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飛，曹子男

(1.揚州大學(xué)社會發(fā)展學(xué)院，江蘇 揚州 225002；2.揚州大學(xué)文學(xué)院，江蘇 揚州 225002)

一、問題的由來

瓊花是揚州的市花，潔白可愛，天下聞名，可惜南宋德祐二年(元至正十三年，1276年)，宋亡，揚州瓊花亦死去，今已不可得見，今所謂揚州瓊花乃聚八仙。據(jù)明曹璿在《瓊花集》中的考證，瓊花見于名人題詠，始于北宋至道年間出知揚州的王禹偁①。王氏有《后土廟瓊花詩》二首，其一曰：“誰移琪樹下仙鄉(xiāng)，二月輕冰八月霜。若使壽陽公主在，自當(dāng)羞見落梅妝?！雹谄涠疲骸按罕”褐?，分與清香是月娥。忽似暑天深澗底，老松擎雪白婆娑。”③而在該詩的序中，王元之言：“揚州后土廟有花一枝，潔白可愛，且其樹大而花繁，不知實何木也，俗謂之瓊花云。因賦詩以狀其態(tài)。”④交代了瓊花的形貌及作詩背景。

此后吟誦瓊花的詩作層出不窮。胡宿《后土觀瓊花》云：“楚地五千里，揚州獨一株。香名從此貴，芳格灑然殊……濃薰霏麝氣，細蕊列蜂須。云朵垂三素，仙衣著六銖?！雹萼嵱蛸澋溃骸碍偦ㄑ┌纵p壓枝，大率形模八仙耳?！雹揸惲肌董偦ā芬辉娨驳溃骸盎春４荷钫赵麻L，靈祠佳樹擅孤芳。人迷三月天山雪，風(fēng)逗千門漢殿香?！雹邿o倫是王禹偁的“二月輕冰八月霜”，還是胡宿的“云朵垂三素”，抑或是陳良的“人迷三月天山雪”，均言瓊花花色潔白。不過，從植物學(xué)角度來看，所謂的揚州瓊花其實就是聚八仙的優(yōu)良突變種⑧。唯一的區(qū)別在于，聚八仙有八朵白色不孕邊花，而揚州瓊花有九朵。聚八仙花色潔白，作為植物屬性與之相同的瓊花自然也當(dāng)是白花無疑。然考之《說文解字》(以下簡稱《說文》)，“瓊，赤玉也”，瓊花則當(dāng)為紅花，其結(jié)論似與現(xiàn)實中瓊花花色抵牾。

北宋宋祁在《宋景文公筆記》中率先提出這一疑問，曰：“維陽(筆者注：陽當(dāng)為揚)后土廟有花，色正白，本曰玉蕊。王禹偁愛賞之，更稱曰瓊花。按許慎《說文》云：‘瓊，赤玉也。王不領(lǐng)其義，非白花名也?！雹崞浜?，南宋周煇在《清波雜志》也論及此事：“瓊花，海內(nèi)無二本，唐人謂‘玉蕊花’，乃比其色。許慎《說文》，瓊乃赤玉，與花色不類?！雹?/p>

宋祁、周煇關(guān)于瓊花花色的疑問，似乎不無道理。因為許慎《說文》中，瓊的釋義確實是赤玉。今行世本《說文》，無論是徐鉉的大徐本，還是徐鍇的小徐本，對“瓊”的釋義都是“赤玉也”。但二徐兄弟對“瓊”字的看法卻略有差別。徐鉉在注釋《說文》“瓊”時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臣鉉等曰：‘今與璿等?！倍墩f文》對“璿”的釋義為：“璿，美玉也。”顯然，徐鉉或許對“瓊”的釋義有所懷疑，且給出了自己的見解，然終究未改其義。而徐鍇《說文解字系傳》在考釋“琁”字的意義時完全沿用了許慎的“赤玉”說：“瓊或從旋省，臣鍇按荀卿賦曰：‘旋玉瑤珠，不知佩也?！粍t旋玉赤玉也，今音似緣反?！薄碍偂迸c“琁”同，瓊乃赤玉，琁自然也是赤玉。

朱駿聲《說文通訓(xùn)定聲》曰：“瓊，《說文》次玒、琜下，解云：‘亦玉也，從玉，夐聲?！癖咀鞒嘤褚玻`?！敝档米⒁獾氖?，朱駿聲根據(jù)所見《說文》版本將“瓊”釋為“亦玉”，而非今本所說的“赤玉”。段玉裁觀點與之同，認為“赤”乃“亦”之訛，其在《說文解字注》中言：“瓊，亦玉也。亦，各本作赤，非?！墩f文》時有言亦者，如李賢所引診亦視也，鳥部鸞亦神靈之精也之類。此上下文皆云玉也，則瓊亦當(dāng)為玉名。倘是赤玉，當(dāng)廁璊、瑕二篆間矣?！倍问险J為“瓊”字在《說文》中位于玉部，上下字義均為玉，故而要用“亦”。而“亦”與“赤”字形相似，極易誤抄，有此訛誤不足為怪。桂馥在《說文解字義證》中也認為瓊或非赤玉，只是他的觀點較段、朱二公不同：“馥案：赤玉乃琜字誤分為二，又訛來為赤也，瓊即琜也?！蓖躞蕖墩f文句讀》云：“瓊，赤玉也。赤當(dāng)依《詩傳》作美。”也表示瓊不當(dāng)作赤玉講。

綜上，清代《說文》四大家已經(jīng)注意到“瓊”恐非“赤玉”，只是各家觀點不一，段玉裁、朱駿聲二公認為“赤玉”乃“亦玉”之訛錯，且朱駿聲堅持其所見到的版本“赤玉”就是“亦玉”。桂馥則認為“赤”乃“琜”字誤分為二字后“來”字的訛錯。王筠依據(jù)前人《詩傳》釋義，認為“赤”當(dāng)“美”講。

段氏所言則頗有猜測成分，僅憑一句“倘是赤玉，當(dāng)廁璊、瑕二篆間矣”恐難令人信服。朱氏引經(jīng)據(jù)典，將《說文》問世之前含“瓊”字的語句摘出，分析其釋義，思路清晰。但也正是如此，其重事例而少論證，且其所舉例證并不完備。至于桂馥，盡管認為瓊不當(dāng)解釋為赤玉，但在實際釋義時仍采納了“赤玉”說。其將“瓊”義分為兩類，一為赤玉，一為非赤玉，實際并未解決這一問題。王筠釋“瓊”為“美玉”，缺少證明。而要解決這一問題，筆者以為朱駿聲的研究思路很值得借鑒。

二、“瓊”字字義的歷時分析

《說文》成書于東漢。而“瓊”字的產(chǎn)生及使用顯然要早于東漢。分析《說文》問世前“瓊”字的含義，不僅有助于了解“瓊”字本義，更是打破“瓊乃赤玉”說的關(guān)鍵舉措。

《詩經(jīng)·衛(wèi)風(fēng)·木瓜》有言：“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泵鄬Υ说慕忉屖牵骸碍?，玉之美者?！奔疵烙癫趴煞Q之為瓊，與赤色毫無關(guān)系。反倒是孔穎達《毛詩正義》在引唐代陸德明音義時提到了“赤玉”：“瓊，求營反，《說文》云：‘赤玉也?！贝送?，《詩經(jīng)》中還多次出現(xiàn)“瓊”字，如“瓊瑤”“瓊琚”“瓊玖”之類，毛亨、鄭玄對此都有釋義，見表1：

表1 毛亨、鄭玄對“瓊瑤”“瓊琚”等的釋義

毛亨早許慎三百年，他的解釋顯然更加可信，更接近“瓊”字的本義。鄭玄與許慎均是東漢人，而晚于許慎。從表1可知，毛亨、鄭玄對“瓊”的釋義均與玉或美玉有關(guān)，卻無一與“赤”相關(guān)。桂馥在《說文解字義證》中引《韻會》言：“《詩》言玉以瓊者多矣。瓊?cè)A、瓊英、瓊瑩、瓊瑤、瓊琚、瓊玖皆謂玉色之美者為瓊?！奔词谴死怼Ｆ浜蠊痧ビ忠龡钌魉钥偨Y(jié)道：“《說文》：‘瓊，赤玉也?！擞?xùn)恐非。按《詩》：‘尚之以瓊?cè)A……尚之以瓊瑩……尚之以瓊英?！瘎t瓊為玉之光彩，非赤玉也。”

儒家另一部經(jīng)典《左傳》成書也遠遠早于《說文》，其中也多次出現(xiàn)“瓊”字?！蹲髠鳌べ夜四辍份d：“初，楚子玉自為瓊弁玉纓，未之服也?！睍x杜預(yù)注：“瓊，玉之別名，次之以飾弁及纓?！绷怼蹲髠鳌こ晒吣辍芬嘤校骸俺?，聲伯夢涉洹，或與己瓊瑰，食之?！倍蓬A(yù)注：“瓊，玉。瑰，珠也?！倍蓬A(yù)(222—285)距《說文》成書不足200年，顯然他對“瓊”的釋義必有所據(jù)，杜注“瓊”也僅言玉，而不提赤色。

西漢劉向匯編的《楚辭》中也多處使用“瓊”字。《楚辭》最早的注本乃東漢王逸所撰之《楚辭章句》，王逸與許慎同處東漢，而時代晚于許慎，其對“瓊”字的釋義也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屈原《九歌》中有：“瑤席兮玉瑱，盍將把兮瓊芳。”王逸注曰：“瓊，玉枝也?！睂嶋H此處是將“瓊”釋為“瓊枝”。宋洪興祖《楚辭補注》中言：“張揖云：‘瓊樹生昆侖西流沙濱，大三百圍，高萬仞，其華食之長生?！绷怼墩谢辍分杏小皰烨傂?。王逸注：“曲瓊，玉鉤也?！边€有“有瓊漿些”一句，王逸釋：“言酒樽在前，華酌陳列，復(fù)有玉漿，恣意所用也?！睂ⅰ碍倽{”解釋為“玉漿”，仍是作玉講，且完全無“赤”義。

《史記》《漢書》成書也均早于《說文》，其中多有“瓊”字，且“瓊”字釋義均與赤玉無關(guān)。由于相關(guān)注疏(包括《史記》三家注及顏師古所注《漢書》)均較《說文》晚出，茲不再列。唯東漢應(yīng)劭嘗集解《漢書》，今本《漢書》中仍存有應(yīng)劭的部分解釋。應(yīng)劭與王逸一樣，與許慎同為東漢人而稍晚，其對“瓊”的釋義仍具有參考價值。《漢書·揚雄傳》中有“精瓊靡與秋菊兮”。應(yīng)劭釋云：“瓊，玉之華也?！贝伺c毛亨所釋“玉之美者”意義完全相同。另裴骃《史記集解》中多引三國韋昭釋義，韋昭由東漢入三國，距許慎亦不遠?！妒酚洝に抉R相如列傳》中有：“噍咀芝英兮嘰瓊?cè)A。”裴骃集解：“骃案，韋昭曰：‘瓊?cè)A，玉英。’”

綜上，在許慎《說文》成書之前或稍后，各種文獻對“瓊”的釋義均與玉或美玉有關(guān)，但無一涉及顏色，更不用說“瓊乃赤玉”了。唯有《爾雅·釋草》中釋“葍”為藑茅，郭璞注：“葍，華有赤者為藑。藑，葍一種耳?！钡}，從艸夐聲，乃植物名，“楚謂之葍，秦謂之藑”，《爾雅》歸入“釋草”，與《說文》玉部的“瓊”唯音同耳?！墩f文·玉部》“璊”(玉赪色也)、“瑕”(玉小赤也)二字均與玉之赤色有關(guān)，如果“瓊”也與赤色有關(guān)，則正如段玉裁所言，許慎當(dāng)把“瓊”放在“璊”“瑕”二字間。如此一來，基本可以斷定“瓊”非赤玉。再結(jié)合上文所引朱駿聲、段玉裁的觀點來看，許慎亦未嘗訓(xùn)“瓊”為“赤玉”，很可能是書籍流傳過程中抄錄訛錯罷了。而考察《說文解字》版本流傳，今天所能見到的《說文》傳本主要是宋代以后的，唐代傳本僅有兩種，一是木部殘卷，僅存一百八十八字，一是口部殘卷，僅存十二字。二徐之前《說文》版本流傳情況其實并不清晰，自東漢安帝時成書，《說文》經(jīng)數(shù)百年輾轉(zhuǎn)傳抄入唐，中唐時又經(jīng)李陽冰竄改，其中訛錯可想而知。

在隋唐之間，《說文》被大量征引，如陸德明的《經(jīng)典釋文》、李善的《文選注》、孔穎達的《五經(jīng)正義》、司馬貞的《史記索隱》、張守節(jié)的《史記正義》等等。通過這些現(xiàn)存文獻中所引《說文》“瓊”字釋義，或可逆推《說文》中“瓊”字釋義訛誤的大致年代。由上文所舉孔穎達《毛詩正義》所引《說文》中將“瓊”釋為赤玉來看，在唐太宗貞觀年間孔穎達編纂《五經(jīng)正義》時，當(dāng)時通行的《說文》對“瓊”字的釋義大概已經(jīng)訛誤為“赤玉”了。再往上推，陸德明在諸家中時代最早，其生于南朝陳，陳亡后入隋，后再入唐，直至貞觀初年去世。其《經(jīng)典釋文》在諸書中也最早成書，《五經(jīng)正義》曾大量引用該書。在《經(jīng)典釋文》卷五《毛詩音義》中，陸德明對“瓊”字的解釋是：“瓊，求瑩反，美玉也?！墩f文》云：‘赤玉也?！贝颂帲环矫嬲f明陸德明對“瓊”的釋義實際取自毛亨，釋為美玉，而孔穎達《毛詩正義》引《經(jīng)典釋文》時，卻只取其音而不用陸德明的釋義；另一方面也說明陸德明撰《經(jīng)典釋文》時，當(dāng)時通行的《說文》對“瓊”的釋義已經(jīng)訛誤了。

三、“瓊”字意義的演變

“瓊”本義單指“玉之美者”，轉(zhuǎn)而泛指一切美好的事物，并由此衍生出許多新詞，如瓊樓玉宇、仙液瓊漿、瓊漿玉液、閬苑瓊樓等，如屈原《招魂》中有“華酌既陳,有瓊漿些”，蘇軾《水調(diào)歌頭》中有“我欲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至魏晉以后，“瓊”開始指代雪花。今可見“瓊”與雪花相關(guān)最早的記載是南朝宋謝惠連《雪賦》：“庭列瑤階，林挺瓊樹，皓鶴奪鮮，白失素，紈袖冶，玉顏掩。”此處的“瑤階”“瓊樹”均是形容雪花落在臺階、樹木上的景象。

以“瓊”為雪花至唐代更加普遍。李賀《河南府試十二月樂詞·十一月》詩云：“宮城團回凜嚴(yán)光，白天碎碎墮瓊芳。撾鐘高飲千日酒，卻天凝寒作君壽。御溝泉合如環(huán)素，火井溫水在何處?！贝颂幩^“瓊芳”便是雪花。李商隱《對雪二首》中有“旋撲珠簾過粉墻，輕于柳絮重于霜。已隨江令夸瓊樹，又入盧家妒玉堂”。此處“瓊樹”與謝惠連“瓊樹”異曲同工。韋莊《冬日長安感志寄獻虢州崔郎中二十韻》一詩中也有“閑招好客斟香蟻，悶對瓊花詠散鹽”。此處的“瓊花”也喻雪花，乃化用《世說新語》中謝郎“撒鹽空中差可擬”的典故。要之，“瓊”本義乃“玉之美者”，后引申指代一切美好事物。而以“瓊”代雪，當(dāng)是形容雪花之美態(tài)，雪花潔白，晶瑩似玉，以“瓊”概括十分貼切。而在此過程中，逐漸衍生出專指雪花的“瓊花”一詞。

唐初貞觀間，置瓊山縣(今海南?？?，海南稱瓊州亦源于此)，后為瓊州治所?！碍偂币嗫梢灾复孛?。之所以命名“瓊山”，乃因“縣西六里瓊山以為名”。而瓊山之所以得名，王象之《輿地紀(jì)勝》言：“《圖經(jīng)》云：‘瓊之取義，蓋瓊山縣奉化鄉(xiāng)有瓊山、白玉二村，土石皆白，似玉而潤?！眲t是此山土石皆白而似玉，方命名為“瓊山”，仍與色白如玉有關(guān)。

自韋莊后，特別是在入宋以后，瓊(花)一詞仍被廣泛用以形容雪花。如田錫《憶梅花》“金蕊瓊花風(fēng)雪景，憑誰圖畫入關(guān)來”，楊憶《己亥年十月十七日大雪》“林迥瓊花吐，峰孤玉筍抽”，韓琦《戊戌元日喜雪》“拜章粉絮迷朝珮，獻壽瓊花入御觴”，邵雍《和李審言龍圖大雪》“萬樹瓊花一夜開，都和天地色皚皚”，李綱《殘臘雪再作二首》“朔風(fēng)三日散輕埃，珠蕊瓊花一夜開”。甚至，楊萬里現(xiàn)存詩中所有的瓊花意象，都是指代雪花。即使是最早吟誦揚州瓊花的王禹偁，其在《對雪》一詩中也曾道：“睡起毛骨寒，窗牖瓊花墜。披衣出門看，飄飄滿天地?！币嘁原偦ㄓ餮┗?。

可以說，自王禹偁起，“瓊”又多了一個意象，即特指揚州后土祠(今瓊花觀)的那株植物——瓊花。此株植物之所以命名為瓊花，其實仍與“瓊”字本義相關(guān)。王禹偁來揚是壓根不知此樹為何木，而喚之為瓊花緣于“潔白可愛”而俗呼也。宋祁所謂“后土廟有花，色正白，本曰玉蕊。王禹偁愛賞之，更稱曰瓊花”完全是誤解了王禹偁，或是宋祁壓根未讀王禹偁詩序。上文已講，在當(dāng)時，“瓊花”乃特指雪花。而揚州人之所以用“瓊花”來命名此植物，我們認為，一方面是因為此樹的花“潔白可愛”，像雪花一樣，王禹偁詩中描繪揚州瓊花是“忽似暑天深澗底，老松擎雪白婆娑”，另一方面，“瓊”的本義中含有美好義，以此來形容此株植物，更可見揚州百姓對此株植物的偏愛。而無論是雪、瓊山的土石，還是揚州瓊花，均潔白，仍與赤色無關(guān)。若是非要用一種顏色形容“瓊”，反倒是白色更加貼切。

四、結(jié)語

自先秦至今，“瓊”字的意義處于不斷演變發(fā)展過程之中。除《說文》及引《說文》文本的諸書釋其為“赤玉”外，其余釋義均與赤色無關(guān)。據(jù)此，基本可以斷定今本《說文》中對“瓊”字的釋義有誤，即“瓊”非“赤玉”。至于是否一定為段玉裁、朱駿聲所謂的“亦玉”，則仍可進一步商討。

注釋：

①曹璿輯：《瓊花集》，《揚州文庫》第2輯第49冊，廣陵書社，2015年，第507頁。

選取北張店流域作為研究對象，收集了整個流域內(nèi)2000年-2012年的日小時,由于數(shù)據(jù)存在著大量的缺失。因此，選擇了完整的幾場洪水?dāng)?shù)據(jù)，并進行模擬。

②③④王禹偁：《后土廟瓊花詩》，傅璇瓊、倪其心、孫欽善等主編：《全宋詩》第2冊，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8年，第765頁，第765頁，第765頁。

⑤胡宿：《后土觀瓊花》，傅璇琮、倪其心、孫欽善等主編：《全宋詩》第4冊，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8年，第2111頁。

⑥鄭域：《玉蕊花》，傅璇琮、倪其心、孫欽善等主編：《全宋詩》第51冊，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8年，第32026頁。

⑦陳良：《瓊花》，傅璇琮、倪其心、孫欽善等主編：《全宋詩》第14冊，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8年，第9751頁。

⑧舒迎瀾：《中國古代的瓊花》，《自然科學(xué)史研究》，1992年第4期，第346-352頁；周武忠：《瓊花史考》，《中國農(nóng)史》，1987年第4期，第104-108頁。

⑨宋祁撰，儲玲玲整理：《宋景文公筆記》，上海師范大學(xué)古籍整理研究所編：《全宋筆記》第1編第5冊，大象出版社，2003年，第73頁。

⑩周煇撰，劉永翔、許丹整理：《清波雜志》，上海師范大學(xué)古籍整理研究所編：《全宋筆記》第5編第9冊，大象出版社，2012年，第3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