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勁松

5月18日，17歲的得克薩斯圣達菲高中學生Dimitrios Pagourtzis向他的同學們開槍射擊，造成至少10人死亡，10人受傷。這是美國今年以來第22起校園槍擊案。我家距離那里開車只要半小時。

圣達菲槍響半小時后，加州的一個朋友立刻在微信上和我討論這件事。他認為美國很多政策莫名其妙，既然孩子重要，校車那么結(jié)實，且一切優(yōu)先，為什么對校園安全卻如此松懈？

他有一個女兒在圣迭戈讀高中，他告訴我，加州大部分高中都是隨便進的，他覺得應該配保安，并且保安也該配槍。年初佛羅里達校園槍擊案發(fā)生之后，特朗普提出要給教師配槍，大部分美國人堅信以槍制槍的原則，包括我這位新來不久的朋友。

在美國，只要已經(jīng)成年且沒有犯罪記錄，就可以直接去商店買槍，可以去沃爾瑪，但大部分美國人會去academy這樣的運動用品商店買槍，這里從點25的手槍到帶著瞄準鏡的狙擊步槍應有盡有。

買槍之前，要接受背景調(diào)查。到了academy，說明來意，店員就會給你一張名為4473的表格，填好后交給店員，店員會仔細檢查所填寫的內(nèi)容，然后輸入到電腦上的FBI背景調(diào)查系統(tǒng)。一般幾分鐘之內(nèi)就會出結(jié)果。這種背景調(diào)查不是一次性的，你買幾把槍就要進行幾次背景調(diào)查。當然，也有捷徑，就是像我這樣考一個持槍證，拿著持槍證就可以直接買槍了。

我到美國后就籌劃弄一把槍，主要是防身，另外想過把癮。研究后，我在中國城報了持槍證的課，一天講完，包括中午的一頓披薩，價格是五十美元。

上課的地方是中國城最繁華的黃金廣場的槍鋪，老板是一個臺灣人，英文名叫Arthur。Arthur是以槍制槍的絕對擁護者，他給我們講了一個例子。在休斯頓，三分之一的人身上都是帶槍的。這就導致了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搶劫案大部分發(fā)生在白天。

這是為什么呢？因為根據(jù)得州的法律，在白天發(fā)生的普通搶劫案，即沒有使用致命武器的搶劫案，被搶劫者是不能開槍自衛(wèi)的，否則會被控殺人罪。但夜里遭遇搶劫，開槍自衛(wèi)就是合法的，因為夜里看不清楚對方有沒有攜帶槍支、利刃這樣的武器，先開槍，事后再對警察解釋好像看到對方有掏槍就行。所以，太陽一落山，打劫者就下班了。

得州對槍械的管控非常松。根據(jù)布雷迪預防槍支暴力研究中心發(fā)布的槍械管控松緊程度年度排名，得州在全美50個州排第34位，評分為F，是最低的一檔。2015年，得州3203人死于槍口，為全美最多;致死率為10萬分之11.7，高于同年全美平均水平。槍擊事件越多，得州人越愛買槍，就像Arthur所說，弄了一把槍，晚上睡得賊香，去加油站不心慌。

在得州背一把長槍四處晃沒有問題，但腰里別著一把手槍就是違法的。在美國，持槍是有著非常嚴格的規(guī)定的。拿著長槍沒有問題，那是因為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到你持槍，這樣危險性就小了很多。2015年10月15日，費城爆發(fā)了華人持槍大游行。那次游行有上百人參加，大家手里拿著霰彈槍、AR15、AK、M1卡賓槍，全部是長槍，槍口朝天。但如果是手槍，就不一樣。手槍是可以隱藏攜帶的。手槍放在家里和車里的任何位置都沒有問題，但如果要隨身攜帶，大部分州都會要求有持槍許可證，否則就是違法。我們在Arthur那里所學習考試的，就是手槍的隱藏配槍許可證。

其他幾位和我一起上課的華人同學都有在一個月內(nèi)買槍的打算。其中一位告訴我說，槍是和冰箱電視一樣的必備家電，一個月沒有冰箱還能過日子嗎？

1992年洛杉磯暴亂，歹徒趁火打劫，大都是沖著亞裔去的。其中，擁槍率高的韓裔能站起來保衛(wèi)自己，免受魚肉;而擁槍率低的華裔，則只能選擇放棄自己辛苦掙得的家產(chǎn)，避至他處了。那起事件之后，在很多城市，華裔買槍的熱情都超過了韓裔。

加州那位朋友馬上也要買槍。他不僅自己要學槍，還準備拉著女兒一起學，“敵人已經(jīng)武裝到牙齒，你最少也要武裝到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