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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義視域下《金瓶梅》卜龜章節(jié)的英譯

2018-03-28 15:58鮑欣蕊
滁州學(xué)院學(xué)報 2018年6期
關(guān)鍵詞:譯作金瓶梅譯者

唐 軍,鮑欣蕊

現(xiàn)實主義小說《金瓶梅》描繪了西門慶家族成員間的愛恨情仇,使讀者洞悉當時的世情百態(tài),在塑造中國女性群體形象上具有一定作用。美國學(xué)者芮效衛(wèi)用三十年時間在忠實原著的基礎(chǔ)上將《金瓶梅》足本英譯,力求向英語世界傳播小說中的中國白話語言和中華文化信息,從而開辟西方世界“打開中國文學(xué)和文化的一扇窗口”[1]。

芮譯本《金瓶梅》的前人研究頗多。金學(xué)勤在文化交際視角發(fā)現(xiàn)其“對于促進文化戰(zhàn)略建構(gòu)和中國文化‘走出去’都有深刻的啟示”[2]。高陽琢于文學(xué)分析視角總結(jié)其“在權(quán)力話語理論方面要優(yōu)于厄杰頓的英譯本”[3]。晏軍艷從翻譯策略視角得出其“歸化法的翻譯策略和板式體例滿足了西方讀者的閱讀期待”[4]。上述研究為進一步探索《金瓶梅》及其芮譯本文化價值奠定了基礎(chǔ)。

本文旨在從女性主義翻譯維度,探究芮譯《金瓶梅》卜龜章節(jié)的女性主義翻譯內(nèi)涵。該章節(jié)闡述了西門慶妻妾卜龜算命的群像,描摹了她們預(yù)知命運后或憂或喜的不同反應(yīng),妻妾反目成仇的轉(zhuǎn)折臨界,以及眾女子凄慘境況的預(yù)兆讖言,推動小說情節(jié)的發(fā)展。芮譯本在該章節(jié)深入刻畫了女性形象,使譯作價值和思想認同得以在閱讀過程中彰顯與體現(xiàn),洋溢著芮氏英譯的女性主義光輝。

一、女性主義翻譯理論和芮譯《金瓶梅》的女性主義精魂

女性主義翻譯理論現(xiàn)身在“譯者對翻譯作品的介紹、評論和解釋”[5]35中,突出了譯者“日益增強的身份意識”[5]35,傾向于描述性理論。雪梨·西蒙與路易斯·馮·弗羅托等國際著名譯者的學(xué)術(shù)研究揭示了女性主義翻譯理論的三重內(nèi)涵:“消除翻譯研究和翻譯實踐中對女性的歧視;重新界定譯作和原作的關(guān)系,譯文與原文應(yīng)享有同等的地位;翻譯不單是具體的語言‘技巧’問題,還應(yīng)包括文化、意識形態(tài)等諸多問題”[6],女性主義的外延投射于相關(guān)翻譯策略中,大致可分為“撰寫前言與腳注、增補、劫持”[5]28-29。由此可見,女性主義翻譯理論旨在回歸并服務(wù)于強調(diào)譯者主體性的終極目標。

《金瓶梅》的創(chuàng)作語言多為中國宋元時期的方言,洋溢著濃厚的白話情調(diào),口語化的行文風(fēng)格使虛擬的故事情節(jié)與現(xiàn)實的人情世故高度契合,增加了小說的可信度與真實感。當作者刻畫潘金蓮、李瓶兒、龐春梅等眾多女性人物時,更注重利用市井俗語對人物外貌和語言進行細致描寫,創(chuàng)造了一個個鮮活靈動、性格各異的女性生命,展示了女性角色針對父系社會的前景化效果。芮效衛(wèi)英譯時竭力保留了原文特色,以翔實的前言解析他對小說的欣賞評價及對原作者身份的鑒定,詮釋其作為譯者的動機,并通過具體的腳注解析原文語義的模糊之處,增強譯文語言的科學(xué)性,再憑借大膽的增補與劫持手段二次修飾女性人物并優(yōu)化英語讀者的閱讀體驗,使卜龜橋段的英譯成為芮效衛(wèi)再度放大女性主義情懷的代表性范例:在此章節(jié)內(nèi)利用前言與腳注、增補、劫持的譯法從美化人物形象、提升譯作價值、推動思想認同三個層面反映了女性主義翻譯觀的核心。

二、人物形象:從“被動接受”到“主動面對”

雖然《金瓶梅》的原作者關(guān)注女性人物,但受其時代局限性影響,這種關(guān)注仍持有對女性群體的歧視。迫于父系社會的壓力,書中女性的形象往往被刻意打上了各種負面評價的烙印。在原作的卜龜章節(jié)里,原作者對占卜預(yù)備工作的描述平實嚴肅,盡顯女性在神權(quán)面前的被動與渺小。卜辭的語言和占卜人的解讀情感冷漠,充斥著命運對女性的無情偏見。眾妻妾聽聞?chuàng)渌访噪x的未來后,雖然對占卜結(jié)果并未完全確信卻也不敢暢談質(zhì)疑,表現(xiàn)出了男權(quán)統(tǒng)治下典型的順從婦女群體。芮譯本在英譯卦辭內(nèi)容、占卜解析、卜龜準備時則主要采取劫持和增補手段透露了對女性人物的同情、實現(xiàn)了對女性形象的美化,并根植了女性主體意識,下文從例1至例4皆可見英譯后的女性形象從“被動接受”漸化為“主動面對”。

(一)劫持

在美化人物形象層面,譯文可見芮譯本卜龜章節(jié)共有16處英譯打破了原作輕視女性的刻板態(tài)度,其中有10處運用了劫持手法。譯文通過改寫實詞語義、增加主語和調(diào)整語法結(jié)構(gòu)的方式在譯文中弱化了對女性的性別歧視,體現(xiàn)了女性對命運勇于面對的精神。

例1.原文:“命犯三刑六害,夫主克過方可?!盵7]405

譯文:“But her fate is crossed by the‘three penalties’ and ‘six banes’. Only by gaining ascendancy over her husband will she be all right.”[8]125

卦象顯示,為了安全渡過兇險的命途,孟玉樓必須犧牲自己的配偶。惡妻克夫論調(diào)的本質(zhì)是男權(quán)霸凌對女子的歧視與欺凌。芮效衛(wèi)刪去“克夫”這一刺耳的說法,改寫譯文為“gaining ascendancy over her husband”。“克”英譯為“ascendancy”,在語義上弱化了“克制”的消極認知,將其升華為褒義的“勝過”。這種譯法能夠表現(xiàn)出譯者摒棄了男尊女卑的陳腐觀念,僅僅告知玉樓優(yōu)于丈夫便可,從而反映譯者對男女一視同仁的態(tài)度,也體現(xiàn)女性主義翻譯觀消除對女性歧視的要求。

例2.原文:“你惱那個人也不知,喜歡那個人也不知,顯不出來。”[7]405

譯文:“When you are annoyed at anyone, they don’t know it; When you are pleased by anyone, they don’t know it; You do not display your feelings.”[8]125

算命卜辭描述了孟玉樓的溫和柔弱——喜怒皆不外顯。關(guān)于玉樓不善展露私人情緒的表述,原文的“顯不出來”表達平白,省略邏輯主語無法彰顯人物和情感的關(guān)聯(lián)(得以加強),導(dǎo)致孟玉樓的獨立人物形象在原作中被悄悄隱去。英譯則改譯對應(yīng)部分為“You do not display your feelings”,語法上借置于句首的人稱代詞“you“顯化了玉樓的存在感,語義上強調(diào)了她對情感的自我克制。

(二)增補

卜龜章節(jié)內(nèi)的劫持手段鋪墊了譯者對小說中女性的積極態(tài)度,增補策略則強化了高度評價女性人物的效果。英譯文有6處增添了從句、插入語、物主代詞,以實現(xiàn)彰顯人物豁達生活理念,授予角色人生控制權(quán)的目的,修正原作對小說中女性人物的負面關(guān)注。

例3.原文:“想著前日道士打看,說我短命哩怎的哩說的人心里影影的。”[7]406

譯文:“I remember that previous occasion when the Taoist practitioner was physiognomizing us and said that I would suffer a premature death. Who needs it? It only serves to make one depressed.”[8]127

潘金蓮拒絕了眾女子勸她卜龜?shù)奶嶙h,表達對算命相面的質(zhì)疑態(tài)度。原文雖能展示她忽略道士妄言后的不置可否,“說的人心里影影的”卻令張狂的金蓮又回歸到一個迷信膽小的傳統(tǒng)女性模板中,再次模糊了該女性形象鮮明的特征。譯文中增譯的插入語“Who needs it?”以反問句的形式彰顯潘金蓮激動的情緒,讓她直接將自己對算命玄學(xué)的無視宣諸于口,既保留了原文的口語風(fēng)格,又美化了金蓮豁達自得、不懼命運的女性形象,瞬間賦予該人物不甘平庸、超凡脫俗的不同形象。

例4.原文:“鋪下卦貼,安下靈龜?!盵7]405

譯文:“l(fā)aid out her fortune-telling diagrams and put her consecrated tortoise in place.”[8]122

此處敘述的是吳月娘為算命所作的準備工作,卦貼和靈龜均為卜龜?shù)谋匦杵贰T髦粚⑦@兩個器物當成一般名詞,并未作過多重視。譯文里,兩個名詞前都增加了物主代詞“her”,為“她”所有格形式,配合占卜道具預(yù)知命運的意象,可見譯作凸顯吳月娘意欲積極面對自身未來的命運。原文里唯唯諾諾的弱女子在譯作中面對命運,爭取主動,體現(xiàn)了勇對人生的形象。

三、譯作價值:從“原作評析”到“廣泛傳播”

傳統(tǒng)意義上,“翻譯被視為二級表征”[9]6-7,而譯者的語言須極力最小化二級表征感以“營造一種作者在場的錯覺”[9]7。正如中國封建社會中女性長期從屬于男性,譯者大都服從原作者,以至于譯文成為原文的附屬品。作為一部全譯作品,芮譯本《金瓶梅》更易被視為原作的派生物。因此,芮效衛(wèi)有意識地讓譯作從原文后現(xiàn)身。卜龜章節(jié)之外,芮譯本寫就翔實的前言,在承認原作價值的同時,解釋原作的派生屬性,維護原作者的身份隱私,從譯者的角度辯證地解讀并評析原作。芮譯本的自身價值則集中體現(xiàn)在原文英譯中,具體到卜龜章節(jié),在章回結(jié)尾詩、女性語言、女性行為處插入的腳注添加和劫持改譯則增強了譯文的邏輯性,提升了譯作的藝術(shù)水準,令該譯本以獨立的姿態(tài)在讀者的視界內(nèi)較原作而言達到青出于藍的效果。下文分別對前言及例5、6、7、8四個例證進行分析,剖析芮譯本譯作價值從“原作評析”轉(zhuǎn)變?yōu)椤皬V泛傳播”的過程。

(一)前言

芮效衛(wèi)將一百回《金瓶梅》分為五冊逐步英譯,并隨第一冊的出版撰寫了全譯本的前言,基于譯者身份對原作者和原作文本進行辯證評析,首先肯定原作的文學(xué)價值,隨即分析原作的來源,稱贊該小說“不但在中國文學(xué)范圍內(nèi),而且于世界歷史語境中都稱得上一座敘事藝術(shù)的里程碑”[10]xvii,確定《金瓶梅》的文學(xué)地位,駁斥了前人對笑笑生的批判(隱姓埋名的原作者創(chuàng)作的是“影射小說、色情小說、佛教道德劇、本能行為練習(xí),或者社會風(fēng)俗小說”[10]xviii),而芮效衛(wèi)分析原作者化名蘭陵笑笑生的行為是一種“間接迂回的批判手段”[10]xli,這種對笑笑生的主動辯護使原作者和譯者的地位發(fā)生逆轉(zhuǎn),本應(yīng)占據(jù)主體地位的原作者笑笑生身份不明,而譯者寬容的態(tài)度使譯作獲得英文讀者更多的關(guān)注與認同。對于《金瓶梅》派生于《水滸傳》的事實,芮效衛(wèi)認為原作者是為了“勸誘讀者相信正在閱讀一個熟悉的故事,以便引導(dǎo)他們逐漸接受這本新小說的世界觀”[10]xlvi。芮譯本前言中對原作的評析——《金瓶梅》是依附于其他作品的文學(xué)衍生物,體現(xiàn)了譯者主體性。這種評析有助于讀者理解原作,發(fā)現(xiàn)譯作價值,促進了譯作在西方世界的傳播。

(二)腳注

卜龜章節(jié)外的前言將譯作推至原文身前,使芮譯本成為讀者閱讀的焦點。卜龜章節(jié)內(nèi)的7處英譯處理則切實地提升了譯作傳播。其中,兩處腳注策略的運用更多地關(guān)注包含中國文化意向的詩句和小說情節(jié)本身,補譯詩詞的文獻來源與背景知識,質(zhì)疑原作情節(jié)的疏漏之處,凸顯譯文語言的嚴謹性。

例5.原文:“甘羅發(fā)早子牙遲,彭祖顏回壽不齊,范丹家貧石崇富,算來各是只爭時?!盵7]406

譯文:“Kan Lo success came early, while Chiang Tzu-ya came late; P’eng-tsu and Yen Hui attained longevities of differing length. Fan Jan was impoverished, while Shih Ch’ung was a rich man; However calculated, the differences were only in the timing.”[8]128

“Kan Lo”的腳注:“Kan Lo (3rd century B.C.) was an infant prodigy who is said to have successfully carried out a demanding diplomatic mission at the age of eleven. See Shih-chi, vol. 7, chu¨ an 71, pp. 2319-21; and Watson, Records of the Grand Historian: Qin Dynasty, pp. 110-12.”[8]544

“Chiang Tzu-ya”的腳注:“On Chiang Tzu-ya (11th century B.C.), see Roy, The Plum in the Golden Vase, vol. 2, appendix, n. 19.”[8]544

原文詩句借助對比若干中國歷史名人截然相反的境遇反映人世無常的現(xiàn)實情況,總結(jié)了上文潘金蓮看淡生死的一番言論。由于目標讀者對譯文詩歌一系列人名及歷史典故的陌生,譯作中的注解不可或缺,消除了讀者的閱讀難度,在此選取首句的兩個人名作例。芮效衛(wèi)考據(jù)了人物“甘羅”的生活年代和生平事跡,而只提及“子牙”的相關(guān)信息已錄入《金瓶梅》英譯本的第二冊中,查閱相應(yīng)條目可獲得譯者對姜子牙的注解為:

“Legend has it that theoctogenarian Chiang Tzu-ya (11th century B.C) was fishing on the banks of P’an Stream when he was discovered by King Wen, the father of the founder of the Chou dynasty, who was so impressed by him that he immediately made him his chief advisor. See Wu-wang fa Chou p’ing-hua, pp. 55-63; and Liu Ts’un-ya, Buddhist and Taoist Influences on Chinese Novels, 1:52-58.”[11]

上例可見譯者對人物的解析明晰,只因前文中記述了同一人名而避免贅述。事實上,前繁后簡的腳注情形可與此處余下的詩句精確匹配。如此,譯者能將每個歷史人物都快捷簡明地普及給英文讀者,加深讀者對詩中元素互相連接的整體印象,優(yōu)化讀者對詩歌、情節(jié)、角色的釋讀。雖然不便在譯作中直接補充內(nèi)容,芮效衛(wèi)依然利用“姜子牙”之類的腳注將書內(nèi)上下文的聯(lián)系闡明。譯者既在不破壞譯文完整結(jié)構(gòu)的前提下實現(xiàn)此類注解的價值,又由編纂注解的獨特技巧同時打通了這部洋洋大作細節(jié)和整體的雙層關(guān)聯(lián)通道,充分表現(xiàn)揮灑自如的翻譯主觀能動性,有利于譯作在英語閱讀圈的流傳。

例6.原文:“剛才為小廝討銀子,和爹亂了這會子。”[7]405

譯文:“When I took the heat for that ruckus with Father over the page boy’s demand for money.”[8]126

腳注:“Since no such episode occurs in the text of the novel as we now have it, the author, or an editor, must have deleted it without remembering to alter this allusion to it.”[8]543

原文只是孟玉樓極其平常的一句口白,譯文也不存在任何文化層面的理解障礙,而芮效衛(wèi)卻替整句話加了注。該注腳質(zhì)疑了這句話在此出現(xiàn)的合理性,直述其與上文情節(jié)的支離,懷疑是作者或編者失誤紕漏的結(jié)果。芮效衛(wèi)從蘭陵笑笑生身后走出,充當了評論家的角色,超時空跨語言地和原作者平等對話,大膽介入原作,小心完善譯作,將譯者的主體性發(fā)揮到極致,升華了譯者身份的重要性和譯作的文學(xué)藝術(shù)價值。

(三)劫持

不僅是腳注策略,卜龜章節(jié)的英譯中體現(xiàn)的3處劫持手法也提升了譯作傳揚能力。在例7和例8中發(fā)現(xiàn),英譯本關(guān)注原文的人物動作描寫,修改了句子語法成分和意義重心,促使譯文對應(yīng)語句順應(yīng)英語讀者認知習(xí)慣,加強情節(jié)的連貫邏輯。因此,譯作滿足了讀者的期待,較原作更易于在西方世界傳播。

例7.原文:“穿著水合襖、藍布裙子,勒黑包頭,背著褡褳,正從街上走來。”[7]405

譯文:“She was wearing a patchwork jacket and a blue cotton skirt, her forehead was enclosed in a black headband, and she was carrying a pouch on her back as she came along the street.”[8]122

此處描寫了算命婆子的裝扮,試圖塑造一種占卜者的日常典型形象。原文將此人的服裝頭飾與裝備和動作視為并列成分連續(xù)陳列,反映出中文語句注重意合的特點。譯文則用語句連詞“and”明確兩個半句為相對獨立的成分,對婆子的服飾描寫和動作刻畫進行清晰分界,并將原文描寫她走路動作的簡單句改譯為由“as”引導(dǎo)的時間狀語從句,顯化從句前的整體意群,從而在句子的前半部分凸顯了算命人的外表,更符合西方讀者的認知順序,充分體現(xiàn)了譯作的語言邏輯性,也體現(xiàn)了英文強調(diào)形合的特征,提高了譯作的可讀性。

例8.原文:“那老婆把靈龜一擲,轉(zhuǎn)了一遭兒住了,揭起頭一張卦帖兒。”[7]405

譯文:“The old woman gave the consecrated tortoise a nudge, and after it had made a circuit of the diagrams, it came to rest on one, which, when it was picked up,…”[8]122

當描述卜龜活動的具體步驟時,原文三個小句的主語或邏輯主語反復(fù)更迭,先寫老婆子擲靈龜,緊接著又寫靈龜?shù)男D(zhuǎn),其后回首關(guān)注算命人揭卦貼的動作,使讀者的視角重新回歸于“老婆子”該人物上。相對地,譯文在忠實翻譯算命人拋擲靈龜?shù)膭幼骱?,接下來的?shù)個小句一直堅持改以指代“靈龜”的代詞“it”作主語,強化其重要性,使預(yù)知命運的占卜工具成為譯作該情節(jié)中讀者的關(guān)注點。芮效衛(wèi)對該語句的意義重心進行了改譯,將其從“人”轉(zhuǎn)移到“物”上,這種改譯更契合英語讀者的認知習(xí)慣,提升了譯文的可接受度。

四、民俗認同:從“神秘奇特”到“柔和平實”

《金瓶梅》向世界呈現(xiàn)的是一幅古代中國社會全景圖,卜龜活動更是中國特有的宗教行為。由于種種歷史因素的影響,東方在各個領(lǐng)域相對西方而言一貫處于弱勢地位,以致產(chǎn)生了“東方被排斥于歐洲科學(xué)、藝術(shù)和商業(yè)發(fā)展的主流之外”[12]的文化優(yōu)劣觀?;谶@種觀念,卜龜章節(jié)極易使英語讀者萌生對中華文化與思想的異樣感知。芮效衛(wèi)針對中文語境下的俗語白話,借助腳注和增補手法,于《金瓶梅》卜龜章節(jié)里試圖拉近東西方思想距離。英譯中華民俗觀念時,劫持策略則有利于淡化東西方思想隔膜,為不同文明間的交流作積極準備,為西方讀者初識東方神秘之后能更順利地認同并接納包容的中華文化思想創(chuàng)造積極條件。本節(jié)的例9至例11可證實英語讀者對芮譯本里中國民俗的印象得以從“神秘奇特”轉(zhuǎn)變?yōu)椤叭岷推綄崱薄?/p>

(一)腳注

卜龜章節(jié)內(nèi)共有7處英譯拉近了東西方的思想距離,有利于雙方的民俗認同。其中,唯一的腳注策略關(guān)注最易造成思想陌生感的文化負載詞——日常俗語。譯者精確具體地追溯此類詞匯的歷史來源,降低英語讀者理解中華民俗文化概念的難度,為其接觸東方思想鋪設(shè)了捷徑。

例9.原文:“金銀財寶”[7]405

譯文“gold and silver and other valuables”[8]122

腳注:“This formulaic four-character expression occurs in a lyric by Wang Che (1112-70), Ch’u¨ an Chin Yu¨ an tz’u, 1:231, lower register, l. 7; a lyric by Ma Yu¨ (1123-83), ibid., 1:326, lower register, l. 16; a lyric by Hou Shan-yu¨ an (12th century), ibid., 1:534, upper register, l. 5; an anonymous Yu¨ an dynasty song, Ch’u¨ an Yu¨ an san-ch’u¨ , 2:1892, l. 9; Wu-wang fa Chou p’ing-hua, p. 82, l. 1; the tsa-chu¨ drama Hei Hsu¨ an-feng chang-i shu-ts’ai (The Black Whirlwind is chivalrous and openhanded), by Chu Yu-tun (1379-1439), in Shui-hu hsi-ch’u¨ chi, ti-i chi, scene 3, p. 107, l. 25; Yu¨ -huan chi, scene 18, p. 71, l. 6; T’an-shih wu-wei pao-chu¨ an (Precious volume on Nonactivism in lamentation for the world), by Lo Ch’ing (1442-1527), originally published in 1509, in Pao-chu¨ an ch’u-chi, 1:323, l. 3; and Cheng-hsin ch’u-i wu hsiu cheng tzu-tsai pao-chu¨ an (Precious volume of self-determination needing neither cultivation nor verication which recti-es belief and dispels doubt), by Lo Ch’ing (1442-1527), originally published in 1509, in Pao-chu¨ an ch’u-chi, 3:138, l. 3.”[8]542

“金銀財寶”是一則淺顯易懂的日常俗語,通過直譯一般都能被目標讀者毫無障礙地理解??梢哉f,芮效衛(wèi)英譯此類詞語時力圖言簡意賅,達到所見即所得的效果。相對地,他的注解極為復(fù)雜,依照時間順序列舉中國文學(xué)史上包含該詞的9部主要作品,考查它的文學(xué)歷史痕跡,考量看似膚淺的市井雜言中蘊藏的醇厚文化底蘊,為書中細節(jié)探尋文化歸屬感。同樣的腳注風(fēng)格適用于全體同類詞匯,譯者的苦心經(jīng)營化小小俗語為契機,激發(fā)英語讀者對浩瀚中華文化的興趣,拉近了東西方思想的距離。

(二)增補

相較于腳注,另一處增補策略對文化負載詞的剖析則更加深入解讀詞匯自身含義。對于在卜龜章節(jié)里占據(jù)大量篇幅的卜龜辭,譯者從語法和語義雙重維度入手,在譯文里使該種中華獨特民俗術(shù)語的句法結(jié)構(gòu)得以完整,內(nèi)容意義得以明晰。這種增補增強了西方讀者對中華獨特民俗的理解及賞析。

例10.原文:“戊辰己巳大林木?!盵7]405

譯文:“Those born in wu-ch’en or chi-ssu are like trees from a great forest.”[8]122

這句開篇詞將吳月娘的生辰和森林樹木的概念置于一處,以求朗朗上口的閱讀體驗。然而在西方讀者眼中,這句統(tǒng)領(lǐng)卜龜辭的念白卻很可能因語義模糊和下文具體預(yù)測月娘性格與命運的文本格格不入。譯作增添了為沖破理解障礙而不可或缺的語法成分,以代詞“those”、表語“are”、形容詞“l(fā)ike”使譯文呈現(xiàn)完整的主系表文法結(jié)構(gòu),增譯其語義為“出生在戊辰或己巳年的人就像大森林中的樹一樣”,雖然譯文缺乏一定的節(jié)奏與韻律,但令原文的意義得以完整,易于激起英文讀者探索月娘性格和森林樹木間相似性的好奇心,淡化了他們對中文語境下特有卜辭的陌生感,無形中增長了目標讀者深入了解中華文化和民俗的興趣。

(三)劫持

5處劫持手法增進了民族認同。譯者于卜龜章節(jié)內(nèi)主要對超自然意象進行了語義潤色,客觀上在譯文里弱化了西方讀者融入中文語境時的阻礙,修飾了具有強烈中華文化特色的詞匯,為不同文化的順利理解作了鋪墊。

例11.原文:“只是這疾厄?qū)m上著刑星?!盵7]405

譯文:“The only problem is the presence of adverse signs in your ‘palace of illness and adversity’.”[8]124

在此,算命人由卜龜結(jié)果揭示了吳月娘命中遭遇不幸經(jīng)歷的原因?!靶绦恰笔敲癖姂T用的俗語,其概念出自戰(zhàn)國時期法家代表人物韓非的著作總集《韓非子》,即現(xiàn)代天文學(xué)所指的金星?!靶绦恰钡某匀灰庀髮⒅腥A民俗文化的神秘感傳遞給西方讀者。芮效衛(wèi)再度進行語義劫持,改“刑星”為“adverse signs”,既保留原文“刑星”的“不利跡象”的基本含義,又弱化了負面感受,減輕了神秘色彩,消除了東西方不同文化間的障礙,文化多樣性得以顯示。譯者的劫持手法讓目標讀者更易于接受民俗概念,為西方讀者認同東方民俗文化搭建了橋梁。

五、結(jié)論

作為中國文學(xué)寶庫里的一篇獨特文本,《金瓶梅》對了解中華文化和社會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性,芮效衛(wèi)的英譯是值得多維度研究的珍貴資料。芮譯本前言和腳注、增補、劫持三種翻譯策略的共31處例證中,從人物形象、譯作價值、民俗認同三個層面皆彰顯了譯者的女性主義翻譯觀,提升了女性人物的主體地位,使她們漸從“被動接受”轉(zhuǎn)向“主動面對”;增強了譯文的文學(xué)意義,令譯作由“原作評析”走向“廣泛傳播”;引導(dǎo)了世人正確看待中華文化,化“神秘奇特”為“柔和平實”。該譯本是世界觸摸中國文化的門,其卜龜章節(jié)是窺探文學(xué)魅力的窗,這一釋讀有利于讀者更好地認知翻譯活動的重要性及海納百川的中華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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