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童 張佳麗 田洋 楊小禾
摘 要:慕容雪村作為紅極一時的網(wǎng)絡文學作家,最善于描寫小人物在城市中的迷茫與墮落,以主人公的悲劇來表現(xiàn)一座城市的悲劇。本文將對慕容雪村作品中的城市住民與城市關系進行分析,探討慕容雪村作品中對城市文化的認知。
關鍵詞:慕容雪村;城市;流浪者
網(wǎng)絡作家慕容雪村以寫《天堂向左,深圳往右》與《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而獲得廣泛關注。他的城市小說均帶有強烈的悲劇意識,從淺層次而言,慕容雪村的作品是主人公人生起伏、情感缺失與夢想墜落的悲劇。但從深層次而言,在主人公的悲劇背后,往往隱藏著慕容雪村對一個城市的認知。因此,分析慕容雪村的作品中主人公與城市之間的悲劇,也是分析這位悲觀作者眼中的城市文化。
一、流浪者與深圳
《天堂向左,深圳往右》的主人公肖然1992年南下深圳,他剛到深圳時,這里并不是一個大都市,而是一個浮躁和凄涼的小漁村。當深圳變得繁華時,肖然也成為了億萬富翁。對富翁肖然而言,是深圳成就了他,這座城市是他的天堂。而另一方面,成功后的肖然逼走妻子韓靈,染上不良嗜好,最終選擇自己結(jié)束生命。因此,深圳又是他的地獄。
從《天堂向左,深圳往右》的書名中,就可以看出作者已經(jīng)將深圳定義為——肖然的地獄。肖然對深圳而言,是個流浪者,這個流浪者對這個地方感到恐慌。他坐擁億萬財產(chǎn),可這依舊使他感到恐慌;他有很多女伴,可是他依舊孤獨。
這不是一個沒有擁有過天堂的年輕人,如果他不來到深圳,也許會一輩子活在天堂。當然,這句話無法用肯定的方式來講述。人生只有一次,肖然無法將他與深圳的故事當做一次草稿,隨時隨地重新選擇一次——如果他選擇鞍山,又或者他回到自己老家合肥做一個原住民,他的人生軌跡將會完全改變。只是,那樣的一個故事是否是天堂,并不是“是”與“不是”可以回答的。
傲骨雄心的肖然會不會在鞍山后悔一生的碌碌無為,薄情多疑的肖然會不會在合肥背叛韓靈,都是無法預料的故事。而一旦他出現(xiàn)后悔的心理,那么他選擇的城市都不會是天堂。流浪者與城市間最大的悲劇就在這里,肖然無法多次嘗試,得出最優(yōu)的結(jié)果,隨后選擇走一條最容易、最正確,早已熟知未來的道路。人生只有一次,在這一次中肖然是完全無知的。所以21歲的肖然在火車站做了一個選擇,登上從北京開往深圳的火車。天堂向左,深圳往右,他站在天堂與地獄之間。
肖然的故事就此終結(jié),可深圳還是深圳,日復一日繁華著,夢想之都、欲望之淵。這不是慕容雪村對深圳的偏見,他的城市從來不是烏托邦和桃花源,深圳不過是其中之一。
二、原住民與成都
深圳有個標志性景點——世界之窗。成都在九十年代的時候也修建過一個世界樂園,與深圳不同的是,這個世界樂園十分失敗。失敗的原因很多:地理位置、經(jīng)濟水平、門票價格等等。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城市文化。
鄧小平同志南巡使深圳一夜之間成了“膨脹的面包”,無數(shù)外地人涌入這個特區(qū),所以深圳的居民大多是流浪者,他們來自不同地區(qū),沒有共同的文化凝聚力,因此需要一個世界之窗作為情感寄托。成都卻文化底蘊深厚,原住民在這里生活上百年,已經(jīng)為成都刻下專屬的城市文化。比起美食與熊貓,世界樂園實在不具有競爭力。這樣一對比,深圳仿佛一個沒有文化的暴發(fā)戶,而成都卻是一個安逸的出世仙人。然而,出世仙人在慕容雪村的筆下依舊是悲劇。
如果我們將城市也賦予生命,那么在慕容雪村筆下,深圳就是地獄使者,成都則是一個慵懶的流浪漢。與肖然的深圳不同,成都并不是一個讓人恐慌的城市,它只是個讓人煩躁的流浪漢,小說中陳重說:“在我的眼里,成都像一個百家混居的大雜院……我經(jīng)常隨父母去燒香,跟一些認識不認識的人喝茶聊天,一聊就是一個下午……成都的生活如此平淡和缺乏細節(jié),以至于我覺得所有文學和戲劇都是虛構(gòu)。”
成都與深圳是不同的,陳重與肖然自然也是不同的:肖然只是深圳的流浪者,陳重卻是成都的原住民。在中國,一切有關城市的文學作品中,原住民對自己的城市多多少少都會有著偏愛與護短。
陳重這個原住民卻不同,他對自己的城市并不偏愛與護短,這在小說中表現(xiàn)得很直接——慕容雪村以陳重的第一人稱寫成都,如此一來,成都的煩躁感并非來自于他人之口,而是直接地來自陳重的內(nèi)心。這就十分矛盾了,成都平淡又安適,不同于深圳的欲望,陳重卻依舊對它不滿。
三、小結(jié)
慕容雪村的城市悲劇多多少少有些特殊。不論城市的文化氛圍如何,他對城市的評價都不甚高,筆下的居住者都不甚幸福。這是因為慕容雪村自己本身就是個流浪者,他在每一座城市都不會長久停留,總是對這所城市充滿懷疑與偏見。在慕容雪村看來,定居是相對的,流浪才是絕對的——陳重是個虛假的原住民,肖然是個真誠的流浪者。
因此,流浪者在慕容雪村的城市小說中的結(jié)局只能是悲?。核麄兊某鞘胁贿^是一個藏身之所,他們的肉體定居著,靈魂卻持續(xù)漂泊,他們無力應對城市生活的陰暗,于是只能純粹的空虛與迷惘,也正是這種空虛與迷惘帶來了城市與流浪者之間的悲劇。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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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童,西華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