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嘉豫

摘 要 上海在解放前是我國性病最高發(fā)的流行區(qū)域，梅毒發(fā)病率占全國首位。解放后，市政府領導十分重視性病的防治工作，動員各級衛(wèi)生行政部門、傳染病防疫系統(tǒng)和性病專業(yè)防洽機構策劃組建了上海市性病三級防治網絡，積極開展疫情普查、專業(yè)培訓、規(guī)范診治、宣傳教育等綜合治理措施。使上海的性病疫情迅速得到控制，成效顯著，受到國家衛(wèi)生部領導的充分肯定，決定由上海成立性病防治國家級培訓中心，為全國25個省市培養(yǎng)了數百名性病防治專業(yè)臨床醫(yī)生和實驗室骨干，為我國的性病防治工作作出了較大的貢獻。

關鍵詞 性病 專業(yè)防治 三級網絡 規(guī)范診治 培訓宣教 疫情控制

中圖分類號：R184.6； R197.1 文獻標志碼：C 文章編號：1006-1533（2018）23-0003-02

A retrospect to STD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strategy in Shanghai— the found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three-level prevention network

LE Jiayu*

（Shanghai Dermatology Hospital， Shanghai 200050， China）

ABSTRACT Shanghai used to be the most prevalent area with sexually transmitted diseases （STD） in China before liberation and the morbidity of syphilis accounted for the first place in the country. The leaders of Shanghai Municipal Government attached much importance to STD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and planed and established a three-level network for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STD in Shanghai by mobilizing the health administrative departments at all levels， the prevention systems for infectious disease， and the specialized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agencies for STD. The STD epidemic was quickly controlled by actively taking such comprehensive management measures as epidemic survey， professional training， standardized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publicity and education. This work was highly admired due to such significant results by the leaders of the Ministry of Health， who then decided to set up a national training center for STD prevention and control in Shanghai so as to train hundreds of clinicians and laboratory backbone specialists for STD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in 25 provinces and cities nationwide. Shanghai has made great contributions to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STD in China since then.

KEY WORDS STD； professional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three-level network； standard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education， training and publicity； epidemic control

1 解放前，上海市的性病疫情概況

解放前，上海是我國性病高發(fā)流行地區(qū)。當時，上海的人口數約為500萬左右。據衛(wèi)生部門估計，性病的患病率約占人口的10%。1950年剛解放不久，上海8個大醫(yī)院皮膚花柳科檢查了近20萬人的統(tǒng)計數據顯示，一般市民的梅毒患病率為6.3%，孕婦中高達15%。

解放前幾年，在上海市警察局登記注冊的妓院有518家。有營業(yè)執(zhí)照的妓女有3 505人，暗娼幾乎遍及全市各個角落。解放初期，曾對有執(zhí)照的妓女進行檢查，患有梅毒的占58.7%，患有淋病的占28%，患有性病性淋巴肉芽腫的占0.8%。

2 解放前，上海市性病專業(yè)防治機構狀況

早在1945年，上海就成立了“性病防治所”。當時只是在合肥路360號原嵩山區(qū)防疫站中設了幾間房間。只有13名工作人員，而且其中還有幾位是兼職醫(yī)師。當時，醫(yī)師主要有2個任務：①對有營業(yè)執(zhí)照的妓女每個月做一次檢查，以華康氏試驗和淋球菌涂片為主。若未發(fā)現現癥性病，蓋章后允許繼續(xù)營業(yè)。如有性病者暫停營業(yè)給予治療隨訪；②為上海市民和外地有需要的人員開設性病門診。

3 解放后，上海市政府對性病防止工作采取綜合治理措施

解放后，上海市人民政府十分重視性病防治工作。①大力取締娼妓制度，封閉妓院，建立上海婦女教養(yǎng)所。將有營業(yè)執(zhí)照的妓女和部分暗娼加以收容。一方面為她們治療性病、一方面組織她們學習和勞動，改造她們成為自食其力的勞動者。②大力加強性病防治機構建設：將上海性病防治所更名為“上海巿性病中心防治所”（簡稱“防治所”），工作人員從13名增加到43名。設立了門診部、性病實驗室、護理組、防治科、辦公室等部門。并邀請了當時上海皮膚花柳科的著名教授楊國亮、朱仲剛、秦啟賢、施守義等為顧問，幫助指導和培訓性病防治專業(yè)知識，為積極開展全巿性病防治工作打下了基礎。

4 研究改良性病實驗檢測方法，為大力開展普查普治創(chuàng)造條件

多年以來，梅毒的實驗診斷方法是用華康氏試驗。這一方法必須要從靜脈抽血，操作較為繁瑣，要24 h后才能出報告。因此，開展大規(guī)模檢測有很大難度。1956年，上海市性病中心防治所化驗室在學習蘇聯經驗基礎上，成功研制出波氏快速試驗法，只要一滴鮮血，20 min就能出報告。與華康氏對照，敏感性和特異性的符合率都在92%以上。

在1956年到1958年，防治所用波氏試驗進行了200萬例左右的普查工作，發(fā)現陽性者再進行華康氏復查，明確診斷后規(guī)則治療，為上海市60年代在全國率先基本消滅性病起到很大的作用。1959年，國家衛(wèi)生部要求防治所在全國寧都性病防治大會上作介紹。防治所也由此獲得衛(wèi)生部重大科技獎，并在1959年10月《中華皮膚科雜志》國慶十周年專冊中以雜志第一篇文章、第一作者發(fā)表。該方法在全國被逐步推廣應用。

5 對先天梅毒的防治措施

1954年6月上海巿衛(wèi)生局滬衛(wèi)計統(tǒng)〔1954〕發(fā)154號文要求各醫(yī)院婦產科和各區(qū)縣婦幼保健機構對妊娠早期孕婦普遍抽血作華康氏試驗，發(fā)現陽性者在產前及時進行足量的驅梅治療。對新生兒一律進行臍血華康氏試驗，在登記卡上注明結果，對華康氏試驗陽性的產婦和嬰兒定期進行隨訪觀察。

從1954年到1964年孕婦產前梅毒檢查共1 539 060人。孕婦梅毒的患病率從1954年的4.39%下降到1964年的0.32%。

市性病防治中心在1955年到1958年曾對經過足量驅梅治療（當時以青霉素油劑600萬單位為主要治療方案）的梅毒孕婦的1 000名新生兒進行隨訪觀察，每3個月一次連續(xù)2年，均沒有發(fā)現有新生兒梅毒。

6 嚴格執(zhí)行性病疫情報告制度

1954年6月上海市衛(wèi)生局滬統(tǒng)綜〔1954〕字第6006號文件開始要求對梅毒進行傳報。1958年市衛(wèi)生局〔1958〕滬衛(wèi)辦第165號文件要求對梅毒、急性淋病、軟下疳、性病性淋巴肉芽腫均要正式列入傳染病報告范疇。性病疫情報告制度的積極嚴格執(zhí)行對上海市在20世紀60年代在全國首先基本消滅性病起到很大作用。

7 對性病患者的檢測治療采取減免費制度

1956年11月滬衛(wèi)醫(yī)防字第869號文件、1957年7月滬衛(wèi)財字第586號文件、1958年1月滬衛(wèi)醫(yī)防字第717號文件都規(guī)定了上海市各醫(yī)院性病門診實行免費治療制度。其中還提及梅毒孕婦產前未完成療程者產后可繼續(xù)免費洽療。梅毒血清反應陽性孕婦的丈夫驗血亦可免費等。

1959年4月滬衛(wèi)辦字第122號文件對性病防治中對性病患者的治療費用作出補充規(guī)定，即：能付則付、要減則減、需免則免的政策。

當時上海巿政府對性病防治采取的這些政策措施對我國基本消滅性病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且充分體現了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的優(yōu)越性。

8 上海策劃組建三級性病防治網絡

20世紀60年代后期，由于“文化大革命”等社會因索，我國的性病疫情經歷了一個世界范圍都極其少見的穩(wěn)定時期。上海市一直到1979年才從新疆來滬人員中再次發(fā)現急性淋病。1983年才從上海巿民中再次發(fā)現二期梅毒。

由于改革開放、經濟發(fā)展、社會上性觀念的改變、人口流動頻繁等多方面因素，到20世紀80年代后期，我國的性病疫情又進入了一個高發(fā)時期。針對性病疫情的迅速蔓延，作為上海市專業(yè)防治機構的“上海市皮膚病性病防治中心”（簡稱“防治中心”）義不容辭地應該在市政府的領導下積極采取各項防治措施，盡量控制性病疫情的發(fā)展。

1986年3月，防治中心和當時的閘北區(qū)衛(wèi)生局和閘北區(qū)中心醫(yī)院合作，進行了性病三級防治網絡的試點工作。經過一年多的摸索探討，總結出一套適于在上海這個有2 000萬人口、分為22個區(qū)縣的大城市中如何開展性病防治工作的初步經驗。由此，向上海市各級領導報后在全市逐步推廣。

1）利用各種渠道和機會約見各級領導，匯報性病疫情的嚴峻形勢，爭取重視和支持。先后拜訪過：分管文教衛(wèi)生的謝麗娟副巿長和左煥琛副巿長、市教育衛(wèi)生辦公室的黃榮魁主任、市衛(wèi)生局的王道民局長和袁惠章副局長。各區(qū)縣衛(wèi)生局分管局長、市衛(wèi)生防疫站和各區(qū)縣防疫站分管站長、各區(qū)縣中心醫(yī)院分管院長和防保科長等。在各級領導的幫助支持下順利開展工作。

2）明確組建上海市性別防治三級網絡。上海巿皮膚病性病防治中心為三級主管單位，全面負責全市性病防治工作。各區(qū)縣中心醫(yī)院皮膚性病科與防?？茷槎壏止軉挝?，負責本區(qū)縣性病防治工作。各區(qū)縣所屬的地段（街道社區(qū)）醫(yī)院防保組為一級管理單位，負責本區(qū)域性病防治工作。三級防治網絡之間有定期和不定期的會議溝通制度和相互監(jiān)督協調制度，共同努力做好全上海市的性病防治工作。

3）向各級政府有關部門申請落實性病防治專項經費。市性病防治經費向上海市衛(wèi)生局和市教育衛(wèi)生辦公室申報落實。各區(qū)縣中心醫(yī)院向各區(qū)縣衛(wèi)生局申報落實。各地段醫(yī)院向各區(qū)縣衛(wèi)生局防?？粕陥舐鋵?。另外，對各種社會團體開展性病防治宣傳教育、培訓等活動經費向上海市民政局和教育局申請。

4）組織性病防治領域專家開展性病防治業(yè)務培訓。①明確我國性病的概念，主要是指傳染病防治法乙類中淋病、梅毒、艾滋病三個法定性病和尖銳濕疣、生殖器皰疹、非淋菌性尿道炎、軟下疳、性病性淋巴肉芽腫5個監(jiān)測性病，不包括其他性傳播疾病；②性病的臨床基礎知識；③性病的主要實驗方法：初篩試驗、確診試驗等；④性病治療的基本方案和注意事項；⑤性病防治措施：推廣安全套、重視性伴追蹤等。

5）對三級防治機構各有基本要求和管理職責（以實驗室要求為例）。①地段醫(yī)院：重點單位開展梅毒血清學初篩試驗（上海市皮膚病性病防治中心于1989年與中國醫(yī)科院皮膚病研究所合作研制成功RPR國產化試劑，1990年在全國推廣，獲得中國醫(yī)學科學院科技進步一等獎）、淋病分泌物涂片革蘭染色法。陽性者轉本區(qū)縣二級網中心醫(yī)院處理；②各區(qū)縣中心醫(yī)院：開展梅毒初篩試驗、淋病分泌物涂片和培養(yǎng)、衣原體試劑盒檢測等；③市皮膚病性病防治中心：梅毒可查RPR、FTA-ABS、TPPA、19SIGM、兔子睪丸梅毒螺旋體接鐘、培養(yǎng)傳代。淋球菌分離培養(yǎng)鑒定、藥物敏感試驗、PPNG鑒定分析等。

6）積極開展對廣大群眾的性病防治宣傳教育工作。①上海人民廣播電臺名醫(yī)坐堂節(jié)目中，開展專題講座等；②上海電視臺講座“我們?yōu)槟惴眨覀優(yōu)槟惚Ｃ堋?；③解放日報、新民晚報、性病防治動態(tài)報道、科普知識介紹等；④通過各種活動，不斷提高全體市民對性病防治的意識。

1995—1997 年，經過努力爭取，使上海市皮膚病性病防治中心成為衛(wèi)生部-歐盟性病艾滋病國家級培訓中心，3 年中為全國培訓了200 多名皮膚性病高年臨床和實驗室骨干，這些人后來都成為全國性病艾滋病防治工作的中堅力量。

總而言之，20世紀80年代上海市三級性病防治網絡的建立和發(fā)展，對現今的性病防治工作具有一定的借鑒作用。當然，現在各級政府和領導對性病艾滋病防治工作的重視程度以及性病防治專業(yè)工作人員的業(yè)務水平和服務理念，比起當時的條件更具有優(yōu)勢和動力！

深信上海和全國的性病艾滋病防治工作一定會取得更好的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