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誠
我家門前有一棵樹。說是樹,未免太過牽強(qiáng)。夏日的樹,如蓋,似傘,蔚然成蔭。唯它,一根桿子似地杵在那兒,像個禿頂?shù)睦夏腥?。說它不是樹,未免委屈了它,它也有發(fā)達(dá)的根系。
曾幾何時,那樹冠繁密得像綻開的煙火,樹干粗壯得如不倒的銅墻。綠蔭包圍了空中的電線,驕傲地俯視蕓蕓眾生。名聲太大,反倒不是好事,就如東坡。一瞬間,便糊糊涂涂地被定罪。它是被無知的閃電擊倒,還是被無情的電鋸鋸掉?不得而知。況且包圍電線的樹不止一二,為何獨它一樹被電?路邊的樹不下一百,又為何只它一樹被鋸?沒有人知道答案。正如“烏臺詩案”一樣,曾經(jīng)的繁華如龍卷風(fēng)般掃過,只剩蒼涼,意氣風(fēng)發(fā)的才子黯然神傷。而這,只會漸漸地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掩埋,遺忘……
一截枯朽的樹干突兀地立在那里,讓人覺得即便千年,它也不會改變。
又是一年春好時。再次路過,我欣喜地看見,一枝枝綠芽,像無數(shù)小手,拼命地抓住這滿園春色。嫩綠與枯槁形成鮮明的對比,好像是在枯木之上孕育新的生命。我一天天經(jīng)過,葉子便由一片到一叢,一簇,甚至千萬簇。匍匐在大地的根系,向四面八方伸展它的誠意,它的努力,它的夢想??v然被打倒一百次,也要一百零一次地站起??v然只有三尺,縱然只是枯敗的一截朽木,也可煥發(fā)出別樣的風(fēng)采。
黃昏。在夕陽的映照下,它的一枝一葉,都鍍上一層神圣的光輝。枝葉向外,迎風(fēng)招展,大有脫離原體的態(tài)勢。原來,一樹之死,乃萬木之春。
那樹昂著頭,一臉平靜地看著落日。就像有些人在滾滾洪流中逆流而上,“窮且益堅”、“老當(dāng)益壯”;在夕陽西下時鏗鏘以言,“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于是,那漫天紅霞便皆是它的。
(指導(dǎo)教師:彭金燕/編輯:彭宇)
門前的一棵樹,像一根桿子似地杵在那兒,樹干枯朽,不管是內(nèi)因還是外力讓它變得如此荒涼,在又一年春天來到時,它的身上又開始冒出綠葉。文章形散而神不散,語言柔和而富有力量,文采飛揚(yáng)但不矯揉造作,結(jié)尾是全文感情升華之處,借樹抒情——在生活中遭遇挫敗時,要擁有重新投入生活的意愿以及堅韌不拔的意志?!俺林蹅?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不論碰到什么樣的困難或挫折,都要保持生機(jī)勃勃、樂觀向上的心態(tài),在我們的心中永遠(yuǎn)留住對于春天的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