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

歷史傳說中，西王母在瑤池盛宴款待穆王，席間二人洽談甚歡。穆王贈送給西王母大批中原特產(chǎn)和錦綢美絹，西王母回贈穆王各種當?shù)氐钠嬲洚悓?，并邀請穆王游歷了她國中的山川名勝。分手時，兩人戀戀不舍，并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日期。還立了一塊石碑，上面刻著“西王母之山”5個大字，作為永遠的紀念。唐朝著名詩人李商隱對此有過描寫：“瑤池阿母綺窗開，黃竹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里，穆王何事不重來？”此后，瑤池就被譽為迷人的仙境。

那么，在現(xiàn)實世界中，到底有沒有瑤池這樣的人間仙境呢？答案是肯定的。

在昆侖山、阿爾金山、祁連山環(huán)抱的柴達木盆地中，就有這樣一塊神奇的土地，它的名字叫海西。今天的海西還包括唐古拉山北麓的部分高原山地。平均海拔3000米以上，地形高峻復(fù)雜，云霧環(huán)繞，云蒸霞蔚，雪山高聳，水草豐美，鮮花遍地，牛羊成群，是一個天然的聚寶盆，與傳說中的情景毫無二致。

西王母瑤池

高原仙蹤——西王母國

海西古為西羌地。在西羌的多部族中，西王母古國是留給后人的文明遺跡。

專家認為，西王母古國東起青海東部河湟地區(qū)，西至柴達木盆地，北起祁連山，南達黃河源頭，基本上覆蓋了現(xiàn)今的青海高原。青海湖盆地、柴達木盆地和東昆侖山是西王母古國人活動的核心地帶。也就是說，海西柴達木是歷史上西王母古國所在地，這里是西王母的故鄉(xiāng)。

三五千年前的柴達木盆地，湖泊、草原、森林交相輝映，風(fēng)光旖旎，眾多野生動物在叢林中悠閑自在的活動。在這里，西王母古國從氏族到部落、部落聯(lián)盟以至邦國出現(xiàn)，擔(dān)任“西王母”的人不斷更替或代輩相傳，國王“西王母”的名稱一直沿襲下來。

西王母世代傳襲，威儀非凡，八方敬仰，國富民強，與中原諸帝王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黃帝時，西王母曾騎著白唇鹿見黃帝，獻上了象征友好至信的白玉環(huán)；堯時又去中原，獻上了玉珀；大禹曾向西王母學(xué)過治水之術(shù)；到了周代，穆王千里迢迢到青海湖邊與西王母相會，這就是“瑤池相會”。

傳說，西王母虎齒豹尾，手中拿著象征權(quán)力的戴勝權(quán)杖，住在昆侖中的石室之中。這石頭造的宮闕十分壯麗堂皇，“有城千里，玉樓十二，瓊?cè)A之闕，光碧之堂，九層元室，紫翠丹房。左帶瑤池，右環(huán)翠水，其山之下，弱水九重，洪濤萬丈”。古人心目中的昆侖山和西王母居室是何等的輝煌和壯美。

柴達木東北邊沿天峻縣的二郎洞，據(jù)考證是當年西王母所居之石室。二郎洞位于這個縣西南26公里處的關(guān)角埡豁南側(cè)一座獨立的山丘，周圍群峰環(huán)抱，四季披雪，青新國道從前面穿過。全洞由前后主洞與左右偏洞4部分構(gòu)成，洞壁均為自然形成的白色光滑不規(guī)則的石灰?guī)r石，面積132平方米，結(jié)構(gòu)奇特，幽冥神秘。若施以帷幔、珠璣鏤飾，真是周穆王樂而忘返“煥若神宮”的西王母華居了。此洞在史書中有明確的記載?！稘h書·地理志》載：“金城郡臨羌西北至塞外，有西王母石室，仙海，鹽池……”《秦邊紀略》載：“小昆侖在肅南二百五十里，高出諸山，因以昆侖名之，后涼太守馬岌請于張駿立祠祀王母，今有遺址?！薄稌x書·沮渠蒙遜》中說：“蒙遜西至茗翟……遂循西海至鹽池，祀西王母寺，寺中有玄石神圖，命其中書侍郎穆賦焉，銘于寺前?！睋?jù)此，二郎洞恰好在這個方位上，而且在距洞前200米的西山根，已發(fā)現(xiàn)西王母寺的遺址。修筑青藏鐵路時，鐵道兵曾掘出大量的漢代瓦當，后來有人撿到兩塊銘文有篆體“長安未央”、“常樂萬億”字樣的土紅、青藍瓦當。

鳥瞰昆侖 攝影/賀西京

二郎洞和洞前的西王母寺遺址，不是西王母唯一的居所?！渡胶＝?jīng)·校注》中說：“西王母雖以昆侖為宮，亦自有離宮別別窟，游息之處，不專住一山也?！焙Ｎ髦莶环ξ魍跄噶粝碌摹跋邵櫋?、“圣跡”。

從昆侖山下的格爾木市沿青藏公路向西南行，越昆侖河向南，穿過“一線天”，抵納赤臺。這里的昆侖神泉，富含人體必需的特殊微量元素，對高血壓、心臟病、動脈硬化等有良好的預(yù)防和治療效果。相傳西王母釀制的瓊漿玉液就取此泉水，故眾仙赴蟠桃盛會必得一醉方休。

關(guān)于西王母的形象，在海西野牛溝巖畫中，有清晰逼真的圖案。

這實在是一處虛幻而又真實的景致。過昆侖泉，在雪峰和山泉之間，一座鋼橋飛架于昆侖天塹。穿越這座橋，離開青藏公路向北，經(jīng)玉石山，進“南天門”。這南天門是昆侖山絕美的風(fēng)景，由3座孤立的山峰組成，高潔入云，氣象森嚴，令人望而生畏。由南天門的土地廟涉昆侖河，就進入野牛溝了。

在野牛溝的四道梁上，有四五十幅巖畫。有表現(xiàn)先民狩獵、畜牧、舞蹈的場景，也有牛、駱駝、馬、鹿、羊、鷹等動物和飛禽。巖畫是3000年前西王母時期的石刻遺痕，石壁上人工雕刻的痕跡已被風(fēng)雨侵蝕得有些模糊，但有幾處圖案相對清晰。其中有一幅人物圖，一個人身著長袍，頭戴勝冠，右手舉一只鳥，上方則是太陽和月亮。專家們認為，這是西王母最原始的畫像。試想，如果不是西王母，還有誰能夠手舉青鳥，頭擎日月。

白蘭之地——吐谷渾的歸來

在海西，每一個歷史階段總有奇跡發(fā)生。

西王母古國數(shù)百年之后，北方慕容鮮卑的分支吐谷渾自東北遠徙至青藏高原，并以人名定族名、國名，建立吐谷渾王國。最后定都于香日德的這個王國，在海西留下了輝煌的歷史。

從流浪、打拼，到有了穩(wěn)固的地盤，吐谷渾的歷史漫長而曲折。

吐谷渾王國是中國歷史上一個少有的傳奇，這個由從東北的白山黑水間千里跋涉、輾轉(zhuǎn)遷徙到青藏高原上的吐谷渾人建立的草原王國創(chuàng)造了諸多奇跡：350多年的存國時間開創(chuàng)了少數(shù)民族地方政權(quán)最長的紀錄：成就了絲綢之路南道幾個世紀的繁華；培育了中國歷史上聞名遐邇的千里馬“青海驄”。它的歷代國王中涌現(xiàn)了許多雄姿英發(fā)、見識不凡的杰出之士……1600多年前，吐谷渾人在神奇而瑰麗的海西，用熱血和生命譜寫了一曲令人扼腕嘆息的歷史長歌。

野牛溝巖畫 攝影/辛峰

吐谷渾民族的興起和王國的建立都是由一場小小的馬斗引起的。1700多年前，在今天的遼寧彰武、鐵嶺一帶，生活著中國古代民族鮮卑族的慕容部落。吐谷渾是這個部落首領(lǐng)涉歸的庶長子，統(tǒng)率著1700戶部眾，而嫡出的年僅16歲的弟弟慕容廆由于身份高貴，于公元284年繼任了可汗之位。不久，慕容廆和吐谷渾兩部的馬群在草場上馬斗，兄弟倆為此發(fā)生爭執(zhí)，吐谷渾一氣之下率部眾向西遠徙。

當他們匆匆的腳步停留在青藏高原，停留在海西，一個新的民族和他的歷史就這樣傳奇般地開始了。

吐谷渾在青藏高原建國，是中國歷史上的一件大事，所以史學(xué)界泰斗范文瀾先生在《中國通史簡編》一書中說，建立“吐谷渾國，是社會發(fā)展中的一個光輝標志”。而創(chuàng)造了這個光輝標志的吐谷渾古國的王城，就在青海省海西州都蘭縣香日德。

魏晉時代，香日德地區(qū)屬白蘭羌的駐牧地，大致范圍包括布爾汗布達山南北山麓、格爾木、都蘭地區(qū)。4世紀初，鮮卑吐谷渾部大首領(lǐng)吐谷渾率部從遼東半島遷徙至甘、川、青的交界地區(qū)，“據(jù)洮水之西，極于白蘭，地方數(shù)千里”，說明吐谷渾的早期就已經(jīng)占有了白蘭之地。

郭里木吐蕃棺板畫（局部） 攝影/楊林

在海西，最值得一提的，應(yīng)該是吐谷渾道。

吐谷渾道是吐谷渾人開辟的一條商道，它連通中原，廣被西部，直達歐亞，成為吐谷渾人與外界溝通的橋梁和紐帶，也成為吐谷渾無法復(fù)制的經(jīng)濟帶，這條渠道上流淌的是豐富的物質(zhì)，是燦爛的文化，是各民族人民之間的深厚情感。

吐谷渾國勢鼎盛時，領(lǐng)有今青海全境、川西北和新疆東南部，溝通著東西方的絲綢諸路，像一枚完全舒展的葉脈，嵌入青藏高原的版圖，進入全方位的成長期。

當絲綢之路成為最為繁忙的中西交通線時，吐谷渾以羌中道及其延長線河湟道為主道，橫貫青海高原，可東達長安、洛陽，西達中亞、西亞。

這里的羌中道是指經(jīng)湟水流域、青海湖、柴達木盆地，東西橫貫青海地區(qū)的道路。而羌中道以鮮水海（今青海湖）為中心，東至隴西（今甘肅臨洮南）后，就稱為河湟道。

我們知道，張騫出使西域，是從長安出發(fā)，跨渭水，越隴山，向西穿過祁連山以北的河西走廊，進入西域。這條道被古代和現(xiàn)代的人們所熟知，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絲綢之路東段的主道。

而黃河以西，經(jīng)過祁連山以南，吐谷渾王國疆界內(nèi)的絲綢之路南道就鮮為人知了。絲綢之路南道有3條支線：其一，經(jīng)青海湖南岸或北岸，過柴達木的德令哈、大柴旦、小柴旦，出當金山口，到達甘肅敦煌，匯入河西走廊道，再往西域；其二，過青海湖南岸，經(jīng)今都蘭縣城、香日德、諾木洪、格爾木、烏圖美仁，再向西北經(jīng)過尕斯庫勒湖，越阿爾金山到西域。這條線是主線，與現(xiàn)代的青新公路走向基本一致；其三，從白蘭（今鄂陵湖、扎陵湖一帶）出發(fā)，經(jīng)布爾汗布達山南麓或北麓，一直向西，溯今楚拉克阿干河谷入新疆。

絲綢之路南道又叫“羌中道”或“青海道”。從慕利延開始，吐谷渾的好幾個王被南朝封為“河南王”，《南齊》《梁書》《南史》都以“河南”來指稱吐谷渾王國，并為其立傳。而絲綢之路南道的地理位置恰在黃河之南，因此，學(xué)者們又把這條商道稱為“河南道”，也叫“吐谷渾道”。

唐代鎏金立鳳植物紋銀飾

吐谷渾是吐谷渾人開辟的商道，它與絲綢之路東段主道的貫通，使吐谷渾人忙碌經(jīng)商的身影融入中華文明的背景之中，成為中華民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以這條主干道為主軸，在北方自東向西分別延伸出經(jīng)莊浪進入河湟或河西道，從祁連山門源、峨堡、扁都口等關(guān)隘入河西道，從柴達木盆地北緣進入敦煌，以及進入若羌、且末、于闐等疆南地區(qū)，使來往于絲路不必穿越塔里木盆地的中部和北部浩瀚黃沙就能抵達中西亞。

吐谷渾處于強勢階段時，在青海西南打通了吐蕃道（由吐蕃過吐谷渾進入西域）、河南道南線（從青海湖南岸和柴達木盆地南緣進入玉樹，進而聯(lián)系吐蕃，該線路在唐代連接長安，成為著名的唐蕃古道）、河南道東南線（從玉樹囊謙進入昌都，以及從西傾山、阿尼瑪卿山過久治進入川西高原與西蜀道相連，遠達成都、宜賓、武漢）。

至此，吐谷渾道基本形成。它像是吐谷渾人的手臂，伸向了無限的區(qū)域，如同一個人身體上的血管，脈絡(luò)暢通，血液循環(huán)，生命力十分旺盛。

吐谷渾諸路的暢通，使絲綢之路的功能更加強大，使各民族之間的交流進入了國際化的歷史進程?，F(xiàn)在看來，吐谷渾立國之所以能長達300余年，除了其民族的堅韌性格之外，還有賴于經(jīng)濟文化的對外交往，僅僅這一點，就區(qū)別于那些老死不相往來的封閉式發(fā)展的其他很多游牧地區(qū)。應(yīng)該說，這是吐谷渾的幸運，也是吐谷渾道的功績。

吐谷渾道的開通，既是吐谷渾人的現(xiàn)實需求，也是周邊各民族和中原王朝的意愿。

對于吐谷渾而言，處理好與中原王朝的關(guān)系，是它的頭等政治，也是關(guān)系整個民族興衰存亡的大事。開通吐谷渾道，對于發(fā)展與中原地區(qū)關(guān)系，可以說是一步妙棋。因為通過經(jīng)濟文化的交流，了解增多了，信任也就增強了。

宋景平元年（423年），吐谷渾主阿豺“遣使朝貢”，少帝“以阿豺為安西將軍、涼州刺史，封澆河公”，頻頻遣使，不斷接受朝廷敕封，劉宋文帝元嘉元年（424年）至廢帝元徽三年（475年）一朝50年間，貢獻便達12次，所行最為近便的當然還是經(jīng)河湟道入西蜀道。

《魏書·吐谷渾傳》載北魏太平真君五年（宋元嘉二十一年，444年），拓跋燾擊吐谷渾，渾主慕利延西走白蘭，次年被迫度流沙西入于闐，一年后始還舊土。《宋書·吐谷渾傳》有同樣記載：“索虜拓跋燾遣軍擊慕延（慕利延）大破之，慕延率部落西奔白蘭，攻破于闐國，慮虜復(fù)至，二十七年（450年）遣使上表云：‘若不自固者，欲率部曲入龍涸，越儁門。并求牽車，獻烏丸帽、女國金酒器、胡王金釧等物。太祖賜以牽車，若虜至不自立，聽入儁門，虜竟不至也?！?/p>

歷史上的經(jīng)驗教訓(xùn)值得汲取，吐谷渾道暢通，則民興國強，反之，則處境艱難，寄人籬下，任人宰割。

歷史記載，慕延已由于闐回到舊土，但仍是驚魂未定，恐魏軍再來，故表文帝，愿率部族由龍涸進入川西安置。雖然文帝答應(yīng)了這個請求，但北魏軍并未在吐谷渾境內(nèi)出現(xiàn)，吐谷渾亦未內(nèi)遷蜀中，此謀遂寢。由此可見，吐谷渾西奔白蘭、于闐，與其預(yù)先設(shè)計的南逃路線，與青海道的走向相合，這說明進入吐谷渾時代，從羌中、河源出通往巴蜀進入內(nèi)地西南，在中原各方勢力混戰(zhàn)期間，是吐谷渾時期政治、貿(mào)易的主要通道。

同時，南朝與西域的交通亦有賴吐谷渾，南朝西界益州一帶的走廊則是各種交通聯(lián)系的前沿。其中，西域與南朝聯(lián)系最多的是芮芮柔然、丁零等國?！赌淆R書·芮芮傳》記載：“芮芮常由河南道而抵益州。”吐谷渾以其地居于黃河之南，以國號為河南，劉宋曾封吐谷渾主為河南王，因而，河南道作為吐谷渾溝通東西方的道路而被固定下來。《南齊書·州郡志》謂益州“西通芮芮、河南，亦如漢武威、張掖為西域之道”，這就表明在南北朝時，河南道已是與河西道并駕齊驅(qū)，地位十分顯要的經(jīng)濟文化交流的通道了。

總體上來看，吐谷渾道在那個特定的年代，隨著土地的擴張、經(jīng)濟文化交流的擴大，由川西經(jīng)青海通西域的具體路線是出益州（成都）北上，經(jīng)龍涸（松潘）進入吐谷渾（青海），西行白蘭（柴達木及果洛一帶），越阿爾金山口入鄯善（且末）。由鄯善又分兩路：一路向西，與《漢書》記西域南道相結(jié)合；一路經(jīng)于闐北至高昌，與《漢書》所記西域北道合，經(jīng)龜茲西行，綿延入滑國、波斯等地。

因西域、羌中、湟中、河西與中原、蜀地、吐蕃往來必以吐谷渾為樞紐，吐谷渾道就顯得尤為重要，吐谷渾和周邊各民族以及中原王朝對吐谷渾道的維系也就更加重視。該期青海道因吐谷渾內(nèi)部政權(quán)的更迭，另有多個異名，諸如河南道、吐谷渾道、白蘭道等。隨著吐谷渾進入青海，西晉末年南北政治形勢的急劇變化，青海道由南向北、自東向西都有了新的發(fā)展。

應(yīng)該說，這是一條大運河，這其中有吐谷渾人開拓進取的勇氣、不畏艱險的智慧。在一望無際的荒野上，在高聳入云的雪山中，在萬丈深淵的峽谷里，在茫茫無涯的戈壁中，在連綿不斷的沙漠中，在草原，在綠洲，在平原，吐谷渾道像一條蟒蛇，穿梭自如，連接了一個又一個封閉的文化圈，實現(xiàn)了經(jīng)濟的互補、文化的整合。這樣一條道路所凝結(jié)的無形的精神財富，誰會不為之動容呢？

吐谷渾道打開了青藏高原與其他文化圈的廣泛聯(lián)系，使海西成為古代青藏高原上對外開放的中樞。

中興沃土——吐蕃的興起

雄才大略的松贊干布及其子孫，統(tǒng)領(lǐng)吐蕃向東擴張中交好又吞并吐谷渾王國，懷柔培植國中之國，使吐蕃統(tǒng)治下的吐谷渾邦國得以延續(xù)。吐蕃王族后裔建立的唃廝啰政權(quán)，在經(jīng)營青藏高原的同時，維持絲綢南路青海道的暢通，柴達木的物產(chǎn)由此進入內(nèi)地，使海西進入了一個難得的發(fā)展期。

讓我們走進都蘭熱水大墓，那里暗藏著吐蕃人的秘密。

素有柴達木“綠洲”之稱的青海省都蘭縣地處柴達木盆地東南部，其歷史悠久，人杰地靈。早在1500前，都蘭縣是“唐蕃古道”青海絲綢之路上的一個重鎮(zhèn)，至今出土的絲綢數(shù)量之多、品種之全、圖案之精美、時間跨度之長均居甘肅敦煌莫高窟、新疆吐魯番阿斯塔那、陜西法門寺出土的絲綢品之首，越來越受到世人關(guān)注。

這就必須要說一說熱水大墓。

在當?shù)厝丝磥恚瑹崴竽故且惶幧衩氐膬吹?，關(guān)于這座古墓，當?shù)夭刈迦肆鱾髦S多不吉利的傳說，被稱之“有妖怪的高樓”。

掐絲琺瑯金飾 供圖/海西州民族博物館

紅地中窠對馬紋錦 供圖/海西州民族博物館

應(yīng)該說，熱水一號大墓是青海都蘭吐蕃古墓群中最為壯觀的一座墓葬，位于青海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都蘭縣察汗烏蘇鎮(zhèn)東南約10公里的熱水鄉(xiāng)。一號大墓是我國1996年十大考古發(fā)現(xiàn)之一，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墓葬屬唐代早期吐蕃王室墓葬，也是我國首次發(fā)現(xiàn)的吐蕃墓葬。

那么，當?shù)厝藶槭裁窗褵崴惶柎竽狗Q為有妖怪的高樓呢？這其中有著深厚的民族淵源。

公元7世紀，不可一世的吐谷渾被吐蕃剿滅，當?shù)氐牟刈迦撕ε卤蛔约鹤嫦葴绲舻耐鹿葴喨说幕昶菚碚宜麄儗こ?，因而對吐谷渾人的墓穴充滿了恐懼和仇恨，在恐懼和仇恨的眼光中，熱水一號大墓就成了一個不祥之地。

熱水一號大墓周圍有許多小古墓，數(shù)量達200余穴。國際學(xué)術(shù)界把這個古墓群稱作“熱水墓群”。

熱水鄉(xiāng)背依巍峨的熱水大山，面臨滔滔滾流的察汗烏蘇河，俯瞰綺麗的察汗烏蘇綠洲，可謂依山傍水。而墓群所占據(jù)的更是一塊風(fēng)水寶地。熱水一號大墓坐北向南，高33米，東西長55米，南北寬37米，從正面看像一個“金”字，因此有“東方金字塔”之稱。大墓背后的兩條山脈從東西綿延過來，如同兩條巨龍，大墓則像一顆寶珠，構(gòu)成“二龍戲珠”之勢。墓堆下有3層用泥石混合夯成的石砌圍墻。墓冢從上而下，每隔1米左右便有一層排列整齊橫穿冢丘的穿木，共有9層之多，一律為粗細一般的柏木。如此龐大的墓穴，至少需要一萬人修建一年以上。且不說在遙遠的古代，生產(chǎn)力水平低下，所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就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了。最讓驚嘆的是，吐谷渾人用于修建墓葬用的大量柏木，就目前觀察，古墓周圍是一片茫茫戈壁，根本看不到樹。而古墓中大大小小的柏樹從何而來就成了一個謎。

那么，在那個遙遠的年代，這些柏木是從哪里來的呢？難道物換星移、滄海桑田，古代的海西到處都是茂密的森林？

我們觀察到，被稱為“九層妖樓”的熱水一號大墓，有七層用柏木做墓葬的穿木，平均每層要用去四五百根，而且越往下越粗，這一座大墓就用了幾千根柏木。用這么多柏木建造墳?zāi)梗L途運輸不可想象，這些木料很可能都是就地取材。生態(tài)專家認為，在古代，這里應(yīng)該是一個草木茂盛的地方，因為至今在柴達木盆地內(nèi)，仍有不少地方叫柏樹林、柏樹山。

考古人員還發(fā)現(xiàn)，墓葬年代越往后，使用的柏木就越細，這就告訴我們，隨著不斷地砍伐，粗壯的木料已經(jīng)越來越少。從這一點分析來看，柴達木盆地在1000年前的氣候和植被比現(xiàn)在要好得多。

在這座吐蕃人的墓葬中出土了大量的唐代絲綢制品，其數(shù)量之多、品種之全、圖案之美、技藝之精均屬罕見。專家們在對這些絲綢制品的研究中，有很多新的發(fā)現(xiàn)和新的啟示，對研究唐代絲綢有著特殊的重要性，具有重要的學(xué)術(shù)價值。

熱水一號大墓外景 供圖/都蘭縣文化館

至少，我們能夠從中解讀吐蕃人靈魂深處的秘密。

吐蕃征服吐谷渾后，占據(jù)了吐谷渾的絕大部分地區(qū)，但吐蕃沒有立即對其進行直接統(tǒng)治，而是暫時扶持了一個吐谷渾王作其傀儡，統(tǒng)治吐谷渾部民。諾曷缽的祖父伏允可汗慘死西部沙漠之后，其流亡在外的兒子尊王達延撤到了西南羌人屬部蘇毗或北象雄，宣布繼位，建立了吐谷渾達延政權(quán)。大非川之戰(zhàn)后，達延政權(quán)成為吐蕃的屬國，其管轄地域在今天的青海湖西、柴達木盆地一帶。

842年，立國200多年的吐蕃，內(nèi)部大亂，政權(quán)分崩離析，國家處在宗室爭權(quán)、軍閥割據(jù)的內(nèi)亂之中。為了避難，許多吐蕃王室的后代不得不遠走他鄉(xiāng)，其中有一支亞隴覺阿王系的后裔流落到西域吐魯番。

吐蕃解體后，失去了對海西地區(qū)的控制。其境內(nèi)的吐谷渾人又以部落為群，各不相統(tǒng)屬，以強為雄，其時已有部分吐蕃和吐谷渾人相互融合。這時，以張義潮為首的起義軍，推翻吐蕃在河西走廊的統(tǒng)治，吐蕃沙州等地官員相繼逃越祁連山，進入海西柴達木地區(qū)。

游牧者的家園——和碩特的興盛

神奇而美麗的海西，剛烈而粗獷的海西，沒有離開過蒙古族人民頑強性格的浸染。今天生活在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柴達木盆地的蒙古族，屬于明代開始形成的蒙古族的一支——和碩特蒙古。這支蒙古族，是在明末清初由固始汗帶領(lǐng)，從新疆遷移到青藏高原，最后定居在柴達木盆地的。

和碩特部王公貴族的先祖，可追溯到成吉思汗之弟哈撒爾，屬于成吉思汗的孛兒只斤家族的一個支系，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成吉思汗的“黃金家族”的一個支系。

美麗剛烈的海西，離不開蒙古族人民頑強性格的浸染。 攝影/華巴特

固始汗本名圖魯拜琥，是明末清初西蒙古和碩特部的王公。他的父親叫哈尼諾顏洪果爾，是成吉思汗二弟哈薩爾的第18代孫，他的母親叫阿海哈屯?！段鞑赝醭加洝分杏涊d，他的母親阿海哈屯生子5人，固始汗排行第三。在清代乾隆時期以后成書的，由甘肅拉卜楞寺的一位智觀巴活佛寫的另一本藏文史書《安多政教史》中說，固始汗同母兄弟五人，合稱“五虎”，即拜巴噶斯、昆都侖烏巴什、固始汗、多羅扎薩克圖和布顏鄂特歡，固始汗排行第三，還有兩個異母兄弟，即哈尼諾顏洪果爾的另一個妻子所生的兒子哈木噶秉圖和哈納克土謝圖，所以固始汗兄弟總計7人?！段鞑赝醭加洝分姓f，固始汗少年時期以勇武著稱，13歲就領(lǐng)兵擊潰“果噶爾”軍（藏文意為“白頭”，似指中亞地區(qū)信仰伊斯蘭教的頭纏白色頭巾的民族）—萬余人，從而威名遠播。25歲的時候，其生母阿海哈屯去世，他傾其家產(chǎn)，廣散布施，為母親做佛事，得到部眾的擁戴。在喀爾喀部與衛(wèi)拉特部之間發(fā)生戰(zhàn)亂的一段時期，雙方之間壁壘森嚴，行旅斷絕，固始汗冒生命危險，前往喀爾喀部，通過巧妙而高超的調(diào)解活動，平息了戰(zhàn)爭，給雙方人民帶來了和平。因而，西藏格魯派派到西蒙古去傳教的東科爾呼圖克圖（呼圖克圖是清王朝授予藏族及蒙古族喇嘛教大活佛的稱號，地位僅次于達賴和班禪，東科爾呼圖克圖應(yīng)是西康東科爾寺的三世東科爾活佛甲畦嘉錯）和喀爾喀部的封建主們對此十分滿意，共同贈給他“大國師”的稱號。后來他通常所用的“固始汗”的稱號，就是“國師汗”的轉(zhuǎn)音。

迎接客人 攝影/楊林

自明清以來，蒙古諸部裹挾著蒙古汗國的遺風(fēng)，從蒙古高原紛紛西進南下，越過祁連屏障進入青海，經(jīng)營柴達木地區(qū)。

北方蒙古族最早進入柴達木，是南宋寶慶年間，蒙古國成吉思汗第三子窩闊臺汗在位的時候。1239年，以河西走廊為屬地的窩闊臺汗次子闊端，從涼州（今甘肅武威）派部下取道青海進兵西藏，繼而統(tǒng)管吐蕃藏區(qū)，柴達木由此成為蒙古帝國四大汗國之一的窩闊臺汗國的轄區(qū)。

元朝建國之始就定下了經(jīng)營藏地的國策。闊端派兵西藏后，邀請西藏藏傳佛教著名人物薩迦班智達到?jīng)鲋?，商談?wù)f服吐蕃歸順元朝之大事。1246年，薩迦班智達帶著侄子八思巴和恰那到?jīng)鲋?。忽必烈封八思巴為帝師，并指管全國佛教和藏區(qū)行政事務(wù)后，給恰那賜蒙古族王妃和“白蘭王”封號，授金印及左右刑獄同知等名號和職務(wù)。恰那之后，還有吐蕃人鎖南藏卜、袞嘎列巴堅贊、鎖南垂堅贊、巴堅贊希波被元廷封為白蘭王，其封地就是海西地區(qū)。

明朝建立以后，鎮(zhèn)守海西地區(qū)的寧王卜煙帖木兒歸降明朝。明朝在其轄地及其周邊設(shè)阿端、阿真、苦先、帖里四部，并封卜煙帖木兒為安定王，并準其所請，設(shè)安定、阿端二衛(wèi)，其活動中心在今盆地西北部的冷湖、茫崖一帶。

明朝中葉，蒙古亦不剩、阿爾禿廝進入青海后，攻破撒里畏兀兒族人外逃至都連山北麓，藏族一部分遷移黃河以南的今海南州及黃南州等地，留下的被蒙古族所控制。

康熙平三藩之亂后，就開始積極籌劃經(jīng)營西藏和新疆?？滴跄觊g，游牧新疆的蒙古準噶部日漸強大。今屬茫崖行政區(qū)的尕斯（也寫作嘎斯、噶斯）地區(qū)，就成為準噶屢次犯邊入藏的重要隘口，戰(zhàn)略地位十分突出。清政府組織和碩特左翼嚴加防范，并派出滿洲防兵和漢軍分駐尕斯口布隆吉爾、諾木洪、察汗烏蘇等處，共有兵員一萬余人，由都統(tǒng)、副都統(tǒng)坐鎮(zhèn)。諾木洪駐軍，防務(wù)同時墾荒種植，實行最早的軍墾。

長江源頭 攝影/張紀元

蒙古族在柴達木的歷史，歷經(jīng)元、明、清3個朝代。公元13世紀20年代，隨著蒙古帝國的建立，蒙古人開始進入柴達木。元亡明興，蒙古族有的北遷，有的降附明朝，被安置在原牧地或遷入內(nèi)地。明代中葉以后，大批漠南東蒙古和漠北喀爾部移牧西海，柴達木蒙古族得到加強。明末崇禎年間，漠西厄魯特蒙古和碩特部在其首領(lǐng)固始汗率領(lǐng)下，從新疆南下，移牧青海，進而運兵康地，統(tǒng)一衛(wèi)藏，扶持黃教格魯派，建立汗國，兵強人眾，成為西裔大邦。這是蒙古族最強盛的時代，海西地區(qū)也由此進入吐谷渾建政之后的又一興盛時期。

金色柴達木——充滿誘惑的聚寶盆

今天的海西，已經(jīng)是文化的圣地、民族的樂園。各族人民團結(jié)一心，在柴達木這座聚寶盆創(chuàng)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

回想過去，在海西的歷史舞臺上，在柴達木廣闊的天空下，許多民族都上演了波瀾壯闊的史詩劇。到了清代雍正年間，羅卜藏丹津的反清事件被平定后，蒙古族勢力漸微，人口銳減。清廷的分而治之政策，致使蒙古族這個馬背上的民族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大范圍地馳騁了。

鹽湖勝景 攝影/陳生貴

從雍正三年（1725年）到道光元年（侶21年）的近百年里，蒙古族社會逐漸衰落，在經(jīng)濟上日趨貧困，造成人口的大量流失。蒙古族占領(lǐng)環(huán)湖草原以后南移的藏族，又開始陸續(xù)返回故地，開辟自己生活的空間。

海西柴達木地區(qū)的藏族，以駐牧天峻縣境內(nèi)的汪什代海部落最大。自公元16世紀以來，蒙古族進據(jù)青海，原居青海湖周及柴達木地區(qū)的藏族多數(shù)遷至黃河以南放牧。

咸豐初年，太平天國農(nóng)民起義爆發(fā)，清廷無暇西顧，黃河以南的藏族大批北遷。為了安撫世代駐牧海西的藏族和蒙古族人民，清廷退而采取妥協(xié)的政策，出面協(xié)調(diào)，“均分地界”，準許茶馬貿(mào)易，賜給貴族千百戶世襲官職，各旗蒙古族亦愿意接納北遷的藏族。

其后，又有部分黃河以南的藏族和海南等地的藏族陸續(xù)遷至都蘭熱水、溝里、夏日哈、香日德、察汗諾等地，形成了一些以藏族為主的部落和村社。海西地區(qū)的藏族落戶之后，保留了本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和行政制度，與蒙古族和睦相處，為開發(fā)海西做出了貢獻。

尕斯湖 攝影/陳生貴

海西哈薩克族原本居住在新疆，由于不堪忍受軍閥盛世才的殘酷迫害，從20世紀30年代起陸續(xù)向甘肅、青海遷移。1939年至1941年，遷居酒泉的哈薩克族因遭受國民黨軍隊的搶劫，又有一部分人遷來茶卡及大柴旦行政區(qū)馬海一帶。至此，前后遷來海西地區(qū)的哈薩克族共1400多戶。

舞動的經(jīng)幡 攝影/王浩

在哈薩克族遷進海西之前，居住在青海東部湟中、湟源、大通一帶的破產(chǎn)、受災(zāi)農(nóng)民，落難逃荒到海西，在都蘭縣的香日德、察汗烏蘇等地墾荒務(wù)農(nóng)，逐漸定居下來。也有少數(shù)人經(jīng)營商業(yè)，往返于西寧、海西，個別人便就地安家落戶。這些最初進入海西的墾農(nóng)中，有漢、回、土等民族的群眾。

1935年，青海馬步芳政權(quán)在察汗烏蘇、德令哈設(shè)立墾務(wù)局后，拓土墾荒的漢、回、土族群眾一批接一批地進入海西，在柴達木盆地東部綠洲宜農(nóng)區(qū)安身立家。政府的鼓勵號召，加上青新簡易公路的修建，投奔定居海西的人日漸增多。漢族等其他農(nóng)耕民族人口很少，且成零散狀，但他們的到來，使荒置數(shù)千年的肥田沃土得到開墾，使海西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的發(fā)展有了初步的基礎(chǔ)。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在海西柴達木廣闊的草原上，分布有蒙古族、藏族、哈薩克族3個游牧民族，此外，在零星的綠洲還生活著遷入不久的漢族、回族、土族、撒拉族等民族群眾。新中國成立初期，多民族共處的局面已經(jīng)形成。多民族聚居，為民族走向聯(lián)合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

1954年海西蒙族、藏族、哈薩克族自治區(qū)的成立，標志著在黨的民族區(qū)域自治政策指引下，海西柴達木地區(qū)的蒙古族、藏族、哈薩克族及其他民族走向聯(lián)合，攜手共進，團結(jié)、互助、平等的時代。由此，在千百年來南北東西民族交錯融匯的這塊區(qū)

域，建立了多民族聯(lián)合自治的新格局，成為共和國民族版圖上一片獨特的區(qū)域。

星光燦爛民族團結(jié)塔 攝影/陳生貴

“遼闊的戈壁灘望不到邊，云彩里懸掛著昆侖山，鑲著銀邊的尕斯庫勒湖啊，湖水中映著寶藍的天……”在著名詩人李季充滿激情之作《柴達木小唱》的詩句中，今日海西，是一塊古老而神奇的金土地，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造就了柴達木獨具特色的自然風(fēng)光和人文景觀。其雄渾壯美的雪域風(fēng)光、悠久神秘的歷史文化、獨特濃郁的民族風(fēng)情、靈秀雋美的草原湖泊、鬼斧神工的雅丹地貌、仙姿妙影的察爾汗鹽湖和茶卡鹽湖……讓人驚嘆不已，使人流連忘返！

柴達木是瑰麗的。這里有迄今700多年歷史的都蘭寺；有舉世矚目的青藏鐵路：有中國西部最原始、保留最完整的濕地生態(tài)系統(tǒng)，集自然性、典型性、稀有性、多樣性于一體；有蒙古族、藏族、漢族、回族、土族等30多個民族，不同民族的文化在這里交匯共生，猶如一部綿延千百年的歷史畫卷，歷久而彌新……

這是一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這是一片充滿活力、充滿希望、充滿誘惑的土地！

錦繡天峻 攝影/苗渭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