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文
小時候看電視連續(xù)劇《霍元甲》,里面的日本女子和虹口道場的日本武士都穿著木屐。當(dāng)時我十分好奇,這木屐怎么與我穿的“呱嗒板兒”那么相似啊,同樣是一步兩呱嗒。
當(dāng)時我以為木屐是日本人的專利,殊不知中國古已有之,只不過在唐朝之后,來中國的日本人學(xué)走了制作木屐的技術(shù),這玩意兒就在日本傳承下來并不斷更新。
我在鄉(xiāng)下見過另一種木屐,它有像木板凳一樣的底兒,是用整塊實木制作而成的。木屐中間空,兩側(cè)高,整體約有15厘米高,上面的綁帶是用蘆葦?shù)乃雰壕幙椂?,無論下雨還是下雪都可以穿著它行走,既保暖又防滑防水。
在膠鞋出現(xiàn)之前的古代開封,木屐是老百姓最常見的防雨雪工具,就像蓑衣,可以獨釣寒江雪。
《太平御覽》中記載了一件事??鬃拥搅瞬虈?,晚上在客舍休息,半夜有一個盜賊把孔子的木屐偷走了??鬃赢?dāng)年穿過的木屐長一尺四寸,“與凡人異”。六朝有個大才子叫謝靈運,他最喜歡穿木屐,“以木為之,施兩齒”,他經(jīng)常穿這樣的木屐行走江湖,“上山則去其前齒,下山則去其后齒”。詩人李白就曾在《夢游天姥吟留別》中曰:“腳著謝公屐,身登青云梯?!?/p>
更有趣的是,古代男女穿的木屐有區(qū)別,女子的木屐為圓頭,男子為方頭,寓天圓地方之意。
每次在街巷穿行,我常常暗自懷想,如果置身于北宋的時空,那些幽深曲折的小巷中一定有木屐敲擊出的最溫婉親切的聲音。不止是嗒嗒的馬蹄聲,其實連木屐聲都會宣示他或者她不是歸人,只是過客。路面的青磚或者塵沙被小雨濕潤,木屐輕輕劃過古老的天空,仿佛信鴿的哨音,也是一種悅耳的音響。油紙傘開出花朵,木屐在大地書寫詩詞。
如今,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過木屐了,只能偶爾在古代的繪畫中或者民俗博物館中看到它的舊影。
就像一段遺落的舊時光,不曾聽得嗒嗒聲,卻常常步入塵夢,一夢千年,繁華閱盡,笑看平生。(摘自《深圳商報》 圖/千圖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