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冰
麥克米倫世紀叢書“零時差·YA書系”在中國陸續(xù)出版,其出版理念是“閱讀與世界同步”。閱讀了兩本,感覺世界真的很小,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國度的青少年,擁有相同的人生難題:即對峙的態(tài)度與成長的苦痛。兩本童書分別是美國暢銷書作家勞麗的《說出來》,以及美國知名童書出版人舒爾曼的《托德日記》。它們讓我跨越時空地聯(lián)想到美國“跨掉的一代”經典小說《在路上》和另一部名著《麥田里的守望者》,聯(lián)想到中國的追隨者韓寒與郭敬明的《三重門》和《悲傷逆流成河》,還有比兩位80后更早20年的劉索拉和徐星。盡管不同時空與背景,人類的現(xiàn)代文化中都橫著一條代溝,青春叛逆無論強烈或溫和,少年的訴說總帶著一種對峙,與學校家庭父母構成一種張力。
《說出來》采用的是日記體,時間跨度從“歡迎來到美時高中”到“畢業(yè)舞會”,涵蓋整個高中生活。女主人公的視角充分表達了一位美國高中生的成長經歷,真實而不虛飾,細膩而不夸浮。女孩子的少年心理曲折有致細致入微:家人的隔膜、父母的疏遠、同學的敵意、教師的威權、閨蜜的嫉妒,甚至性傷害,一個女高中生可能遭遇的成長難題,一股腦擁來,卻幾乎無人傾訴,孤立無援。最抓眼球的是少女的反叛情緒——對父母、對學校,譬如“晚餐劇場”中父母的訓斥,譬如“第一修正案(續(xù)集)”的反叛氣氛——中學生的集體情緒似乎隨時都有爆發(fā)的可能。是少年青春期生理的焦慮,還是社會性壓抑導致的情緒反彈呢?其青春期的普遍性生理因素有多少?代際差異的社會因素又有多少呢?透過生活表象,我們會不由得陷入思索。不過,女主人公還是相當“陽光”并學會了自我釋放和精神拯救——美術課一直是她的精神樂園,“自由人老師”是她的精神楷模,她的畫——那棵小樹終于在畢業(yè)前夕“破土而出”,開始呼吸,“樹冠伸向太陽,高大而健康”。此時,作家的樂觀態(tài)度與筆下少年的希望滿懷,匯流成河滾滾向前,猶如生命,喜悅成長。少年國度不同,成長的苦痛卻是異乎尋常地相同。“零時差·YA書系”的出版理念“閱讀與世界同步”當屬此理。
《托德日記》與《說出來》同屬青少年小說,中學生題材,均為第一人稱自訴。顯然目標亦是一致:追求真實性以及親近少年讀者。不過,14歲的托德訴說更加細致。托德以被“改造”的“囚犯”登場,對峙著用紀律與規(guī)則維持的學校,但這個窮孩子卻不乏善良仁慈,不乏對于美的追求。貫徹全書的情節(jié)是托德竭盡全力為學校戲劇演出準備戲服,同時他為了阻止壞孩子破壞演出的惡作劇,不惜挺身而出。幸好他遇到了寬厚的女教師,通過自省式日記寫作,拯救并升華了自己。結尾,被戲劇演出全場肯定的輝煌一刻,壞孩子回歸了,非主流的抗議在學校伍德羅夫人的教育下,生動地匯合主流,青年亞文化終于以妥協(xié)融入主流,作家“正能量”努力與期待由此達成。美國男孩托德站在了聚光燈下,被接納,被承認。由此也可體察作家仁愛憐憫的胸懷,他包容理解青少年的青春叛逆情緒,同時,相信青少年最終會融入主流社會。作家,永遠給予期望、愛與美好。
回望吾神州大國,篳路藍縷風雨兼程一路走來,從“中國文化中一向沒有青年之概念”到“五四新文化運動”“救救孩子”的呼喊,從20世紀“狂飆為我從天落”的青年運動到21世紀80后文學青春寫作,乃至互聯(lián)網中“網絡一族”的聚集,以及青年亞文化的興起——我們相信:社會在不斷變化中始終保有進步的姿態(tài),中國一直向前!其標志有二:一是代溝的正視與合理化對峙;二是青少年訴說由社會群體轉向更具私人性的個體。因為進步,我們平添信心;因為進步,我們滿懷期望。這,也許就是麥克米倫世紀叢書“零時差·YA書系”的一種文化呼應和努力的境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