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萍
“我的生命中遇到過兩次災難,一次是車禍,一次是你,而你是最糟糕的?!?/p>
上海世博會期間,墨西哥館曾展出一張著名女畫家弗里達·卡洛的自畫像。該畫是墨西哥館的鎮(zhèn)館之寶,價值2000萬美元以上,上海世博會是墨西哥方面破例首展。鮮為人知的是,這個傳奇女畫家經(jīng)歷過32次手術,一生都搖蕩在生與死的兩端,但她卻說:“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那次致命的車禍
弗里達·卡洛是家里四個女兒中的第三個,自小身體一直很孱弱。1913年,6歲的弗里達因高燒昏迷了好幾天,雖然被搶救過來,但是患上了小兒麻痹癥,這使得她的右腿不僅比左腿細一圈,而且還短一小截,走路是跛的。
身體上的缺陷并沒有阻止弗里達的成長,她反而更像一個男孩子,游泳、足球、拳擊、摔跤、滑旱冰,學會了很多墨西哥女孩都不會涉足的本領。
1922年,15歲的弗里達考取了墨西哥最著名的一所國立中學。少女時代的弗里達相貌出眾,她的美像她日后的油畫一樣是濃墨重彩的:極具個性的粗粗的一字眉下面,是一雙深邃、迷人的大眼睛。她身材嬌小,卻擁有無限的活力。很快,她與學校一個最優(yōu)秀的男子戀愛了。
1925年,18歲的弗里達與男友去看電影,途中,他們乘坐的公共汽車與一輛有軌電車正面相撞。男朋友只受了點輕傷,但是弗里達的脊椎折成三段、頸椎碎裂、右腿11處粉碎性骨折、一只腳被軋碎。一根鋼鐵扶手,穿透了她的腹部,剖開她的陰部,割開她的子宮,搗碎了她的骨盆!整整三個月,她渾身打滿了石膏,僵直地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沒有人相信她會活下來,包括她的男朋友。他顯然嚇壞了,無法再與一個滿身石膏如同尸體般的女人戀愛。
男朋友走了,弗里達的日子似乎停止在了無邊的黑暗中。有一天,她在枕頭邊發(fā)現(xiàn)了一支醫(yī)生留下的鉛筆。她用唯一能動的右手握住鉛筆,在她胸部的石膏上涂抹著,她畫出了一只蝴蝶。似乎一絲光亮照進了這漫長、寂寞、令人窒息的生命——繪畫成了弗里達記錄生命的最好方式和出口。由此,她獨特而驚人的繪畫天賦也慢慢展現(xiàn)出來。
比車禍更痛苦的,是愛情
也許是上天的眷顧,經(jīng)過努力,弗里達終于站了起來。25歲的她,一身紅衣,拖著跛腿,發(fā)髻插著一朵艷麗的花朵,拿著畫作,去請教仰慕已久的墨西哥著名壁畫家迭戈·利維拉。
迭戈·利維拉比弗里達大整整22歲。弗里達的作品讓迭戈非常驚喜,似乎生命里所有的傷、痛、夢、驚、懼都用濃烈的色彩展現(xiàn)了出來。他從沒見過如此奇特的畫作,也從沒有一個女人像弗里達一樣雖然身體殘破卻仍然光彩照人。
當他們決定結婚時,遭到弗里達父母的強烈反對,他們不希望女兒嫁給迭戈這樣的男人——他才華橫溢卻風流成性,跟無數(shù)個女人,包括攝影師、模特、演員都有染,而且他已經(jīng)離過兩次婚。但是,弗里達還是義無反顧地嫁給了迭戈。人生這樣短暫,為什么要留余地,為什么要知進退?
婚后,弗里達學著做迭戈喜歡的食物,每天跑到迭戈工作的地方給他送飯。在迭戈人生的低谷期,她跟隨他放逐美國。她最大的夢想是能給他生個孩子,雖然因車禍她早就被醫(yī)生宣判無法孕育,但她曾奇跡般懷孕,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片血泊中——她流產(chǎn)了。
迭戈從來沒有斷絕與其他女人的交往,弗里達曾多次目睹迭戈與他的模特茍合的場面。迭戈解釋說,他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好像握手多用了一下力,弗里達完全可以視而不見!直到有一天,弗里達看到迭戈與自己的親妹妹糾纏在一起。
弗里達的妹妹克里斯汀娜,是弗里達姐妹中與她最親近的一個。弗里達邀請離婚后的克里斯汀娜到自己家里來住,還讓她去迭戈的工作室里工作。
弗里達徹底崩潰了。面對迭戈的百般解釋,弗里達說:“我的生命中遇到過兩次災難,一次是車禍,一次是你,而你是最糟糕的?!彼嬒铝怂猩詠碜钛鹊囊环嫞阂粋€丈夫捅了妻子十二刀,血飛濺到門框上。
用一生烈愛成就的畫作
1940年,弗里達與迭戈這對彼此深愛卻又互相傷害的夫妻終于離婚了。弗里達沉浸在酒精中,關起門來,不停作畫。她一生創(chuàng)作了大約兩百件作品,其中約三分之一是自畫像。她畫“生”在“死”中誕生、畫“碎裂和穿刺”,因為這就是她的現(xiàn)實——她一生經(jīng)歷了32次大手術,車禍帶給她的各種后遺癥,讓她“每年都要打斷、拆掉再重新把身體縫合”;她畫血脈相通的愛情,畫自己流血、哭泣……
當弗里達帶著作品游走國外時,受到了藝術界包括畢加索在內(nèi)的著名藝術家的隆重歡迎。畢加索說:“弗里達的肖像畫作如此獨特,我是畫不出來的。”弗里達還登上法國最暢銷的時尚雜志的封面。在美國,人們愛她的作品,也愛她的美貌,每天她都接受著眾星捧月般的贊美。但是,她不快樂,她忘不了迭戈,因為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像迭戈一樣了解她、懂他。
由于軟組織壞死,弗里達不得不截去膝蓋以下的右腿,從此失去了正常行走的能力。她的余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床上度過。
1953年,弗里達舉辦了她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畫展。她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無法離開床的地步,她做出決定——讓人將自己連同床一起,抬著去參加畫展。她的床被放在展廳的中央,她穿著紅色艷麗的長裙,笑靨如花。她像夜空里耀眼的火焰,用力綻放著最后的美麗。
身體的痛苦,將這個女人折磨得恨不得自我了斷;情感上的遺憾,更讓她寂寞而終。半年后,弗里達去世?;仡櫼簧谌沼浝飳懴铝巳松詈蟮脑挘骸拔蚁Mx世是快樂的,我不愿意再來……”
編輯 尼尼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