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勇
曾以“農民詩人”聞名黔西北詩壇的管彥博,是位名副其實的詩行者。從1994年在《星星》發(fā)表處女作至今,二十多年來,他始終本著“思想和語言統(tǒng)一”的理念,創(chuàng)作了大量既有表達巧妙,又有思想硬度的詩歌作品,其新近問世的詩集《生命證詞》就是最好的印證。
《生命證詞》從煤油燈下抒發(fā)感情開始,采用獨特的敘事策略,熱切謳歌著人世間至美的生活感悟。鄉(xiāng)村、土地、莊稼、孤燈等詞語,串成了管彥博的回憶,構成了他的詩歌景觀。
管彥博居住的村莊,坐落在貴州的群山之中,距赫章縣城70多公里,那里貧困落后的現(xiàn)狀,構成了他生活中最熟悉的圖景,也影響了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管彥博在《生命證詞》的自序中這樣說道:“在自己平淡而艱辛的‘鄉(xiāng)村活法里,我的文學信仰漸漸清晰豐滿起來。我不但用詩歌吶喊和叫勁,還用詩歌表達自己的雄心與夢想?!睂軓┎┒?,“鄉(xiāng)村活法”就是一劑良藥,不僅讓他找到了生活的真諦,還讓他邁上了詩歌創(chuàng)作的航道。
“獨坐斗室,獨坐在詞句和夜的中心/燃燒的燈焰,像桿直立的旗幟/我守住長短不齊的柴草與生命烈火/也守住我與生俱來的消瘦與孤寂”(《獨守孤燈》)。燈焰從黑夜沉靜的深處,或者說從詩歌的語境中,把個人生活帶入了幽冷的處境。管彥博寫這樣的詩歌時,他的內心究竟出現(xiàn)了什么樣的情境,乃至他在現(xiàn)實當中又是怎樣的奮斗?從《滴血的陣痛》《像常人一樣生活》《帶著一個春天來看你》等作品來看,管彥博的詩歌,農民一樣憨厚、本分……
很多時候,面對管彥博詩集《生命證詞》,我不知道這個以農民身份開始行走的詩人,他的詩歌是如何拒絕對個性抹殺的痕跡,如他的《莊稼地里看鳥》:“在莊稼地里抬起頭來/我只想看一看天/無意中卻看見一只鳥/停在我頭頂/一根/隨風搖擺的樹枝上”。還有《愧對鄉(xiāng)土》:“我以羞愧的表情,面對一片閑置的土地/對不起了!沒有在春天播下希望/就不想秋天有什么收成。這是一種無奈/無奈之中,卻不止一次陷入彷徨”。管彥博對詩歌有獨到的理解,并且進行了完美的自我嘗試。他說:“早期寫詩稱得上‘苦吟,而這些詩歌,卻寫得比較輕松、隨意,真正享受到了寫作的快樂?!?/p>
評論家黃恩鵬認為:每一位詩人都是帶“根”的流浪人,問題是如何不丟棄原本的角色,攜帶自己人生的“根”行走。關于詩歌的“根”,管彥博認為,寫作之初功利色彩必不可少。到如今,寫作已成為一種習慣、一種信仰。當然,更為重要的是,管彥博的詩歌創(chuàng)作,更大程度上是源于內心的告白,這種獨特的書寫方式,不僅走出了“無病呻吟”的困境,還成為了支撐他詩歌創(chuàng)作的內在保證。
管彥博在《紙上莊稼》中寫道:“我在紙上栽種莊稼/這些紙上的莊稼/卻很難走進人們的視野//我伺弄著紙上的莊稼/把頭顱高高昂起/我明白我的處境/身陷黑暗/就在內心點一盞燈”。這樣的佳作,勾勒出了一條有效的傳統(tǒng)“創(chuàng)造性轉化”新路徑,給人以深深的震撼。正如《安魂曲》的結尾那樣:“就讓該結束的一切都結束吧/不要讓饑餓的眼睛總是抓不住一束稻草”。
讀完詩集《生命證詞》,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能夠引人入勝的作品,從來不靠外力來推動故事,出發(fā)點就是故事的發(fā)動機。管彥博在詩集《生命證詞》中,將自己的生活艱辛、懊惱與感恩付諸于詩歌,娓娓道來。在管彥博筆下,原本看似平淡的詩歌,卻超越了時代和年齡的限制,破除了思維“阻隔”,在給讀者感受詩歌魅力的同時,顯現(xiàn)了他對詩歌創(chuàng)作的駕馭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