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沭杉 高晨宇
摘要:當前,“逆全球化”風潮在世界范圍內涌動,具體表現為國際貿易與投資增長低迷、貿易保護主義抬頭、“黑天鵝”事件頻發(fā)等方面。對造成“逆全球化”思潮的原因進行分析,根本原因在于國際金融危機之后全球經濟復蘇乏力、增長動能不足,深層次原因在于全球發(fā)展失衡、現有全球化缺乏包容性,直接原因在于國際經濟力量對比深刻演變、不同經濟體增長分化加劇,另一重要誘因是全球治理滯后、國際經濟秩序失衡。而作為實現人類共同發(fā)展的必然選擇,推進全球化具有豐富的理論基礎與實踐支撐。新的歷史時期,通過“一帶一路”建設,可推動經濟全球化向著更加包容、可持續(xù)的方向發(fā)展。具體而言,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目標為新型全球化的發(fā)展指明了方向,堅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則為新型全球治理體系的搭建奠定了基調,突出“政策溝通、設施聯(lián)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的重點為新型全球化的落實提供了方案。
關鍵詞:“一帶一路”;“逆全球化”;新型全球化
一、 當前“逆全球化”風潮的種種表現
1. 國際貿易與投資增長低迷。國際貿易與投資是全球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自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全球經濟總體呈現復蘇乏力的態(tài)勢,進而導致國際貿易與投資增長的持續(xù)低迷。據全球貿易增長報告統(tǒng)計顯示,1990年~2007年全球貿易年均增長率為6.9%,2008年~2016年則降至2.9%,全球貿易增速已連續(xù)多年低于全球經濟增長速度。投資方面,根據聯(lián)合國貿易和發(fā)展組織報告的數據統(tǒng)計,20世紀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的20多年間,世界范圍內對外直接投資存量年均增長率在12%以上,而以市場匯率計算,同期的全球GDP增速為6%左右。對比而言,國際金融危機爆發(fā)以來的數年間全球對外直接投資存量年均增長率不到1%。
2. 部分國家內顧傾向加重、貿易保護主義抬頭。與以往以關稅為主要手段設置直接的貿易壁壘的手段不同,近年來發(fā)達國家在技術、認證、環(huán)保、市場準入等方面設置的各類新型貿易保護壁壘更加隱蔽與靈活,限制性也更強。值得注意的是,各國設置的各類新型貿易保護舉措對中國等具有強競爭力的國家具有明顯的針對性。由英國經濟政策研究中心發(fā)布的《全球貿易預警》可以看出,發(fā)達國家自國際金融危機以來采取的貿易保護舉措數量倍增。2008年11月~2016年10月G20集團共實施的各類貿易保護舉措達5 560項,而僅出臺了1 734項促進貿易和投資便利化的措施。其中,美國出臺的保護措施數量為全球之最,約占G20集團國家實施的保護措施總量的五分之一。世界范圍內約有40%的貿易保護舉措針對作為最大新興經濟體的中國,中國也因此成為貿易保護主義最大的受害國。
3. “黑天鵝”事件頻發(fā)。首先是英國“脫歐”。2016年6月進行的英國“脫歐”公投中“脫歐”派獲得險勝,有學者認為,英國“退歐”的成功可以看作“逆全球化”的第一波嘗試。其次是特朗普新政。特朗普在2016年11月的美國大選中當選為新一屆美國總統(tǒng),可以看作是對20世紀80年代以來資本主導的全球化所帶來的一系列經濟社會后果的一種政治反映。再次是意大利修憲公投失敗。與特朗普當選類似,2016年12月舉行的意大利修憲公投的失敗亦可看作是反建制派的又一次勝利。此外,在部分國家爆發(fā)的難民潮、極端恐怖主義以及部分地區(qū)地緣政治風險的上升,均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對全球化的抵制。
總的來看,“逆全球化”表現為保守的政治、封閉的經濟、孤立的外交以及民粹化的社會傾向。
二、 “逆全球化”風潮形成的主要原因分析
1. 全球經濟增長動能不足。當前“逆全球化”思潮形成的根本原因在于國際金融危機之后全球經濟復蘇乏力,增長動能不足。根據統(tǒng)計數據顯示,2012年~2016年全球實際GDP增長率分別為3.5%、3.4%、3.4%、3.2%和2.3%,全球經濟增長速度處于近年來最低水平。全球經濟增長疲軟導致全球諸多國家的國際收支惡化、債務攀升、企業(yè)倒閉、失業(yè)增加。在上述背景下,以美國為首的部分發(fā)達國家政府試圖將上述問題的出現歸罪于經濟全球化帶來的不良后果,從而使得“逆全球化”成為緩解國內矛盾和安撫國民情緒的良方。
2. 全球發(fā)展失衡、現有全球化缺乏包容性。當前“逆全球化”思潮形成的深層次原因在于全球發(fā)展失衡、現有全球化缺乏包容性。全球化的迅猛發(fā)展極大地帶動了全球經濟增長,參與全球化的各國也各有獲益。但在全球化發(fā)展的過程中,卻一直伴隨著“逆全球化”的聲音,尤其是金融危機后各國反對全球化的呼聲更是不絕于耳。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在于全球化過程中不同國家之間以及同一國家內不同階層的民眾獲益的不均等,從而造成“受益群體”與“受損群體”之間的矛盾。
首先,不同國家間獲益的不均等主要表現為南北矛盾。全球化進程中,一些國家得到發(fā)展的同時,另一些國家卻不斷被邊緣化,最終導致這些國家的發(fā)展遠遠落后于發(fā)達國家甚至是新興經濟體。經濟狀況的惡化破壞了這些國家內部的政治社會生態(tài)平衡,從而造成持續(xù)性的地區(qū)動蕩與沖突。其次,同一國家內不同階層民眾獲益的不均等主要表現為社會分配的不公。市場經濟中,資本的收益遠遠高于其他生產要素,且由于具有極強的流動性,資本尤其是跨國公司的大型資本借助全球化平臺獲得了巨大的盈利空間。20世紀70年代~80年代以來,以美國為首的發(fā)達國家內部不同階層的收入不均衡現象日益顯著,社會中下階層在全球化進程中自身利益相對受到損失,形成所謂的“全球化輸家”,這也解釋了為何反全球化人士大多來自發(fā)達國家的中下層低收入人群,并帶有“民粹主義”的色彩。英國“脫歐”公投結果同樣表明了這一點。相對收入低、受教育程度低、年齡大的人群具有更強的“脫歐”傾向。
3. 國際經濟力量對比深刻演變、不同經濟體增長分化加劇。當前“逆全球化”思潮形成的直接原因在于國際經濟力量對比深刻演變、不同經濟體增長分化加劇。在經濟全球化快速推進過程中,跨國公司扮演著主力軍的角色。隨著全球化發(fā)展的不斷深入,跨國公司在將處于價值鏈低端的生產環(huán)節(jié)轉移至發(fā)展中國家的基礎上,進一步將總裝車間等主體生產部門以及部分研發(fā)、管理部門轉移至發(fā)展中國家,在不斷掏空發(fā)達國家實體產業(yè)的同時,推動了以新興經濟體為首的發(fā)展中國家生產力水平的迅猛提高。在此過程中,一方面是以美國為代表的發(fā)達國家隨著全球化程度的加深尤其是金融危機爆發(fā)之后在全球經濟中地位的不斷下降,另一方面是以新興經濟體為代表的發(fā)展中國家迅速崛起。根據世界銀行統(tǒng)計數據顯示,自1991年~2011年的二十年間,美國、日本、德國、法國、英國、意大利、加拿大(G7)主要發(fā)達經濟體經濟總量占世界經濟總量的份額從三分之二下降到不足一半,而中國、印度、俄羅斯、巴西、南非(金磚五國)所占份額則從7%提升至20%左右。
4. 全球治理滯后、國際經濟秩序失衡。當前“逆全球化”思潮形成的另一重要誘因是全球治理滯后、國際經濟秩序失衡?,F行的全球治理體系形成于二戰(zhàn)后,與快速變化的世界經濟社會發(fā)展形勢相比,具有較強的局限性與不適應性。具體而言:一是現有全球治理體系的決策機制不能體現公平性。眾所周知,在現有全球治理體系框架下,發(fā)達國家與發(fā)展中國家在其中的話語權嚴重不成比例。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美國著名經濟學家斯蒂格利茨曾經指出,在決策機制上,現有全球治理體系傾聽發(fā)展中國家的聲音太少,關注特殊利益集團的意見太多。二是現有全球治理體系的貿易規(guī)則不能體現公平性。如前文所述,在現有貿易規(guī)則下發(fā)達國家采取諸多非關稅措施侵蝕發(fā)展中國家利益,阻礙貿易與投資自由化。
三、 堅定不移推進經濟全球化是實現人類共同發(fā)展的必然選擇
1. 推進全球化具有豐富的理論基礎。工業(yè)革命以來,隨著全球化實踐的不斷發(fā)展,形成了內涵豐富的全球化理論成果。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認為,國際化是市場經濟的本質屬性,在經濟與政治兩者的相互作用下形成了經濟全球化實踐,經濟全球化能有效消除貧困,實現不同民族的共同發(fā)展,是世界經濟社會發(fā)展的必然趨勢之一。亞當·斯密指出,在人們通過交換以獲取更大效用的這一本能的推動下,分工得以出現并不斷發(fā)展,勞動生產率不斷提高。因此,通過參與國際分工,一國的“絕對優(yōu)勢”將被放大,并在自由貿易的條件下實現本國財富的增加。李嘉圖的“比較優(yōu)勢”理論認為,在國際分工下,一國應在自身與其他國家相對而言具有比較優(yōu)勢的領域進行生產,進而通過國際貿易進行交換以實現共同發(fā)展。新自由主義理論強調在資源配置的過程中,應充分借助市場的力量,實現不同生產要素在全球范圍內的自由流動與有效配置。參與經濟全球化的各國之間并非“零和博弈”,而是要通過全球化實現雙贏甚至多贏。
2. 推進全球化具有扎實的實踐支撐。
一方面,實踐證明全球化的實施將帶來經濟增長、生產率提高、消費者效用增加等一系列正面效應。自我國實施改革開放,尤其是2003年加入世貿組織以來,隨著我國開放程度的不多擴大,我國經濟發(fā)展速度迅猛提升,取得了舉世矚目的發(fā)展成就。同時,全球化促進企業(yè)競爭力的提升與生產效率的提高,促使社會分工的不斷細化,激勵企業(yè)不斷進行技術創(chuàng)新與產品升級。此外,全球化使得消費者能以更優(yōu)惠的價格享受到更加多元的商品與服務,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人們的實際收入水平。
另一方面,實踐證明“逆全球化”行不通?;仡櫸覈l(fā)展歷史,清朝實施的“閉關鎖國”政策葬送了大好的“康乾盛世”,最終導致落后挨打?;仡櫴澜缃F代發(fā)展歷史,上世紀上半葉在先后經歷兩次世界大戰(zhàn)以及經濟大蕭條之后,許多國家為保護本國經濟發(fā)展錯誤地采取了“以鄰為壑”等“逆全球化”措施,但并未實現預期的經濟復蘇,反而導致全球范圍內的經濟增速下滑、人均收入減少以及貧困人口的不斷增加,世界各國發(fā)展的不平等程度也不斷加劇。
四、 通過“一帶一路”建設推動新型全球化的包容性、可持續(xù)發(fā)展
理論與實踐證明,一方面,“逆全球化”不可行,經濟全球化仍是人類實現共同發(fā)展的必然趨勢;另一方面,原有的發(fā)達國家主導的全球化不可持續(xù),新型全球化必然朝著更加包容、普惠的方向前進。中國政府倡議、推行的“一帶一路”建設為新時期、新的國際環(huán)境下的新型全球化發(fā)展提供了中國方案。
1.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目標為新型全球化的發(fā)展指明了方向。
中國提出的共建“一帶一路”的重大倡議倡導“打造政治互信、經濟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一帶一路”不為特定國家或特定階層服務,而要通過建設,把沿線各國的發(fā)展利益結合起來,把各國人民對于發(fā)展的訴求結合起來,各國共同參與發(fā)展、共同實現發(fā)展、共同分享發(fā)展成果,從而共建惠及最大范圍的人類利益的“人類命運共同體”。
2. 堅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則為新型全球治理體系的搭建奠定了基調。
中國倡議的“一帶一路”建設始終秉承“和平合作、開放包容、互學互鑒、互利共贏”的絲綢之路精神,并在這一系統(tǒng)性工程的推進中始終堅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則,是對新型國際合作模式以及全球治理體系進行的有益探索。
具體而言,首先,“共商”原則是指大家的事由大家商量著辦。在共商原則下,國際合作不再是“一言堂”,不再過分強調某一國家或某一特殊利益群體的意見或主張,而是要充分聽取合作中各方的利益訴求,進而尋求滿足各方利益的最大公約數與合作契合點。其次,“共建”原則是指大家的事由大家一起來做。在充分尊重各國發(fā)展模式與道路的基礎上,在秉承“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前提下,國際合作的具體項目由參與其中的各方共同建設完成,充分挖掘各方潛能,充分發(fā)揮各方優(yōu)勢,從而體現各方的智慧與能量,各顯身手,各盡其能。最后,“共享”原則是指大家的成果由大家一同分享。在共享原則下,國際合作成果不再按照國際地位的高低、綜合國力的強弱進行差異化分配,而是根據合作過程中各方的參與度、貢獻度實行“按勞分配”,甚至在必要時對相對落后的國家進行“傾斜性”分配與援助,從而使得參與國際合作的各國都能公平地分享合作與發(fā)展成果。
3. 突出“政策溝通、設施聯(lián)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的重點為新型全球化的落實提供了方案。
其一,政策溝通構成“一帶一路”得以順利進行與實施的前提與保障。國際合作中,通過在合作各方之間建立多層次的積極有效的政策溝通與交流機制,在溝通中深化彼此認識,在溝通中達成合作共識,才能建立政治互信,才能為具體合作項目的開展提供滿足各方利益與訴求的規(guī)劃與方案。其二,設施聯(lián)通即基礎設施的互聯(lián)互通,是“一帶一路”建設中優(yōu)先考慮的領域。相關研究表明,基礎設施完善、交通成本低下的地區(qū)在全球化進程中往往具有相對優(yōu)勢。從經濟學角度分析,基礎設施屬于公共物品,其消費具有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容易產生搭便車現象,因此全球相對落后的地區(qū)往往缺乏基礎設施的有效供給。增加基礎設施供給是提升這些地區(qū)經濟全球化參與度,進而幫助其實現經濟增長和減少貧困的有效途徑。原有全球化體系將發(fā)達國家主導下制定的規(guī)則前置,發(fā)展中國家要想參與其中只能被動接受并執(zhí)行這些規(guī)則,因此有利于發(fā)達國家在國際價值鏈合作分工中占據有利地位。而“一帶一路”建設則將基礎設施前置,“要致富先修路”,通過將中國基礎設施建設實踐經驗在沿線國家進行推廣,為廣大發(fā)展中國家更好地融入經濟全球化打好“物質基礎”。其三,貿易暢通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重點工作與中心內容。投資與貿易是全球化體系下開展國際合作的主要著力點,因此也構成“一帶一路”建設的重點內容。無論是暢通、充分、有效地政策溝通,還是不斷建設、完善的基礎設施,均是為實現投資與貿易便利化、自由化做好前提與準備。只有打破各種投資與貿易壁壘,為參與“一帶一路”的各國企業(yè)營造良好的營商環(huán)境,才能充分發(fā)揮各方優(yōu)勢,不斷激發(fā)各方潛能,將“一帶一路”國際合作的“蛋糕”不斷做大。其四,資金融通是支撐“一帶一路”建設推進的另一重點。除了基礎設施建設相對落后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面臨的另一緊迫問題即資金的短缺。作為現代經濟的核心,各類金融合作將為“一帶一路”建設的順利推進提供強大的“輸血功能”。其五,民心相通是“一帶一路”建設的應有之義。除了在政策、基礎設施、投資與貿易、金融等方面不斷加大溝通與合作外,“一帶一路”建設還將不斷推動各國在教育、文化、旅游、醫(yī)療、科技、環(huán)保、扶貧、慈善等民生方面的合作與交流,從而真正將各國人民的前途與命運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手拉手搞建設,心連心謀發(fā)展,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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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閻沭杉(1990-),男,漢族,河南省孟州市人,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政府政策與公共管理系博士生,研究方向為國民經濟學;高晨宇(1997-),女,漢族,北京市海淀區(qū)人,北京郵電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本科生,研究方向為電子商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