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時雨
我是個文藝小清新女孩兒,愛悠閑的時光,愛庭院中的花草,懷揣一顆樂于發(fā)現(xiàn)美好的心,品讀世間人情,欣賞山水虹霓。愛吟誦,愛書寫,愛攝影,用心記錄每一個精彩的瞬間。在這悠長的寫作歲月里,我愈來愈深切地感受到寫作于我的意義。想起曾經(jīng)讀過的《楊絳傳》,頗感文學能給予人無限美好,所以愿像楊絳先生那樣,優(yōu)雅過一生,讓文字成為我生命中流淌的一部分。
剛剛落了一場雨,空氣里尚有氤氳的水氣,深吸一口,沁人心脾,有著說不出的清新。煙雨朦朧中,我走進徽州古鎮(zhèn)。
在邁入徽州古鎮(zhèn)的那一刻,時間好像慢下了腳步,一顆心霎時像浸沒在一汪溫和而平靜的湖水里。從即刻起,耳畔再無其它雜音,只有流水潺潺、鳥聲蟬鳴,眼里再無其它亂景,只有鱗次櫛比的徽州民居,像一位安詳老者,溫言軟語地徐徐講述著陳年往事。
踏進狹窄的小巷,一種奇特的石頭在腳下鋪開,它叫黟縣青,這是一個婉轉(zhuǎn)好聽的名字,它的奇特之處在于平日里顯出青色,遇雨則為濃黑色。此時,剛下了一場雨,黟縣青像一硯散發(fā)著醇香的濃墨,把徽州獨有的文化一路潑灑開來。
這里有徽州的寧靜,四處皆是“粉墻黛瓦馬頭墻”。如今已斑駁的粉墻像是被歷史的巨毫渲染開了時間的痕跡。這些小鎮(zhèn),注視過朝代的更迭,經(jīng)歷過動亂的硝煙,它那深邃的慧眼看過千百年的歷史,有過熾熱的火焰、不安的躁動,卻每每在最終選擇寧靜。西遞村原有13座牌坊,如今早已悉數(shù)被毀,只剩一座。這座牌坊里,有歷史的滄桑,有不屈的哀怨,但當那高大的身影沉默著矗立在我的視線中時,我看到的,只有將一切泰然處之的平靜。所有的恐懼、丑陋、兇惡已然過去,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驚人的安然冷靜,足以撫慰每一顆躁動的心。在一座古民居里,看到一扇門上精美的石雕,里面的人物竟是沒有頭的。據(jù)講解員說,它們和這個村鎮(zhèn)里許多建筑一樣,在近代的風云動蕩中被毀壞了,但這些古鎮(zhèn)啊,終究是熬了過來,如今帶著平靜的微笑迎接著每一位游客。有些古屋里頭仍有居民,還是那樣的溫和安靜,對游客的來訪似乎已經(jīng)習慣,只是操著鄉(xiāng)音,像過去的每一個午后閑暇時光一樣,愉悅地交談。小溪穿巷而過,汩汩流淌卻不會激起水花,悄無聲息,又永不停歇地向前流淌。在這里,連溪水都是寧靜的,像是在慢慢與我們描述歷史的長河。
這里也有徽州的智慧。偶遇一家木雕店,門口的柜臺前一個干凈的男生,穿著一襲白襯衫,認真地做他的木雕。店門仿佛是一道臨界線,里面是他的世界,只專注木雕,外面所有的喧囂仿佛與他毫無干系。他的視線不偏離木雕一點,纖長的手指拿著刻刀,旋旋轉(zhuǎn)轉(zhuǎn)。木屑翻飛而下,一只老虎便在他手中生動了起來,栩栩如生。他注視著自己的作品良久,眼里滿是驕傲,徽州古老的木雕文化在他的手中被演繹著、傳承著。
還看見一座民居的墻角被削去了棱角。聽了講解方才明白,削去棱角便是削去銳利,削去凌人傲氣,以示友好。這大抵有與“六尺巷”類似的意思了,鄰里之間“和為貴”,讓出一個墻角,又有何妨?寬容與友愛,在這方小小的墻角里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徽州人的溫和也可豹窺一斑了。
我結(jié)束了游覽,在臨近出口處再次回眸這個小鎮(zhèn),這時耳畔遙聞雞鳴之聲。我想:徽州古鎮(zhèn)浸潤著歷史的長河,時至今日,卻仍不失煙火氣息,它是那樣平靜而安寧,像不多言語的老者,卻閱歷萬象,閃耀著智慧的光輝,這是徽州獨特的風味,也是徽州一種堅守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