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元鵬
杜甫的人生不是“慘”是喪
文/唐元鵬
有一位詩人,在他的詩里,總是人生的輸家——“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p>
饑寒交迫是通常人設,還隨時貧病而死——“長安苦寒誰獨悲?杜陵野老骨欲折。”
這位慘人就是偉大的現(xiàn)實主義詩人杜甫。但若真把杜甫和被掀翻的茅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苦寒士聯(lián)系到一起,你就大錯特錯了。他是富二代的杜甫,是田園牧歌的杜甫,是以衣?lián)Q酒的杜甫,這當然不是“慘”,而是喪。
襄陽杜氏,這是杜甫的郡望,他有一個相當牛的遠祖杜預,就是三國末期滅了吳國的晉國名將。從他開始,老杜家不是出刺史,就是當縣令。
到了唐朝,杜甫的爺爺依然很牛,杜審言乃“近體詩”奠基人之一,所以杜甫經(jīng)常吹牛,寫詩就是我家的事。到了他父親,依然保持在縣市級領導。杜甫年輕時接受的是素質教育,沒有死磕書本,而是行過萬里路。素質教育通常都不利于考試,23歲那年杜甫參加了一次高考,落榜了。
雖然進入了復讀生的行列,杜甫仍然滿不在乎,因為他家里有錢啊。這次他參加了華北五省深度游,一玩又是四年。在這期間走馬射鳥,認識了一輩子的好朋友李白、高適。幾個浪蕩子過著“放蕩”的生活,喝酒打獵。此時的杜甫可不喪,少年得意得很。
因父親在741年去世,杜甫失去了啃老資格,要自己混社會了。
杜甫回到了長安,開始在這里混朋友圈。從杜甫的詩中看,朋友圈混得不好,經(jīng)常是“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杜甫臉皮還很薄,出席酒局只會喝悶酒,喝高了也燃不出金句?;炝藥啄隂]名堂,有點郁郁不得志。
此時社甫總是大寫的喪——“數(shù)莖白發(fā)那拋得,百罰深杯亦不辭。” “自斷此生休問天,杜曲幸有桑麻田?!?/p>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杜甫的生活應該不會太差。那時,他是在長安、洛陽都有田地的小地主,“兩京猶薄產(chǎn)”。他有詩曰:“杜曲幸有桑麻田。”老杜家里最少有百畝土地。有這樣的產(chǎn)業(yè)可能窮嗎?
要說杜甫慘,也是從安史之亂開始的,當叛軍攻陷洛陽之后,杜甫沒有洛陽田莊的進項,才過上了緊日子。
安史之亂開始,杜甫的生活有些漂泊。后來,杜甫在成都安定下來,在這里,他又遇到了小迷弟——東川節(jié)度使嚴武。嚴武一出手就在成都給杜甫一片田園,就是眾所周知的杜甫草堂。在此,杜甫“于成都浣花里種竹植樹,結廬枕江,縱酒嘯詠,與田脧野老相狎蕩,無拘檢”。
都說要去田園牧歌,他也終于有機會實現(xiàn)了。種藥材讀書,自耕自足——“藥許鄰人劚,書從稚子擎?!别B(yǎng)鵝養(yǎng)鴨,估計肉食不差——“鵝鴨宜長數(shù),柴荊莫浪開?!?/p>
如果杜甫繼續(xù)這么喪著,在草堂終老,不也是很美好的人生嗎?可惜當他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之后立馬不再喪了,他惦記兩京的薄產(chǎn),決定舉家遷徙,想回中原。
幾乎所有人都說杜甫的晚年凄慘,貧病交加死在湘水岸邊。但真實情況不是這樣,杜甫離開了奉節(jié)的田莊,“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新唐書》記載,杜甫到了荊湘地界,還去衡山岳祠旅游了一番。
杜甫因何而死?他的船因洪水斷絕交通,半個月沒獲得糧食,沒糧食是因為洪水不是因為窮。交通一暢順,當?shù)乜h令就跑來送上和牛燒和白酒,餓急了的杜甫飽食大醉一宿,第二天就去世了,卒年五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