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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心中的一首歌

2018-03-13 09:13文陳鈺冰圖涂勝男
故事林 2018年6期
關(guān)鍵詞:琴房音樂會唱歌

文陳鈺冰 圖涂勝男

如果你認(rèn)真聽,每一首歌都是為你而唱

——我認(rèn)真地打量了一眼自己QQ的個簽,然后心滿意足地退了出去。在遇見許威之后,我覺得每一句心情之語都是為他量身打造。

我和他的相逢純屬偶然。軍訓(xùn)結(jié)束后各排照例文藝匯演,許威作為特邀嘉賓前來表演。高挑的身材,俊朗的外貌,再加上音樂的才華,他一出場,左墻上的微信屏瘋狂地刷著對初次見面學(xué)長的贊美和表白,臺下也時不時有人驚嘆和議論。

而他安安靜靜地坐下,扣弦而歌,唱的是羽泉的《彩虹》,節(jié)奏簡單明快。嗓音醇厚,像輾轉(zhuǎn)釀出的新鮮葡萄酒,又不失質(zhì)感,仿佛中間滾落著晶瑩剔透的琥珀。最難得的是情感飽滿到位,叫人動容。

而那時的我也坐在臺下。常年好吃懶做,唯一拿得出手的本事就是耳朵特別好使,仗著小時侯學(xué)了七八年的鋼琴,對聲音特別敏感,容不得絲毫瑕疵。朋友邀我去聽k, 每次我都把自己當(dāng)新歌聲的評委,毫不客氣地挑三揀四,尤其走調(diào),更是一聽一個準(zhǔn)。

這次也不例外,我的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一個不太和諧的音符。和他高水準(zhǔn)的演出相比,那個細(xì)微的失誤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當(dāng)舍友沖著我激動地喊“他真的很不錯誒”的時候,我卻滿不在乎地對舍友說:“有什么好的,他都走調(diào)了!”

興許這句話說得太大聲了,班里好多同學(xué)都轉(zhuǎn)過頭來瞥了我一眼。甚至身旁一個喊得最熱烈的馬尾辮女孩,還不滿地瞪了我一眼:“這樣說我男神,有本事你自己站上臺去唱啊?!?/p>

我默默低下頭,沒再說話。原想這事便這樣告一段落,沒想到離場時,舞臺上的明星直接朝著我的方向走了過來,禮貌地說:“同學(xué),就是你說我走調(diào)了是嗎?”

明明是一句質(zhì)問的話,他的語氣卻很溫和。我來不及追究他為什么會知道,就慌張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許威竟爽朗地笑了起來,接下來說出來的話更讓我大感意外:“那么,你來當(dāng)我的老師吧?!?/p>

我神使鬼差地說了“好”。為了履行我的承諾,我?guī)チ虽撉俚那俜?,一個一個地正音。許威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你說說,我那天哪里出錯了?”

我突然有些心虛,隨即鎮(zhèn)定了一下神色:“有一個音,B6,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偏高了半度?!?/p>

許威的眼里閃過幾絲驚訝:“你的耳朵這么好用嗎?”

“嗯,我有絕對音感?!?我平淡地說,心底卻閃過了一絲竊喜。

在琴房三言兩語的聊天中,我知道他從小沒有受過專業(yè)的聲樂訓(xùn)練,只是當(dāng)作興趣愛好而已。但吉他過了九級,也可以算是音樂專業(yè)戶了。

“你有沒有什么想唱的歌?” 我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我會即興伴奏。”

“你沒聽過的也可以嗎?” 看著他驚喜的神情,我有些驕傲地點(diǎn)點(diǎn)頭:“你唱吧,唱了我可以自己跟上?!奔磁d伴奏向來是我的強(qiáng)項,我無比慶幸自己從小認(rèn)真學(xué)習(xí)了鋼琴,到現(xiàn)在換來和他相處的這一刻。

許威挑的歌是《童話》,從前火遍大江南北如今卻銷聲匿跡。聽他淺淺的聲音如水漫開,縱橫捭闔地織出一張針腳細(xì)密的網(wǎng),讓我的心成了一尾掙不脫的魚。

我很快用手跟了伴奏,因為是抒情的歌,我用了大跨度的琶音。四目相對,他的眼里有光。

“從你說愛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許威繼續(xù)往下,唱起高音來毫不費(fèi)力。

他嗓音未落,我覺得自己的天空,星星不僅亮了,而且全都碎落在了他的眸子里,閃閃發(fā)光。

我以為再次見面遙遙無期,卻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我回宿舍之后,突然旋律像魚兒嘴里的泡泡,咕嚕咕嚕地冒了出來。我抓住靈感,很快便寫了一首還算滿意的詞曲。第一個躍進(jìn)腦海里想分享的人,卻是僅兩次見面的許威。我猶豫了一會兒,拿起手機(jī)發(fā)短信給他。

許威的回復(fù)很快,約我下了課在教室門口見面。

我局促不安地在門口等,透過玻璃往窗戶里張望。見教室里陸陸續(xù)續(xù)人走光了,我才放心地往教室里走。

見我來了,他開口便說:“你唱給我聽吧?!?/p>

我只好輕聲地將旋律唱了出來。

“從來沒發(fā)現(xiàn),你唱歌這么好聽啊?!?對于他直接了當(dāng)?shù)目滟?,我的面頰燒熱起來,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 我去跟社長說,看看能不能在學(xué)期末的音樂會里,加上你的節(jié)目?!?/p>

許威是音樂社聲樂部的部長,而我憑著鋼琴的功底,成為了器樂部的部員。音樂社的傳統(tǒng)便是每年的期末舉辦一場專題音樂會。

我驚呆了,隨即卻拒絕:“我就算了吧。倘若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來唱這首歌比較好?!?/p>

“ 那我和你一起唱好了。” 許威話鋒一轉(zhuǎn),提出了讓我無法拒絕的條件。

因為我知道自己天生的舞臺恐懼癥,私下里唱歌從來沒有問題,一旦拿著麥克風(fēng)站在臺上就仿佛喉嚨里哽了根魚刺,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擠出來的音,不是不在調(diào)上,便是瀕臨破音的邊緣。

所以我從來不在公眾場合開口唱歌。可許威此時說的話,在我這里便有轉(zhuǎn)圜了的余地,讓我鼓起勇氣破一次例。

我們約好了下次見面排練。他在學(xué)校算是小半個名人,偶爾有人從身邊路過,看到他身旁站了個女孩,便嘻嘻哈哈地沖我擠眉弄眼。我有些不適:“我們?nèi)デ俜颗啪毎伞!?/p>

“不用,這里陽光這么好,就在這里吧?!?他指了指走廊,瀟灑地將吉他包拉開,“我正好帶了樂器?!?/p>

“你先唱吧,我多聽幾遍。這樣比較方便學(xué)。” 他接著補(bǔ)充道。

我硬著頭皮,還沒開口唱幾句,就被許威打斷。他搖搖頭:“你唱歌的聲音太小了,這樣在舞臺上根本聽不見的?!?/p>

“手/交疊放在心口/緣分測驗答案是一輩子朋友”

我將音量提高了一些,他的眉頭依舊蹙著。我索性不管不顧地抬高了許多,許威的臉上才出現(xiàn)滿意的神色。久而久之,我的臉皮便也厚了起來。

于是走廊上又多了另一道風(fēng)景線:男孩和女孩并肩而立,毫不怯場地恣意放歌,和聲意外地默契,唱到動情時再相視一笑。我從沒有在公眾場合唱歌的經(jīng)驗,如今有他陪著,膽子突然大了許多,再丟臉的事都不算丟臉了。偶爾會有路過的同學(xué)默默駐足聽一會,將艷羨的目光落在我們身上。

我看著眼前的他,幾縷陽光調(diào)皮地鉆進(jìn)走廊,落在他溫煦的笑靨上。高潮中的歌詞慢慢清晰地浮現(xiàn)在心里。

——世界那么大,相遇那么難,卻偏偏讓我找到一個這么好的你。

音樂會來得很快。我每次一到關(guān)鍵時候便犯慫,節(jié)目就算我們早已排練了很多遍,我還是慌慌張張的。

“許威,你說我要是到時候彈錯了怎么辦?”

許威懶懶地闔著眼,不搭理我。

“許威,”我又去拽他的衣袖,“你說,我到時候上臺會不會忘詞???”

許威的反應(yīng),仍是作勢在我的額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你說我現(xiàn)在敲一下,你會不會直接變傻把詞都忘光?”

我不再吭聲,默默地坐好。

等最終輪到我們候場,我第8次不依不饒地問他臺下這么多人萬一唱錯怎么辦的時候,許威伸手將我的眼鏡取了下來,我清明的視野頓時模糊一片,耳邊只剩下他清爽的聲音:“你看不見,就不會胡思亂想了。上臺的時候有階梯,我牽你上去。”

“你唱得很好,只要好好發(fā)揮,就不會出錯。錯了又怎么樣,是你寫的歌,你怎么唱都是對的。” 許威自然地將我的手攥緊,未防是十指相扣的模樣。

“而且我在你身邊,你還怕什么?”

嘰嘰喳喳的我徹底安靜了,全世界都被按了暫停鍵,只剩下心跳的聲音,指尖的溫度和臉頰燒熱的感覺。

我承認(rèn),在舞臺上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動心了。

我的性子就是這樣,越是喜歡,越是要掩藏,偏偏要唱反調(diào)。那天表演的時候我什么都看不見,也就無所謂地放開唱。演出順順利利地結(jié)束,我的心動卻遠(yuǎn)沒有結(jié)束。我突然開始覺得,開口在眾人面前唱歌,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遙不可及,困難重重。

而這段暗戀故事因為我的不勇敢,并沒有順理成章地開花結(jié)果。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威開始忙畢業(yè)和實(shí)習(xí)的事,也沒有太多精力放在學(xué)校。我們依舊維持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聯(lián)系。

——我掐著手指算,從期末音樂會以后,我和他大約有104天沒有見面。

直到大二上學(xué)期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報名了大學(xué)的“十佳”,獨(dú)自一人自信勇敢地站在鎂光燈下,唱自己的故事。

雖然沒有獲得冠軍,但“十佳”的稱號也令我分外驚喜。在頒獎典禮上,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我走來,是我朝思暮想,不知在筆記本上畫了幾次的輪廓。

——主持人自然而然地報出許威的名字,我的心也跟著漏跳了幾拍。

他面帶微笑,大方地恭喜我,好看的眉眼在舞臺上閃閃發(fā)光。接著在眾人矚目下,將獎杯親自交到我手里。

我感覺心里一株不知何時栽下的向日葵,在緩緩地破土而出,最后綻放在明媚的陽光下,金燦燦地開著花。

“謝謝你?!?我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悄悄地說。

“你跟我有什么好客氣的?!?許威的眉眼含笑,嗓音溫柔好聽, “ 你原本就屬于舞臺,我只是將你還給舞臺而已。”

“不過,你什么時候會開始屬于我呢?” 他湊到我的耳畔,令我心神一晃。

也許我和他的這首歌,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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