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健

1922年，京奉鐵路局的工人運動，首先從山海關鐵工廠發(fā)起。是年8月下旬起，山海關鐵工廠工人在工人俱樂部的領導下，率先掀起了反對封建把頭趙壁的運動。趙壁系山海關鐵工廠的中方總管、封建把頭。在這場京奉鐵路局工人罷工斗爭中，濟南的共產(chǎn)黨早期組織領導人，中共一大、二大的參與者王盡美，發(fā)揮了重要的領導作用。

一

1921年7月，中國共產(chǎn)黨在當時全國工人階級較集中的上海，召開了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黨的一大的勝利召開，標志著中國共產(chǎn)黨的正式成立和一個嶄新的無產(chǎn)階級政黨誕生。在中共一大上，濟南黨組織派出王盡美、鄧恩銘兩同志參會。大會確定了統(tǒng)一的政黨名稱“中國共產(chǎn)黨”，通過了中國共產(chǎn)黨的綱領。同時，大會要求黨集中力量首先組織工會和教育工人。其中，一大通過的《關于當前實際工作的決議》，對開展工人運動的組織工作和宣傳工作，作出了明確規(guī)定。

同年8月11日，中共中央局在上海成立了黨領導工人運動的第一個公開機構——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以加強對工人運動的統(tǒng)一領導。勞動組合部成立后不久，全國各地相繼建立分部。在北京，建立起北方分部，由羅章龍任分部主任。工作范圍涵蓋直隸、山東、山西、陜西、甘肅及東北三??；工作重點是在上述八省地區(qū)的鐵路工人及開灤煤礦中建立組織，開展工作。勞動組合部北方分部成立后，王盡美、鄧恩銘由上?；厣綎|后建立的濟南分部主動并入北方分部，王盡美任北方分部副主任兼濟南分部主任。隨后，王盡美以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北方分部副主任的身份，開始在山東和東北地區(qū)進行實地調(diào)查工作，以便發(fā)起和領導工人運動。

王盡美通過調(diào)查，清楚地認識到：山海關、秦皇島等地區(qū)的現(xiàn)代工業(yè)，如山海關鐵工廠（后改為山海關橋梁廠）、開灤煤礦等，多為帝國主義所霸占，工人階級飽受帝國主義、資本家和封建把頭“三座大山”的重重壓迫和剝削，過著牛馬不如的苦難生活。1920年，開灤碼頭童工揀拾煤石，每筐才6個銅板，而封建把頭僅裝卸費一項，卻要8個人抬著4大筐銀洋。而且工人的工作時間很長，一般每天的工作時間都在10個小時以上，有的甚至多達16個小時。一方面，工人的工作沒有保證，廠方隨意開除工人；另一方面，工人的生命沒有起碼的保障，更談不上勞動保護。在開灤碼頭上，常有工人被砸死的事件發(fā)生，煤礦工人傷亡事故更是屢見不鮮。1922年，山海關鐵工廠的徒工，每月工資僅有3.6元至4.5元，而英國一個總管每月工資高達1000多元。這樣的剝削和壓迫，如此的生活環(huán)境和生存空間，激起了工人們普遍仇視帝國主義、資本家和封建把頭的情緒。

1922年7月16日至23日，王盡美在上海參加中國共產(chǎn)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大會通過了《中國共產(chǎn)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和其他決議案。其中，中共二大在工人運動方面，通過了《關于“工會運動與共產(chǎn)黨”的議決案》，要求各地黨組織，集中力量組織產(chǎn)業(yè)工人工會，如鐵路、海員、五金、紡織工會等；工會工作必須切實地把工人階級的目前利益和長遠利益結合起來，為改善工人的生活和勞動條件而努力；同時還必須領導工人開展政治斗爭。這是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一次比較完整地對中國工人運動提出了具體要求。

同年8月，中共二大產(chǎn)生的中央局為加強對北方等地工人運動的領導，將勞動組合部總部由上海遷至北平（今北京），上海方面改為勞動組合部上海分部。同時，勞動組合部北方分部主任改由鄧中夏擔任。這樣，王盡美開始配合鄧中夏，先后參與或領導了京漢路長辛店工人罷工、京奉鐵路局工人罷工、唐山制造廠工人罷工、京綏路車務工人罷工、正太路工人罷工，都取得了部分或完全勝利。本文所述內(nèi)容，僅涉及京奉鐵路局山海關鐵工廠和鐵路工人聯(lián)合的京奉鐵路局工人罷工。

王盡美在中共二大結束后，便前往山海關鐵工廠，住在老工人李耀東家里，以冶煉學徒工的身份深入到工人一線。王盡美白天與工人一起勞動，晚上在開辦的工人夜校里一起學習文化，用俄國十月革命勝利后工人當家作主的事實，宣傳革命道理，并針對工人中存在的幫派和行會思想，耐心開展說服教育工作，號召工人團結一致，對付共同的敵人——帝國主義、資本主義和封建把頭。王盡美有時到工人家里拜訪，有時把一些工人叫到自己的住處談心，向工人宣傳革命道理，力所能及地幫助工人群眾解決實際困難。為了方便工人群眾記憶，王盡美在一線調(diào)查基礎上，編寫了不少革命歌謠，如“工人白勞動，廠長血吸蟲；工人無政權，世道太不公；工人站起來，革命打先鋒”等，教育和啟示工人群眾起來斗爭。

經(jīng)過努力，王盡美很快掌握了山海關鐵工廠的實際情況，掌握了大量工人運動的第一手資料。此外，王盡美還利用勞動組合書記部北方分部副主任的身份，主動同京奉、京漢、津浦等路的六七十個地方工會組織保持聯(lián)系，交流情況。有時還將在秦皇島、開灤工人中的調(diào)查情況，進行更大范圍的革命宣傳，使山海關、秦皇島等地工人群眾的階級覺悟迅速提高。此時的王盡美，已逐漸成為山海關等地工人群眾的主心骨。

在王盡美堅持不懈的宣傳發(fā)動下，山海關、秦皇島等地區(qū)建立工人組織的條件趨于成熟。首先，王盡美和楊寶昆等一起，整頓和健全了山海關工人俱樂部，成立了庶務、交際、娛樂等股，民主選舉了俱樂部的委員，并對其組織進行分工。委員長佟惠亭，副委員長景樹庭，交易楊寶昆，文書崔玉書，會計魯懋堂，總干事劉武。山海關工人俱樂部的健全，使其走上了正規(guī)發(fā)展的道路。同年10月，秦皇島碼頭工人也要求組織工人俱樂部，王盡美根據(jù)山海關工人俱樂部的經(jīng)驗，成立了秦皇島礦務局工友俱樂部（含碼頭），委員長方洪翔，副委員長孟學成。同時，在山海關和秦皇島的工人中普遍組織了十人團，十人中有一名干事負責本團事務，成為其俱樂部的基層一線組織。山海關、秦皇島兩個俱樂部組織的先后建立，為開展鐵路工人運動以及如期舉行大罷工，提供了堅強的組織保證和思想準備。

二

1922年8月，山海關鐵工廠工人崔玉書在抄寫上報的工人工資花名冊時，發(fā)現(xiàn)封建把頭趙壁營私舞弊、無故開除工人、大吃空額的鬼把戲，便當眾揭露了趙壁的丑劣行為，引起了工人的極大憤慨。趙壁最得英帝國主義者和資本家的賞識，是其豢養(yǎng)的一條忠實走狗。趙壁營私舞弊，任意欺壓工人，作惡多端，工人早就恨之入骨。趙壁的丑惡行徑被揭后，在工人中間迅速傳播，山海關鐵工廠立馬像炸開了鍋。

團結就是力量。王盡美召集楊寶昆、佟惠亭、景樹庭等俱樂部領導商量決定，組織15名工人聯(lián)名撰寫控告趙壁的罪行、要求將其開除的狀子，并由俱樂部副委員長景樹庭連夜送達設在天津的京奉鐵路局。當時，正值長辛店工人罷工勝利、各地工人運動日益高漲之時，京奉鐵路局生怕山海關工人受其影響舉行罷工，迫不得已批準并同意了山海關鐵工廠工人呈狀的要求。但廠里的英國總管包孟以及充當洋奴的工程師陳宏經(jīng)極為器重趙壁，對路局同意工人要求、開除趙壁的通知拒不執(zhí)行，反而把送呈狀子的景樹庭開除了。王盡美和楊寶昆等開會研究，決定視“談判場”為戰(zhàn)場，組織景樹庭和佟惠亭二次赴津，迫使鐵路局派人前來督辦。9月14日，廠方在無奈之下，被迫宣布將趙壁開除，此次斗爭獲得了初步勝利。

然而，帝國主義者、英國總管與工程師陳宏經(jīng)串通一氣，將封建把頭換上趙壁的死黨高六。高六一上臺，便變本加厲，以“上廁所超過了5分鐘”為借口，又將俱樂部委員長佟惠亭開除。顯然，這是陳宏經(jīng)、高六對工人的蓄意打擊報復。工人們聞訊后怒不可遏，強烈要求廠方收回成命。在王盡美領導下，俱樂部堅決支持工人們的正當要求，隨即以俱樂部名義向廠方提出“速開除陳宏經(jīng)”等六項具體要求。

與此同時，俱樂部將此六項要求送至京奉鐵路局，并予以登報擴大影響力。王盡美還通過勞動組合部北方分部，將此事通知其所屬各地工人組織，立即得到各地工人組織的迅速響應。唐山南廠派來工人代表幫助組織工人斗爭；京漢鐵路總工會來信表示聲援。至工人要求的截止時間9月25日，京奉鐵路局未有回音。鑒于此，王盡美同俱樂部的委員們議定召開露天大會，發(fā)動工人奮起斗爭。

同日下午6時，露天大會在山海關鐵工廠北廠門外的空地上召開，1000多工人群眾參加了大會。王盡美在大會開始時作了演講，深刻揭露帝國主義、資本家及其走狗的陰謀，最后號召大家說：“一切幸福都是由生命熱血換來的。我們團結起來，誓死力爭，沒有辦不到的！”頓時，“誓死力爭”成了群眾的口號。隨后，唐山等地的工人代表紛紛發(fā)表聲援講話。大家一致表示：“當局再不承認我們的條件，我們就罷工！”會后，在王盡美和工人俱樂部的領導下，制訂了相應的計劃，組織起工人糾察隊，開始積極籌備罷工。

是月30日，京奉鐵路局忽然給俱樂部來了一個批復公文，公文對驅逐陳宏經(jīng)、恢復佟惠亭和景樹庭的工作只字未提，只對工人最低的經(jīng)濟要求作出答復，且不及1/10，并拿關閉工廠來威脅工人。針對這樣的答復，王盡美立即召集俱樂部會議研究，決定第二天在工人散工后召開第二次露天大會，進一步發(fā)動工人，進行再動員。

10月1日，第二次露天大會如期舉行。會議開始，當佟惠亭將路局的批文當眾宣讀后，工人們?nèi)呵閼嵟?，齊聲高呼：“罷工！罷工！罷工！”唐山工人代表和首次參加會議的秦皇島工友俱樂部的代表，表示愿同山海關的工人“義同生死，一定采取一致行動”。兄弟單位工人代表的聲援，更加堅定了鐵工廠工人斗爭到底的決心。大會選出楊寶昆、佟惠亭為工人代表，帶著《工人請愿書》再次去天津與路局進行談判，要求三日內(nèi)答復條件，若不答復條件即堅決罷工。楊寶昆等臨走前，王盡美面授機宜，指出：談判不是向路局乞求，而是要戳穿帝國主義者、資本家及其走狗的假面具，我們不能對路局抱有幻想。楊、佟赴津后，果然不出王盡美所料，路局根本無談判誠意。路局一面通過談判敷衍搪塞，一面策劃對付工人罷工的陰謀，并暗地給山海關鐵工廠下達密令：“火速聯(lián)系軍警準備應付罷工”。談判最終破裂。

同月3日一早，楊、佟返回山海關，向王盡美詳細匯報談判經(jīng)過。王盡美一夜未眠，為工人起草了罷工宣言，謀劃著下一步斗爭的方法方式等。王盡美在聽完匯報后，首先安慰楊、佟說：“我們早就料到，他們是不會輕易答復的，臨走不是說得明白嗎？讓你們?nèi)フ勁胁皇侨グЦ妫侨ケ磉_工人的正義要求，揭穿路局的假面目?！苯又?，王盡美話鋒一轉說：“過去有的人看路局批準開除趙壁，就以為路局比廠子好，其實有什么兩樣呢？你們這一去一來，大家就會更明白了?！蓖醣M美用鮮活的例證教育工人兄弟們：一切帝國主義者、資本家及其走狗，都是一丘之貉。只有我們團結起來，徹底地打倒他們，工人階級才能得到解放。于是按計劃通知大家，準備次日的京奉路工人罷工斗爭。

三

正在此時，天津的路局警務處長吳達挺以調(diào)解工人與廠方糾紛的名義竄至山海關。吳達挺一到山海關鐵工廠，就和英國資本家包孟、洋奴陳宏經(jīng)密謀策劃，企圖誘騙工人再次談判。工人在王盡美的領導下，選派自己的代表與其進行針鋒相對的斗爭。由于談判本來就是騙局，工人的正當要求根本不可能得到廠方、路局的答復，談判只能不歡而散。

10月3日午飯后，廠方突然通知全體工人開會，企圖阻止工人參加罷工斗爭。工廠大門里擠滿了工人，大門卻緊閉著，吳達挺在四個端著盒子炮的馬弁保護下，竟然對工人進行威脅，大耍流氓手段，破口大罵道：“沒關系，工廠停工，就是停個半年十月也沒關系，看你們這幫臭小子敢怎么樣？難道你們就能尿出一丈二尺的尿來不成？工廠有錢就能雇得上人……”工人們聽著，個個義憤填膺，立即打斷吳達挺的話，一齊喊道：“你們有錢能雇人，我們有人也能掙錢！”隨著陣陣喊聲，只聽“嘎”的一聲門響，工廠大門被擠開了，幾百名工人一擁而出。王盡美帶領許多當班工人，早就等在外面準備接應。此時，兩方人群匯合成一股巨流，舉行了聲勢浩大的示威游行。游行隊伍沿著大馬路，浩浩蕩蕩地向城里走去，隊伍前面高舉著一條長長的橫旗，上寫“爭取自由平等”六個大字，工人們高喊著“打倒帝國主義”“勞動神圣”“勞工萬歲”“中國萬歲”等震天動地的口號，在山海關這座寂靜的歷史古城里，迸發(fā)出工人階級第一聲覺醒的怒吼！京奉鐵路局工人大罷工的號角正式吹響。

同月4日，在王盡美的領導下，京奉鐵路局工人大罷工開始了！早晨，山海關鐵工廠內(nèi)一片靜默，工廠上班的汽笛拉響好久，連個上班的人影也沒有。這天，不僅鐵工廠里外一律罷工，而且鐵路工人也都參加了罷工。此時的工人俱樂部成為罷工指揮部，熱鬧非凡。工人糾察隊員在巡邏，門口插著兩面大旗，一面旗上畫著一把斧頭，另一面旗上畫著一把榔頭，兩面大旗迎風招展，光彩奪目。工人們看到自己的俱樂部比縣衙門還威嚴，心情格外地舒暢，進而增強了罷工斗爭的必勝信心。工人的罷工斗爭震驚了反動派，英帝國主義及資本家、京奉鐵路局、當?shù)貞棻鵂I以及縣政府沆瀣一氣，派人輪流到俱樂部來說合，軟硬兼施。他們忽而持槍恐嚇，威逼工人上班；忽而甜言蜜語，企圖收買俱樂部的委員們，利誘工人復工。最后，俱樂部開會議定，在門口干脆貼著“一切調(diào)停謝絕，必須答復條件”，為反動說客關上了大門。

10月6日，王盡美為爭取獲得全國各工團及各界人士的援助，繼續(xù)宣傳工人罷工真相，揭露鐵路局的欺騙行為。同時，為工人俱樂部又起草了第二次罷工宣言，表示誓死堅持罷工的決心。宣言指出，“不罷工也要凍死餓死被壓迫死，如其受辱死，不若奮斗死”，堅決表示“所有的條件，一絲一毫也不讓步”，并在原六項要求的基礎上再附加三則條件。二次罷工宣言議定后，王盡美將其發(fā)給工人全城散發(fā)，同時發(fā)給全國的報紙和各地工會等組織。

二次罷工宣言首先在上?！睹駠請蟆钒l(fā)表，長辛店、唐山等地的工人組織紛紛來人、來電、來信表示支援。京漢鐵路總工會的來電說：你們的舉動不單是為你們自己斗，也是為我們?nèi)珶o產(chǎn)階級爭體面、爭光榮！所以我們亦準備十分的力量，等到關節(jié)，一定要前去支援的……努力前進，祝你們的奮斗勝利。唐山開灤煤礦工人俱樂部發(fā)來聲援電稱，“如十三日當局再不與山海關工友圓滿解決，就與山海關工友取一致行動罷工”，且每人捐獻了一天的工資，以支援山海關工人的罷工斗爭。另外，海員工會等也發(fā)來聲援信。

適時，京奉鐵路局見工人們軟硬不吃，繼而采取拖延的辦法，以此來消磨工人斗志。他們認為：工人罷工時間一長，拿不到工資，日子就熬不下去，只能被迫上班?，F(xiàn)實正是如此，罷工曠日持久，工人面臨的困難將與日

俱增。

10月9日清晨，1000多名工人排著長長的隊伍向火車站方向進發(fā)。行進途中，山海關鐵工廠工人和鐵路工人不斷加入隊伍，使參與罷工斗爭的工人數(shù)量陡增。這是王盡美領導工人進行的最堅決最果斷的斗爭——臥軌截車。當時，正值開往北京的四次快車即將出站。工人們在俱樂部委員們的示范下，呼啦啦地臥躺在車軌上，占滿了一萬多米長的鐵路。

開往北京的四次列車開動了，開車的中國司機看到車前都是黑壓壓成一條線的階級兄弟，想要剎車，而機務科的英國糾察搶過火車的手把親自開車。車輪滾滾，轟鳴聲陣陣，火車越來越近。然而，臥在車軌上的工人們巋然不動。車上的中國司機心急火燎，火車再開就要壓到自己的階級兄弟。驀然間，“叭”的一聲，一個大耳光正劈在英國糾察臉上。踉蹌中，中國司機一把搶回手把，來了個急剎車，列車停住了。此時，火車車頭距離臥軌的工人，僅為三四節(jié)車廂遠。

工人們緊緊圍住火車，并朝車站方向呼喊口號。車站站長急壞了，立馬請來當?shù)嘏R榆縣縣長出面說合。站方一面派代表同工人代表談判，一面拍電報給天津的路局請求解決辦法。截車斗爭持續(xù)了四個多小時，直到下午1點多鐘，在縣長擔保三天之內(nèi)答復工人要求后，工人才有組織撤離車站，等待“官方”的答復或準備更艱難的斗爭。

10月12日，天津的京奉鐵路局迫于工人運動的強大壓力，終于答應了工人的全部要求。（一）陳宏經(jīng)立即開革，佟惠亭、景樹庭二君復職，并將佟、景二君停工期的工資完全發(fā)給；（二）大禮拜及假日均休息，并發(fā)給工資；（三）普遍增加工資：凡工人一律加薪，按十五元以下者加三成，十五元以上者（至五十元以下者）加二成，五十元以上者加一成；（四）每年增加工資一次；（五）每年有兩星期例假，每三年有兩月例假，假中均發(fā)全薪；（六）病假有醫(yī)生證明書者，第一月發(fā)全薪，第二月、第三月發(fā)半薪，以后停（發(fā)）給；（七）工人家眷來往車票完全免費；（八）承認工人俱樂部為正當（合法）團體；（九）罷工期間的工資完全發(fā)給；（十）上工后工人俱樂部職員或部（會）員不得無故開除。當天，工人俱樂部討論認為，目的基本達到，遂發(fā)出復工宣言，此次罷工斗爭圓滿收官。

復工宣言傳出后，工人們興高采烈，奔走相告。工人俱樂部內(nèi)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工人們歡慶堅持九天斗爭所取得的勝利，直至深夜才逐漸散去。山海關鐵工廠的工人與鐵路工人一道，在王盡美等中國共產(chǎn)黨人領導下，度過了平生第一次享受勝利喜悅的難眠之夜。10月13日，工人們有秩序地上了班。這塊昨日沸騰的熱土，今天似乎恢復了京奉鐵路局工人罷工前的常態(tài)。此時，王盡美為了今后領導工作的方便，改名為劉瑞俊。這是在建黨初期，中國共產(chǎn)黨人面對異常強大反動勢力，必須采取的常態(tài)保護方法。

王盡美是老一輩杰出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一生為無產(chǎn)階級革命事業(yè)嘔心瀝血，忘我工作，積勞成疾。1925年，他因患肺結核病，在領導中國工人運動的一線逝世，年僅27歲。他用青春和熱血點亮了中國工人運動之光，堪稱中國工人運動的杰出領袖。（編輯 黃艷）

作者：江蘇省中共黨史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