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榮婷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你在我身邊，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你在我身邊，卻不知道我要殺了你”……

1.午夜電話

這天是高明和于娜結婚三周年紀念日。為此，高明特意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只不過，這頓飯沒有愛意，而是充滿殺機。高明已經(jīng)往于娜最愛的紅酒里注射了一種神經(jīng)毒素，就等著妻子喝下紅酒，一命嗚呼。奇怪的是，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半了，于娜還沒回家，高明不禁急躁起來。

三年前，官二代于娜嫁給了富二代高明，門當戶對的兩個人，花天價買了一份“愛情保險”。這份愛情保險的條約，規(guī)定了在婚姻內(nèi)出現(xiàn)任何不可抗力因素，如重疾、入獄、意外死亡等導致兩人無法共度余生的情況，則由保險公司賠付巨額賠償金。假如出問題的一方是高明，受益人就是于娜。反之，如果出問題的是于娜，那么受益人則是高明。保險的附加條件是，感情破裂、出軌等因素無法得到賠付。

原本兩人以為這保險永遠派不上用場，誰知一場反腐風暴，把兩家迅速打回原形。高明和于娜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為了錢發(fā)愁。錢沒了，花錢的習慣還在，高明賭癮難耐，挪用了公司賬面上不少錢，年底總公司派人來結算，事情一定兜不住。于娜依舊珠光寶氣，家底沒了，她又吃不起苦不愿自力更生，哪來那么多錢呢？于娜自然而然地傍上了情人。短短三年，兩人的感情天翻地覆。

眼下，高明公司結賬的日子越來越近，如果還沒有錢堵住公款的窟窿，他免不了鋃鐺入獄。高明一旦入獄，保險會自動生效，于娜將獲得一大筆賠償金，還能找個新的男人在外面逍遙快活。一想到這里，高明就恨得牙癢癢。索性殺了于娜，偽造成意外身亡，他自己就可以獨吞保險賠償金。高明選擇了一種可以迅速麻痹心臟的神經(jīng)毒素，于娜本來就心臟不好，這樣就算死了，也可以被認定為心臟病發(fā)。

萬事俱備，于娜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手機也關機了，難道她察覺到了什么？高明越想越心虛，越心虛越緊張，正在此時，手機突然響起，把他嚇了一跳。來電是個陌生號碼，高明遲疑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話筒里傳出一個低沉的男聲：“你老婆被撞死了，趕緊過來看看?！备呙餍睦锵仁且惑@，接著是一陣欣喜，但很快又恢復了理智：“你誰??？怎么知道我手機號？你怎么知道被撞的人是我老婆？”對方?jīng)]接高明的話茬，怒道：“你是不是叫高明？你老婆是不是叫于娜？我好心告訴你，你還不領情?？靵斫现罚憷掀疟蝗俗诧w了，你愛來不來！”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假如說于娜真的死了，高明豈不是省了很多事？高明顧不上深究，抄起車鑰匙就下了樓。午夜十二點，城區(qū)異常安靜，高明把黑色雪佛蘭開得飛快，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等他把車拐到江畔支路的時候，心卻涼了一大半：他被人耍了！江畔支路正在施工，半盞路燈都沒有，四周一片漆黑，高明借著車燈下車看了一圈，根本沒有車禍痕跡，他又去江邊轉了一圈，更是人影全無。高明回撥剛才的號碼，卻打不通了。他怒氣沖沖地回到車上，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從剛上車開始就這樣，恐怕是鼻炎發(fā)作了。

高明開車回到家，已是后半夜，他身心俱疲，栽在沙發(fā)里便睡。不知過了多久，高明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又是一個陌生號碼?！澳愫?，是于娜家屬嗎？我是交警隊的，于娜出了車禍，請你帶上有效證件過來一趟。”又是車禍？高明火氣直往上頂：“騙子，你耍我一回不夠，還要耍我第二回，你當我傻?。俊备呙鳉獾冒咽謾C一關，摔了出去。這下可好，再也不會有騷擾電話了。這一夜，高明睡得特別沉。

2.離奇失蹤

第二天早晨，有個五十多歲的馬警察上門來找高明，說是電話聯(lián)系不上高明，只好上門找。高明來到了交警隊，老馬狠狠地把他教育了一番：“你怎么做人家老公的，媳婦一晚沒回家，都不知道著急。有防范意識是好，但把警察當騙子，是不是有點自作聰明了。”高明不敢回嘴，卻也不把老馬的話當回事，只問了句：“于娜到底怎么了？”老馬努努嘴：“還得等一個人，等他來了我一起說?！?/p>

老馬說的那人四十來歲，絡腮胡子，名叫周海，看穿戴似乎是個有點身家的小老板。周海在高明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老馬總算開口了：“昨天凌晨一點到兩點之間，江畔支路發(fā)生了一起嚴重車禍，造成一名女子當場死亡，另一名女子失蹤。我們推測，失蹤女子是被撞飛后墜入江中。肇事司機已經(jīng)逃逸，我們正在全力追捕?！备呙饕幌伦酉氲搅俗蛲淼哪峭娫?，竟然真出了車禍？老馬接著對周海說道：“周先生節(jié)哀，如果沒有異議，請在這簽字。”說著，又轉頭對高明說：“高先生，我們在江畔找到這只高跟鞋和女士包，包里有于娜身份證。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已經(jīng)派人向下游尋找，但水流湍急，她很可能……”高明心中禁不住歡呼起來：于娜死定了！表面卻不敢聲張：“請你們盡力尋找，有消息通知我?！?/p>

老馬斜眼看了看高明：“好，請你也在這里簽個字。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老馬話沒說完，高明鼻子一癢，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對不起，你想問我什么？”老馬遲疑了一下，把筆遞了過去：“沒事，簽字吧?！边@時，一旁的周海遞給了老馬一張名片：“如果抓到那個司機，請第一時間告訴我！”高明掃了一眼，名片上寫著“祥瑞汽配城總經(jīng)理，周海”的字樣。聽周海這么一說，高明才反應過來，還有個逃逸的肇事司機呢，難道昨晚打匿名電話的是肇事司機？高明轉念一想，保險賠償金沒到手，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便也假惺惺地說道：“也一定通知我?！?/p>

出了交警隊，高明直奔保險公司。那份“愛情保險”的投保價格貴得離譜，但它的賠付條款也十分特殊。接待他的保險員當即表示，像于娜車禍失蹤這種情況符合保險條款，如果一個月內(nèi)未找到失蹤者，便可馬上啟動賠付程序。高明樂得頭暈目眩，保險員卻話鋒一轉：“但是高先生，保險受益人不是您?！备呙鞅慌^潑了盆冷水：“不可能！除了我不會有別人！”

“我們的信息沒有錯，于娜小姐在三個月前更改了受益人。對不起。”保險員有點尷尬，高明卻一拍桌子：“誰是受益人？”保險員剛想說保密，高明卻瘋了一樣，一把奪過保單，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名字：“周?！?。高明呆住了，這個周海一定是于娜的情夫！不就是在交警隊碰上的那個男人嗎？

高明越想越不對勁，他不甘心本屬于自己的賠償金被人奪走，于是決定跟蹤周海，看看能不能抓到什么蛛絲馬跡。一連三天，周海都是朝九晚五，越是規(guī)律，高明越覺得有問題。這天，高明早上出門，發(fā)現(xiàn)周海只在汽配城停留了一會兒，就開車往城郊的方向去了。高明不敢跟太近怕被周海發(fā)覺，直到對方下了高速拐進一扇大門后，才慢慢跟上。沒想到大門里竟是一片開闊地，到處都是壘起的破損汽車，高明興奮起來，這是回收報廢汽車的地方！

周海的車停在院子西南角，那個位置周圍沒有其他掩體，高明只能藏到一個不太顯眼的地方，等周海離開后才敢上前查看。西南角停著一輛黑色雪佛蘭，和自己平時開的那部一樣。不同的是，這輛黑色雪佛蘭的車前風擋已經(jīng)破了，還帶著斑斑血跡，保險杠嚴重變形，車漆仍然很新，積灰少，看來剛被拖來不久。高明此時已心中有數(shù)，拿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樂呵呵地離開了。

高明覺得周海這人比自己狠毒多了，殺了于娜不說，順手連自己老婆也給干掉了。高明已經(jīng)盤算好，要真是周海干的，他必須從周海的嘴里摳回來一半肉。正想著怎么跟周海攤牌，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家樓下?！榜R警官？有消息了？”高明原本就在想見不得光的事，忽然見到警察，心里難免有點慌。

老馬笑著說：“別叫我警官了，我們見面那天是我最后一天當值，我已經(jīng)光榮退休了。我就是挺遺憾，退休前還碰上個案子沒破。這次的肇事司機太狡猾，好像踩好點似的，走的全是市區(qū)的施工路段，沒有一個探頭拍到肇事車輛。不過你放心，不是有句話么，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p>

高明只好敷衍著點頭。老馬繞了一圈，說到了重點：“我那天去你家，看見一桌子菜都沒動，你是在等媳婦回家吃飯？”高明神經(jīng)立刻緊繃起來：“啊，是，那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崩像R眼睛放光：“你既然在等她，她又一夜沒回家，那你怎么不著急，在家睡大覺？”

高明總不能承認自己殺人未遂吧？驚慌之下，只好把那晚接到匿名電話的事拿出來搪塞。老馬一聽，立刻發(fā)火了：“這么重要的情況你當時怎么不說！”高明小聲說道：“我當時沒想那么多，我去現(xiàn)場看了，那時候真沒發(fā)生車禍?！崩像R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呀！那個電話號碼你抄給我。”老馬走時把高明一頓數(shù)落，見老馬走遠，高明這才松了一口氣。高明把心一橫，事不宜遲，還有一個月，總公司的結算小組就要來了，他要立刻跟周海攤牌，趕在東窗事發(fā)之前拿到賠償金。

3.迷霧重重

周海似乎對高明的出現(xiàn)沒什么意外，兩人約在了祥瑞汽配城旁邊的茶莊。

“我想我們一面之緣，也沒什么好聊的吧？”周海端著茶盞嘬了一口，完全沒把高明放在眼里。高明剛蹺起二郎腿準備端端架子，卻一連串打了好幾個噴嚏，頓覺有些狼狽。高明揉揉鼻子，拿出手機，把自己拍到的黑色雪佛蘭照片展示給周海，開口道：“你跟于娜是什么關系，我很清楚。我也知道她把保險受益人改成了你。我已經(jīng)找到證據(jù)了，你就是開著這輛車，撞死了你老婆還有于娜。不過，你沒想到被我發(fā)現(xiàn)了吧？不想坐牢，就給我五百萬封口費?！敝芎７畔虏璞K，起身正了正衣襟：“我聽不懂你說什么，如果你有破案線索就去告訴警察。你這敲詐的手段真不怎么高明。”說罷，周海就要走，高明見沒有震住對方，心里又羞又惱，硬扯著周海不讓他走，周海冷冷一笑：“你再不松手我報警了?！备呙髋铝耍郾牨牭乜粗芎Ｗ吡?。

這時高明鼻子一癢，又打了好幾個噴嚏。他一低頭，看到地上有張卡片，是家租車行的名片?？磥?，這是剛才拉扯時從周?？诖锏袈涞摹８呙饕幌伦优d奮起來：周海再傻也不會用自己的車去撞于娜，肯定是租了車??！租車行應該都有監(jiān)控，要是他拿到周海租車的視頻，看周海還有什么可說的？

高明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他依著卡片上的地址找到了租車行。高明編了個瞎話：“我那天過來租車，有個很重要的東西被偷了，我就想看看監(jiān)控到底是誰干的，你放心，我絕不連累你們?！备呙鬟呎f邊掏給老板五百塊錢。老板想，監(jiān)控三個月一清空，還不如廢物利用，把這監(jiān)控賣了呢，于是把近三個月的監(jiān)控視頻全拷給了高明。

回到家，高明連喝幾杯咖啡，眼睛死死地盯著電腦屏幕，整整看了一宿，一點線索也沒有。眼見天光大亮，高明早就哈欠連天。忽然，視頻里出現(xiàn)了一個人，讓他一激靈醒了過來。視頻里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呙魇箘湃嗔巳嘌劬?，又把視頻倒回去重看了好幾次，那人的褲子、鞋子、黃綠色外套，甚至連帽子口罩都是自己的。高明立馬沖進臥室翻箱倒柜，這才發(fā)現(xiàn)，視頻里出現(xiàn)的衣服都不見了。高明越想越覺得驚悚，這時，門鈴響了，高明一開門，撲過來兩個黑影，高明急呼救命，對方卻拍拍他的腦袋：“別叫了，看清楚，我們是警察?！?img alt=""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8/02/08/gshu201803gshu20180339-3-l.jpg" style="">

銀色警徽閃得高明頭暈眼花，他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一到問訊室警察就說道：“說吧，你是怎么偽造這起交通事故的？”高明委屈地說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警察卻一拍桌子：“還狡辯！我們已經(jīng)排查走訪了周邊所有的廢車處理廠，找到了肇事車輛。在找到的黑色雪佛蘭里提取到了你的指紋。另外，我們還知道你和妻子于娜投保過巨額保險?！备呙髭s緊插嘴：“但受益人不是我！是周海，他跟于娜有不正當關系，就是他為了騙保殺的人，跟我沒關系！”

“你說的情況我們已經(jīng)調查過了，周海確實也有嫌疑，但肇事車輛里沒有他的指紋。另外，他已經(jīng)承認了他和于娜的關系，并認為自己的老婆和于娜一起被撞，很可能是他老婆約于娜出去談判，不幸被牽連了?！本斓脑捵尭呙骰鹈叭桑骸拔覟槭裁匆獨⒂谀龋屩芎Ｕ急阋?？”警察冷笑一聲：“騙保是你的作案動機，但你沒想到受益人更改了。我們在黑色雪佛蘭后備廂里發(fā)現(xiàn)了你的衣物，而且租車行的監(jiān)控就在你這里，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高明早就聽得兩眼發(fā)黑，腦袋嗡嗡作響。他還有什么可說的？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了他，為什么車里會有他的指紋？為什么租車行的監(jiān)控里會有他的身影？為什么自己的衣服跑到了肇事車的后備廂？難道是他朝思暮想地想殺于娜，結果精神分裂，在夢游中做了這些事？高明一夜沒睡，又遭遇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急火攻心，竟然暈了過去。

4.轉機顯現(xiàn)

再醒來，高明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意外的是，床邊坐著一個熟人，正是老馬?！奥犝f這案子轉到刑偵了，我就打聽了一下，沒想到你這人膽子還不小啊?！备呙饕宦?，急著辯白，可嘴巴張了半天，只干巴巴地說了句：“真不是我干的?！?/p>

老馬從兜里掏出一個筆記本：“你上次說的那個號碼我查了，是網(wǎng)絡虛擬電話，查不出什么，但這說明了個問題……”高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什么問題？能證明我的清白？”

老馬看著筆記本上自己畫的歪歪扭扭的關系圖，說道：“這事有幾個疑點，這個電話是其中之一。另外，肇事車輛和你自己的車一樣，都是黑色雪佛蘭。假如真是你租車作案，不太可能租一輛和自己一樣的車。不過，這都不足以為你洗脫嫌疑，你還有沒有什么事瞞著我？”高明哪敢再隱瞞，把自己想要謀殺于娜騙保，跟蹤敲詐周海的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老馬皺著眉頭，許久才說道：“走吧，讓我看看你那瓶毒酒，否則怎么相信你？”高明愣了一下：“我……可以走嗎？”老馬拍拍他的肩膀：“我已經(jīng)為你辦了取保候審，我能想到的疑點，辦案的同志們也都想到了，只要你說實話，會弄清真相的?！?/p>

高明跟老馬也就見過兩次，這種時刻老馬肯幫他，讓他感動得眼眶發(fā)紅，不知說什么好?！澳憧蓜e高興太早，現(xiàn)在的證據(jù)對你太不利了，如果沒有新的進展，不排除以現(xiàn)有證據(jù)立案的可能?！崩像R神情嚴肅，看起來不是嚇唬高明。高明趕緊從床上彈起，讓老馬跟自己回家。路上，經(jīng)過一家賣香水的商鋪時，高明又一次打起了噴嚏，這噴嚏倒是把高明打醒了。

店員見高明停下了腳步，介紹道：“先生，這款古龍水十分適合男士，它萃取了一種天然植物的成分，擁有獨特的味道?！备呙魉查g像通了電一樣，激動地拉住老馬：“我知道了！那天我接完電話出去，開的雪佛蘭不是我自己的車，而是周海租來的那輛，所以車里會有我的指紋。我把車開回來后，他又開著車殺了自己的老婆。于娜說是失蹤，應該是躲起來了！那天我一上車，就不停地打噴嚏，后來兩次見到周海，我也都有過敏表現(xiàn)，他身上的味道就是這種古龍水?！崩像R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看，很多事就串起來了。周海的身形本就與你相當，換上你的衣服去租車完全有可能。看來，你撿到那張租車行的卡片，還有去廢舊車場，不會是巧合那么簡單。如果真是這樣，你可一直被周海牽著鼻子走?。　?/p>

高明連連稱是，老馬卻給他澆了盆冷水：“雖然從邏輯上說得通，但是這不能成為證據(jù)。你還是要找到一個關鍵的人?！备呙髭s緊問：“誰？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出來?！崩像R滿臉嚴肅：“于娜。沒有她，周海換不了車鑰匙，也拿不到那些衣服。你媳婦的算計能力可比你高明多了。”聽到這里，高明又恨又慚愧，感嘆道：“這么大的城市，找個藏起來的人太難了。”

老馬嘆了口氣：“你還真不動腦啊。她沒了身份證，肯定不能住旅店賓館，周海那么多房產(chǎn)，哪還不能金屋藏嬌呢？”高明一拍腦袋：“對！我真是太笨了。”

5.保險奏效

高明這兩天一直在監(jiān)視周海，老馬則托熟人去拿周海所有房產(chǎn)的信息，高明本來沒抱啥希望，可是他小瞧了老馬，這才兩天的工夫，信息就到手了。老馬跑來告訴高明：“一共五處，有樓房有平房，分散在不同的城區(qū)里?！备呙髂眠^來一看還真是，他匯報道：“這幾天周海沒啥情況，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就昨天去洗了次車。”老馬眉頭一皺：“洗車？那我們不用費事亂跑了。城郊的這處平房最有可能?！备呙饔X得奇怪，洗車跟這事有關系？老馬點撥道：“多看看天氣預報，一周內(nèi)只有城郊下了兩次隔道雨?！?/p>

那處平房在城鄉(xiāng)接合部，等高明他們趕到時，大門緊鎖，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老馬卻胸有成竹地讓高明報警：“這鎖上面的灰被擦掉了，于娜十有八九就在里面?！?高明趁老馬不備翻墻進了院子，高明想當面問問于娜，她是怎么一步步算計自己的。老馬沒攔住，只好也跟著翻了進去。倆人一進院子，屋里就傳來了女人呼救的聲音。高明砸開門鎖，里面的人正是于娜。

夫妻見面分外眼紅，互相破口大罵，老馬調停了好半天才讓二人冷靜下來。老馬怕兩人又掐起來，索性岔開話題：“剛才是你喊救命吧？看來你跟周海鬧掰了？”于娜恨恨地說：“周海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們本來商量好，殺了周海老婆，然后嫁禍給高明。等高明一坐牢，他那份保險就會生效，那時我再出現(xiàn)領取那份賠償金。沒想到……”

“沒想到周海用各種理由把你關在這里，你立刻想到周海其實早就有兩手準備。計劃順利，你們倆就拿著高明的保險賠償金遠走高飛；計劃不順利，周海就把你殺了，他拿著你的賠償金自己逍遙快活。”老馬的話全都說到了點子上，惹得于娜又是一陣毒罵。

一旁的高明早就聽得后背發(fā)涼，心想，他們仨真是演了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好戲，最可悲的是，他自己還是食物鏈最底端的那只蟬。想到這，高明未免有幾分看開了，沒了之前的火氣，說道：“我有件事不明白，家里的車是咱倆共用，你之前要換走車鑰匙并不難?？赡翘焱砩衔议_著周海準備的雪佛蘭回了家，按說第二天我開自己的車時，會發(fā)現(xiàn)車鑰匙有問題?。俊庇谀炔灰詾槿坏卣f：“這有什么奇怪的，你開車走后我就回家了，一直到你回家，等你睡著了才悄悄換回了鑰匙離開?！?/p>

老馬已經(jīng)報了警，他忍不住插嘴道：“越是自認為邏輯縝密的犯罪，越容易被抓住破綻，人啊，都是自作聰明?！备呙鞑辉敢庠俸陀谀裙蔡幰皇?，索性出了屋子，跟老馬一起等警察來。高明已經(jīng)想好了，該向警察承認的就承認，該他承擔的就承擔，這幾天真是太累了。于娜被關了好幾天，也想出門透透氣，她剛站到馬路上，一輛黑色奧迪便急駛而來，把于娜撞飛了出去。突如其來的變故把老馬和高明都嚇傻了，那黑色奧迪倒了回去，沖向老馬和高明?！笆侵芎?！”高明大吼一聲，拽著老馬跑進了院內(nèi)，幸虧院墻壘得結實，奧迪撞毀了墻，周海一頭撞上了方向盤，再也起不來了。遠處，警笛聲漸近……

三個月后，高明因挪用公款被處以有期徒刑八年。有意思的是，高明坐牢后，保險賠償金應該歸于娜，可于娜那天被周海撞死了，這筆賠償金成了于娜的遺產(chǎn)。由于周海也已死亡，高明作為第一順位繼承人，又繼承了這筆錢。正是因為這筆錢，高明才返還了挪用的公款，得到了酌情輕判。現(xiàn)在，高明不擔心這八年的日子難熬，至少對他來說，監(jiān)獄生活比起之前互相算計的日子，要保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