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江漢大學美術學院,湖北 武漢 430056)
戰(zhàn)國時代,在領土國家內(nèi)開始施行了文書行政制度,而提及文書行政制度,就不能不提這套行政的工具,即漢字,然而漢字并非是從產(chǎn)生一開始就是被廣泛使用并且作為行政的工具。漢字最初只是在一部分城市之中使用的文字(例如被稱為山東鄒平丁公村出土的“丁公陶片”,陶片上的刻字顯示該文字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靠多個文字的排列來表達語意的文字階段,而不僅僅只是記錄單一文字的符號階段;又例如四川郫縣獨柏樹戰(zhàn)國土坑出土的刻有巴蜀文字的“虎紋銅戈”,其上的這些符號多以單字形式出現(xiàn),并形成句子,可見其己經(jīng)由符號進化到了文字階段。雖然在這些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些刻有漢字的甲骨,但數(shù)量極少,無法證明漢字在山東,四川等地已生根發(fā)芽)。隨著考古活動的深入,除漢字之外,如上文所提及的,一些原始文字也前后出土,但這些原始文字在后來都逐漸失傳,唯獨漢字是個例外,一直傳承至今。至于最早發(fā)明漢字的城市在何處、如何傳承,根據(jù)目前的考古學資料,我們尚不得而知。
商王朝的文字一直到西周時代,其使用范圍僅限于商周這些極為少數(shù)的大國城市內(nèi)部。由于周王朝熱衷將刻有銘文的青銅器賜予各地諸侯,所以周王朝的諸侯是最為早的習慣并熟知漢字。然而將銘文鑄于青銅器的技術是十分獨特的,得到青銅器賞賜的各諸侯皆未能掌握這項技術,亦無法創(chuàng)造出表達己意的青銅器銘文。漢字傳播極為有限。而真正意義上漢字的傳播是進入春秋時代(公元前770年-公元前5世紀)才正式開始,但是使開頭所述狀況改變的,是周王朝“東遷”的事件。“東遷”這一大事件對漢字的傳播有很大的推動,根據(jù)《竹書紀年》的記載,宣王四年(前823年),秦仲伐西戎,為戎所殺。之后秦文公即位,伐西戎得勝。并于秦文公十六年(前754年)收周余民而有之。當時,于《史記·秦本紀》的記載,秦收容了周的遺民。而這些遺民中有相當一部是技術工匠,而又通過這些工匠,秦便繼承了西周將銘文鑄于青銅器的特殊技術。在另一方面,于亂世之中,工匠們也都流散于各地,并在各自落腳的地方受到了保護。由此,這種特殊的鑄造技術也隨著工匠們傳到了各地。東周平王一方的諸候之首是晉文候,其在東周消滅西周攜王時(前759年),也收攏了相當規(guī)模的一批工匠。并通過這些工匠,漢字在晉國扎下了根,文獻資料可以被謄抄保存,如上文中提及的《竹書記年》的文獻資源就是。
等到了戰(zhàn)國時代,韓、趙,魏三國分晉,魏國掌控了晉都,這些材料就被魏國繼承下來。漢字慢慢傳開,并在各地扎下根,漢字圈的雛形開始形成。在春秋時代社會形態(tài)仍是城市國家,就是周與其諸侯國結成政治關系的時代,當漢字傳到了周王朝的勢力范圍內(nèi),并逐漸向這些“大國”傳播開去,并作為這些城市國家的文字,此時各國皆將漢字用于祭祀活動。然而當漢字傳到各個“大國”,在其祭祀場所,被定義為祭祀禮儀的盟誓也開使用漢字進行,并將其盟誓的內(nèi)容用證據(jù)文書的形式留存下來,即是盟書。沒有漢字便無法制作盟書,漢字不通亦是無法制作盟書,盟書是用于相互確認的證據(jù),所以說盟書的出現(xiàn)是漢字廣泛傳播的象征。隨著考古的發(fā)掘,1965年-1966年于中國山西省侯馬市秦村出土的玉片文物“侯馬盟書”可以作為例證,其數(shù)量共有5000余片。該玉片上文字刊載著春秋戰(zhàn)國時代各諸侯國或卿大夫之間,于訂盟誓約中所記載的言詞,該文字屬于春秋晉國官方文字,大致制作于公元前5世紀初。西周時代,因周王朝獨占了青銅器銘文的鑄刻技術,各地幾手是沒有記錄留存下來。由于西周時代與春秋時代在社會結構上并無太大差別。都是以城市國家為基礎的社會結構,我們就可以認為這兩個時代最顯著的區(qū)別即漢字是否已遠播,如此漢字的運用正好將各國聯(lián)系起來。此時一個廣域的漢字圈剛剛開始出現(xiàn)。而到了戰(zhàn)國時代,新石器時代以來的文化地域之上的領土國家成為中心,文書行政制度即是領土國家中地方城市服從中央政權的統(tǒng)治體制的支撐。故此,可以論定戰(zhàn)國時代的議論是以各個并列存在的領土國家為中心開展,以各自國家為中心思考,同時討論其它的國家。在成書于戰(zhàn)國時代的典藉之中,特別領域以及見諸這些典籍的天下。而所有的儒家典藉都是將漢字圈視之為天下,此時廣域的漢字圈基本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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