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 RUO BING
胡若冰
HU RUO BING
南京東南大學學生。
我看到我父親在一間
透著幽暗頹靡燈光的屋子里
冷色的燈光只管斑駁地照在他的紙張上
照在我父親消瘦的、孱弱的、憂郁的、
隨時將要崩塌的身體上
照在他唱著小樓昨夜又東風的舊磁帶上
照在他二十歲時畫給我母親的鋼筆畫上
照在他抽著煙開著車去往廣州的公路上
他循環(huán)播放著一首
上世紀九十年代港式女聲的歌
我不知道那燈光從哪里來那樣怪異
我的母親告訴我
這時候我已二十五歲了我已有了婚姻
我如同一位探訪者
這種清晰感使我渾身冰涼而陌生
我在窗外窺探著、觀察著這個男人
我突然看見他的大醉和大哭
用我一生未曾見過的架勢大哭
他的口中突然大喊:
我手已一無所有
我的母親說他得了一樣絕癥
他這時舉起一張絕美的相片
相片上的女人
美艷得不似我清秀端莊的母親
好像隨時將要離他而去
他突然又哭喊著說:
我一生未敢愛過你的美
我有天喜歡上一種花
惟一的原因是它落下后很美
碎碎的,黃黃的,鋪滿一地
我小聲笑前面路人頭上沾上的花
回家后發(fā)現(xiàn)自己也有被竊笑的可能
我四處打探它的花名
甚至同陌生人交談甚歡——
這于我當然不常發(fā)生
我問到了。
第二天我看到地上的花
又實在想不起知道它名字的用處
惟一的好處
可能是便于向人標榜我喜歡過一種花——
但這事于我更難發(fā)生
我甚至無法平靜/輕易講出它的名字。
于是我將答案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