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墨
那天,我背著沉甸甸的書包,悶悶不樂地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我走啊走啊,走過熱鬧的大街,走進寂靜的小巷。忽然,我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
我的身后是誰?我害怕地想:是妖怪嗎?還是綁匪呢?我猛地轉身,問道:“誰?!”
然而,整條小巷中只有我一個人。我的后面,我的前面,以及兩側的圍墻邊,什么也沒有。不僅沒有人,連一條狗,或者一只貓也沒有。
“我一定是犯傻了。”我對自己說。想到課堂上發(fā)生的事情,我又嘲笑自己:“是啊,可不是傻了嘛!要是不傻,怎么才考了60分呢?”
“什么60分?”風中傳來一個聲音,把我嚇得夠嗆。
“鬼呀!”我大叫著,沒命似的奔跑起來??墒?,我不幸踢到一粒小石子,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了。我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誰?”
一陣風吹來,迷了我的眼睛。等我再次睜開眼,看見面前站著一個半透明的男孩兒。他有一雙水藍色的眼睛,和一對尖尖長長的耳朵,上身沒穿衣服,下身穿一條看起來很舒服的燈籠褲。我忽然覺得,如果他的頭上再纏一圈白色的頭巾,倒像是西方童話故事里的阿拉丁。不!他的身體是半透明的,更像阿拉丁召喚出來的燈神。
想到這些,我哈哈大笑起來。男孩兒莫名其妙地問我:“你笑什么?”
我說出自己的想法,他也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了,他介紹自己說:“我叫細水,正在追風?!?/p>
“追風?”我問,“為什么追風?追風有什么用處呢?”
“好玩呀!”他想也不想就回答。
“那你繼續(xù)追吧!”我說,“再見!”
“別!我們一起追風吧!”細水問,“好不好?”
我猶豫了一會兒,回答:“我的書包很重,沒辦法奔跑?!?/p>
“這個簡單?!奔毸f著,不知道用了什么法術,手指朝著我的書包一點,我立刻感覺不到它的重量了。
我好奇地問:“你是怎么做到的?”
“嘻嘻,不告訴你!”細水神秘地說,“來吧,跟我一起來!”
“嗯。”我愉快地點點頭。
細水笑呵呵地跑了幾步,忽然飛了起來。我也跑了幾步,卻怎么也飛不起來。眼看著細水跑遠了,我著急地喊:“喂——”
細水聽見了,在天空中拐了個彎,又飛了回來。
“??!我忘記告訴你怎么抓住風的尾巴了?!奔毸傅卣f。
接下來的兩分鐘內,細水向我演示,如何用手抓住風的尾巴,讓風帶著我們飛上天空。要知道,風的尾巴可不是那么好抓住的,它跑得太快了!而且,風的身體是透明的,根本看不到。但是,細水是個好老師,他對我說:“閉上眼睛,感受風,用心靈去抓住風?!?/p>
聽起來很奇怪,很不可思議,對吧?但是,這個方法真的可行。
我閉上眼睛,聽見了幾縷風追逐嬉戲的聲音:“呵呵呵——嘻嘻嘻——哈哈哈——”
當一縷風從我的背后飛來,經(jīng)過我的身旁,我一下子抓住了它的尾巴。
“嘻嘻嘻——”風笑著,把我?guī)狭颂炜?。我睜開眼睛,興奮地回頭朝細水喊:“我也飛起來了!我也飛起來了!”
細水緊隨而來,抓住了另一縷風的尾巴,飛到了我的身旁。
我跟著細水,飛到了一片田野上。田野被縱橫交錯的田埂分成一塊一塊的,有的種著綠油油的蔬菜,有的種著紫瑩瑩的蔬菜;有的水汪汪的,有的卻是干涸的。
我問戲水:“你知道一畝田有多大嗎?”
細水回答:“這個簡單,你看好了!”說著,他繞著田野畫了一個四邊形,然后對我說,“就是這么大?!?/p>
我驚訝極了!原來如此啊!原來,一畝的面積比一平方米的面積大多了。怪不得數(shù)學老師說我對單位的概念模糊不清呢。
看完了田野,我們又飛到了一片樹林。我和細水并肩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一邊吃著新鮮的野果,一邊將雙腿晃啊晃啊。
我問細水:“你知道怎么看懂樹的年輪嗎?”
“當然,這個簡單!”細水說,“跟我來!”
我們下了樹,來到一個被砍不久的樹樁前。細水對我說:“你看,這就是年輪。這里密一些,那里疏一些,因為受陽光照射的程度不同。”
不知道為什么,在科學老師的課堂上,我聽不進這些知識。跟著細水實地考察之后,我馬上記得牢牢的。
我高興地說:“記住了。以后再遇到這樣的題,我不會再丟分了?!?/p>
接著,我們來到了一座花園?;▓@里的鮮花競相開放,香味撲鼻。美麗的蝴蝶飛舞在其中,更為花園添色加彩。
我問細水:“你知道應該怎么描繪這一切嗎?”
“你是問所有這一切嗎?”細水這么說的時候,手從左畫到了右。
“是啊?!蔽尹c頭。
細水回答:“這個很簡單。你先講講這座花園的規(guī)模,再講講花朵的品種,接著是每一種花的香味、形狀、顏色等,最后再發(fā)表一下自己對花園的看法,就可以了?!?/p>
“可是,這么多花,我都不認識,叫不出它們的名字呀!”我苦惱地摸了摸后腦勺。
“哈哈,我來告訴你。”細水說著,逐一為我講解,“這是玫瑰花,顏色有很多種;這是雛菊,一叢一叢的;這是蜀葵花,植株很高,花朵很美。還有這些雜草,蒲公英、狗尾草、婆婆納……啊,不管是花還是草,都是那么生機勃勃,盡情生長啊!”
玩了很久,我和細水又抓住風的尾巴,飛回到小巷中。
“回家去吧,再見!”細水朝我擺擺手。
“再見!謝謝你!”我說。
“不必客氣!”
我?guī)е鋹偟男那樽叱鲂∠铩_@時,書包的重量又回來了,壓在肩膀上沉甸甸的。我回頭朝巷子里看,那里什么也沒有。
我回到家,把書包放下,就開始做作業(yè)了。
過了一會兒,媽媽買菜回來,一進屋就說:“先去做作業(yè),別光顧著玩?!彪S后,她趿著拖鞋,走到書房門口:“咦?”
我裝作沒聽見她剛才的話,奇怪地問:“媽媽,您怎么了?”
媽媽愣了一下,微笑著搖搖頭,說:“沒事。你認真寫作業(yè)吧!我去做飯?!?/p>
“媽媽,您辛苦了!”我說。
媽媽又愣住了。同時,眼眶有點兒濕潤。她說:“不辛苦,加油!”
“加油!”我附和道。
這天,我很順利地做完了作業(yè)。這天,我對學習有了新的認識,不再覺得它們枯燥乏味了。
還能再次見到細水嗎?我不知道,但我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