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凱一

摘 要：在中國花鳥畫發(fā)展史上，五代兩宋是宮廷畫院花鳥畫發(fā)展的歷史頂峰時期，黃筌以“皇家富貴”風格著稱，同時南唐出現了“野逸”風格的非宮廷畫家徐熙。從此中國花鳥畫形成了“皇家富貴、徐熙野逸”兩大風格體系。該體系延續(xù)至今，影響深遠。本文即對“黃徐體異”進行深入分析，力圖為當代花鳥畫創(chuàng)作理清淵源脈絡。

關鍵詞：富貴野逸；黃筌；徐熙；黃徐體異

中圖分類號：J2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33-0074-01

縱觀中國花鳥畫史，從隋唐到兩宋的600多年中，自魏晉南北朝花鳥畫從山水、人物畫中脫胎出來獨立成科，到以工筆形態(tài)為主的花鳥畫在唐代宮廷完全成熟，期間產生了顧愷之、曹霸、韓幹、韓滉、邊鸞那樣的大家。五代兩宋宮廷畫院花鳥畫發(fā)展到歷史頂峰時期，西蜀出了黃筌，以“皇家富貴”風格奠定了院體花鳥畫的典型樣式，同時南唐出現了“野逸”風格的非宮廷畫家徐熙。從此中國花鳥畫形成了“皇家富貴、徐熙野逸”兩大風格體系。元代湯垕《畫鑒》得出“要知花鳥一科，唐之邊鸞，宋之徐、黃，為古今規(guī)式，所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也?！闭\然，自五代后，每一個朝代，每一位花鳥畫家的風格發(fā)展，都深根于黃、徐。

一、黃筌“皇家富貴”為主的風格

西蜀黃筌宮廷花鳥畫，滲透著一種皇家氣質，那是經由宮廷審美意識達到的雍穆之風。所謂“富貴”風格，即以這種雍穆風格為基礎，具體體現在造型、用筆、賦色的畫法上。其造型特點是慎嚴精謹，其用筆特點是工整嚴謹，其賦色特點是沉著明麗。

黃筌為刁光胤入室弟子，從畫史上來說，其意義在于全面繼承了唐代以來的工筆傳統(tǒng)，并將其推向一個新的高度。工筆院體形態(tài)，是由雙鉤暈染畫法形成的一種風格，也是宮廷花鳥畫的審美準則。黃筌花鳥畫在形神精絕處下足了功夫，動態(tài)上惟妙惟肖，用筆上骨力入微。觀察物象精微，處理有序和諧，筆墨渾厚是黃筌的特點，這可以從公認為其傳世真跡現藏故宮博物院的《寫生珍禽圖》看出。

黃筌在畫史上的地位很容易讓人留下以院體工筆精細畫風獨步的美譽，但據傳世的其他傳為他所作的、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的《芳淑春禽圖》和《雪竹文禽圖》來看，此二圖均為在小冊頁上展現大場面的全景式構圖。前者將鳥禽布置于自然環(huán)境中，畫面尺寸較小，鳥禽造型準確，但暈染較簡單，山石滿鋪石青。后者則全用雄健滋潤的水墨風格，用勁爽的筆墨寫出了一片雪景。

學黃筌者在西蜀形成畫派，后稱為“黃筌畫派”。成員分別是黃筌、黃惟亮、黃居寶、黃居寀、夏侯廷佑5人。人數雖少，卻主導了西蜀的宮廷畫院，更在五代兩宋幾百年間產生了極大影響，以至于花鳥畫工筆形態(tài)表現時期，讓皇家畫派唱了主角。

二、徐熙“文人野逸”為主的風格

傳徐熙畫法以“落墨法”為特色。徐熙的這種畫法，因沒有像黃筌《寫生珍禽圖》那樣留下確鑿的作品真跡，至今學術界頗有異論。但從文獻資料中可知，徐熙“落墨法”多為“墨筆畫之，殊草草，略施丹粉而已”、“不以暈淡細碎為功”、“根、竿、節(jié)、葉皆用濃墨粗筆”，其主體風格為“工寫結合”，而與今日所說的“寫意”有很大區(qū)別。

畫史上徐熙傳世作品有兩幅，一幅為現藏于上海博物館的《雪竹圖》，另一幅為《玉堂富貴圖》。筆者認為《雪竹圖》最能代表徐熙野逸之畫風，也是中國花鳥畫水墨寫意形態(tài)的開山之作，其在花鳥畫發(fā)展史上意義重大。在表現題材上，該畫取山石竹林一景寫之，并未有突破隋唐題材的獨到之處，但在表現技法方面，則有極大的獨創(chuàng)性。

首先，《雪竹圖》以極其工整精微的畫法，呈現出一種“異常”的寫實性。這種寫實性和獨創(chuàng)的震撼力與用墨烘托技法及其尺寸有關。《寫生珍禽圖》長為70厘米，寬為41.5厘米，畫幅并不算大，畫面中所畫動物均為真實物象的縮小，但《雪竹圖》中所描繪的景物，無論竹竿還是老樹、奇石，都基本接近原物大小，這樣更加強了畫面物象的身臨其境之感。在寫實的基礎上，《雪竹圖》同樣具有“逸筆草草”性。徐熙《雪竹圖》與黃筌《雪竹文禽圖》均為絹本水墨為主的作品（《雪竹文禽圖》為水墨淡設色），其在用筆上都接近“逸筆草草”，但較黃筌《雪竹文禽圖》不同的是，《雪竹圖》將畫面圖底反轉，用墨作背景襯托出物象，一改傳統(tǒng)雙鉤墨筆暈染，這種技法不僅為徐熙首創(chuàng)，在日后歷代畫家作品中也很罕見。

徐熙的另一類作品，如前述《玉堂富貴圖》，顯示了徐熙“野逸風格”為主的另一個側面，畫中牡丹、玉蘭、錦雞的刻畫與黃筌《寫生珍禽圖》中描繪物象的方法類似，皆為雙鉤設色暈染，工雅精細。

三、結語

今日來看，五代“皇家富貴”和“徐熙野逸”的風格之異，由于宮廷與在野的審美標準不同，分流成了皇家院體、文人野逸兩大技法體系。當代的畫家與理論家，再看待“黃徐體異”時，則應當以辯證的心態(tài)和觀點客觀看待不同風格的藝術傳統(tǒng)。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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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孔六慶.黃筌畫派[M].長春：吉林美術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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