子說道:“張師長,這一張張可都是大仁大義,大忠大孝大英雄的臉啊,就算我想向你道歉,這五張臉也不肯啊!”

老楊這時才明白魯大春要給張大胡子變臉的目的,他上前一把拉住魯大春,連聲勸道:“大春,你可別傻了,那些不過是幾張臉譜而已,你抹一抹臉不就變成其他的了嗎?快,快向張師長道歉!”說著,老楊推著魯大春要他跪下,魯大春將老楊的手一甩,斷然說道:“可我魯大春就變不出貪生怕死的臉來!”

此時,張大胡子已經(jīng)明白了怎么回事,他鐵青著瞼站了起來,老楊見狀,知道不妙,趕緊“撲通”一聲跪下,對著張大胡子求饒:“張師長,我替他道歉,你饒了他吧!”

可這時魯大春卻還直挺挺地站著,張大胡子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使了個眼色,幾個士兵拿著棍子沖了上來,朝魯大春的腿上狠狠打去,魯大春兩腿吃了幾棍,連退兩步,又穩(wěn)穩(wěn)站住,昂起頭盯著張大胡子,吼道:“打死我,我也變不出跪地求饒的臉來!”

張大胡子似乎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他又打量了魯大春一陣,這才說道:“說實話,你是條漢子,我真不忍心殺你,可我這幫兄弟就要上前線了,尚未出師,士兵就先受了辱,如果沒有個交代,我這軍心就散了,就沒法打仗了?!闭f到這里,他嘆了口氣,轉(zhuǎn)過了身去,“對不住了兄弟,你來世再變臉吧!”說著,他一揮手,兩個士兵撲上來,將魯大春拉了出去。

那個時候,老楊已經(jīng)急得昏過去了,等他從地上爬起來、跑去給魯大春收尸的時候,魯大春臉上的那副臉譜已經(jīng)不見了,老楊四處找人打聽,都沒有探聽到那副臉譜的下落,打聽到的卻是張大胡子抓人那天,所有人都跑了,可茶館里真的還有一個觀眾沒有跑,不過,那個沒跑的觀眾居然是一個從其他地方流浪來的又聾又傻的瘋子,大家都不住地嘆息,說可惜了魯大春那手變臉絕活了!

老楊找人將魯大春的尸體運了回來,張大胡子派人送來了一副上等棺材,老楊啥也沒說,等埋葬了魯大春后,他便帶著戲班離開了那個小鎮(zhèn)。

幾年以后,張大胡子的隊伍被整編了,隨即出川抗戰(zhàn),在一次對日軍的阻截戰(zhàn)中,張大胡子一個師的人馬在和日軍激戰(zhàn)三天三夜后,終于彈盡糧絕,最后只剩下了十幾個人,眼看鬼子就要撲上來了,張大胡子的神色突然變得怪異起來,他從隨身帶著的包裹里取出一副臉譜戴上。

剛開始,張大胡子的手下還以為他想化裝逃跑,沒想到張大胡子戴上臉譜后,撿起一把大刀便朝鬼子沖去……日軍見敵方陣地上突然沖出一個面目怪異的人,一時驚訝得忘記了開槍,而這時,張大胡子剩下的十幾個部下也揮著大刀撲了上來,不過,就在他們快要沖到敵軍跟前時,日軍反應(yīng)了過來,一時槍聲大作,張大胡子和他的十幾個部下全都倒在血泊之中,而此時,張大胡子的臉上戴的正好是岳飛的臉譜!

消息傳開后,大家都覺得很奇怪:張大胡子怎么一下變得如此勇猛了呢?

后來,有人說,張大胡子在戴上臉譜殺向日軍的時候,突然像變了一個人,動作和聲音都極像早已死去的魯大春!還有人說,張大胡子倒下后,還用手摸了摸臉上的臉譜,確信沒有損壞后,這才閉上了眼睛,于是,民間便有了這樣的傳說,說是魯大春的魂魄已經(jīng)附在張大胡子身上,,所以,戴著臉譜殺向日軍的,其實并不是張大胡子,而是復(fù)活的魯大春!

這副臉譜,正是“九變神臉”!

馬銘聽到這里,忍不住問道:“后來呢?那臉譜難道又失蹤了?”

老頭神情黯淡了下來:“是的,從此再也沒有人知道那副臉譜的下落。有人說,那副臉譜和張大胡子的尸體一起掩埋在戰(zhàn)場上,有人說是被日本人一把火給燒了,還有人說那臉譜被一個戲子冒死從日軍軍營中偷了出來……不過,每一種說法都沒有依據(jù),反正誰也沒有再見到過那副臉譜,直到幾十年后,它再次出現(xiàn),又引出了一段故事……”

4.七張臉

這天清晨,川劇團的退休老演員老鄭去公園鍛煉,剛回到家,就接到劇團團長打來的電話。原來,最近劇團要組織一次慰問演出,團長想請老鄭這個有名的“變臉王”也一道去參加。

老鄭退休以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上過舞臺了,想到馬上要演出,他決定將自己變臉的行頭取出來,自己先練習(xí)練習(xí)。

老鄭的變臉行頭一直放在一個帶密碼鎖的箱子里,箱子減在一個上了鎖的大柜子里面。老鄭將行頭放得這么隱蔽,倒不是這行頭值多少錢,而是因為變臉的秘密全在那副臉譜上面,臉譜的秘密曝了光,變臉也就沒有什么神秘可言了,所以,每個變臉?biāo)嚾硕紩?xì)心地將自己的臉譜藏好,這也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行規(guī)了。

關(guān)上房門,打開柜子,取出箱子后,老鄭將箱子提到客廳里,然后輸入密碼,將箱子打開。

以前,老鄭不但練功從來不讓家里人看,連臉譜也不讓家里人摸一下,不過,現(xiàn)在老伴已經(jīng)過世了,兒子也出國留學(xué)去了,家里再也沒有別人,老鄭倒不用擔(dān)心有誰看他練功了。

打開箱子,正要取出臉譜,老鄭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頭:以前,每次用完臉譜,他都會將它一層一層理好,按順序戴在一個木頭雕的人頭上,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讓臉譜保持平整,可今天打開箱子,卻發(fā)現(xiàn)戴在“人頭”上的臉譜有些不對頭,好像和自己裝進(jìn)去時有些不一樣,老鄭愣了片刻才將臉譜取出來。

按理說,這裝臉譜的箱子也就只有自己能打開,不可能有別人動過,看來自己真的老了,放了幾十年的順序都弄錯了。

老鄭苦笑一下,取出臉譜練了起來,練完以后,他特別小心地將臉譜一層一層戴在那個木制的人頭上。

這一次,老鄭特別注意了臉譜的順序:最里層是“包公的黑臉”,然后是藍(lán)臉、黃臉、紅臉……將臉譜戴好后,他又檢查了一遍,確認(rèn)順序沒錯,這才將戴上臉譜的“人頭”放進(jìn)箱子,然后將箱子鎖上,放到柜子里。

令老鄭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當(dāng)他再次打開箱子準(zhǔn)備練功時,發(fā)現(xiàn)戴在“人頭”上的臉譜順序又變了……

現(xiàn)在只有兩種可能要么碰上了鬼,要么有人動過臉譜了,鬼是沒有的,那就是被人動過了,可這怎么可能呢?家里房門鎖得好好的,柜子也上了鎖,箱子更是用只有自己知道的密碼鎖上的,要想動這個臉譜,就得開三道鎖,即使是小偷,也要費九牛二虎之力,但問題是——真要偷這臉譜,費了那么大的勁,為何只是將擺放臉譜的順序改變而不拿走臉譜呢?

這臉譜一定有什么古怪!于是,老鄭將箱子抱出來,重新藏到了自己的床下,可第二天,當(dāng)他再次打開箱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箱子依然完好無損,而里面臉譜的順序又變了!

老鄭決定查個水落石出,這天早上,他按照往日的慣例,一大早就出去鍛煉,可剛走出門沒多久,他就轉(zhuǎn)身返回,到了家門口,他看了看房門,鎖得好好的,沒有被撬的痕跡;再看看窗戶,也關(guān)得

好好的,可就在這時,他聽到屋里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老鄭一驚,從門縫朝里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只見一個人站在自家客廳的鏡子前,正擺著姿勢對著鏡子左看右看的,老鄭看到的雖然只是背影,但從鏡子里可以看到那人正戴著臉譜在變臉!

他到底是誰?老鄭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連忙悄悄地掏出鑰匙捅入鎖孔,緊接著一腳將門踢開,闖了進(jìn)去,大吼道:“誰?”

那人嚇了一跳,頓時僵立在原地,半天才回過神來,低聲說道:“爸,是我,小健!”

“小健?真的是你?”老鄭疾步?jīng)_上去,一把揭下那人臉上的臉譜,只見果然是自己的兒子小健,看到許久不見的兒子,老鄭又驚又喜,兒子一直在日本讀書,一周前來過電話,說過一陣會回來看望父親,沒想到他竟然提前回來了,老鄭摟著兒子的肩頭開心得說不出話來:“小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不對家里說一聲呀?”

小健一時不知遭該如何回答,他低下了頭,喃喃說道:“爸爸,對不起,其實我已經(jīng)回來幾天了,但是一直不敢告訴您……”

“為什么?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老鄭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我、我是回來學(xué)變臉的……”小健將父親扶到椅子上坐下,這才開口講了起來……

原來,小健在日本讀書期間,有一次偶然在一個拍賣會上見到了一副川劇變臉用的臉譜,這副臉譜材料特殊,制作精美,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九變神臉”。

小健從小便從父親那里聽過許多關(guān)于“九變神臉”的傳說,知道這是川劇藝人的寶貝。

為了讓這件珍寶不至于流失,小健通過拍賣方找到了臉譜的所有者——一個對中國戲曲很有研究的老人,這副臉譜是老人從一個日本老兵手上買來的。

老人不但知道這副臉譜的價值,而且他還會變臉,在小健的再三懇求下,他答應(yīng)小健,暫時撤拍,但是,老人要求小健和他進(jìn)行一次變臉比賽,只要小健勝過他,就將這副臉譜無償贈送,否則就會在半年以后進(jìn)行拍賣。

小健雖然是“變臉王”的兒子,但從小父親就不讓他學(xué)變臉,而是一心要讓他出國留學(xué),小健只是在小時候父親練習(xí)的時候偷看過幾次,并不真的會變臉。如今,為了讓“九變神臉”重回祖國,小健決定學(xué)習(xí)變臉,可他知道,如果為了學(xué)變臉而放棄學(xué)業(yè)回國,父親一定不會同意,更何況,他深知變臉絕技是不外傳的,即使是自己的兒子,如果不是以變臉為謀生的職業(yè),也不會傳授,而且父親是最重行規(guī)的人,父親常說,別人可以瞧不起唱戲的,可唱戲的人不能壞了自己的規(guī)矩。所以,小健考慮再三,在向?qū)W校請假后,悄悄提前幾天回來,打算趁這幾天先背著父親用臉譜練習(xí)練習(xí),等練得差不多了,再告訴父親,那時,父親想反對也來不及了。

回來后,小健悄悄借住在朋友家里,每天趁父親早上出去鍛煉時摸回家來,用一直留著的鑰匙打開房門和柜子,至于那個箱子的密碼,他用家里所有人的生日作為密碼試了幾次,終于僥幸打開。

聽到這里,老鄭終于明白了,他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遭爸爸為什么一直不讓你學(xué)戲嗎?是爸爸太知道這行的辛苦了,我是不愿意你像我一樣吃那么多的苦啊!”

小健點點頭,連聲應(yīng)道:“我知道,爸爸,可是我們不能就這樣讓‘九變神臉流失在海外吧?這可是幾代川劇變臉人夢寐以求的神物啊!”

“我知道!”老鄭想了想,問道,“那日本老人現(xiàn)在能變幾張臉?”

“六張,”小健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可我從來沒有正式學(xué)過,現(xiàn)在也就只能勉強變兩張臉,您還是教教我吧!”

老鄭沒有回答兒子,沉默了許久,他才難過地?fù)u搖頭:“可是行規(guī)重如山,我不能違背啊!”說完,老鄭便走回自己屋里去了。

這一夜,老鄭父子倆都沒有睡著,第二天一早,兩人的眼圈都紅紅的,父子倆同時決定:請來劇團的同事,舉行一個拜師儀式,小健正式拜自己的父親為師,學(xué)習(xí)變臉。

幾個月后,小健回到日本,找到了那個老人,當(dāng)他當(dāng)著老人的面、一口氣變出七張臉后,老人決定不再和小健舉行比賽,而是直接將臉譜交給了他,隨后,還將自己研究中國川劇的幾本專著也贈送給了小健。

5. 九張臉

聽到這里,馬銘終于明白過來:“你就是老鄭?”

白發(fā)老人笑了笑,說道:“那已經(jīng)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馬銘一聽,眼睛不由朝床下的箱子瞟了瞟:“這么說,那個‘九變神臉還在你這里?”

老人沒有回答,站起身來,鄭重地對馬銘說:“小伙子,我看你基礎(chǔ)不錯,隨隨便便就能變五張臉,你努力一下,變九張臉應(yīng)該沒有問題的?!抛兩衲槻皇蔷艔垎?你變不了九張,拿來也沒用……你回去練練再來吧!”

馬銘心中大喜,這已經(jīng)明確告訴他,只要他能變九張臉,老人就會將那副臉譜送給他。馬銘喜滋滋地向老人告辭,轉(zhuǎn)身離開了。

回去后,馬銘離開了那個草臺歌舞團,重新找到自己以前的師傅,認(rèn)真練習(xí)起變臉,而且還四處遍訪名師,向變臉名家討教訣竅。

一年后,在馬銘的刻苦練習(xí)下,他終于能變出九張臉來了!

馬銘根據(jù)記憶,找到了白發(fā)老人的家里,只見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子,馬銘看了看他,覺得這可能就是老人故事里那個從日本回來的兒子小健,于是就問道:“請問你父親在家嗎?”

中年男子搖搖頭:“我父親已經(jīng)在半年前過世了,請問你是誰?”

馬銘一聽,腦子“嗡“的一下,過了許久才說道:“他、他讓我能變九張臉后,來拿‘九變神臉……”

中年人笑道:“‘九變神瞼?哪有什么‘九變神臉啊,那不過是個傳說而已!”

馬銘不解地問道:“那不是你從日本帶回來的嗎?”

“你說什么啊?”。中年人笑了起來,“我什么時候去過日本啊?告訴你,我父親一個人很孤獨,他喜歡和人說笑話、講故事……”

馬銘不解地說道:“怎么會這樣呢?那個東西明明就在他床下的箱子里嘛!”

“你是說箱子里那個像人體皮膚的面具?”中年人想起了什么,解釋說,“我是從事化工行業(yè)的,那是我用有機硅仿人體皮膚制作的一張假臉,用來給我父親試驗油彩的?!?/p>

原來,老人的確一直在劇團里工作,因為看到演員用油彩化裝很損傷皮膚,因此想研制一種對皮膚無害的油彩,這才讓兒子制作了一張假瞼給他試驗。

馬銘失望地問道:“這么說,真的沒有‘九變神臉?”

見中年人肯定地點了點頭,馬銘失落地朝門外走去,他剛走了幾步,那個中年人突然走了上來,一把拉住他,說:“這是我父親臨死前給我的,要我交給來找臉譜的年輕人,我想,那就是你吧。”說著,他遞給了馬銘一封信。

馬銘接過信,打開一看,見信上只寫著兩行字:“小伙子,原諒我騙了你。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九變神瞼,那只是流傳在變臉?biāo)嚾碎g的一個夢想而已,不過,如果你收到這封信,說明你已經(jīng)有了神奇的‘九變神臉,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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