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森
(黑龍江大學新聞傳播學院 黑龍江哈爾濱 150080)
由李群教授所著,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的《〈大公報〉政論研究:以“國家中心論”為中心》是對《大公報》中國百年史的記錄與解讀,是深層次探尋《大公報》政論背后的時代背景與《大公報》學術意蘊交匯的上乘之作。
一本好書的文化肌理來自于作者的學術造詣。作者李群教授畢業(yè)于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近代史系,擁有著深厚且扎實的史學功底。畢業(yè)后任教于黑龍江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專注于中國新聞史的教學和科研工作。主要的研究范圍包括:《大公報》史、民國新聞史、東北地方新聞史,其對于《大公報》史的研究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和個性的解讀,故而在眾多《大公報》研究者當中擁有著自己獨一無二的建樹。本書所著重探討的“《大公報》國家中心論”是李群教授在深入透徹把握《大公報》百年歷史的基礎上,對《大公報》中國近現代史的見證者和參與者身份的文化解讀。作者用最生動內容,最嚴謹的語言暢談《大公報》的歷史風雨滄海變遷,用刊物指導文學思潮意蘊的變遷詮釋《大公報》在時代的進程中所作出的歷史選擇。這種解讀來自于他對于中國近現代歷史、文學史、新聞史和《大公報》史的熟諳于心。所以讀者在閱覽本書時,完全可以放下自己的學術疑問,盡情游覽于作者為我們所搭建的文化樂園。
該書采用了歷史上的時代背景的變化與文學上敘述風格演變過程雙重線索交互敘述的方法。使得該書對《大公報》“國家中心論”的發(fā)展過程的表達“剛柔并敘”。
所謂“剛”,是指以“國家中心論”為主導思想的《大公報》發(fā)行的百年歷史中所經歷和見證的重大歷史事件。在書中,作者強調:“從1902—1949年這47年中“國家中心論”始終是指導《大公報》言論的一條主線。其中1902年《大公報》在天津創(chuàng)辦是其“國家中心論”的醞釀階段,1926年“西安事變”的爆發(fā)標志著其“國家中心論”思想的形成,并在1937年全民抗戰(zhàn)時期達到了高潮,1943年逐漸走向了淡化,1946年解放戰(zhàn)爭爆發(fā)“國家中心論”不再成為《大公報》的指導思想。本書作者大范圍談及當時社會重大事件,意在強調《大公報》“國家中心論”在形成過程中所接受到的外力作用。這一不可抗衡的作用力,強烈沖擊著《大公報》政論言論的服務中心。其中起著最直接作用的就要屬當時執(zhí)政的蔣介石所帶來的壓力,“《大公報》竭力樹立蔣介石的領袖形象,以擁蔣為對象”。對于這些歷史事件的解讀,為我們理解“國家中心論”對《大公報》指導作用提供了堅實的歷史證明。
所謂“柔”,是指《大公報》的“國家中心論”指導思想在形成到消亡過程中所接受的人文主義文學思潮的熏陶與影響。在《大公報》最初的“不黨,不買,不私,不盲”辦報理念的指引下,《大公報》堅持著自己獨立的思想和風格。本書第二章“國家中心論”的醞釀中,作者就著重談到了文學副刊對于《大公報》“國家中心論”的影響作用,探討了《大公報》的副刊的繁榮,《大公報》與京派作家的合作,《大公報》的獨立自由文學評論等諸多文學話題作者選取《大公報》大量的政論,佐證《大公報》“國家中心論”的形成離不開文學藝術熏陶事實。
在書中談到《大公報》期間產生了轟動社會效益的副刊如下表:
序事 名稱 名稱1 1928《文學副刊》2 1933《文藝副刊》3 1935 《小公園》4 1935 《文藝》創(chuàng)辦人 社會效益吳宓 探討理論遠離大眾沈從文楊振聲 打破沉寂堅持文學蕭乾 培養(yǎng)作家傳播文學觀念沈從文(接手)時間最長影響最大
在“剛性”歷史事件的推動下,《大公報》確定了自己在歷史進程中的前進方向;在“柔性”文藝思潮的熏陶下,《大公報》確定自己在敘事風格上的人文主義特色。該書就是將這雙重線索緊密結合,一柔一剛交互中讓讀者把握《大公報》的“國家中心論”。并不斷強調“國家中心論”作為指導《大公報》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在為蔣介石服務的整個過程中,竭力樹立蔣介石打的領袖形象,歸根結底“國家中心論”只是蔣介石政府為實施政府控制的產物。跟著作者的有理有據的論述,我們也可自然而然地認識到為什么隨著蔣介石的倒臺,《大公報》的“國家中心論”也隨之瓦解。
本書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李群老師為了充分論證自己的觀點,搜集整理了檔案、資料集、報刊、文集日記年譜、傳記回憶錄、專著、論文等各類資料近500種,做了充分的學術準備。文中所援引的丁文江,胡適,張熙若,吳景超等關于政論的社評,及作者對《大公報》政論社評的數量、評說、產生的社會影響上的考證與闡述,更加有力佐證了本書的核心觀點,為我們更好地理解把握《大公報》的時代意義上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在這本書中,作者的一些獨到見解也值得我們注意。作者在書中清晰明確地指出:所謂“國家中心論”,就是一切服從“國家”的最高利益,而蔣介石當時是被人視為中國統(tǒng)一的象征,和能夠維持統(tǒng)一(哪怕是表面上的統(tǒng)一)的不二人選,因此維護蔣介石,在更大意義上并不是維護他個人,而是維護國家利益。作者高度概括總結出的上述觀點,使我們不難領悟到《大公報》在國內政局不穩(wěn),國外列強壓迫情況下堅持出版所產生的社會意義。在書中指出:“抗戰(zhàn)勝利的曙光令《大公報》自由主義思想重新活躍,然而殘酷的政治的現實,使以人民利益為職守的《大公報》一次次幻想破滅?!边@樣的評價沒有忽視《大公報》的歷史意義,堅持辯證統(tǒng)一的觀點是該書在學術上打動人心的重要一舉,也是我們值得深入學習該書的重要原因。此外,書中也著重論述了文學熏陶下《大公報》日漸明朗清晰的民主自由獨立的辦報思想,副刊、白話文、文學評論,作者為我們呈現出一個“為天地立新,為生民請命”的那個鮮為人知的思想世界。
風雨中走過百年滄桑的《大公報》,在時代的斡旋中艱難前行,在當時文藝思潮的沖擊下步履盤艱,但它卻用自己的激昂與勇氣記錄這這個時代的歷史。李群教授用歷史的觀點和文人的情懷為我們傾情講述著《大公報》的昨天與過往,我們也在時代與學術的交匯中走進了《大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