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彪 金前文
摘要:孝莊帝建義元年,爾朱榮發(fā)動“河陰之變”,控制北魏政權(quán),以北道大行臺之職遙控中央,從而產(chǎn)生了北魏的第一個霸府行臺。
關(guān)鍵詞:北魏;霸府行臺;產(chǎn)生
行臺,即行尚書臺。霸府行臺實際上是不受皇權(quán)約束、駕凌于皇權(quán)之上的,是為強臣控制政權(quán)服務(wù)的。歷史上真正的霸府行臺是北魏末年出現(xiàn)的,以孝莊帝建義元年(528年),爾朱榮擔任北道大行臺為標志。
爾朱榮先祖為秀容酋長,因隨拓拔珪征戰(zhàn)有功,受封秀容川附近三百里地并世代相襲。到其父爾朱新興時,爾朱家族更加榮耀和富有,史家記載是“牛羊駝馬、色別為群”[1]。這為爾朱榮的崛起奠定了很好的物質(zhì)基礎(chǔ)。爾朱榮自幼聰慧、好射獵,熟諳行陣用兵之法。爾朱新興死后,爾朱榮襲爵。當時,正是四方兵起、北魏大亂的時候。爾朱榮遂借機招募義勇,擴充勢力。后來,在平定并肆一帶的叛亂和征討河北義軍時,又招降納叛,力量獲得了進一步的發(fā)展,到入洛前夕,已是“兵勢強盛,魏朝憚之”(《資治通鑒·卷152》)。隨著勢力的急劇膨脹,爾朱榮的野心越來越大,甚至想南下河洛,奪取北魏政權(quán)。此時,北魏朝廷內(nèi)部發(fā)生的變故為其提供了借口。
宣武帝去世后,由于繼位的孝明帝年幼,孝明帝生母胡太后臨朝稱制。胡太后有“親覽萬機,手筆斷決”的政治才能(《魏書·卷13》),但權(quán)力欲極強,連一些應由皇帝主持的祭祖祭神儀式,都要親自出馬包辦。神龜三年(520年),雖然被元叉發(fā)動政變幽禁,但復出之心不死。正光六年(525年),在孝明帝和丞相元雍等人的協(xié)助下,除去元叉及其黨羽。此時孝明帝雖然已經(jīng)十五歲,胡太后卻絲毫沒有歸政之意。返政之后,胡太后也沒有整治已經(jīng)敗壞的政綱,而是“嬖幸用事”(《資治通鑒·卷152》);為進一步控制孝明帝,還殺死孝明帝近臣,因此和孝明帝的矛盾日益加深。為了改變胡太后專擅朝政的局面,孝明帝密招爾朱榮舉兵向洛,以脅迫太后。太后身邊的幸臣們,為了避禍,極力勸說太后謀殺孝明帝。武泰元年二月,胡太后鴆殺孝明帝,為了達到長久專政目的,立孝明帝剛出生不久的女兒為帝,幾天后又改立臨洮王元寶暉三歲的兒子元釗。爾朱榮聞訊遂打著“赴哀山陵,剪除奸佞,更立長君”(《資治通鑒·卷152》)的旗號,抗表起兵,南下洛陽;四月,迎孝文帝侄、長樂王元子攸為帝,是為孝莊帝。接著發(fā)動“河陰之變”,殺胡太后、幼主元釗及丞相司空等宗室朝臣三千余人,洛陽朝廷為之解體。
爾朱榮入洛本不是為孝明帝復仇,也不是為選立長君,而是為了“篡位”[2];因此,他入洛之初迎立孝莊帝,不過是為了更好的鏟除異己、控制朝政;所以在發(fā)動“河陰之變”、清除洛陽朝廷的骨干力量之后,即欲廢孝莊而自立。而北魏政權(quán)當時雖處在風雨飄搖之中,但仍有不少鮮卑勛貴與漢士族欲維持拓拔氏政權(quán)的正統(tǒng)地位;且爾朱氏不過是亂世興起的新貴,在北魏舊貴族的眼里仍然是“小胡”(《資治通鑒·卷152》),頗為他們所輕;因此,雖然有一些別有用心之徒從旁慫恿,仍然遭到了許多、甚至自己手下一些信賴倚重的人反對;最后,爾朱榮被迫放棄了這個念頭。盡管如此,“河陰之變”畢竟消滅了洛陽朝廷重臣;事變之后,爾朱榮控制了北魏政權(quán)。然則,洛陽在孝文帝遷都之后,經(jīng)過幾十年的繁殖和發(fā)展,已經(jīng)成為拓拔氏的再生地和新的根基所在,“皇居之盛” (《資治通鑒·卷152》),遠非代北所比,爾朱榮雖然已握北魏權(quán)柄,但洛陽畢竟是拓拔氏的勢力范圍;且“河陰之變”殺掠太多,由此結(jié)下的仇怨極大,以至“榮所從胡騎……不敢入洛城”(《資治通鑒·卷152》)。而并、肆為爾朱榮的興起之地,經(jīng)過多年的經(jīng)營,已經(jīng)成為爾朱榮的根據(jù)地。特別是晉陽,“東阻太行、常山,西有蒙山,南有霍太山、高壁嶺,北厄東陘、西陘關(guān)……為四塞之地”(《資治通鑒·卷155》),是其“根本”(《魏書·卷75》),有戢寧并肆的作用。建義元年九月,爾朱榮出討葛榮時,是在以其從子爾朱天光留守晉陽后才放心出兵的。因此,事變之后,爾朱榮即欲將都城遷往晉陽。而“河陰之變”后,洛陽本來就已經(jīng)“士民草草,人懷異慮”(《資治通鑒·卷152》),這種主張一出,洛陽即出現(xiàn)“富者棄宅,貧者襁負,率皆逃竄,什不存一二,直衛(wèi)空虛,官守曠廢”(《資治通鑒·卷152》)的情況,從而導致了更大的政治紛亂。同時,遷都之議也不可能為拓拔臣僚接受,都官尚書元諶就曾不顧爾朱榮的威脅,忘死抗爭,反對遷都。最后,爾朱榮只好作罷。但晉陽畢竟是爾朱榮盤踞之地,若不鎮(zhèn)撫晉陽必將亂其根本。永安中,元顥入洛,爾朱榮自晉陽兵發(fā)河內(nèi)之后,就出現(xiàn)了“并肆不安”的情況(《魏書·卷75》)。況且,在戰(zhàn)亂四起的情況下,洛陽四面受敵,“非用武之地”( 《周書·卷18》);而晉陽俯視洛陽,無事則可威懾京洛、保并肆安寧,有事則可涉河趨洛、立即控制政局。因此,爾朱榮在采取措施安定人心、穩(wěn)定政局之后,即準備回晉陽,臨走之前,在朝廷內(nèi)外遍布爪牙、控制機要。建義元年五月丁巳朔,爾朱榮受封北道大行臺,辛酉,正式返回晉陽,從而開始了北魏末年權(quán)臣領(lǐng)大行臺之職、遙控中央政權(quán)的局面。
參考文獻:
[1](北齊)魏收.《魏書》第1版[M]. 北京:中華書局,1974:1644.
[2](唐)李百藥.《北齊書》第1版[M]. 北京:中華書局,1972:3.
作者簡介:金前文(1971—),男,湖北鄂州人,博士,湖北工業(yè)大學語言文化傳播系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漢南北朝文學與文化。
(作者單位:湖北工業(yè)大學 語言文化傳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