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笑
16歲那年我就是他的小尾巴,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到處轉(zhuǎn)悠。我16歲的時候,他25歲。住在我家隔壁,我叫他哥哥,他叫我小鬼。我的花季出現(xiàn)了種懵懂的念想,我喜歡他那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似乎是在你心頭上撓啊撓。
在我的16歲的最后一天,他走了,他成了遠航在大西洋上的一名海軍。我拖著他那個很重的拖箱,不說任何話地跟在他后面,安靜地流淚倔強地不說話。他不停地回頭看我,他說:把箱子給我拿吧,太重了。我就是倔強地不給,這時候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大海輪方向盤的胸針幫我別在那條粉色的連衣裙上。那個胸針是哥哥自己做的,是他從他以前懷著海軍夢的時候穿著的那件“海軍”服上拆下來的。他用了個紅色的別針,穿過那方向盤后面的縫隙,變成了個很特別的金色胸針。
記憶中,那長長的胡同走了很久很久,一直走到哥哥消失。我唯一留下的就是那個胸針,從此我就對各類的胸針有著癡迷向往。
哥哥的消息不斷地從不同國家傳來,每次他回來都會給我?guī)蠋讉€不同樣式,和不同異域風情的胸針。我最喜歡的是那款紅寶石的花開胸針,酒紅色的紅寶石鑲嵌在銀白色的花叢中。哥哥說那款是在歐州的一次拍賣會上一個朋友買來的,后來知道他一直都在找最美的胸針于是就送給了他。我的心里暖暖的,起碼我在哥哥心里有著這么一個小馬扎凳的位置。
5年過去了,我的抽屜里放滿了各式的胸針。我照著鏡子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出落成一個標致的女孩了,我微笑地對自己說:寶貝長大了,我可以去給哥哥愛情的權(quán)利了。這時候的哥哥不知道在地球的哪個地方,我安心地等待哥哥的歸來,像在等待著這一生的幸福一般。
大約半個月過去了,哥哥回來了,但聽說沒多久就要舉行婚禮了。對方是哥哥的母親給他介紹的,聽說是個語文教師,和哥哥的年齡相仿。
我還是和每次哥哥回來的時候一樣,去機場接他。他習慣了見到我后先把包裝的特別精美的盒子給我,里面必定就是個漂亮而別致的胸針。每次我都會開心地接過禮物,然后拉著哥哥溫暖而寬大的手,奪過他的拖箱來拉。但這次沒有,我說了句謝謝,然后只管自己在前面走了。他似乎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跑過來拍著我的頭說:小鬼,難道你不為哥哥的婚事高興嗎?
我倔強地不說話,眼淚落了下來,像幾年前一樣,我知道哥哥又要消失了,只是不同的是,那時侯我知道我那么喜歡他,如今已經(jīng)深深地愛上他。
他并沒因為我的不開心而停止他的婚事,我把所有的胸針都鋪在我那軟和的床上,數(shù)了下有96個。我不明白這96份牽掛還不如那個女人的媒妁之言。我拿盒子帶著所有的胸針,跑到哥哥家。
我看見所有人都在準備著哥哥結(jié)婚的事情,那個女人臉笑得和花一樣。我看見她手上戴著一只紅寶石的戒指。
是的,相對于我的那么多胸針,這枚戒指才是我所向往的,但卻在別人的手上。這時候,哥哥走到我身邊,他認真地對我說:園,我已經(jīng)到了該結(jié)婚的年齡了。而你還是個孩子。我只想看著你一輩子。
就這樣,我參加哥哥的婚禮時戴著哥哥送我的那款丘比特的胸針,別在我那件黃色的小禮服上,那白色的羽毛擁抱著丘比特可愛的身體。哥哥帶著新娘從我面前經(jīng)過的時候,看了下我的胸針微笑著。
哥哥結(jié)婚后,不再做海軍了。他停留在這個地方開始了新的工作,于是,再也沒有各式的胸針出現(xiàn)在我的手里了。
我開始自己尋找最美的胸針,因為幸福是要自己給自己的。帶著胸針的女孩應該是幸福的,因為她的生活不是單調(diào)而無趣的。美麗總會帶著溫暖來到胸口的。
(阿建摘自東方文學網(wǎng))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