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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興三《論》原始考異

2018-01-23 20:59
塔里木大學學報 2018年3期
關(guān)鍵詞:王充孔壁漢書

胡 鳴

(福建師范大學社會歷史學院, 福建 福州 350007)

漢興三《古》、《齊》、《魯》的差異,是橫亙在《論語》溯源面前難以逾越的障礙。此問題是否得以合理解決,則關(guān)系今本《論語》之定性,以及漢興之前《論語》基本面貌的確立。此是《論語》溯源研究的難題,又是難以回避的問題。

1 漢興三《論》說緣起

漢興三《論》說始見于班固《漢書》,《漢志》云,“《論語》,《古》二十一篇,《齊》二十二篇,《魯》二十篇?!盵注]班固:《漢書》。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第1716頁。其中班固自注云,“《古論》,出孔子壁中。兩《子張》。”“《齊論》,多《問王》、《知道》。”由此可知,言三《論》者,并非始自班固,班固只是注者。

康有為認為,《漢志》三《論》說可追溯至劉向。其理據(jù)是,《漢書》全用劉歆書,不取者僅二萬許言[注]康有為:《新學偽經(jīng)考》。生活·讀書·就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8年,第123頁。。此說固可異議,但《漢志》本之劉歆《七略》,而《七略》本之劉向《別錄》,《漢志》卻有所敘及。[注]班固:《漢書》。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第1715頁。因而,三《論》說本之于劉向應(yīng)有其根據(jù)。

劉向一生主要貢獻在于校中秘書,其生活在《齊》、《魯》名家輩出的宣、元、成時期,尤其歷經(jīng)石渠閣會議評議五經(jīng)及《論語》異同,熟知《論語》狀況,故其對漢興《論語》分為三類,并非毫無根據(jù)。況且,其不象張禹那樣整合文本,而只是從目錄學意義上“條其篇目”,分門別類,記錄早期《論語》諸本區(qū)別,尤為客觀可信。因而,從校讎意義上而言,以漢興三《論》說源自劉向,盡情合理。此分類,出自劉向于中秘所編《別錄》。而劉向入主中秘,在成帝河平四年(前25)。故以此為追溯漢興三《論》之起點,往前追溯三《論》形成于何時,及漢興之時《論語》究竟有幾家。

劉向之前,未見三《論》之說,并不意味三《論》不存在。據(jù)《漢志》可知,在劉向入主中秘之前,三《論》俱已形成。傳《魯論》者,有常山都尉龔奮、長信少府夏侯勝、丞相韋賢、魯扶卿、前將軍蕭望之、安昌侯張禹六家。依此,《魯論》形成,可由張禹溯至夏侯勝。夏侯勝奉詔作《論語說》,在宣帝元康二年(前64),此為開漢太子習《魯》傳統(tǒng)的奠基之作。再往前則為龔奮,史書無傳,未知其詳。傳《齊論》者,有昌邑中尉王吉、少府宋畸、御史大夫貢禹、尚書令五鹿充宗、膠東庸生五家,惟王吉名家,其成名于宣帝年代?;寿┮袁樼鹜跚錇閭鳌洱R論》先行者,然未云其傳授年代。惟《古論》出自孔壁,有年代記載。而最初今讀《古論》的孔安國,其獻孔壁古文則元光五年(前130)。由此可知,三《論》出,年代不一,似以《古論》為最早。至于《齊》、《魯》,雖然分別有王卿、龔奮傳授之說,終因龔奮、王卿傳授年代不明而難定。但從《論語》之名形成看,則可斷其大致年代。

今所知早期《論語》之名有六例,金德建以為,《史記》中“論言弟子籍”、“論語弟子問”兩例,即《論語》之名[注]金德建:《司馬遷所見書考》。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63年,第205頁。,《韓詩外傳》引文冠以《論語》之名者三例,《禮記·坊記》一例?!斗挥洝芬焕M管周予同認為“具有史料價值”[注]周予同撰,朱維錚編:《周予同經(jīng)學史論著選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273頁。,但畢竟是孤證。明朱睦《五經(jīng)稽疑》因其與句首“孔子曰”相矛盾,以其為漢注孱入,故存疑。而《史記》征引《論語》章節(jié)一百三十九例,或書隨人名,尊之以“孔子曰”、“仲尼曰”、“圣人曰”,或冠之以“傳曰”,以示其書性質(zhì),是解經(jīng)之傳,但未見一例冠之以《論語》之名?!俄n詩外傳》亦多如此。引例稱謂或為“孔子曰”,或為“傳曰”,可見,至司馬遷之時,《論語》之名并未定說。但可確定,已有《論語》之名,此為《韓詩外傳》三例可證。

問題在于,韓嬰所引據(jù)《論語》屬性難定。從引例有“不知命”章看,此章本屬《古論》,文獻未載今文《論語》有此章。而韓嬰三傳至王吉,王吉為《齊論》名家,此是否意味《齊論》可追溯至韓嬰。若如此,韓嬰生活年代早于王卿,王卿為御史大夫尚在孔安國獻書后三十年的天漢元年(前100),此是否意味《齊論》形成年代尚可提前。巧合的是,漢武帝元光元年(前134),與韓嬰論爭的董仲舒,于天人對策中亦引“不知命”章,董仲舒作為漢興齊學的先驅(qū)人物,是否可佐證此時《齊論》已形成。若如此,則出現(xiàn)“不知命”章屬《齊》抑或?qū)佟豆拧分蓡?。若二書皆有此章,則意味《齊》、《古》二者在二十篇之外存在一致性之可能。若二書相沿襲,《齊論》乃漢興后以今文面目復出,而《古論》則保留漢前古文面貌,以此而言,《齊》相沿《古》的可能性大。若依王充所言推之,《齊論》晚至昭帝后,出自今讀二十一篇之《古》。若如此,從孔壁發(fā)現(xiàn)《古論》至劉向定名,三《論》形成,歷經(jīng)由一而三的漫長過程。

2 漢興三《論》的分類依據(jù)

若三《論》形成是由一而三,那么,以何為據(jù)界分三《論》?!稘h志》以《論語》為總名,以《論》為簡稱,分別在《論》前冠以不同稱謂,作為判別標志。以此表明《論語》類分為三,但未說明分類依據(jù)。

對此分類,皇侃《論語集解義疏·序》云:“尋當昔撰錄之時,豈有三本之別,將是編簡缺落、口傳不同耳。故劉向《別錄》云,‘魯人所學,謂之《魯論》,齊人所學,謂之《齊論》,合壁所得,謂之《古論》。”[注]皇侃:《論語集解義疏》。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4頁。依此可知,三《論》劃分,依據(jù)有二:一是今、古文,另一是地域?qū)W派。

以今、古文為依據(jù)劃分,看似明晰,實則存在難辨今、古《論》之分。因為,在孔安國今讀《古論》之后,《古論》實是以今文形態(tài)傳承,此從魯扶卿為《魯》名家推之,其所傳孔安國《古論》當為今讀本。更為顯明的是,漢至許慎,已不辨古文,甚至不知古文為戰(zhàn)國東方六國文字。而鄭玄本,名為《古論》,實非古文所書,此從其以《古》校“周之本”,二者異文僅“五十事”,此意味今、古《論》文字,幾無差別??梢?,以今、古文為分類依據(jù),只適用于分辨漢興復出時文本,不適于分辨其后流傳中的文本,否則出現(xiàn)同一《古論》,有今、古文之分。為以別于其他今文學派,劉向故以“合壁所得”特指,謂之《古論》。劉向如是界定,實質(zhì)在于表明《古論》僅指孔壁一家學派,而不論其今古文書寫形態(tài)。同樣,以地域?qū)W派為分類依據(jù),實質(zhì)亦不是以地域分類,而是以學派劃分。以地域冠名,僅僅標示學派初興地及流行地,而不論傳者籍貫,否則,難以解釋同一學派有不同地域籍貫的名家。以此觀之,三《論》分類,遵循一個原則,即以學派分類為依據(jù)。

從漢代其他諸經(jīng)分類看,同樣如此。既有經(jīng)本復出屬地之分,如《詩》有齊、魯、韓;亦有傳承系統(tǒng)之分,如《書》有大、小夏侯、歐陽,此實質(zhì)同《論語》,皆以學派分類。而諸經(jīng)學派分類諸多,漢興《論語》僅為三,是否窮盡其派別分類。翟灝則以為,《論語》尚有別本存在,而未列全,其《四書考異》云:“按漢時通謂《論語》為《傳》,《燕傳》猶言《燕論語》,故劉氏錄《論語》類也?!盵注]翟灝:《四書考異》,見《續(xù)修四庫全書》經(jīng)部·四書類。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第53頁。王充《論衡》則從《論語》形成過程,否定漢興復出時有三《論》。其云:“說《論》者,皆知說文解語而已,不知《論語》本幾何篇。但周以八寸為尺,不知《論語》所獨一尺之意。夫《論語》者,弟子共紀孔子之言行。勑記之時甚多,數(shù)十百篇。以八寸為尺,紀之約省懷持之便也。以其遺非經(jīng)傳文紀識恐忘,故以但八寸尺不二尺四寸也。漢興失亡,至武帝發(fā)取孔子壁中,古文得二十一篇,齊、魯二,河間九篇,三十二篇。至昭帝始讀二十一篇,宣帝下太常博士時,尚稱書難曉,名之曰《傳》,后更隸寫以傳誦。初,孔子孫孔安國以教魯人扶卿,官至荊州刺史,始曰《論語》。今時稱《論語》二十篇,又失齊、魯、河間九篇,本三十篇分布亡失,或二十一篇目或少或多,文贊或是或誤,說《論語》者,但知以剝解之問,以讖緯之難,不知存問本根篇數(shù)章目,溫故知新,可以為師,今不知古,稱師如何?!盵注]王充:《論衡》。北京:中華書局,1990年,第1139頁。王充此說,比之翟灝說,更為直接否定漢興三《論》說。其要有三:一是初始《論語》數(shù)十百篇,只是漢興失亡;二是漢興《論語》復出,非一處,而是多處;三是至昭帝始讀二十一篇,而后隸寫以傳誦。依此可知,王充是就《論語》形成過程中的分合而言,故以為漢興《論語》不囿于三《論》。劉向則就《論語》傳本歸屬分類而言,并未抹去同類中各家差異。如,盍、毛、包、周諸本,同屬《張侯論》,但各有異,此為熹平石經(jīng)所確證。由此可知,劉向分類,最根本的是以學派為依據(jù),循其所出師法家法而分類。因而,其分類不致不窮盡,至少對主流學派的分類,不致不窮盡。

由此可見,王充與劉向觀點并不矛盾,甚至可互補。若依王充觀點,《齊》、《魯》形成有一個漫長的過程,至昭帝,始讀二十一篇,及宣帝,更隸寫以傳誦。若如此,不僅王吉、夏侯勝是《齊》、《魯》形成的標志,而且王吉、夏侯勝傳本皆出昭帝始讀的二十一篇。從“書難曉”而“隸寫以傳誦”推之,此書無疑是《古論》。那么,《古論》形成早于《齊論》、《魯論》形成。

3 漢興三《論》的起始年代

在未能實證《齊》、《魯》形成早于《古論》之前,姑以《古論》為漢興《論語》復出的起始年代。問題在于,《漢書》記載孔壁《古論》復出年代有誤,以致出現(xiàn)質(zhì)疑是否真有孔壁古文之事。

《漢志》記載復得孔壁古文有二處,其一:

武帝末,魯恭王壞孔子宅,欲以廣其宮,而得古文《尚書》及《禮記》《論語》《孝經(jīng)》凡數(shù)十篇,皆古字也。[注]見《漢書》,第1706頁。

其二,《漢書》楚元王傳記載,劉歆《移讓太常博士書》云:

至孝武帝 然后鄒、魯、梁、趙頗有《詩》《禮》《春秋》先師,皆起於建元之間,當此之時,一人不能獨盡其經(jīng),或為《雅》,或為《頌》,相合而成?!短┦摹泛蟮?,博士集而讀之。故詔書曰:‘禮壊樂崩,書缺簡脫,朕甚閔焉!’時漢興已七八十年,離於全經(jīng),固已逺矣。及魯恭王壊孔子宅,欲以為宮,而得古文於壞壁之中,《逸禮》有三十九篇,《書》十六篇。[注]見《漢書》,第1969頁。

同時代的王充,[注]王充(27—約97),會稽上虞人?!稘h書》王充本傳云:“充好論説,始若詭異,終有理實,以為俗儒守文,多失其真,乃閉門潛思,絶慶弔之禮,戶牖墻壁各置刀筆?!币源擞^之,他著《論衡》當于罷州還家之后,《論衡·自紀篇》云:“章和二年,罷州家居。年漸七十,時可懸輿。仕路隔絶,志窮無如事有否。然身有利害,髮白齒落,日月踰邁,儔倫彌索,鮮所恃賴。貧無供養(yǎng),志不娛快。厯數(shù)冉冉,庚辛域際,雖懼終徂,愚猶沛沛,乃作養(yǎng)性之書凡十六篇?!钡吨v瑞篇》卻云:“為此論草于永平之初”。也即王充三十歲左右,二者相差三十余年。據(jù)此,鐘肇鵬《王充年譜》認為:“《論衡》大部分成于建初之年,然最后定稿,直至章和之時,全書創(chuàng)作將近三十年”。而班固接續(xù)其父之業(yè),在建武末,完成《漢書》于章帝建初七年(82)可見,王充《論衡》與班固《漢書》著述年代相差不遠,其所載資料可相互印證。據(jù)《漢書》本傳,王充曾“師事班彪”因而,其學與班固同源。其《論衡》記載亦有二。其《案書篇》年代記載同《漢書》。而《正說篇》則云:

孝景帝時,魯共王壊孔子教授堂以為殿,得百篇《尚書》於墻壁中。武帝使使者取視,莫能讀者,遂祕於中,外不得見。[注]見王充《論衡》,第1125頁。

從兩書記載上看,《漢書》記載有二說。一說在“武帝末”。另一說未明言,但從其行文推之,若孔壁古文發(fā)現(xiàn)在漢武帝詔書感嘆“書缺簡脫”之后,則亦為“武帝末”。而王充《論衡》對此發(fā)現(xiàn)年代亦不確定,故或在武帝,或在景帝。此表明,班固、王充時代,乃至劉氏父子時代已不知發(fā)現(xiàn)孔壁古文的確切時間。康有為正是從否定發(fā)現(xiàn)年代著手,達到否定孔壁古文事件,從而認定其事為劉歆偽造。

康有為認為,魯恭王發(fā)現(xiàn)孔壁古文年代為“武帝末”與魯恭王卒年的記載相矛盾。《漢書》景十三王本傳與武帝紀皆記載魯恭王卒年在武帝初,因而,發(fā)現(xiàn)孔壁古文不可能發(fā)生武帝末年。即使“恭王初好治宮室,壞孔子舊宅以廣其宮”確有其事,但未見得與發(fā)現(xiàn)孔壁古文有關(guān)。因為發(fā)現(xiàn)古文是經(jīng)學上重大事件,并且其事發(fā)生在景帝末,司馬遷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不記載。況且此年代記載的嚴重沖突,實際上關(guān)涉到事件本身的有無及古經(jīng)真?zhèn)沃T重大問題。故康有為以此為起始證據(jù),以振聾發(fā)聵的十偽之證,步步推論劉歆以編造孔壁古文“偽撰古經(jīng)”系統(tǒng)。[注]如,《漢書》記載魯恭王發(fā)現(xiàn)孔壁古文在“武帝末”與魯恭王在位二十八年而死的“武帝初”相矛盾,孔安國獻書在“巫盅事件”之后與孔安國蚤卒相矛盾,《漢書》記載與《史記》未載相矛盾等諸如此類二難問題。見康有為《新學偽經(jīng)考》,第570頁。

如果轉(zhuǎn)換視角,不是從事件年代記載,而是從事件本身記載上看,則有可能推出孔壁古文發(fā)現(xiàn)的確切年代。不論《漢書》還是《論衡》,對事件本身的記載卻是完全一致,均認為是魯恭王壞孔子宅而得古文諸經(jīng)。那么,從魯恭王卒年記載可推算出發(fā)現(xiàn)孔壁古文的大致年代。如康有為所論證,《漢書》武帝紀記載“魯王馀、長沙王皆薨”的年代,與《漢書》景十三王傳記載年代相合。據(jù)此,魯恭王立于景帝前二年(前156),卒于在位二十八年,即武帝元朔元年(前128),紀傳記載完全相合。而《漢書》景十三王傳記載與《史記》五宗世家記載亦大致相合?!段遄谑兰摇吩疲骸棒敼餐躔N,以孝景前二年用皇子為淮陽王。二年,吳楚反破后,以孝景前三年徙為魯王,好治宮室苑囿狗馬,季年好音,不喜辭辨,為人吃,二十六年卒。”[注]《史記》,第3125頁。若將魯恭王卒年定位在元朔之年,按《漢書》在位二十八年計,即其魯恭王立于景帝征繼位的第二年,按《史記》在位二十六年計,則立位于景帝前三年??梢?,魯恭王卒于漢武帝繼位后十余年可確定。故他發(fā)現(xiàn)孔壁古文的年代不是武帝末,而應(yīng)提前至武帝初至景帝初期間。以《史記》記載,事件發(fā)生在“孝景前三年”較為切實。王充《正說篇》記載合乎此年代,故王先謙《漢書補注》云王充《正說篇》為是。

再則,從事件本身上看,不可能出于劉歆的偽作。比較《漢書》與《史記》可知,《漢書》將魯恭王好治宮室與發(fā)現(xiàn)孔壁古文合為一事,《史記》則分為二事。有關(guān)《史記》古文說的記載,王國維分疏十分詳細。如,其認為,《太史公自序》云“年十歲則誦古文”,即為“其家室有此種舊籍也”;撰史記依據(jù)之古文,有秦石室金匱之書,有漢中秘非當時寫本,有孔氏所傳舊籍,但對本傳司馬遷得古文經(jīng)之事,王氏避而未答。從《漢書》上看,來源主要有河間獻王與魯恭王,但《史記》卻無河間獻王得書,魯恭王壞壁之記載,唯有同樣含混的孔安國得書之記載?!妒酚洝吩疲骸翱资嫌小豆盼纳袝范矅越裎淖x之,因此起其家,《逸書》得十余篇。”[注]王國維認為,此數(shù)語,自來讀者多失其解。王念孫《讀書雜志》用其子伯申氏之說,認為當讀“因此起其家”為句,意在古文家法自孔氏興起??涤袨檎J為:“因以起其家《逸書》”為句,意在孔安國因之得逸書之事。二者強調(diào)重心不同,卻都言及孔氏得書之事,此逸書顯然指新發(fā)現(xiàn)之書,可作為《漢書》發(fā)現(xiàn)孔壁古文的旁證。如果將此逸書視為《漢書》所載魯恭王壞孔宅所發(fā)現(xiàn)之書,那么,孔安國及司馬遷所得之書就有出處了。因為司馬遷曾一度師事孔安國,所選擇的自然是孔氏所長的古文經(jīng)籍。況且,劉向《別錄》已明確指出“孔壁所出,謂之《古論》”。由此而言。王念孫認為古文家法自孔氏興起不無道理。

實際上,王充所敘宣帝之前的《論語》演變狀況,尤其對《古論》溯源具有重要意義的“孔安國以教魯人扶卿”的記載,與《漢志》傳《魯論》名家“魯人扶卿”的相接,使《古論》流傳脈絡(luò)得以暢通。因為從孔安國、魯扶卿、劉氏父子、班氏父子直至馬融,他們生活年代環(huán)環(huán)相扣,他們都是《古論》的見證人,使《古論》從發(fā)現(xiàn)到東漢末一百五十年間的存在變得真實可信。因而,相對《論語》其它傳本而言,《古論》真實地再現(xiàn)了原本的基本面貌。

4 漢興三《論》主體的一致性

漢興三《論》從《古論》發(fā)現(xiàn)后,終漢之際卻未出現(xiàn)三家鼎立的局面。但卻呈現(xiàn)清晰的演變軌跡,即從《古論》始,一而三《論》,至《魯論》終,三《論》而一,實現(xiàn)此一轉(zhuǎn)變的節(jié)點無疑是《張侯論》,但促使此一轉(zhuǎn)變的根本原因何在?

以往多歸因于張禹糅合《齊》、《魯》所致。在實證并立于熹平石經(jīng)中《張侯論》與《魯論》幾無差異且篇章完全一致后,則發(fā)現(xiàn)根本原因不在于認為糅合,而在于漢興三《論》主體內(nèi)在一致性的驅(qū)動。理據(jù)有二:

其一,張禹的崛起,不在其一人之力,而在于諸家合力。因為,糅合三《論》,不始于張禹,而始于《古論》學者??装矅褡x《古論》后,分殊為二:入門弟子魯扶卿與再傳弟子庸譚分別以《古論》糅合《魯》、《齊》,皆成名家。從而,《魯論》中流淌著魯扶卿《古論》,《齊論》中流淌著庸譚《古論》。而孔安國原本則在宮中默默無聞,被何晏認為“世所不傳”。直至馬融在發(fā)現(xiàn)而重新面世,最后由鄭玄以之與“周之本”合。再則,《齊論》內(nèi)部出現(xiàn)二次糅合,先是張禹糅合庸譚本與王吉本,后為王駿糅合王吉本與《魯論》。最后,方是張禹糅合《齊》、《魯》。在諸多糅合中,最為重要的是,《魯論》的先期糅合。蕭望之于石渠閣會議平議大、小夏侯異同,確立了大夏侯本的根本地位,此成為張禹最后糅合諸家的根本依據(jù)

其二,張禹的成功,不在于其糅合,而在其以《魯論》為本,存同去異。實際上,三《論》分別糅合,在張禹之前,業(yè)已完成。張禹所實施,與其說是糅合,不如說是取舍。如在《魯》、《齊》中凡有魯扶卿、庸譚《古論》經(jīng)文的,凡同大夏侯本,皆存之。同樣,《齊論》四次糅合,尤其后二次糅合,《魯論》成為存同的集聚點,《齊論》溢出篇章,即使不為張禹所裁減,亦會為王駿所裁減。王駿《論語》二十篇之事實,證明這一推測的成立。可見,張禹之糅合,只是將諸家整合之精華內(nèi)聚在《魯論》上。故而至張禹出,一家獨尊,風行于漢世,《齊》、《魯》諸家皆式微。[注]見《漢書》,第3 352頁。

可見,三《論》歸《魯》,并非張禹主觀意愿所為,而是漢興三《論》本體一致的內(nèi)在規(guī)定性所致。如果撇開三《論》門戶之洞見,就文本而論,三《論》差別只是在篇章、篇次及異文上。而此異文不過是文的增損和字的假借及今古不同,并未影響到文本的整體一致性。從根本上說,此差異是特定歷史條件下不可避免的,一方面由于長達二、三十年的“挾書律”造成《論語》傳承的中斷,另一方面由于統(tǒng)一文字帶來的六國文字的亡佚,拉開了今、古文的差距。在漢興后,還原先漢《論語》面貌,僅就隸寫再現(xiàn)古文《論語》,就存在著不同書寫文字系統(tǒng)轉(zhuǎn)換的技術(shù)性難題,何況憑著口耳相傳的追記,難免諸家間差異,惟憑三《論》本體一致性的內(nèi)在要求,促使諸家合力整合,方能存同去異,張禹的整合只是順應(yīng)了這種內(nèi)在要求的趨勢,以致《魯論》有如此強盛永久的生命力。

漢興《論語》正是以《古論》為內(nèi)在尺度,以《魯論》為表現(xiàn)形式下獲得相對的統(tǒng)一。此統(tǒng)一文本既成為此后二千余年《論語》傳本的宗本,也成為追溯先秦結(jié)集初本可靠的起點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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