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劍
深圳市某垃圾監(jiān)管中心原主任莊躍,自2007年與舊相識汪輝重逢后,筑起了另一個愛巢。為滿足共同的私欲,莊躍鋌而走險收受賄款800多萬元,落得與情婦同臺受審的下場。2017年4月6日,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終審刑事裁定,莊躍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并處罰金人民幣100萬元。汪輝也因同罪被判處有期徒刑。
左手老婆右手情人
2007年8月的一天,已經(jīng)在深圳打拼了10年的莊躍,上班期間忽然接到了一個女子的電話,濃濃的鄉(xiāng)音瞬間撥動了他的心弦。汪輝,湖南老家高中時的同學,男生們心儀的?;?,也是自己懵懂年少時的夢想。他沒有多想,興奮地答應了汪輝提出的見面要求。
望著眼前年已43歲,風韻猶存的汪輝,聽著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訴說,莊躍的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汪輝已不是昔日的傲嬌公主,她剛剛離了婚,還失去了工作,獨自帶著兩個孩子。“在老家實在沒法待下去了,能不能幫忙在深圳落腳???”汪輝淚眼婆娑,望著莊躍充滿了期盼。其時,莊躍雖然在深圳僅是個低階的科級干部,剛剛提拔為垃圾監(jiān)管中心主任,負責區(qū)域內(nèi)的垃圾填埋監(jiān)管工作,但掌握著較多的企業(yè)資源?!鞍才艂€工作沒什么問題,只是靠打工那點收入會很辛苦的?!彼麨橥糨x設身處地著想?!爸灰焉罹S持下去就好。”此時汪輝并沒有太多的奢望。不久,汪輝進入莊躍所在單位監(jiān)管的某再生資源公司做臨時工。她也與莊躍迅速發(fā)展為情人關系。之后,憑借老同學的人脈和自己的努力,汪輝得以轉(zhuǎn)正,2010年調(diào)某國企中層管理崗位任職。
自從家外有了家,莊躍在單位食堂便沒了蹤影,工作日內(nèi)每天都能享受汪輝烹制的家鄉(xiāng)菜,他對汪輝從不提讓自己離婚的要求很滿意,總想著為她做點什么。法院一審查明,2007年底,某清潔公司的垃圾填埋業(yè)務合同即將到期,上級決定將該垃圾填埋場回收直管。清潔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牛某得知消息后,直接找到莊躍的辦公室讓其想辦法支持他的公司繼續(xù)管理垃圾填埋場,并允諾每月向莊躍“進貢”。莊躍心想,給其繼續(xù)經(jīng)營,既能兼顧工作的連續(xù)性,又可以從中漁利,確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便竭力向領導主張延續(xù)合同,仍由這家公司經(jīng)營。生意失而復得,牛某感恩戴德,從2008年1月起至2012年3月,莊躍每月如期收到“紅包”5萬元。習慣成為常態(tài),2012年6月,牛某因故連續(xù)3個月沒有納貢,莊躍按捺不住專門打電話讓其一次性送來。由于收了好處,他放松了對該公司的監(jiān)管,導致臭氣污染引發(fā)市民抗議。
在妻子與情人之間,莊躍很注意搞平衡。他收到的現(xiàn)金一半給妻子存起來,另外一半給了汪輝。2013年底,妻子看中一處商鋪,他一筆給了40萬現(xiàn)金。
特許經(jīng)營情人掌門
汪輝做臨時工的2008年,莊躍曾經(jīng)以她弟弟的名義幫其注冊過一家清潔服務公司。由于用的是汪輝弟弟名字注冊,2011年,汪輝調(diào)到某國企任中層副職后,擔心繼續(xù)這樣做有風險,莊躍就幫她重新注冊了一家清洗服務公司,仍由汪輝實際控制。
莊躍單位監(jiān)管的平湖垃圾發(fā)電廠,特許運營方是汪輝曾經(jīng)工作的所在單位,即某再生資源公司。由于垃圾車垃圾滲濾液落到地面產(chǎn)生惡臭造成沿路污染,需要對垃圾運輸車輛進行沖洗。2008年9月,垃圾監(jiān)管中心的上級單位,與再生資源公司簽訂了一份委托經(jīng)營承包合同:將垃圾焚燒發(fā)電廠垃圾車沖洗設備,委托給再生資源公司運營,運營承包期限為10年。該合同約定,垃圾沖洗設備由區(qū)政府投資建成,按每沖洗一臺垃圾車付給20元運營費用。莊躍見這項業(yè)務比較穩(wěn)定,利潤不菲,不禁心動。“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一心想著讓汪輝從中獲益,便利用監(jiān)管中心主任的職務便利,向再生資源公司打招呼,先后提出將垃圾車清洗業(yè)務轉(zhuǎn)給汪輝實際控制的服務公司,并要求再生資源公司無償提供水電、設施、場所等條件。再生資源公司礙于莊躍的職權而就范,充當了中轉(zhuǎn)站的角色,每月收到政府財政撥付的垃圾沖洗費后,再轉(zhuǎn)至汪輝的公司賬戶上。從2008年9月至2015年6月,汪輝實際控制的公司共沖洗垃圾車45萬多輛,收到?jīng)_洗款項860多萬元??鄢杀荆糨x獲利不菲。對此行為,檢察機關指控莊躍犯濫用職權罪。
掛名領餉曲徑受賄
莊躍在深圳打拼期間,業(yè)務學習抓得很緊,他較早完成了研究生學歷提升,還學習了一些法律知識。對陌生人拜訪和送錢送物一向警惕,不輕易就范。2009年,某生物工程公司花某為承接社區(qū)環(huán)衛(wèi)綜合處理廠的垃圾除臭業(yè)務及推銷垃圾除臭藥水,找到垃圾監(jiān)管中心,希望得到莊躍的幫助。初次見面,王某按套路遞上厚厚的信封,不曾想,莊躍當即拉下了臉,擺出一身正氣的模樣。骨子里,莊躍以前在環(huán)衛(wèi)處理廠做過廠長,深知這類產(chǎn)品利潤豐厚,并不肯白幫忙,只是不了解對方底細,不想輕舉妄動。經(jīng)過幾次磨合后,他認為花某做人還行,便向花某提出安排幾個人的工作:“這些都是朋友的孩子,在你那里打工開份工資吧。”花某心領神會,這是莊躍讓人到他的公司領空餉,為了獲得莊躍的幫助,他欣然同意。接著,汪輝將拿空餉人員的信息、身份證號和銀行卡號直接發(fā)給了花某。隨后,莊躍違反政府的招標采購管理規(guī)定,擅自決定向生物工程公司采購垃圾除臭設備和垃圾除臭藥水,2009年5月,生物工程公司承接了環(huán)衛(wèi)綜合處理廠除臭項目。2012年9月和2014年4月,莊躍作為甲方委托的評標委員會成員,先后兩次參與垃圾填埋場除臭作業(yè)服務采購項目評標工作,并參與出具評審結(jié)果,生物工程公司順利中標,莊躍代表甲方在合同上簽字。從2009年11月至2015年7月,花某向5個銀行賬戶共轉(zhuǎn)入“工資”款37萬余元,其中,汪輝本人共收到工資款6.4萬元。經(jīng)審理查明,5個銀行開戶資料均由汪輝簽字確認。另外,花某還向汪輝指定的一個賬戶繳納社會保險費1.7萬余元。
然而,自以為瞞天過海的莊躍,并沒有逃脫群眾監(jiān)督的視線。紀委多次接到關于其涉嫌違法違紀問題的舉報。2015年7月27日,莊躍在辦公室被帶走調(diào)查。當天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到汪輝家里吃午飯,她心里有了不祥的預感,接二連三給莊躍打電話也無人接聽,整個下午都沒有回電話。當天傍晚,心事重重的汪輝吃完飯外出散步,紀委工作人員趕到了她的家中,其母電話通知她返回。汪輝立刻意識到,莊躍可能出事了。果不其然,她回家后即被紀委工作人員帶離。汪輝在被審查期間,委托家人向辦案機關繳款196萬元。
同案受審雙雙獲刑
2016年5月30日,莊躍與汪輝在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同案受審,兩人均被指控受賄罪。
這對相處8年的情人,在案發(fā)后分離10個月再次遇見時,默默無語短暫對視后,各自將目光游離開來。法院認定,莊躍于2008年1月到2012年6月,共計收受某清潔公司賄賂270萬元。2009年11月至2015年7月,他安排汪輝的多名親屬在其監(jiān)管的生物工程公司吃空餉,費用累計38萬多元。除此之外,在莊躍的直接干預下,其所在單位監(jiān)管的垃圾發(fā)電廠特許運營方,某資源公司將垃圾車沖洗業(yè)務交給汪輝控制的公司實際經(jīng)營。從2008年9月10日至2015年6月16日,涉案公司收到人民幣8677680元。
2016年9月26日,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以莊躍犯受賄罪,宣判其有期徒刑十年,并處罰金人民幣100萬元;汪輝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零三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30萬元。汪輝繳納的款項扣除罰金后,主動提出將尚余100余萬元,作為莊躍的退贓。法院判決,莊躍退贓不足部分,由偵查機關繼續(xù)追繳。
莊躍不服一審判決,向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終審裁定認為,莊躍身為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單獨或者伙同汪輝共同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其行為已構成受賄罪。在共同受賄中,莊躍起主要作用,是主犯,應當按照其參與的全部犯罪處罰;汪輝受莊躍的指使、安排領取空餉,起次要作用,是從犯,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2017年4月6日,該院簽發(fā)駁回上訴維持原判的終審裁定書。
莊躍、汪輝受賄案,僅僅是科級以下小官的冰山一角。近年來,“小官大貪”現(xiàn)象越來越引起黨和政府以及司法機關的重視和關注。小官職位雖不高,卻因直接與基層群眾打交道,是發(fā)生在群眾身邊的腐敗行為,其危害性不可小視。“小官大貪”由于直接侵害群眾的切身利益,更使老百姓有切膚之痛。對于群眾而言,“小官”代表黨和政府的形象,老百姓通過他們的一言一行來認識和評價黨的純潔性?!耙粋€支部一盞燈,一個干部一面旗。”相反,如果身邊的干部貪污腐敗,群眾就會對黨和政府失去信心和希望。因此,反腐敗既要打“大老虎”,也不能放過“小蒼蠅”,更要從制度上、管理上、源頭上加強對手握實權的基層干部的教育和監(jiān)督。
編輯:鄭賓 393758162@qq.comendprint