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海
十幾年前,我就讀的軍校在湖北襄陽,那是一所后勤院校,養(yǎng)豬、種菜、做飯樣樣都學。學校的前身是老五七干校,條件十分艱苦。學校距離市區(qū)很遠,就是離當?shù)氐狞S集鎮(zhèn)也不近,鄉(xiāng)村公路不好,不通客車,軍校的班車班次很少,外出控制嚴。軍校門前有一輛破舊的三馬車,每每到市區(qū)去,都要乘坐那輛破舊的三馬車,鄉(xiāng)村公路塵煙四起,三馬車一路狂奔,向大公路駛?cè)?。見到通往市里的客車,我們再換乘。
在全封閉管理模式下,每周中,6天早上分別跑5000米,剩下那1天早上跑10000米,軍歌唱得很響,青春激情在這里澎湃。那時候,我們通過聽收音機了解信息,郵寄蓋有三角戳的平信;那時候,沒有手機,更沒有網(wǎng)吧。閑暇時間,我寫點軍旅故事、愛情散文。當聽到收音機里播出自己的“大作”時,自己感慨萬千。我期盼能有一位知音鴻雁傳書,能讀懂我。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有一天,我的一篇寫給襄陽文藝臺的散文《告別繆斯的港灣》播出以后,收到了很多人的來信。通過鴻雁傳書,我還和一位女孩相知、相愛。
快畢業(yè)時,學校外出控制更嚴了,隊長每次點名時都給我們敲警鐘:“別無病呻吟,小病大養(yǎng),沒事往370(解放軍370醫(yī)院)跑。”其實,大家只是想出去“透透風”,見見外面的世界。盡管管理很嚴,我們還是能偶爾外出。因此,三馬車的生意也不錯。
在一次訓練單杠時,我不小心摔傷了胳膊,住進了解放軍370醫(yī)院骨科,護理我的正是幾個月來和我鴻雁傳書的女孩。我們又驚又喜,感謝上蒼給我們相聚的機會。每天,護理、吃飯、晚上打撲克……她都陪著我,受傷很痛苦,但住院很溫馨、很浪漫。很快,半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我用不著住院了,也怕耽誤功課影響畢業(yè),我回到了學校。
回去以后,她一有空就帶著好吃的過來看我。每次坐著那輛破舊的三馬車穿行在鄉(xiāng)村土路上,塵土滿身,臉就像化了妝。我深感愛情力量的偉大,我發(fā)誓一定要好好待人家。學校校規(guī)不讓學生在駐地談戀愛,沒辦法,怕被學校發(fā)現(xiàn),我們就經(jīng)常坐在三馬車上來回兜圈子,說說開心的事,幸好司機與我們熟了,理解我們,兜完圈子,司機也成了滑稽的土猴。我們互相望著,捧腹大笑。
轉(zhuǎn)眼到了畢業(yè),作為兄弟單位,解放軍370醫(yī)院來我們學校慰問演出,她參演了,這也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學校告知:我們都留不下來,要服從組織分配。因為她是獨生女,父母不同意她遠嫁,不得已,我們分手了。
每每想起過往歲月,都有一輛愛情的三馬車出現(xiàn)在我的記憶里。希望歲月留香,彼此安好!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