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守亮
黃河岸灘最美麗的季節(jié),莫過于五月的初夏了。鳥鳴啼囀著綠蔭,綠蔭漲滿黃河岸畔。風光迤邐了華北的五月,這清新亮麗的季節(jié),這景色怡人的初夏,給人多么豐富的聯(lián)想,勾起多少往事的回憶。
黃河岸邊那遼闊的大平原,那一望無際的麥浪,像浩瀚的海洋,澎湃著新一代老農(nóng)民的心潮,蕩漾著老農(nóng)民的歡笑。在這遼闊的麥浪里,搖曳著勞動人民的夢想,搖出了生活的希望。希望,帶著夏日溫暖的陽光,徐徐灑下,灑滿了魯北平原的“大糧倉”。
岸畔的綠蔭可有著很濃的誘惑力呢!那些飄殘的柳絮,楊絨,星星點點如在寂寞地尋找著什么,卻已失去了暮春時的那般排場與浪漫。過了小滿,布谷鳥來了,帶著婉轉(zhuǎn)而悠長的啼鳴,如同極富韻律的歌唱,布谷——
此時,布谷的鳴叫聲,使整個大平原都活躍起來。它從朦朧的拂曉一直叫到暮色蒼茫的黃昏,偶爾潛入夜的夢魂深處,使這個芳菲的五月,沾染了一層淡淡的略帶詩意的愁緒。
少年時,那夏日的陽光也算是毒辣,我總是不愿意睡午覺,也許是怕做白日夢吧!總是喜歡在岸邊的樹蔭下溜達,急切盼望早早聽到布谷鳥婉轉(zhuǎn)的啼鳴,輕盈而綿長。布谷來了,眼瞅著就要吃上那粗面的大白饃了。那時,同伴們常常嘮叨:“布谷來,布谷來,下來麥子蒸白饃”。可是至今我卻不解,同樣的沃土,種一季小麥,一季玉米,卻還是“半年糠菜半年糧,半年糧中四月黃”,真正的大白饃,只有剛打下麥子和過年時才能吃得到,其實,那年月,頓頓能吃到那拉破喉嚨的玉米面窩窩頭,就阿彌陀佛了。雖如此,我卻對布谷鳥默默地開始喜歡起來。
或許是在外地久居的緣故,對腳下的路走得非常的熟悉,但對故鄉(xiāng)的事物似乎是模糊了許多?!版?zhèn)日叮嚀千百遍,只將一句頻頻說,道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傷情切!”。諸如此類的傷春,思歸的詩句,一旦閃現(xiàn)腦際,也巧合季節(jié)小滿,緣于布谷來了,開始鳴叫。對這種精魂化身的小精靈,不由產(chǎn)生一種期盼和喜愛的感覺,讓我縈懷不已。而思鄉(xiāng)心情,卻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漸漸老去、淡去。記憶中,最清晰的靈信,也莫過于這布谷鳥的叫聲,它那優(yōu)美的韻律,發(fā)自肺腑,生生不息的歌唱,聲聲扣人心弦,使我如有蠢蠢欲動之感!
總也不會忘記那聲聲幽婉的布谷!當春天的顏色愈加蔥綠、濃艷,而黃河岸邊那正正式式遼闊的大平原,那在夏日陽光下油油的綠漸漸褪色,成淺綠、淡黃、橙黃至金黃的麥浪,浩瀚無垠???!人們在岸畔的綠蔭下,走在布谷的鳴聲中,心情是多么的舒暢!凝望麥浪的眸子里,閃動著豐收的喜悅。
在那片優(yōu)美而綿長的布谷聲中,蘊藏了許多過去的記憶。那些時光的記憶中,壓彎了多少擎天的脊梁,曬黑了多少俊俏的臉龐,展現(xiàn)了多少純潔的靈魂,布谷聲中傾訴著我們永遠講不完的故事。
讀著布谷美妙的歌聲,吸著甘冽清醇的黃河水在酸甜苦辣中掙扎著成長起來的人們,總是繼承著先人留下的習俗,念著那片沃土的芬芳。知道布谷聲中那份期盼、渴望和真實的情感,懂得生活的艱辛由來之不易而萬分珍惜。心中充滿著對人生的美好和憧憬。
然而,如今的農(nóng)村,已不再是那些灰蒙蒙的村落,亦非是“無風三尺土,有雨一街泥”的泥濘小路,現(xiàn)在的農(nóng)村人,也不再是那些守舊、低調(diào)、庸俗的“老趕”,而是握著方向打手機,電腦桌前知信息的現(xiàn)代人,而那悠長的布谷聲,卻像不朽的篇章,敘說著黃河岸灘一代代勞動人民生活的質(zhì)樸與淳厚。
而今,小滿已過,布谷鳥,這曠野的精靈,帶著婉轉(zhuǎn)而余韻悠長的歌唱,在闊別已久的黃河岸攤上,生生不息的鳴叫!布谷——布谷——那天上飄來的綠蔭,一直綠到天的那一邊,那滔滔的黃河水,浩浩蕩蕩,一路東逝,永不回頭!那廣袤無邊的大平原,那麥浪……那祖祖輩輩扎根在黃土地上的人們,生生死死,世世代代,都寄情于這絢麗豐富的黃河灘。時值小滿,何以證明黃河岸灘的美麗富足呢?瞧,那林立的高樓,縱橫的泊油路,重疊的高架橋;心中流露出的喜悅,洋溢在臉上的笑容……足為見證。但,誰能直觀地告訴我們呢?只有布谷,或高踞枝頭,或自由飛翔,不斷吟唱出美麗的贊歌。
布谷——布谷——
往事如書,布谷鳥的叫聲如書,黃河岸灘的大平原亦如書,一頁頁從匆匆的時光和心靈的記憶中翻閱過去。它記述了時代的飛速發(fā)展與社會的科技進步。甭管如煙也好,如夢也罷,總是永遠駐在我們的心間!在我們的心靈深處和記憶深處閃光!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學會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