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幽草 (荷)楊·伍斯德拉
英中式園林在18世紀時期的英國一度影響深遠,更推動了如畫園林風格的出現(xiàn)。這股造園風潮在18世紀70年代后逐漸衰退,因此,目前英中式園林研究多關(guān)注于18世紀諸花園。罕為人知的是,始建于1842年的Biddulph Grange花園內(nèi)現(xiàn)存的一座英中式花園,其布局之完整、設(shè)計技藝之高超,堪稱英中式園林巔峰之作。Biddulph Grange中國花園的審美取向和造園手法反映出維多利亞時期(1837—1901)特有的歷史背景和風格。深入分析Biddulph Grange中國花園不但能直觀展現(xiàn)維多利亞園林造園技藝,也能填補對英中式園林歷史理解的空白?;▓@從20世紀80年代末開始復(fù)建,至2011年全部整修完畢,是當代英國園林修復(fù)的一個成功案例。了解該園林的修復(fù)歷史有助于展開關(guān)于園林維護的反思和學(xué)習(xí)。
中式園林審美于17世紀末開始在英國形成影響。1685年,William Temple爵士(1628—1699)在其著作《論伊壁鳩魯花園》中引入了一個名為Sharawadgi的詞匯來專指東方造園風格,意為“藝術(shù)的無規(guī)則之美”[1]。Temple本人對中國園林的認識雖然大多來自于他的荷蘭友人和一些歐洲人的東方游記,但他對中國園林的推崇為諸多造園者所同意。1712年時,評論家Joseph Addison(1672—1719)在他的論文中引用Temple的觀點來批判了一心追求規(guī)整精致的法式風格的英國造園家們,認為他們:“不(像東方園林一樣)表現(xiàn)出自然的天才美感,卻使園林中充滿了直線和剪刀的痕跡。[2]”1749年,法國傳教士、宮廷畫家王致誠(Father Attiret)從中國傳回的信件在巴黎出版,書中描述圓明園說:“(在圓明園中),人們沿著蜿蜒的道路從一個山谷走到另一個,而不像歐洲人一樣走直線……這些道路有一種無序的美麗。[3]”另一位英國建筑師,William Chambers爵士(1723—1796),在1745—1747年間受雇于瑞典東印度公司并3次探訪中國,對廣東一帶的建筑知之頗深。中式造園風格因他于1757年發(fā)表的著作《中國設(shè)計》(Designs of Chinese buildings, furniture,dresses, machines, and utensils)而廣為人知。1772年,Chambers再次發(fā)表著作《東方造園論》(A dissertation on oriental gardening),進一步發(fā)展了當時英國人對中國園林的興趣。凡此種種,使帶有東方元素的建筑和裝飾應(yīng)用成為當時英國園林造景的一時之選?!稏|方造園論》與1770年時Thomas Whately發(fā)表的《現(xiàn)代造園圖解》(Observations on Modern Gardening)幾乎同時傳入法國(《現(xiàn)代造園圖解》于1771年譯成法文,而《東方造園論》于1772年英法雙語刊發(fā))。法國人將Whately書中展示的中式風的英國風景園認為是中國山水園的完整復(fù)制,故而稱它們?yōu)橛⒅惺綀@林[4]。法國當?shù)貙υ擄L格的應(yīng)用直到19世紀下半葉還時有在城市公園中出現(xiàn)[5]。
今天我們?nèi)钥梢砸姷酱罅?8世紀英國英中式園林案例。建于1730—1738年間位于英格蘭南部白金漢郡的Stowe花園內(nèi)有一座木造方形單檐的小型中國山房(the Chinese House)(圖1)。山房的雙面彩繪由意大利籍畫家Franceso Sleter(1685—1775)創(chuàng)作,其繪畫風格也如其他的早期“中式”藝術(shù)作品一樣帶有明顯的洛可可風。與中國山房呼應(yīng),園中的水池里有2個“中國鳥類”雕件,建筑內(nèi)則存有一副仕女圖。1761年,William Chambers在倫敦邱園(the Garden of Kew)中建造了一座中式高塔(the Chinese Pagoda,圖2)。這座9層、近50m高的八角塔每層塔檐的8個檐角都裝飾有金色的木質(zhì)龍雕件,在當時的倫敦堪稱一時談資。Woburn莊園中的中國乳品坊(the Chinese Dairy)也以裝飾繁復(fù)的中式建筑為中心(圖3),于1787年由建筑師Henry Holland為第五位貝德福德公爵Francis Russell設(shè)計,旨在為公爵的東方瓷器收藏創(chuàng)造展示場所。這些花園普遍體量較小且完整度不高,園內(nèi)多以單個中式建筑為主體,而類型概不外小型的塔、亭或寺廟。
英國當?shù)氐挠⒅惺斤L潮自18世紀中晚期起衰退。一方面,工業(yè)革命后空前強盛的英國對晚清政府腐朽統(tǒng)治下的中國大失所望,隨帶對中式風格也失去興趣;另一方面,由Lancelot Brown等推動的本土園林風格逐漸趨于成熟。至19世紀早期,僅有少量英中式小品出現(xiàn)在園林中。但Biddulph Grange中國花園證明,直到維多利亞時期,英中式都尚未銷聲匿跡——盡管這一時期的案例往往被當前研究所忽略。因此,對Biddulph Grange中國花園的研究是完整的英國英中式園林歷史的必要環(huán)節(jié)。
圖1 中國山房,Stowe花園,1738年(Andrew Butler攝)
圖2 中國塔,邱園,1762年(Roger Jeffries攝)
圖3 中國乳品坊,Woburn莊園,1787年
圖4 Thomas Minton設(shè)計的柳圖樣瓷盤(引自http://www.thepotteries.org/patterns/willow.html)
圖5 中國花園主景
Biddulph Grange花園位于英國中部的斯塔福郡,是典型維多利亞時期興起的新資產(chǎn)階級花園。該莊園由19世紀莊園主,植物學(xué)家James Bateman(1811—1897)與妻子Maria Bateman于1840年購得,花園部分在1842—1862年間設(shè)計營建。英籍風景畫家、園藝師Edward Cooke(1811—1880)是花園的設(shè)計師。按主題,花園可被分為10余個不同區(qū)域,其中的中國花園、埃及花園和意大利花園等尤其鮮明地表現(xiàn)出當時社會對于營建“世界園”的興趣。
中國花園的設(shè)計營建雖耗時4年,但設(shè)計者Cooke和Bateman從未造訪過中國。他們對中國花園的靈感極有可能如同其他的英中式園林的設(shè)計者一樣受到中國風工藝品的啟發(fā)[6]——尤其是18世紀晚期陶瓷藝術(shù)家Thomas Minton所創(chuàng)造的,名為柳圖樣(Willow Pattern)的東方園林場景。柳圖樣瓷器尤其于18世紀末開始在Stoke-on-Trent地區(qū)(也就是Biddulph Grange所在地),大量流行。比對Biddulph Grange中國花園和維多利亞時代流行的柳圖樣,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的相似之處(圖4、5)。但這一推測的相關(guān)文字證據(jù)尚未被發(fā)現(xiàn)。
同時,Bateman和Cooke的個人背景顯示出當時英國造園活動的發(fā)展受到植物學(xué)的極大促進:Bateman自1838年起任皇家植物協(xié)會副主席,建造Biddulph Grange花園的本意就在于展示他的植物收藏——尤其是由植物獵頭們從海外帶回的異域植物,其中包括不少來自中國的植物原株??梢哉f,在維多利亞時期的英國,園藝(gardening)已經(jīng)成為包括植物栽培、園林設(shè)計和園林建造工藝在內(nèi)的廣泛概念,其所受到的社會關(guān)注也正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由John Lindley和Joseph Paxton等植物學(xué)家和園藝家主辦的報刊《園藝家紀事》(The Gardeners'Chronicle)自1841年起刊發(fā),發(fā)行量在高峰時達到了《經(jīng)濟學(xué)人雜志》(The Economist)的近2倍。我們對于Biddulph Grange花園的了解極大程度上得益于這些報刊。比如當時知名園藝家Edward Kemp在1862年的《園藝家紀事》(時稱The Gardeners' Chronicle and Agricultural Gazette)上發(fā)表評論,而其對中國花園的描述更成為還原花園原貌的重要資料(圖6、7)。
圖6 莊園平面圖,1862年(引自https://www.biodiversitylibrary.org/item/103043#page/508/mode/1up)
圖7 中國花園平面圖,1862年(引自https://www.biodiversitylibrary.org/item/103043#page/700/mode/1up)
面向莊園建筑,花園最西側(cè)是南北方向延伸的一條檸檬樹林蔭道,其東部連接杜鵑花地。一條大麗花步道在杜鵑花地北側(cè)自西向東方向延伸。步道最東端連接一條舊橡木樁步道。沿舊橡木樁步道向南折行就進入中國花園?;▓@周邊種植高大的喬木以遮擋內(nèi)部景觀,其北部、南部和東部外緣被中國墻所圍合。中國花園西南端的假山和石窟與人造幽谷相連。花園圍繞一片被稱為中國水(Chinese Water)的水域而建,其中包括了一座中國寺廟(Chinese Temple)和連廊、一座中式亭子(Joss House)、一座三折橋(Chinese Bridge)、自然式假山、大量的東方植物和花園外沿一道模仿長城的中國墻(Chinese Wall)。中國寺廟是水域西北岸邊的一座紅色重檐四角建筑,東與中國風三折邊橋相對,南側(cè)連接回廊(圖8)?;乩饶隙伺c假山和石窟相接。中式亭子在花園東南端高地處,亭內(nèi)可俯視全園。園內(nèi)建筑都為木制,主體部分外側(cè)涂紅色,綠色和黃色彩漆并作防水處理;頂部涂黃色,青色和黑色漆,裝飾性極強。
花園西南角的假山是19世紀初巖石園的典型作品。1831年S. T. P.在《園藝家雜志》(The gardener's magazine)上發(fā)表的論文《園林中的巖石造景》(An essay on rockwork in garden scenery)中說:“花園中假山的設(shè)計應(yīng)該觀察并模仿自然石塊的姿態(tài)。有美學(xué)素養(yǎng)的人,尤其是風景畫家,更能體會這種美感。風景畫家總能為假山造景提供幫助。[7]”
Biddulph Grange花園顯然受到了這種假山營建風潮的影響。存在于中國花園西南端的假山和人造幽谷是英國園林中較早出現(xiàn)的自然堆疊形態(tài)的假山范例,在藝術(shù)風格上較18世紀的平鋪式更為生動,也更符合東方園林審美。中國花園的假山應(yīng)用了一種名為Chatsworth Gritstone的石材,產(chǎn)于距離莊園東北方向2英里(約3.2km)左右的Through Stonehill。這種石材質(zhì)地堅硬,形態(tài)巨大,很好地在中國花園中模擬出了自然山石的形態(tài)(圖9)。Kemp就在他的評論中盛贊了花園的巖石造景,他認為:“大量的巖石被自然地堆疊到一起,相較于時下一些假山設(shè)計——比如刻意的立起石塊或者制造粗糙的斷面——要自然的多。[8]”假山的成功得益于Cooke,他不但在風景畫創(chuàng)作中得到了對于自然石塊美感的體會(圖10),更曾在Bateman早期的住宅Knypersley Hall的花園中實驗過類似的設(shè)計手法。在今天的Knypersley Hall花園,據(jù)稱仍有Cooke設(shè)計的假山的部分殘留。
19世紀以來的植物造景風潮和Bateman的植物收藏興趣使中國花園的植物配置豐富、完整(圖11)。園內(nèi)物種大量引進東方本土植物,造景則以自然式種植為手法。植物主景由松、柏、楓、竹構(gòu)建,地表以蕨類植物與玉簪點綴。開花植物另有牡丹、杜鵑、黃山梅及毛泡桐等。園內(nèi)現(xiàn)存一棵英國境內(nèi)最古老的金錢松,于1855年由植物獵頭直接整株從中國運送而來,當時共有6棵。此外,現(xiàn)存的日本紅楓、竹、側(cè)柏、山毛櫸和羅漢柏等,均為Bateman時期由植物獵頭引入英國,以種子播種。原園內(nèi)數(shù)株牡丹也自中國引進,但未能存活,現(xiàn)已補種?;▓@的邊界處應(yīng)用大量豆杉和松柏植物群與外界隔絕。植物與自然式山石、舊橡木樁映襯,則使園中空間層次更為分明。
圖8 中國寺廟和三折橋
圖9 中國花園內(nèi)的假山
花園主體建筑中國寺廟下層屋頂四角各綴金色龍形雕件,上層屋頂四角綴鵜鶘雕件?;▓@西部置一頭金色水牛雕塑(圖12),西北部置一只青蛙石雕(圖13)。園內(nèi)青蛙石雕北側(cè)應(yīng)原有一尊名為“Chi”的獅子狗雕塑。該雕塑現(xiàn)因失修被單獨置放于莊園建筑內(nèi),修繕費由游客捐款募集(圖14)。在Kemp于1862年繪制的中國花園平面圖上,青蛙石雕被詳細描繪出來,而Chi的原置放處則顯示空白,那么該雕塑很有可能在此之前已損壞,故前作皆未提及。Cooke在1851年所寫的日記記載這些雕塑是當時著名雕塑家Waterhouse Hawkins的作品,完成時間為1845年前后。
綜上可見,花園在布局上擺脫了17—18世紀時以來英中式園林以建筑單體成園的定式;從手法上,花園反應(yīng)維多利亞時代造園特色,對植物造景和自然式疊山的興趣明顯提升。盡管建筑與裝飾依然失真,其整體成果與此前諸多英中式園林已有顯著差別。
圖10 Edward Cooke的風景畫作品(引自https://www.biodiversitylibrary.org/item/100824#page/407/mode/1up)
圖11 園內(nèi)植物配置:日本紅楓與叢竹
圖12 水牛雕塑
圖13 青蛙雕塑
圖14 獅子狗雕塑
圖15 1871年莊園拍賣畫冊中的中國花園(引自Biddulph Grange Sales Catalogue,William Salt Library授權(quán))
1989年,Peter Hayden在其關(guān)于Biddulph Grange修復(fù)的專著中描述道:“二十年前首次造訪Biddulph Grange花園時,我從未料到這樣完整的一座維多利亞時代花園被保存了下來?!┬羞^人造幽谷,我突然置身于那些舊照片中見過的中國花園。[9]”按時間推算,Hayden所提到的舊照片至少是20世紀60年代或之前拍攝的作品,當時莊園已為當?shù)匾凰ち⑨t(yī)院所用近半個世紀??梢姳M管幾易其主,中國花園存在一定量的較為清晰的圖像記錄。這為花園日后的成功修復(fù)提供了重要條件。
1861年,Bateman一家出售莊園并移居倫敦。1871年莊園拍賣的宣傳圖冊描繪了中國花園當時的原貌(圖15)。同年,實業(yè)家Robert Heath收購了莊園。Heath本人對園藝并無極大興趣,但他對花園做了極好的維護。19世紀70年代Heath對中國寺廟進行了一次整修。這次整修并未留下詳細的記錄,但對照1905年時《鄉(xiāng)村生活雜志》(Country Life Magazine)為花園拍攝的照片,可以看見中國花園與1871年出售時僅有植物配置上的細微差別(圖16),而主景變動不大。
1923—1960年間,莊園建筑為北斯塔??和慵册t(yī)院所使用。這間醫(yī)院隨后更名為Biddulph Grange骨科醫(yī)院,直到20世紀80年代末還對公眾開放。在此期間,莊園靠近主體建筑的大麗花步道和周邊的一片臺階景觀地被改造成平整的草坪,以便病人乘坐輪椅外出,而中國花園基本被廢置(圖17)?;始抑参飬f(xié)會,園林歷史協(xié)會(現(xiàn)稱為園林基金會,Garden Trusts)等機構(gòu)于20世紀70年代早期先后加入對莊園維修的前期研究活動。在莊園得到維修許可前,大量的相關(guān)論文和電視節(jié)目被推廣向公眾。這些社會活動在當時收到了巨大反響,最終為莊園爭取到了英國歷史建筑與紀念碑協(xié)會(HBMC,現(xiàn)稱為English Heritage)的一級保護,并促使英國國民托管基金會(National Trust)在1988年取得了莊園的所有權(quán)。國民托管基金會也隨后收到大量來自公眾的花園相關(guān)資料,尤以當?shù)鼐用衽f照為多。
表1 1862年Kemp繪中國花園平面圖中造景元素
根據(jù)Kemp在1857和1862年時發(fā)表的圖文描述和19—20世紀的各類影像資料,國民托管基金會對花園進行了全面的修復(fù)。其中,中國花園的修復(fù)工作在20世紀90年代前大致完成,工作主要是對花園建筑和假山的系統(tǒng)修復(fù),以及對植物的補種。結(jié)合Kemp在1862年發(fā)表的中國花園平面圖、1989年的花園歷史介紹[10]及英國國民托管基金會工作人員口述,本文將Bateman時期園中的造景元素與現(xiàn)有景觀做出對照(表1)。
由表1可見,中國花園中的植物群及木質(zhì)建筑于20世紀80年代末得到大面積整修,目前現(xiàn)狀基本保持與Bateman時期一致。而Kemp圖中未標注的硬景觀中,中國寺廟連廊遮擋已損壞,于1989年復(fù)建;此外,中國寺廟屋頂部分損毀且雕件遺失。80年代晚期,遺失的鵜鶘雕件在園內(nèi)水池中尋回,與龍雕件一并予以上漆和修復(fù)。中國墻被損毀較大,1989年時僅有部分墻體殘留,于2010年重修。1991年5月,花園正式對公眾開放,園內(nèi)其余細部修復(fù)工作在此后近20年中陸續(xù)進行。2010—2011年冬,中國墻重修完畢,莊園修復(fù)工作的最后一部分正式完成。至此,Biddulph Grange花園基本恢復(fù)了Bateman時期的原貌。在花園修復(fù)過程中,國民托管基金會組織了志愿者大量參與到工作中,其中包括國民托管基金會的注冊志愿者和來自當?shù)乜脊艆f(xié)會及當?shù)馗咧械闹驹刚遊11]。國民托管基金會的公開報告表示,Biddulph Grange花園訪問量逐年增長,2014—2015年度待客量為95 261人次[12]。
圖16 1905年1月鄉(xiāng)村生活雜志拍攝的中國花園
圖17 中國寺廟,1988年(National Trust攝)
Biddulph Grange中國花園的出現(xiàn)得益于造園者的特定背景,也進一步印證了英國英中式園林于19世紀中期的零星復(fù)興。通過對莊園的實地勘測,我們首先明確了解維多利亞時期的園林審美意趣和造園技巧。中國花園在設(shè)計審美和完整度上的成功得益于19世紀初以來提升的造園技術(shù)和園林中逐漸豐富的造景元素,尤其是海外植物的大量引進和自然式假山的出現(xiàn)。但園中的中國建筑仍然表現(xiàn)出失真的造型和夸張的裝飾性,這提醒我們獵奇依然是當時英中式園林的設(shè)計初衷。事實上,直到20世紀80年代后中國園林文化才通過文化輸出真正被海外深刻理解。同時,Biddulph Grange的成功修復(fù)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公眾的高度參與。在此過程中園林遺產(chǎn)保護資訊的公開和互動尤其值得參考和借鑒。最后,通過追溯花園歷史,我們也應(yīng)該期待英國園林研究在對流行性園藝報刊的進一步探索中取得更多成果。對于園藝家紀事等類似文獻的系統(tǒng)梳理必將為還原近代園林歷史提供幫助。
注:文中圖片除注明外,均由作者拍攝。
注釋:
① 實為日本側(cè)柏,此處疑為Kemp誤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